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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番追杀毕竟有二十多个人,所以他的后背已经汗湿,在汗湿里他可以保证,除了这三个负隅顽抗的,其他的全都已经死尽死绝,既没有重伤昏迷的,也没有趁乱装死的。
所以他觉得很满意,汗也出的很欢畅。
李响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重新回去的时候,这一战,已经结束。
“看起来还是没有瞒过风兄。”衣涧扉微笑着:“看起来,你我之间的一战,就在今夜,此刻。”
他的笑容谦虚,甚至有些凄凉。
他的神情虽然依然明快,只是,他自己也已经知道,此刻他要一个人面对风弃天,风二,风三,风四,风五,风七。
也是风云十四骑里面目前尚存的十二个人中,身手最好的六位。
其余的六位,在树林里。
情势忽然就演变成,他们所最担心,最恐惧的样子。
他们四个被分成了两部分,任何一部分败亡,大局就已经落定。
现在看起来,任何一部分,都很可能败亡。
同时败亡。
衣涧扉身后,站着他的手下,只是衣涧扉同样很清楚,风云帮最多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困住他们,并且绰绰有余。
这两个人,会是风五和风七。
这一次,衣涧扉依然没有想错。
“你本来就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瞒过我的。”风弃天负起了手,他现在的样子,很骄傲,很有些衣涧扉在夕阳下的风采。
“我们太了解对方了。”风弃天继续负着手:“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瞒你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实话,你今晚,会死在这里,明天晚上,我会握着你喝酒,坐在你的椅子上,所以你还有机会,坐在你自己的茶几上。”
“我没有茶几。”衣涧扉说:“我只有一张桌子。”
“好吧。”风弃天叹了口气:“那么你就有机会坐在你自己的桌子上。”
“不过你为什么没有茶几?”风弃天问。
“我不喜欢茶几。”衣涧扉说:“我只喜欢桌子。”
“你那坛先秦美酒,还有没有剩下的?”
“有。”衣涧扉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款待过风兄之后,我自己没舍得喝。”
“那好极了。”风弃天点了点头:“明晚你还是可以和我一起喝,不喝都不行。”
“酒窖里还有几坛陈年女儿红。”衣涧扉说。
“我会去找找,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上次,我们两个的酒,喝得不太愉快。”
“话也不太投机。”
“嗯。”风弃天说:“但明晚会愉快了,明晚衣兄的话会很少,我又是一个不太多话的人,所以,我们不说话,只喝酒。”
“明晚风兄打算在哪里喝?”
“看心情。”风弃天回头望了望身后围墙的缺口:“上次这个地方,我其实不大喜欢。”
这个缺口他不大喜欢,虽然不大喜欢,可是片刻之前,风弃天一伙匪众,就是从这个缺口走进来的,走得很泰然。
走进来,就见到了衣涧扉。
既没有马,也没有剑的衣涧扉。
走进来之前,他和风二的对话,如下:
风大:“这一次这个,是衣涧扉,逃跑这个。”
风二:“一定是,飞涧山庄里断了水源,人心涣散,已无战志,衣小子着急突围,奔条生路,大概还想回头东山再起。”
风大:“对,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这次跑掉。”
风二:“我们现在就追上去,把他杀了。”
风大:“我们八个人,杀掉他绰绰有余,包括他那些徒众。”
风二:“飞涧山庄等我们回头去住几日,再拆也来得及。”
风大:“对,当务之急是先杀了衣涧扉。”
风二:“不错。”
风大:“你知不知道,衣涧扉就希望我们这么想。”
风二:“老大的意思。。。。。。”
风大:“他还在山庄里。”
风二:“一旦搞错,衣涧扉就跑了。”
风大:“我了解他,他不会离开飞涧山庄,他就在山庄里。”
风二:“我们去山庄。”
八个人正在狂奔,奔向李响逃跑的方向。
他们忽然又决定改为奔向飞涧山庄。
但他们不必改变方向。
因为顺路。
实际上飞涧山庄比李响还要近一些。
近的多。
风弃天忽然挥手,风八和风九立刻转头,向着树林奔回去。
“那边两个敌手,四个够了。”风二说。
他们在缺口前停了下来。
“那边如果是三个敌手,四个就不够了。”风弃天说。
“老大神机妙算。”
“我只是觉得,只是知道,现在山庄里,只剩下了衣涧扉自己。”
“即使山庄里还有孙平,我们六个人,也够了。”
风弃天点点头,理了理头发,文质彬彬的从缺口走了进去。
后面跟着五头狼。
“其实上次那个地方,我也不太喜欢。”衣涧扉说:“上次实在应该请风兄到屋子里。”
“你不喜欢的事情很多。”风弃天笑了笑:“我杀了你你也不喜欢,可你没办法,我却喜欢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你。”
于是风弃天微笑着凝视着衣涧扉的眼睛,温和地说:“给我杀。”
六个匪徒同时出手,势若惊雷。
血战已经在瞬间激起。
这场血战看起来也是决战,最后的决战。
这场决战全无花巧,大家都凭真功夫真本事活命杀人,真刀实枪面对面。
一个异想天开的逃亡计划,终于证明了它只是异想天开。
异想的结果,通常都不会天开。
这次异想,即将输掉这一战,也输掉飞涧山庄的这一战。
20年前就已经注定的一战。
和他们四个人的命。
他以为他很了解风弃天。
他的确很了解。
只是他忘记了,风弃天,同样也很了解他。
这场最后的决战,衣涧扉根本没有任何赢的希望。
看起来飞涧山庄之一战,过了序幕,即将落幕。
看起来,他只好在明天晚上,坐在他自己的桌子上,陪着风弃天喝酒。
外面嵌着宝石,里面装着酒。
先秦美酒。
外加极品女儿红。
伊千金刚刚喝过酒,他喝的就是极品女儿红。
不太多。
也不太少。
他的身上,还有些脂粉气味。
他在轿子里摸着肚子,叹着气。
所以他的样子,实在是和几个月前,几百里外的赵长武一模一样。
