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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识过了杨鹤、陈奇瑜、卢象升、熊文灿等人的遭遇以后,这师徒俩要是没有一点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辛辛苦苦的在前线剿贼,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结果被张准在背后插一腿,让他们的全部功夫都白费了。他们的心情,肯定会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都全部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洪承畴让孙传庭亲自作为使者的根本原因。有些话,只有通过孙传庭这样的身份,才能向张准表述。而有些话,张准也只能是说给孙传庭这样有身份的人听。一般的使者,根本上不了这样的敏感的微妙的台面。
话说,现在的朝廷,好像已经不是特别的吃香了。聪明人都能感觉到,朝廷气数已尽,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改朝换代的时日,很快就要来临。他们师徒俩到底要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既然是现实问题,那就要现实解决。
“孙大人,稀客,稀客啊”
张准难得的走到福王府的门口,迎接孙传庭的到来。
对于孙传庭,张准的研究还真是不少。他最终的结论,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为什么说是可以利用,而不是可以重用,可以信任,可以托付?这都是有原因的。
孙传庭和卢象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路子。卢象升大开大合,光明磊落,不会在背后使手段,这样的人值得信任,值得重用,值得托付,基本上不需要怎么提防。卢象升自身没有丝毫的野心,一切行为,都是从效忠的对象出发的。
而孙传庭的路子,却属于比较阴险的,比较阴暗的。他伏击高迎祥,设计杀死蝎子块,全部走的都是偏门。特别是杀死蝎子块的布置,让人感觉相当的不舒服。这样的人,可以用,但是不能充分的信任,必须予以一定的提防。
毫无疑问,孙传庭是有个人野心的。他的个人野心,就是出人头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甚至,是割据一方,裂土分疆。在个人野心的支配下,他为达目的,极有可能不择手段。他不会在乎做事的过程和方式,只在乎结果。
这样的人,要是征战一方,肯定也是开疆拓土的英雄人物,说不定因为他的个人野心,他的表现欲,成绩要比卢象升之类的更加的强大。这类人,非常适合去做殖民工作。
比如说,将孙传庭放在南洋或者是其他地方,甚至是放在美洲,他一定可以打出一片天地来。但是,这片天地,和宗主国的关系,是否那么密切,就要看上面对孙传庭的控制能力了。
洪承畴其实也是聪明人,他同样知道自己的学生有野心。他知道自己的学生,在平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怎么样的野心。他知道孙传庭一旦羽翼丰满,就不好控制。因此,洪承畴一直都将孙传庭放在自己的身边,不给他太多的发展个人势力的机会。
然而,这个孙传庭,还是抓住了洪承畴给他不多的机会。他在逮捕了高迎祥的同时,又消灭了蝎子块。单单是这两项功劳,就可以盖过洪承畴的风头。洪承畴剿贼多日,东征西讨,疲惫不堪,可以拿得出手的功劳,其实真的不多。
“都督大人出门相迎,下官感激不尽。”
孙传庭的确没想到张准会出门欢迎自己的到来。在这一瞬间,他有点狐疑,张准的行动,和他猜想中的,似乎有些许的不同啊按理说,以他们目前两个的关系,张准应该是大马金刀的等候在会客厅里面才是。要是更狠一点,张准甚至可以不亲自接见他。
“孙大人居功至伟,这是应该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请”
“请”
两人做着手势,一起进入会客厅。
旁边的人要是不知道内幕的,还以为是张准的老朋友来访呢,事实上,两人根本是敌对的阵营。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的关系,都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两人分宾主坐下,有人上茶。
孙传庭委婉的说道:“都督大人在洛阳,一切可好?”
张准斜眼看着孙传庭,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倒是安好,就是福王有些不好。福王,已经死了。”
孙传庭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和慌乱,他下意识的端起了茶杯。结果,由于手腕的轻微颤抖,茶杯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会客厅里面,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他急忙将茶杯盖拿走,声音才完全消失。
张准的说话,直接将孙传庭最后的一丝丝的幻想都打碎了。他相信福王是真的死了。在这个时候,张准完全没有必要和他说假话。他说福王死了,那福王就真的是死了。
当最坏的结果来临,孙传庭的内心,的确是在剧烈的思想挣扎。福王被杀的后果,是所有人都估计得到的,他和洪承畴更加是估计得到。相信杨嗣昌同样估计得到。昏昏然、噩噩然的,恐怕只有那个天真的史可法了。
张准留给孙传庭充分的思想斗争时间,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福王死了,你们准备怎么样?和我交战?围攻洛阳?”
孙传庭慢慢的放下茶杯,竭力让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然后缓缓的说道:“都督大人,你以前都可以放过衡王、德王、鲁王,为什么就不能放过福王呢?”
张准断然说道:“不可以”
孙传庭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为什么?你要他的家产就行了,何必杀了他?”
张准冷冷的说道:“因为,我准备和朝廷决裂了”
孙传庭有点木然的盯着张准。
和朝廷决裂?这是什么意思?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和朝廷真正的和好过?你身上的外衣,只能是骗骗民间的老百姓,什么时候能骗过朝廷的高官了?
