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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跑着跑着,那个大金军的脖子里面,突然冲起来一道猛烈的鲜血,就好像是喷泉一样,向天空飞溅上来。足足飞溅了一丈多高,才满天飞散开去。一时间,这个无头大金军的周围,都是一片的血雨。但是,这个大金军的下半身,只是摇晃了一下,继续向前飞奔。
平心而论,多尔衮绝对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他身经百战,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但是,这一刻,多尔衮的确是害怕了,的确是恐惧了。那个无头的大金军,还顶着不断冒泡的鲜血,直挺挺的向前面冲过去。要是这颗实心弹落在自己的身上……
“噗”
突然间,那个没头的大金军,一头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向后倒下。喷涌的鲜血,立刻向多尔衮这边倾泻过来。
“啪”
多尔衮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很痛。
真的很痛。
多尔衮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像是撞到了什么,痛彻心扉,眼泪水都出来了。在倒下去的那一刹那,多尔衮无法进行任何的动作,仿佛全身被凝结了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小命,好像就要在这里终结了。这时候要是有一颗铁疙瘩砸下来,直接就可以将他砸成肉酱,甚至连尸首都分辨不出来。
幸好,两个亲兵将他拉起来,拼命的向地窖飞奔。两个亲兵的力气都很大,直接将多尔衮架起来,脚不点地的向地窖跑过去。更庆幸的是,那个无头大金军的鲜血,并没有飞溅到多尔衮的身上。否则,多尔衮相信自己一定会被噩梦缠绕的。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噗”
蓦然间,多尔衮察觉到什么旁边什么声响,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结果,他刚好看到,附近的一个大金军,直接被实心弹打中了腰杆的位置。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顿时断裂为两段。上半身向后倒,上半身向前倒,中间一片的血肉模糊。
带血的实心弹,狠狠的砸落在地上,继续向前面弹跳。幸好,没有别的大金军被打中。但是,刚才那个被打中的大金军,上半身倒下去以后,还试图爬起来,靠近自己的下半身,双手还一张一张的,眼睛还懂得滚动,好像是希望多尔衮救他一把。
然而,这时候的多尔衮,哪里有时间去救他?他被两个亲兵架着飞奔,眼神的余光,好像还能看到那个大金军的上半身,艰难的爬到了自己的下半身旁边,然后将腰部的位置连接起来……
“嘭”
多尔衮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来,身边又是一声巨响。
他急忙扭头,结果看到附近屋檐上的一根木头,被实心弹打中,当场断为好几截,四处纷飞。可能是实心弹的威力太强,木头断裂以后,向旁边飞溅出去。附近正好有两个大金军跑过,结果,木头直接打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狠狠的砸翻在地上,好像滚地葫芦一样,拼命的打滚。
“嘭”
突然间,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多尔衮下意识的顺着声响看过去,发现院子里面的水井,轱辘刚好被实心弹砸到。结果,整个轱辘都被砸断,向下掉落。最终,两段轱辘,都全部掉入了水井里面,可以清晰的听到噗通噗通的水花飞溅的声音。隐约间,还能听到水井里面传来惨叫。
原来,水井里面,就隐藏有几个鞑子。他们用绳子吊着,固定在水面之上。他们以为藏在水井里面,井口那么小,实心弹肯定打不到。没想到,偏偏有实心弹打在轱辘的上面,将轱辘都砸断了。结果,下面的鞑子,要么是被掉下去的轱辘砸死,要么是摔进去水里淹死。噗通噗通的拼命挣扎过后,水井又恢复了平静。
多尔衮不敢再看,急忙向前飞奔。好在,他终于是跑到了地窖的入口处。尽管旁边时不时的有实心弹落下,却是没有打中他。地窖的入口处是斜坡形的,有楼梯下去。但是多尔衮根本不下楼梯,身体一软,直接从上面滚下去。
“咚”
他刚刚滚落到地窖的里面,原来所站的位置,就落下了一枚实心弹。刚刚搀扶多尔衮的一个鞑子亲兵,显然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实心弹砸碎在地上。没错,就是砸碎。整个人都被大铁球给完全撕裂了。飞溅的零星的血肉,也飞到了地窖的里面,不断的冒着鲜血。好像是半个胸腔的样子,但是谁也不敢肯定。
另外一个亲兵吓坏了,急忙跟着多尔衮的动作,一路翻滚下来。尽管样子十分的狼狈,脑袋还撞破了,却最终还是逃得了性命。地窖的上面,有厚厚的土层,实心弹的威力最大,也不可能将土层打穿,因此,躲藏在地窖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地窖里面的人急忙将多尔衮拉扯进去。这时候的多尔衮,已经完全没有十四贝勒的样子了。他的身上,全部都是泥土,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衣服也完全撕碎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但是,没有人嘲笑多尔衮。
地窖里的人,更多的是同情和无奈。在虎贲军海军的炮击下,能保存性命,就是最大的荣幸了。刚才的炮击,不知道有多少鞑子葬身其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哪怕是最勇敢的人,都要不寒而栗。因为,在这样的场合,无论你多么的勇敢,都根本无能为力。
无论是多么坚固的盾牌,无论是多么坚韧的盔甲,在实心弹的面前,全部都是渣。即使是两个手臂厚的土墙,都挡不住这些铁疙瘩的肆虐,更不要说小小的盾牌和盔甲了。在虎贲军海军的铁疙瘩面前,只有躲避,才有唯一的生路。
五百门的大炮齐射,雨点般的实心弹持续不断的落下,足够将整个北城,都全部蹂躏一片,哪怕是最细小的角落,只要是实心弹打得到的,都不会被忽略。事实上,三四轮的实心弹轰炸过后,整个北城已经是一片的狼籍了。
所有的建筑,都被实心弹砸得面目全非,没有一座是完好的。知府衙门被砸了,寺庙被砸了,商铺被砸了。无论是结实还是不结实,无论是新或旧,无论是里面有没有人,实心弹都一视同仁。只要是可以造成破坏的,就绝对不会留手。
