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是比杀人,他的功夫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比剑法,就不好说了。”
“剑法不就是一种杀人的功夫么?若是剑法好,就可以杀人,剑法不好,就被人杀。”
“杀人的功夫只是为了杀人而已,而剑法的目的却有很多种,比如说——征服。”
“征服?”
“对,很多时候不一定要杀,只要征服对方,就可以做到许多事情。以杀制杀与以暴制暴并不是一回事。”
“可是血刀杀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是。他们也许的确都该死,可是你杀的那些人却不一定都该死。我说你不该学他,是因为你学的是杀法,而不是剑法。剑法不是杀人的艺术,而是征服的艺术。”
“征服的艺术?”
“对,只从这一点来讲,你应该学的是严无谨,而不是血刀。”
“臭美!什么时候有空,就让我见识一下严大侠征服的艺术吧!”
“好啊……”严无谨轻咳了一下,声音有点闷。
听着严无谨煞有介事的论调,萧屏儿笑弯了眼睛,这个家伙,竟也会正经么?
……
“萧丫头。”
“干吗?”
“记住我的话,成为一位名剑客的方法,不是杀死许多人,而是征服许多人。”
“知道了。”
……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严无谨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萧屏儿有些微的不自在,轻轻的调整了一下背负他的姿势。
严无谨低沉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徘徊,像是一个兄长语重心长的叮咛,带着点严肃的温柔。
她的心里突然变得很温暖,软软的,她想起了那个黄昏,那长长的影子,那懒懒的微笑,那只在微风中轻轻点头致意的草兔子……
……
“萧丫头。”
“还干吗?”他今天的话好象特别的多。
“唱首歌吧。”'网罗电子书:。WRbook。'
“噶?”萧屏儿吓了一跳,“我哪会唱歌?”
“你会啊,我听过。”
萧屏儿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那个小木屋外自己的确随口唱过两句,难道他听到了?
“家乡的小调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唱吧唱吧!我想听。”
“不 ?
“唱吧……”
“不唱!
“唱吧……”
“不唱!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好好,你别咳了,我唱还不行么?”这人不是大侠么?怎么还会撒娇耍赖的?萧屏儿翻了个白眼,清清喉咙,唱了起来。
山间鸣翠鸟
绿草满山坳
美丽牧羊女
婉转唱歌谣
花儿笑
羊儿跳
歌儿甜
人儿妙
白云天上飘
只盼太阳早下山
回家缝红袄
山间鸣翠鸟
绿草满山坳
……
歌声婉转轻柔,悠扬悦耳,在幽深的密道里反复回荡,萧屏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此刻的严无谨,已经贴着她的脖子,睡着了。
萧屏儿深吸一口气,嘴角挂起一弯甜甜的笑。她的脚步很轻,也很温柔,因为她喜欢的人正贴着她的脖子,睡得安稳如孩童。
他不是江湖名侠,他不是严无谨,此刻,他只是他——她喜欢的男人。
仅此而已。
越往前走,密道里越是凉爽,前面隐隐有清凉的风吹过来,萧屏儿加快了脚步,看样子,他们已经接近出口了。
第二十九章
越走密道就越宽敞越凉爽,长明灯的数量逐渐减少,幽深的密道开始变得阴暗潮湿。
萧屏儿加快了脚步,不到半个时辰,萧屏儿九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尽头没有路。
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水潭。
萧屏儿侧头,唤醒伏在她背上的人:“严无谨。”
“恩……”严无谨从沉睡中醒来,声音中带着点疲倦慵懒的嘶哑。
“前面没有路,只有水。”
“……放我下来……”
萧屏儿起身走到墙边矮下身,让严无谨可以靠墙坐下。
严无谨抬起头,密道里很昏暗,他灰蓝色的眼睛只能隐约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轻轻喘息。
“累了么?”
“恩。”
“那我们休息一会吧。”
“好。”
萧屏儿走到潭边将手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洗掉,又拍了把脸。潭水冰凉,她终于觉得舒服了很多。
扭头看向一边的严无谨,他的脸依旧惨白,似乎刚才背着别人走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流的汗水竟然比她还多,几缕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有点凌乱的粘在前额上,黑得触目惊心。
“我们怎么出去?”萧屏儿开口问道。
“这个水潭直接通到玩剑庄山下得那条河,……我们歇一会儿,然后泅水从这里游出去。”
“游出去?我不会水啊!”
严无谨声音一凝:“你不会?”
萧屏儿点点头,突然想起可能他会看不到,于是又说:“我是旱鸭子啊。”
严无谨微微沉吟,并没有答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似在静静调息。
萧屏儿知道自己可能要拖累他了。从不曾帮助过他什么,一直只是跟随在他身后,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一关一关的闯,常常还要他分心为她遮挡风雨,指明方向,沉默微笑。
不抱怨,不要求,不拖累。萧屏儿以为她至少能做到这些,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等在一边,等他想办法,带她离开这凶险之地,虽然明知道,他的伤,更加凶险。
“会闭气么?”
