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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太监。但是在各级官员的眼里,崇祯皇帝却是刻薄寡恩、生性多疑的典范。他要是觉得你欺骗了他,绝对不会饶恕的,杀人抄家是唯一的下场。
可以说,眼前的山东官场,在平静的表面下面,其实是非常紧张的。哪怕是朱大典和杨文岳,也很担心这个烂疮发作。对付这个烂疮,他们采取的一向是压制的态度,那就是封锁有关的消息。至于剜掉这个烂疮,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做不到而已。其实,他们做梦都想剜掉这个烂疮,免得夜长梦多。
要是在这个时候,他宋德钢带领战兵,将田横岛的鞑子消灭干净的话,摘掉压在各位大人心口上的这块大石,毫无疑问,他肯定会成为山东各级官员赏识的对象。两位巡抚大人对他,必定也是青眼有加,内阁和六部,也都会记得他的名字。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尤其是眼下北方的鞑子刚刚撤走,皇帝陛下正准备处理一大堆人呢。山西和北直隶被鞑子蹂躏了一番,损失惨重,明军却没有像样的战果。报捷的奏章满天飞,却没有真正的鞑子的首级。要是在这个时候,山东突然爆发出一桩战功,交上去几百鞑子的首级。不但过去的丑事可以完全掩盖过去,还能成为最耀眼的明星,山东各级系统自然也可以沾光。之后,大家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自然是皆大欢喜,一片和谐。
宋德钢不是傻瓜,在刚才的瞬间,就将事情的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的了。因此,放下身段和张准会面,在他看来,完全是没问题的。只要有大好处,受点小小的委屈,那算什么?
张准似笑非笑的说道:“宋将军,那你原来的任务……”
宋德钢肯定的说道:“取消。”
张准意味深长的说道:“那我……”
宋德钢满口答应:“将功赎罪,既往不咎。”
张准点点头,目光熠熠的说道:“宋将军可以保证?”
宋德钢肯定说道:“要是不行,我老宋还你一个人情!”
张准点点头,沉声说道:“好!我张准承你的这个人情!”
宋德钢伸出手掌。
张准伸出手掌。
双掌互击。
协议达成!
宋德钢得到了他所得到的。
张准也得到了他所得到的。
两人随即调转马头,各自回到阵中。
张凌云疑惑的问道:“大人,还打不打了?”
张准笑着说道:“不打了,收工吧!”
张凌云颇有些遗憾。要是对面这些登州战兵打过来,他们肯定会一个反击,就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的。不过,既然头儿说不打了,那就不打了呗。自己人打自己人,始终是没劲。还是打鞑子比较来劲啊!希望那些战兵也专门打鞑子,不要整天没事找事打自己人。好吧,张凌云还是蛮天真的。
在登州战兵那边,宋德钢回来以后,那个千总同样关切的问道:“将军,商谈的结果如何?”
宋德钢脸色慎重的说道:“不打鳌山城了,我们去打田横岛!”
第240章 来到雄崖所
那千总愣了一愣。随即眉开眼笑的恭维着说道:“将军高见,高见啊!两位巡抚大人一定会欣赏大人的高见的!”
宋德钢满意的点点头。
没错,这桩交易,宋德钢自认是很有眼光的。干掉鞑子,和镇压张准,哪个功劳更大,用屁股都能想到,山东的各级官员,更是想得到。对于自己的建议,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他们可能要比自己更加的积极主动,去消除田横岛这个隐患。
镇压张准,乃是分内之事,一点好处都没有。即使成功的镇压了张准,依然是卫所内部的折腾。卫所内部的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谁不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奖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要是干掉田横岛的鞑子,那就不同了。朝廷不可能不奖赏,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名利俱全啊!
况且,他的部队。和鞑子就一个照面,就被鞑子打得浑身是包。而张准的部队,又将鞑子打得浑身是包。哪个部队更难对付?三岁的小孩都能做出选择。只要想一想,宋德钢都觉得自己在郁闷的同时,又是庆幸的。郁闷的是,半路被鞑子打了一闷棍,损失了几百人。庆幸的是,他们遇到的是鞑子,而不是张准。否则,张准打下来的,就不是闷棍,而是致命的大砍刀了。
当然,最大的庆幸还是张准送过来的机会。田横岛的鞑子,要是在全盛的时期,他们根本不敢主动去招惹。但是,现在不同了。田横岛的鞑子,被张准连续打了两次,损失了大部分的精锐。尤其是这一次,鞑子的损失,肯定非常惨重。连续遭受重创的鞑子,显然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御田横岛了。这个时候,官兵还不主动出击捞取功劳,难道还等张准将这个桃子轻轻松松的摘掉吗?
放过张准,揪住田横岛的鞑子不放,完全符合山东各级官员的要求。用田横岛的功劳,交换一个鳌山卫指挥使,怎么看怎么划算。相信各位大人肯定会鼎力支持的。至于被打死的赵寅英……谁愿意记得他?反正,张准也是鳌山城的军户,鳌山城最后也是属于卫所的管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相信上头的各位大人,在听了自己的阐述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鳌山卫不过是换了一个指挥使而已,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给赵寅英按一个小小的功劳,说他是在和鞑子的战斗中不幸罹难的,给予一点象征性的奖励。张准接替他出任鳌山卫指挥使。一份报告上去,一切就成为现实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无可挑剔。这些锦绣文章,各级刀笔吏、知府、巡抚什么的,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相信六部和内阁的各位大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你们自己将脓包挤掉,才不会管你用什么手段。至于皇上……他是不会知道此事的,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
“你们带兵前往栲栳岛驻扎,做好攻击田横岛的准备,等待命令。我立刻返回登州。向各位大人请示!”
