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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辰昀没有进房,而是转身走进院中一角的凉亭。已是入秋的季节,阵阵夜风吹来有着些许凉意,居辰昀站在亭中面对着院墙负手而立。
也不知站了多久,徒觉身上一暖,一件宽大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柔软的素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总镖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夜晚风冷,小心着凉。”
“了了……”居辰昀握住那只温暖的小手,转过身来借着皎白的月色看着她的眼睛,“我在想一些事情,一时出了神。”
了了伸手将他肩上的披风拉紧,柔声问道:“什么事情让总镖头这般费神,若实在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顺其自然便是。”
居辰昀将她的两只手抓握在掌心,沉默了片刻问道:“我曾经问过你怕不怕错看了我,你说……”
了了羞涩地垂下头去低声说道:“既相爱,何相疑……”
居辰昀握着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指尖,眼神认真地凝视着她问道:“但……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做了天理不容的坏事……你会怎么做?”
了了先是一愣,讶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复又笑着将手抽出来,包裹住他的大手,浅笑道:“人家都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你若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如果真有一天劫数难逃,就与你到十八层地狱里再做夫妻。”
“傻瓜……”居辰昀突觉心头一紧,伸手将了了揽入怀中,用披风将她紧紧包住,柔声说道:“你这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下十八层地狱呢?只怕到时候我们想不分开都不行了。”
了了听了这话,不由得眼圈泛红,双臂紧紧环住居辰昀的腰,语带哽咽地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每日诵经念佛,直待你脱离苦海回头是岸的那一天。”
居辰昀见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惹得她伤心,心中只觉不忍,便轻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小傻瓜,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就哭了?”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宠溺地说道:“我居辰昀今生今世能有你陪在身边,我心足已。只要你不弃我而去,任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了了依偎在他怀中回道:“宁相离,不相负。”
居辰昀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粉唇上啄了一下,笑道:“错了,应该是:不相离,不相负。好啦,不说了。夜晚风凉,娘子……陪为夫沐浴就寝可好?”
了了俏脸微红,略欠了□笑道:“是……妾身遵命……”居辰昀朗声大笑,揽着了了一同向房内走去。
与了了那厢的浓情蜜意相比,被囚禁在荒野小屋中的晓星却是心如死灰。刚从外面回来的青龙推开房门扫了一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不由得皱眉。他万没想到自己当日的一句话,让眼前这个笨女人竟然连续几日不吃不喝,甚至蹲缩在墙角动也不动。
“你是想找死么?这种办法未免慢了些。”青龙拉过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晓星没有说话,只有偶尔颤抖一下的睫毛证明她还是个活物。
“为什么不趁机逃走?”青龙瞥了一眼扔在门槛内的锁链与门锁,那是他故意扔在那里想要放她逃跑的,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傻到连逃走都不会了。他一向最讨厌像她这种为了一个男人寻思觅活的女人,太过柔弱,柔弱的激不起他丝毫征服的蹂躏。
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青龙走到她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厌恶地说道:“想死就给老子死远点,不想死就给老子吃东西!”然而被揪起来的晓星眼神依旧涣散,他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看他。
青龙揪着她的衣领与自己靠的更近,近到只余三四寸的距离时,咬牙切齿地说道:“两日之后就是居辰霄与那位拜月山庄大小姐成亲的日子,你若真这么舍不得就滚去找他,别在这装死!”
毫无生气的晓星像受到雷击一般剧烈地抖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望向青龙,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干裂的双唇张了张。蕴满水汽的眸子中,几滴斗大的泪珠扑簌簌滚了下来,正砸在青龙抓着她衣领的大手上。
“你!”青龙好似被炙热的炭火烫到一般,猛然松开了手向后跳开一大步,迅速用袖子用力地擦着手背上的泪痕。他确实玩弄过不少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最享受看到那些该死的女人哭泣着求饶的模样。但直到刚刚他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女人的眼泪都可以令他感到欢愉,就如面前这个笨女人的眼泪,好像加了腐骨粉的滚沸的热油,被滴到的手背烫得发痛。
“要死要活随便你!”青龙衣袖一甩走出房间,这一次索性连房门都懒得关便径直离去。
眼看着距离婚期只剩两日了,多日不眠不休的居辰霄憔悴的容颜上蓄满胡渣。他到底该怎么办?从韩四的住所,日常出入的地方,甚至所有与他有过来往的人都无一遗漏,为什么这个人就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任何痕迹?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下人跑来回报说:“少庄主,有衙役来通报说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可能时咱们曙雀山庄失踪多日的韩四……”
“你说什么?男尸!”居辰霄一把扯过那个下人难以置信地问道:“韩四……死了?”
下人吓得结结巴巴地回道:“还……还不确定,少……少庄主……衙门通知前往……认……认尸……”
将他甩到一边,居辰霄直奔马厩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立刻崔马扬鞭赶往衙门。赶到府衙后,不待见到他满脸堆笑的衙役开口,就急忙催问道:“韩四的尸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一旁的衙役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久闻居少庄主体贴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尸体在哪?”居辰霄对他的奉承颇不耐烦。
衙役尴尬地笑了笑,抬手向内一指说道:“居少庄主这边请……”
居辰霄跟着衙役来到殓尸房,衙役指着其中一具盖着灰白麻布的尸体说道:“居少庄主,这一具尸体据推测……呃……可能就是贵山庄的韩四。”
居辰霄不解地看向那个衙役,微扬了下眉问道:“推测?可能?”