实心弹在无情的肆虐。它们砸在屋顶上,砸在墙壁上,砸在街道上。无论是砸在什么地方,都要引发一连串的反应。实心弹落下的声音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地以后发出的声响。
砸在屋顶上的,要是刚好砸中横梁,周围的瓦片都有可能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要是砸在墙壁上,直接将墙壁砸开一个大洞,甚至是整面墙壁都会摧毁。要是砸在街道上,要么是将青石板砸碎,要么是被青石板弹跳起来,然后打中附近的目标。
大多数落下的炮弹,要是没有打在泥土里面,基本上会造成二次的伤害。尤其是落在青石板之上的,往往会被弹跳起来,然后毫无规则的到处乱飞。在这个时候,千奇百怪的事情都会发生。甚至有鞑子站在烟囱里面,结果也被实心弹打中,谁也不知道实心弹是从哪里蹦进去的,但是它就是蹦进去了。
谁也不知道实心弹会从哪里落下,即使是躲在房屋的墙壁后,都是不安全的。只有躲在厚厚的城墙的背后,才能躲避实心弹的打击。一时间,北门城墙的后面,全部都是抱着脑袋,死死贴着墙壁的鞑子。他们闭着双眼,捂着耳朵,抗拒周围的一切。
在铺天盖地的实心弹面前,无数的鞑子在尖叫。他们的确是害怕了,他们的确是恐惧了,他们的确是颤抖了。在雨点一样的铁疙瘩前面,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是地上的蚂蚁,只要随便伸个手指头,就能将它捏死。大金军的勇士,何曾有过这样的恐怖的经历?
要是张准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会下令降低炮击的强度。这一轮炮击下来,恐怕不用炸药包,整个登州城的北城,就要变成一片的废墟了。南城都是平民区,打烂了就打烂了,重建的难度不是很大。但是北城,好歹知府衙门什么的,都在这里,全部打碎了,张慎言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莫非,以后的登州府衙门,真的要常驻黄县不成?
“嗵”
“嗵”
“嗵”
这时候,南面也传来了炮击的声音。显然,南门外面的虎贲军,也开始对登州城实行炮击了。不过,南面的炮声,和北面的炮击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事实上的确如此,在虎贲军海军的五百多门大炮齐射面前,李杨指挥的五十门飞龙炮,还有五门的红夷大炮,的确是完全不够班。
即使是李杨自己,都被北城传来的隆隆炮声给吸引了。丫的,海军的人太猛了,两者比拼大炮的数量,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啊张准等人,站在南门外面观察炮击的情况,也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还是海军战舰的炮击够彪悍,可惜战舰不能上岸,否则,直接对着沈阳一顿狂轰滥炸,鞑子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真的就这样了结了吗?
多尔衮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虎贲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连多尔衮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虎贲军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大炮。难道,铸造这么多的大炮,不要钱吗?难道,建造这么多的战舰,也不需要钱吗?张准去哪里弄来的那么多钱?
忽然间,炮击慢慢的稀落下去,最终似乎完全停止了。开始的时候,多尔衮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仔细一听,的确如此。虎贲军海军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
“停止了?”
多尔衮狐疑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的,北城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只有南城的炮击还在持续。南城的炮击,明显要比北城弱的太多,当北城的炮击停止以后,天地间,仿佛有一种完全安静的感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膜,也终于可以冷静一下了。
但是,虎贲军海军的炮击真的是停止了吗?地窖内的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相信的感觉。刚才的炮击太猛了,他们都心有余悸,轻易不敢离开地窖。最终,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多尔衮的身上。
“出去几个人看看。”
多尔衮犹豫着说道。
他也无法确信,虎贲军海军的炮击,是不是真的停止了,只能是派人出去试探试探。几个比较胆大的大金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出了地窖,在楼梯上呆了一会儿,不敢离开地窖太远。这是防止虎贲军继续开炮。一旦形势不妙,马上就可以缩回去。
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虎贲军海军并没有继续开炮。他们走到地窖的上面,警惕的盯着北方的天空,结果,虎贲军海军还是没有开炮。又是一会儿过去,北城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虎贲军海军的确是停止炮击了。
“嘟嘟嘟”
激昂的牛角号响起来,传遍整个登州城。
这是要全部大金军,都上来城头,准备反击虎贲军的信号。大概是各地点的鞑子奴酋,都以为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已经完全停止,接下来,就应该是地面部队冲上来了,因此继续的吆喝自己的麾下上去城头,准备给虎贲军迎头痛击。
于是,在嘟嘟嘟的牛角号里面,地窖里的鞑子,急忙跑出去。他们的动作很快,纷纷从地窖里,又或者是从城墙的后面跑出来,弯弓搭箭的上去城头。万一虎贲军冲上来,鞑子不能及时的堵住,局势就危险了。
只有多尔衮觉得有些不对。虎贲军海军看起来,的确是停止炮击了。但是,他感觉这里面,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到底不对劲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或许,这是纯粹的直觉,没办法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