第九十章 村夫流氓
赵长武那天坐在轿子里,正在担心着自己的夫人。
伊千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夫人,他从来不担心他的夫人,他也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的夫人。
他的原配夫人。
她已经苍老,发胖,简直就是一个老太太。
甚至上个月伊千金在吃饭的时候偶尔看见她,忽然觉得,她竟然已经开始变得慈祥起来。
那顿饭他没吃好,一直都想吐。
所以他现在在担心的,是他的十五姨太。
“厉害的很,唉。”他拍着肚子拍出了一个叹息。
“这个丫头实在厉害,简直就是个小辣椒,小红辣椒。”
“就是喜欢她这个劲头,实在没办法。”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这的确是很没办法的事情,不论哪个男人把一个绰号小红辣椒的女人娶回家,偏偏她不辣的时候会变成甜的,而且能把人甜的全身酥软,并且因此,“就是喜欢她这个劲头”,都会没有办法。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定决心,以后这几天要多陪陪她,让她少辣一阵子,多甜几天。
毕竟他才把她娶回家不到一个月。
于是他决定要先处理一下账目,有点积压了。他也打算,今晚多做一阵子,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的几天,专心去吃辣椒,专心把她变成甜不辣。
所以他回到家里,就直奔书房,他怕他走得慢一点,就要改变主意。
赵长武回到家里,就看到一支劲箭呼啸着射在门框上。
伊千金进了书房,就拿起了帐簿,刚看了几眼抬手喝茶,猛然,无意中,见到一个人,忽然站在他的桌子前面,正在看着他。
他眨了下眼睛。
他没看错。
他觉得这个人长得不错,年轻,健壮,身形优美,手里握着一把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剑,剑鞘古朴,剑柄上的花纹,前所未见,象是画的,又象是刻的,又象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既不是画的,也不是刻的。
这个人眼睛很明亮,很清澈,清澈的就像一块冰。
这个人的皮肤白皙,却又是黝黑的。
这个人的五官,线条明晰,却又是朦胧的。
这个人很好看,很英俊,很让人觉得可亲,却又让人觉得心寒。
这个人是懒散的,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却又那么骠悍,不可战胜,不能摧毁。
“在下燕三。”这个人说:“见过伊老板。”他抱了抱拳,动作随意,却又迅疾。
伊千金没有还礼,甚至根本没有站起来,他只是慢慢把身体靠在阔大的椅背上,慢慢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慢慢咽下嘴里的茶水。
他凝视着燕碧城,盯了半天,才懒洋洋的说:“燕三,深更半夜忽然驾临,直若无人之境,有何居心?”
曾经如此对燕碧城说话的人,他是第一个。
他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懂丝毫武功。
他向来认为武功都是些下人做的事情,自己不必去会,就像地主不必自己去种地一样。
他也向来认为,所谓江湖中人,无非是一群流氓土匪,结党营私,啸聚来去,胡作非为。
一群败类。
但他的确听说过燕三这个人,没听过燕三这两个字的人,即使在江湖以外,也并不多见。
他也知道,他的保镖护院,都是他儿子精挑细选,重金聘请回来的,都很有几下子。
可是他没听到任何声息,这位燕三公子,就已经站在他的桌前。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所以他知道这位燕三,随时可以出手杀了他,再离去,也依然直若无人之境。
他的心跳已经加速,可是他的神态,轻松的就像在看着一个莽撞不懂事的顽童,甚至有些不耐烦。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很仔细,观察力敏锐。
他也很沉得住气。
他的胆量,也向来都很大。
书房是这个园子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之一,因为这里是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这里也是他一切重要的账目资料存放的地方。
书房里灯火通明。
他却看不清燕三的脸,燕三的眼睛,却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想知道。。。。。。”燕碧城掏出一片纸条,放在他的桌子上:“这种纸,都有什么人从你这里买过?”
伊千金拿起来,看了看揉了揉,笑了起来:“这是我做的纸,天下也只有我做得出来,当今圣上用的,就是这种纸。”
燕碧城没有说话,烁烁地盯着他。
“除了当今圣上,这种纸,我只卖给过一个人。你知道我的绰号是什么?”伊千金忽然问道。
“一纸千金。”
“这个绰号,用来说这种纸,倒是恰当的很。”
“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伊千金笑着问,又把手伸出来,轻轻松开,纸片慢慢飘落到书桌上。
燕碧城看着翻飞的纸片,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生意人有个规矩,从来也不会把自己顾客的资料,告诉给别人?”
“我知道。”
“我是生意人。”
“你是。”
“我对我的顾客,也向来竭心尽力,珍爱有嘉。”
“我相信。”
伊千金端起了茶水:“燕三公子还有别的事?”
“你知不知道,江湖人士也有个规矩,凡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我知道。”
“我是江湖人士。”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