第八十五章
“呃……因为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而且曝尸荒野……”衙役支吾道。
居辰霄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走到尸体前伸手掀开盖尸布,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整具尸体早已被野兽啃噬的面目全非,露出森森白骨。残余的腐肉下无数只食腐的尸虫再蠕动着;这哪里还能认得出原来是什么人?
悬着的一颗心有些许放松,随手将盖尸的麻布重新覆住。居辰霄转头看向一旁的衙役问道:“尸体已经损毁成这般模样;你们是如何推断出他是我们曙雀山庄的韩四的?”
衙役似乎早已料到居辰霄会有此一问,将一个木质托盘呈到他面前说道:“我等是根据尸体上的这几样物什推断出该具男尸很有可能是贵山庄的韩四;只是不敢十分确定,因此才劳烦曙雀山庄前来认尸;不成想居然惊动了居少庄主亲自前来。”
居辰霄看着托盘上的几样物件,拿起其中一块木牌,这正是他们曙雀山庄的腰牌。曙雀山庄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身份在腰牌上刻有不同的标记与字样,就像当日他给晓星的腰牌,背面三足金乌上刻着一个“霄”字,便是代表了他曙雀山庄少庄主居辰霄。而此时他拿在手中的腰牌的背面刻着的是单叶扶桑花枝,正是曙雀山庄男仆的标记。
从这块腰牌看来,这具尸体有可能是他曙雀山庄之人,只是并不能确定就是韩四本人。居辰霄放下木牌瞥见了托盘上还有一枚不起眼的小玉章,便伸手拿了起来。待看清上面的刻字时,居辰霄的心不由一沉,虽然印章上面的刻字是反向的,但仍然认得出来上面所刻的正是“曙雀山庄韩四”的字样,这想必就是负责厨房日常采买的韩四平日里用的印章。
“这些东西确实是韩四的没错,只是……”居辰霄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只是这也无法确定他就是韩四本人,也有可能是他人盗取了韩四的财物之后又遭遇意外。”
衙役也有些为难地说道:“居少庄主所言没错,正因为如此,才想请贵山庄平日里与韩四相熟之人,看看能不能在这尸骨上确实是不是他本人。”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向居辰霄问了声安,转头对带居辰霄进来的衙役说道:“曙雀山庄的刘福前来认尸。”
带居辰霄进来的那个衙役询问地看向他,居辰霄向他点了点头。那个衙役便转头对刚进来的衙役说道:“叫他进来认尸。”
刚进来的衙役点头应“是”,不一会儿便将刘福引了进来。这刘福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进门见到居辰霄站在那里,立即两步上前躬身道:“少庄主,老管家命小的前来认……认尸。”
“嗯,”居辰霄点了下头,“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不知道你还能否认得出来。”五六年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刘福跪在街上卖身葬父,韩四见他可怜便替他葬了他爹,将他带回山庄。这么多年来一直待他像亲生儿子一般,若说山庄何人与韩四最熟,只怕非他莫属了。
刘福来到尸体旁,先开盖尸布见到尸体的模样,倒抽了一口气,吓得脸色泛白。将盖在尸体腿上的尸布撩开仔细的看了看,忽低抽噎起来,转身向居辰霄回道:“少庄主,这……这确实是韩叔……没错。”
居辰霄瞥了一眼白森森的腿骨问道:“你如何从这骸骨上确定这是韩四的?”
刘福抹着眼泪说道:“韩叔前年带我去山上捕猎,不小心被捕兽夹子夹断了左腿,就在脚踝骨上一寸的地方。”
居辰霄走到近前,低头看着那根挂着些许腐肉的左腿骨,在踝骨上一寸左右的地方确实有断裂后又重新张合的痕迹。这果然是韩四本人没错,没想到他居然早已死了多日,难怪他连日寻找都不见他的踪影。
居辰霄伸手拍了拍刘福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又转头对衙役说道:“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曙雀山庄的韩四,就请这位差爷等此案了结妥当后通知一声,也好让韩四尽快入土为安。”
“一定,一定,居少庄主请放心。”
将一切处理妥当,居辰霄牵着马离开衙门,一颗心沉入谷底。韩四纵使还活着,要证明他是否曾经染指凌沛瑶尚要费些功夫,何况如今他人已死,倒真成了死无对证了。想到两日之后再拿不出证据就要与凌沛瑶成亲了,居辰霄头疼欲裂却想不出任何对策。
逃婚!当脑海中蹦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居辰霄也被自己吓到了。当年向师公打听收养晓星那对袁氏夫妻之事时,听说那位师伯祖为了违抗太师祖替他定的婚事,竟然连夜带着相恋多年的婢女逃婚到深山与世隔绝,一住就是五十多年。
他当时还觉得那位叫袁祁山的师伯祖太过软弱了,既然不想娶太师祖替他选的女子拒绝便是,何必非要逃呢?然而如今这种事情轮到他的头上才明白什么叫迫于无奈。只是那位师伯祖比他幸运,至少还有个与他相恋的簪娘能够与他一起私奔。而如今他居辰霄却孤身一人,那个令他倾心相系的袁晓星早丢下他回了杭州。
对!去杭州找她!纵使如今已经无法向她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要把她抓回来绑在身边,哪怕任她打骂也好,总好过从今以后天各一方。思及此处,居辰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奔南而去。
连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在经过一处茶寮时,居辰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