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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燥热加上喝很多酒,通常渴望的出汗方式就只有一种了。
燕碧城现在就正在渴望这一种,而且他还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舌头比嘴唇还干。咽喉比舌头还干。秋天里一切都很干,干的要喷火。
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哪去了?只在春天有?那么大家在秋天都要渴望春天。
不然如何活的下去?渴望的意思本来就是还没望到就开始渴,望到了更渴。
燕碧城穿过花园,走过九曲回廊,正在望着别院里面的三层小楼,满嘴干渴。
那是如画住的地方,而且正亮着灯光,显然如画还没睡,可以彻夜秉烛说话否?
否。
因为进入如画别院的唯一方法是穿过父母卧室前的院子。
这个难度很大,父亲的武功且不必说,母亲的武功其实也很不含糊。
穿过是可以穿过,可是穿过还要不让父母知道,就很困难了。
燕三没什么把握。
改天挖地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应该请教穆伯父,这个。。。。。。在碧玉山庄挖地道?
所图竟然是。。。。。。如画?
“穆伯父,小生是想挖条地道通到您女儿的卧房下面,然后忽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小生从地道里一下冒出来,给您女儿一个惊喜,您意下如何。。。。。。”
小生摇了摇头。
转念。
为什么偏偏凑巧,母亲要把如画安排在这处别院?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在离小三子最近的那个?就是小三子的卧房西面隔着一座假山后面又隔着一处花园的那处别院?
为什么不呢?
因为知子莫若母。
因为每一个儿子都是母亲呵护着他的小屁股长大的。要换他的尿布,要给他洗澡,要时不时的担心他的小屁股有没有发红,生痱子,长尿疮。还要轻轻哼着歌,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的哭泣。
看着他手舞足蹈,发出稚嫩的喊声,迎接自己。
这是母亲。看到宝宝撅着小屁股就知道他想拉屎的母亲。
还有什么儿子的东西,是母亲不了解的吗?
燕三叹了口气。
承认现实其实不是那么难,承认母亲把如画放在那里,就是防备自己这条色狼去夜袭,其实是顺理成章的。
开始承认现实之后,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譬如,秋燥也可以多喝茶。
所以燕三现在正走向父母的居处,准备和父亲一起喝很多茶,说很多话。
他的确有很多话要问,也有很多话要说。
他的父亲总是微笑着,等待着他去倾谈。
只是他和父亲的话并不多。
因为他已长大,在十七岁就已经声名响彻江湖。
他决心,将来如画生了他的儿子,等儿子长大之后,带着一个美丽温柔体贴的姑娘回来,他一定把这个姑娘的卧房,安排在儿子卧房的隔壁。
一定。
只是不晓得如画愿不愿意?
也许如画会整天板着脸,整天教训儿子,而且还要把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的卧房安排在自己卧房的后面?
他忽然想起给如画按排卧房这件事情,父亲本来是交代给云飞的。
虽然自己正在絮絮叨叨的讲述为什么穆伯夫竟然是如画的父亲这件事情,可是还是看到云飞那小子提出那个愚蠢的问题-不知庄主意下。。。。。。的时候父亲好像皱了皱眉,母亲这才插话进来。。。。。。
于是如画和自己才天隔一方。
呵呵,知子莫若父。
应该和父亲好好聊一聊,很久才见,有些想念。。。。。。
想念这件事情在父子之间好像总是不大容易被得到认同。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想到,走进屋子的时候,会看到两位兄长也在,反倒是母亲已经去安歇了。
短暂的意外之后,他就笑了起来,这本来早就应该想到的。
其他的三个男人也都在看着他笑着。
“我们正在等你。”燕出玉说:“先喝茶,渴了吧。”于是一位婢女立刻端上一个碧绿玉制的茶碗,里面装着碧绿的茶,他轻尝了一下,温度正合适,浓淡也正相宜。
燕出玉对庄园里的每一个细节,向来都很在意。
他也时常自己去院子里修剪花木。
于是燕三连喝了四碗,才叹着气停了下来。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庄园是他父亲身体的一个部分。
有时候他觉得,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去休息吧。”燕出玉说:“今天辛苦一天了,明早不用急着起来。”语声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一如既往的令人平和的气质。
两个婢女弯腰施礼,轻声走进了里间,并且轻轻掩上了门,掩上门之前,那个叫玉儿的低着眼睛轻声说:“老爷和三位公子也早点安歇。”青儿却仰着脸轻轻笑了一声。
燕出玉笑着点了点头,就拿起碧绿的茶壶,给燕碧城的杯子重新注满。
这里是燕出玉夫妇两个的住处,这间屋子,是一间外室,再往里面一间是燕出玉的书房,再往里面一间,是一个摆满各种兵器的大厅,再往里面一间,是婢女的卧房,再往里面一间,才是他们夫妇两个的卧房。
书房的左右还有一间浴室以及一间花房,卧房的左右分别是。。。。。。
总的来说这处院子房间很多,也都很宽敞,阔大。
燕出玉喜欢那种阔大的风格,碧玉山庄里的所有用具也都做的很厚重,宽大,很趁手。
连阿福用的刀,都比寻常厨师用的阔大一倍,重上两倍,据说这把刀很不寻常。
据说是据阿福说的。
燕碧城小的时候,阿福经常抱着他到厨房各处看来看去,给他讲那些稀奇古怪的调料和工具的名称和用途,还给他讲山上的野菇要怎么腌制才能做出天下无双的开胃菜,鸡肉的异味要用什么调料和手法。。。。。。可惜燕碧城只对他的那把刀感兴趣,那把刀黑乎乎的,看起来很脏。