宋德钢果断的对自己的部下说道。
安排好以后,他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向登州府的方向飞驰而去。其他的军官,则带着战兵,赶往栲栳岛。栲栳岛距离田横岛很近,要进攻田横岛,最短的途径,就是在栲栳岛沿海登船。
至于张准的护卫队,则和战兵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向雄崖所的方向进军。雄崖所同样属于鳌山卫的管辖,张准既然拿下了鳌山卫,当然要将雄崖所也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雄崖所的战略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它就是鳌山城的触角,随时可以试探到各方的动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雄崖所都可以提前得知。
途中,有探子忽然赶来,在张准的身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
张准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告诉杨国华和周正宇,将可以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船撤走!上面的人,就不要管了!”
那个探子飞快的去了。
张准自己,率军连夜雄崖所。
天亮的时候,张准终于来到了雄崖所。
这是张准见过的,最破烂的千户所。城门早就被拆没了,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狗洞。四周的城墙。比鳌山城还要破败。由于缺乏修葺,在城墙的东南角,还坍塌了一大块。从坍塌的地方,随便可以出入。凹凸不平的街道,青石板已经被完全撬走,也不知道是被卖掉了,还是被拉去扔掉了。
整个雄崖所内部,远远地看过去,空无一人。一阵阵的海风,卷起漫天的灰尘,将雄崖城笼罩在其中。真的是有点黄沙漫漫,灰尘满天的感觉。要说鳌山城的灰尘,让张准印象深刻,那么,雄崖所的灰尘,简直有点让张准望而却步的程度。
张准牵着战马,慢慢的进入雄崖所。他的目光,落在雄崖所的四周。雄崖城内,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都胡乱的堆放在这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全部被挖走了。哪怕是地上的几块青砖。不得不感慨,这个千户所破败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无法想象。赵寅英就算死一百次。都难辞其咎。
他周围的护卫队战士,也是惊奇的打量着四周,满脸的狐疑。在他们看来,雄崖所好歹也是一个千户所,怎么会破落到这样的程度?你要是不说这里是山东,大家还以为是在大西北玉门关外面大沙漠中的某个废墟呢!雄崖城本来靠海,水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要将这里糟蹋成如此这般模样,还是有点难度的。可想而知鞑子的凶残,还有雄崖所军户们的痛苦了。
进入雄崖城以后,张准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都看不到人,几乎以为这里是一座死城。两遍的房屋,没有一座完好的,里面,也看不到人,主人可能早就逃亡了。又走了好久,总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几乎是赤luo的老人,就两腿间盖着一块黑乎乎的破布。他战战巍巍的来到张准的面前,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准说道:“我是张准,张玉麟。我是新任的鳌山卫指挥使。”
老人家显然对张准的身份,不是很敏感。又或者说,是相当的迟钝。幸好,最后他总算是记起来了,雄崖所作为鳌山卫的一部分。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张准,老人家明显有些狐疑。这个张准,实在是太年轻了,竟然是鳌山卫指挥使?他有些紧张的说道:“原来是卫里来的大人,老朽田伯光,是这里的总旗……”
张准上下打量一下对方,还以为对方是在说笑。田伯光?田伯光要是你这样的样子,恐怕得一头撞墙啊!然而, 老人家的模样,让张准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确是叫田伯光。张准看看四周,皱眉说道:“老田,其他的人呢?”
田伯光机械而木讷的说道:“所里的军官,都去了登州府,没有回来。大概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他们已经去登州府已经三四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其他的军户,都已经逃亡了。前几天,最后的十多户军户,都跑到鳌山城去了。”
张准哦了一下。
张准又问了一些关于雄崖所的基本情况。
田伯光大概是雄崖所最老的军户了,对张准的询问,倒也能回答上来。根据他的说法,雄崖所在鞑子占据田横岛之前。应该是鳌山卫最富饶的一个千户所。原来的雄崖所,有超过一万的人口,有超过五万亩的田地。同时,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捕鱼业也是相当发达的。基本上,只要不是超级懒人,混口饭吃是没有问题的。
雄崖所的旁边,就是五龙河。五龙河流入五龙湾。五龙湾是一个非常富饶的海湾。那里的海鱼,简直是永远都捕捞不尽的样子。只要弄一艘舢板,一张渔网,一网下去,就能有相当不错的收获。因此,就算是没有地,也不会被饿死。
由于五龙河的关系,这里的商业贸易,也是不错的。时不时都有商人将船停在五龙河的河口,收购上游漂流下来的木材、药材、干草等物资。商业贸易的发展,使得雄崖城内部的商铺,也是琳琅满目,即使是鳌山城相比,也毫不逊色。
只可惜,随着鞑子的出现,这一切,都全部被毁灭了。
鞑子三番四次的上岸洗掠,荼毒肆虐,迫使雄崖所的军户,不断地搬迁到其他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几年前,甚至连雄崖所的千户,都搬到了登州府,从此不回来。人走城空,雄崖城,就迅速的变成现在的样子了。由于实在是太破败,最近几次鞑子上岸,都不进来雄崖城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