张准缓缓的说道:“辽东的战事,在两年之内就会解决。解决掉辽东的战事以后,虎贲军就会挥军中原,先克京师,然后再克江南,统一全国。”
孙传庭浑身微微一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难道,他说张准狂妄吗?难道,他说张准无知吗?说这些话,是要看背后的实力的。现在的朝廷,有这样的实力跟张准说这样的话吗?
张准站起来,走到窗口的前面,背对着孙传庭,慢条斯理的说道:“孙传庭,你应该明白,改朝换代,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当福王被杀死的那一刻,我身上的伪装,就已经全部去掉了。”
孙传庭只有静静的听着。
张准转过身,慢慢的走回来,重新坐下来,转头看着孙传庭,意味深长的说道:“孙传庭,你和洪承畴,都是有能力的人,我不希望,你们这样糊里糊涂的为旧王朝陪葬了。”
孙传庭习惯性的说道:“我们深受皇恩……”
张准微微一笑,潇洒的说道:“深受皇恩,的确是很好的托辞。我言已尽,如何选择,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过来,我欢迎。你们和我作对,我同样欢迎。”
孙传庭错开话题说道:“陕西起义军,你将如此处置?”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孙传庭眼神锐利的盯着张准,好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沉声说道:“你想当皇帝,你要将他们也全部除掉?”
张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轻松自如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呢?起义军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起义军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混一口饭吃,过安稳的日子。这些,我都可以给他们。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们又何必和我作对?”
孙传庭微微一愣,随即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李自成、张献忠都是有野心的人,他们是不会坐视你登上九五之尊的。你想要问鼎天下,就一定要杀了他们。”
张准冷冷的说道:“你这算是挑唆我和起义军之间的关系吗?”
孙传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是提醒都督大人小心他们罢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谢谢你的提醒了。有关起义军的事情,你们暂且操心去吧。”
孙传庭沉声说道:“福王的遗体在哪里?我想带走。”
张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已经被愤怒的百姓,全部撕碎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相信你也知道,洛阳的百姓,有多么的痛恨他,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呢?”
孙传庭无奈的说道:“那,你对外宣布福王的死讯了吗?”
张准意味深长的看了孙传庭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没有。我们从开没有对外宣传过福王的死讯。别人听到的消息,都是从非正式的渠道传出去的。以后,我们也不会正式对外宣布福王的死讯。”
孙传庭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拱手行礼,告辞而去。
他的到来,就是确认福王是不是真的死了。既然福王死了,剩下的事情,和张准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他们正经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向崇祯皇帝报告这个消息。而张准最后的一番话,显然是给他们留下来充分的转圜余地。
是的,外界都说福王死了,可是,虎贲军没有证明此事。既然虎贲军没有证明此事,说明福王的死讯,还是值得商榷的。哪怕你说你亲眼看到了福王的尸首,亲眼看到福王被砍掉脑袋,可是,没有虎贲军的正式声明,一切都不能算数。
既然福王“可能”还没死,那相关的罪行,就要轻得多了。崇祯皇帝想必也要仔细的慎重的考虑一下,到底是要前线的这些家伙,拼命的寻找福王的下落,还是派遣锦衣卫,去逮捕他们。反正,只要虎贲军没有正式确认福王的死讯,他们就有转圜的余地。
可能有人会说,张准不是在群众大会上,宣布过福王已经死了吗?没错,张准的确是这样说过。但是,张准现在的意思,是暗示孙传庭,他可以收回之前所说的话。
其实,这些细节,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一两句话,对事情的性质影响不大。只要张准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再提福王的死讯,不再到处宣扬福王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孙传庭他们就能顺利的操作。
“去开封府”
离开洛阳城以后,孙传庭对部下厉声喝道。
中原战区的官军统帅,洪承畴、杨嗣昌、王坤、史可法他们几个,要串通起来,上报相差不多的奏疏,都是比较容易的。唯一一个有点麻烦的,就是河南巡抚衙门了。河南巡抚余应桂,属于巡抚系统,不属于军队,孙传庭必须和他对好口供,才能避免崇祯看出破绽来。
至于其他的官员,孙传庭就没有必要理会了。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余应桂,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直接向崇祯皇帝上书的。他们就算得知了福王的死讯,写了奏疏,向朝廷投递,也会被内阁拦截下来的。
河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信内阁的人也是焦头烂额,绝对不会轻易让崇祯知道真相的。现在的内阁首辅是刘宇亮,这家伙粗中有细,得知福王的死讯,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立刻拦截相关的消息。否则,让崇祯皇帝知道真相,他的首辅也干到头了。
至于兵部,那就更加不需要操心了。眼下的兵部尚书,乃是陈新甲,和杨嗣昌是穿一条裤子的。福王的噩耗,他当然会帮杨嗣昌隐瞒。这时候,相信杨嗣昌的求救书信,应该已经在北直隶境内了。何况,陈新甲自身的罪责也是不小的。
你朝廷调兵,调来调去的,结果将洛阳周围的兵力都清空了,导致福王被杀,你不是死罪,谁才是死罪?当初孙承宗被杀,张凤翼和梁廷栋,还不是照样承担了责任?
至于东厂和锦衣卫,如果他们不是傻蛋的话,相信也不会这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