阿福却一直说,这是天底下最干净的刀,因为这把刀无论切什么东西都不会有任何腥味,而且非常坚固和锋利。。。。。。
阿福的衣服总是一尘不染,每次烹煮之前都要换一身净衣,每次烹煮之后也要换一身净衣,所以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油烟味。
不做饭的时候,阿福养鸽子。
在碧玉山庄里阿福有一处别院,到处养满了各种各样的鸽子。
阿福第一次带燕碧城去自己院子的时候,燕碧城刚过完三岁生日,前前后后看了半天,燕碧城只说了一句话:“阿福,别吃这些鸽子。”
阿福蹲下身来,看着燕碧城看了半天,才郑重其事地摇头:“不会。”
然后阿福竟然流泪。燕碧城伸手去擦阿福的泪,一边微笑,一边说:“阿福不要哭。”
阿福却把他抱进怀里,把头放在他幼小的怀里,哭了半天,才止住。
然后阿福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关于天下最美味的一种调料。
这种调料的名字叫做:午夜兰花。
阿福是微笑着讲的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讲完,燕碧城却哭了。
于是阿福伸手去擦燕碧城的眼泪,一边叹息,一边说:“小少爷,你。。。。。。你将来无论怎样,都要记住,回家。”
很多人记不住自己在三岁的时候有过怎样的记忆。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人的生命是从四岁或者再以后开始的。
有些极少的人,能记住自己一周岁之前的某件事情。
譬如被母亲搂抱着走了一段路。
奇怪的是,在这些极少数的例子里,对于父亲的记忆却要晚很多。
大多数人对父亲的记忆都要晚的多。
燕碧城的第一个记忆是什么,燕碧城没有对别人说过,如画也没记得要问起这个问题。
也许这个问题很难,很多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燕碧城倒是一直记得,阿福那天对他说的话,以及,以及那些美丽的鸽子。
燕碧城记得的第二件事情是:在那之后不久,山庄里就到处飞满了鸽子。
阿福再也没有抱过他去过厨房。
关于阿福的来历,母亲倒是顺口说过一些:
“当今皇上的厨师,算起来是阿福的徒孙。阿福肯到碧玉山庄来,是因为你爹救过他的弟弟。”
“当年他来,你爹本来要婉拒的,只是拗不过他,才答应的。我是一直反对的,阿福这个人,怎么能让他在厨房做个下人?可是我又拗不过你爹,唉。。。。。。”
言尽意犹未尽。
女人常常拗不过男人。
为此常常伤怀,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总是不经意的笑着。
更奇怪的是她的下一句话:“阿福不是厨师。”
然后她很认真地说:“煮饭做菜只是他喜欢做的一件事情而已,他来我们家,也只是因为你爹的恩情,你要以礼相待,知道吗?”然后她皱起了眉。
燕碧城连连点头。
这个世界需要去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下一个问题,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今天的诗书你都背下了吗?”
于是燕碧城的屁股一点都不奇怪的挨了一顿揍。
奇怪的可能只是,挨过这么多次揍,每一次揍完之后他还是觉得很痛。
母亲的手劲掌握的很有分寸。
就像这次把如画放到那个只有鸽子能去的院子里一样。
为什么小小的时候整天呵护,甚至会去亲吻的儿子的屁股,长大一点却要黑着脸用竹子去揍,而且每一次都揍的很有新鲜感呢?
不知道也。
这个世界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
连父亲也只是说:“不痛吧?”然后就拉着他去看那些花花草草。
好像他不是肿着屁股,只是吃了几颗梅子蜜饯,正在欢天喜地中。
燕碧城站起来,“谢过父亲。”然后拱手,才坐下。
燕出玉坐下的时候,笑着说道:“碧玉山庄没有被攻击过,你们三兄弟,倒是担了很多心。”
三兄弟都没有说话,在等着他们的父亲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云飞自己来山庄递帖子求见的,说清了事情的原委,说道按照韦帆守的计划,本来要利用燕三那个盒子做些文章的。”燕出玉喝了口茶,然后又问道:“这个计划想必你们三个已经很清楚了吧?”
燕碧云点了点头,“这和韦帆守死前的说法一致。”
“嗯,云飞说,一则他根本就不认为这个计划有成功的可能,再则即使这个蒙骗的计划能够成功,最终能够达到目的的可能还是微乎其微,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送死的计划,也许韦帆守已经老的有些糊涂了,最后他很早之前就有脱离甚至寻机对抗风云帮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的机会他不想放弃,而且他也很仰慕我在江湖中的声誉,所以,就用计杀了其余的手下,自己来到山庄里,恳请我能予以收留,可效犬马之劳。”
燕出玉又喝了口茶,“于是我就让他在山庄里做个管家。”
然后燕出玉就微笑着看着他们兄弟三个,不再说话。
燕碧城一下子想不出来他应该问什么,虽然他觉得他有不少问题想问,可是看起来好像他父亲的这一段话已经把他所有想问的问题都交代清楚了。
“云飞用的什么计解决的那几十个手下?”
“这些手下的尸体可曾查验过,可证实云飞的话?”
这两个问题没有人问,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些燕出玉一定早就考虑过。
“现在看,无论如何,云飞已经完成了他的计划。”燕碧山轻声说:“他本来的计划就是要混进碧玉山庄里。”
燕出玉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不过,这个计划并不是云飞的,这个计划是韦帆守的。”
“既然韦帆守已经授首,现在的确没有理由认为云飞还会继续去执行这个命令。”燕碧云说:“再者,云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