“会。”
“怕水么?”
“有一点。”
“那你信我么?”
“信。”
“好。一会你和我一起入水,只管闭气,不许乱动,不要挣扎,我会将你带出去。”
“嗯。”
全身浸在水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潭水冰冷刺骨,像是千万冰针不断刺着皮肤刮着骨头。萧屏儿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睁开着,因为不管如何眨眼她所看到的都是全然的黑暗。
小时侯曾有过溺水的经历:冰冷的水不断从鼻子里灌进去,不能呼吸,无法呼救,身体一直沉一直沉,好象水下面有什么怪兽在把自己往下吸,好似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以后一直是有些怕水的,一入到水里就莫名的慌乱恐惧,从此便一直学不会水。只好骂自己笨。
他们好象一直在往下游,潭水越来越冰冷,胸口也压的越来越沉,好象要把闭住的那口气给挤出来一样,这水潭,到底有多深?
过了许久,应该是许久了,因为萧屏儿已经闭不住气了,冰冷的水开始往她的鼻子里灌,她捏住了鼻子,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他们开始往上游了……潭水逐渐变得温暖起来……还有多久?还有多久才能到水面?……她的肺要涨开了……只要一张口,水就会进来……还有多久?还有多久?还有多久?
双手不自觉的开始往上抓,却只能抓到冰冷的水……
当她开始绝望的时候,一直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萧屏儿终于破水而出!
萧屏儿趴在岸边用力的咳着,好象要把肺也咳出来。她的手终于抓到了岸边潮湿的土,她的肺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她终于……终于活着出来了!
她咳了好久,喘了好久,总算有力气从岸边爬了起来:“严无谨,你……”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萧屏儿瞪大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惧就这样紧紧的,突然的,攥住了她的心脏!
天空血红,月也血红,黑色的夜鸦偶尔划过天空,远山如巨大的怪兽,寒露闪着诡异的光,面前的水潭变成了宽大的河,沉默流淌。
天地间,竟只剩下了她一个!
好象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她的咽喉,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风呜咽,吹在身上,好冷。似乎比潭底还冷。
他……他在哪里?
他,没有出来么?
“严……”不敢大声喊,声音压在喉咙里,如一头嘶哑的困兽。
她走到河边,冰凉的河水淹没过她的膝盖,被水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裹在身上,水滴顺着发梢,不断流进脖子里,四周寂静如死。
“严无谨,你出来!”
“严无谨,你快给我出来!”
“严无谨,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快出来吧!”
……
绝望恐惧的声音自她双唇逸出,颤抖得已经连不成句。
萧屏儿开始向下游跑,水珠不时滴进眼睛里,很难受。但她没有哭,现在不是要哭的时候,如果要哭,至少要找到他的尸体!
“哗”的一声,一个人影突然自前方下游处钻出水面,来人动作迅速而奇怪,他只用一只手臂划水,萧屏儿的心紧了一下:是赵继。
赵继游的很快,三两下便爬上了岸,他的背后斜插着她的修庐剑,肩膀上扛着一个人。
“放开他,否则我杀了你。”萧屏儿从没有这么快过,在赵继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她已经拔出了他背上的剑,抵住了他的后心。 赵继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他死了。”
“什么?”萧屏儿的剑突然垂了下去。
只这三个字,似乎一下子救将她的力气全部抽干,竟连修庐也没有力气再举起来。
赵继弯下腰,用仅有的一只手笨拙的将严无谨放到地下。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半张着,灰蓝色的眼睛闪着死亡的光泽,却又那么平静而安详。
萧屏儿跪坐在一边,将粘在他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
#奇#他已经没有颜色,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白。
#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只有冰冷和安静。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萧屏儿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她居然,哭不出来?
“嘭!”
奇怪的声响吓了萧屏儿一跳,她抬头,发现赵继正用他的流云掌击打严无谨的胸口。
“你干什么?”萧屏儿推开他,“他都已经……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折辱他么?”
赵继没有抬头,双眼闪着狠厉的光:“没找到庄主,他就不能死。”
说罢,抬手又是一掌,力道十足,看得萧屏儿心惊肉跳。
“不行,这样会让他受严重的内伤!”
赵继抬头,如鹰的双眼狠狠锁住萧屏儿:“你想让他伤?还是想让他死?”
萧屏儿顿时语塞,眼睁睁的看着赵继一掌接一掌用力严无谨冰冷的胸口。
嘭!嘭!嘭!
内力十足的流云掌在他的胸口发出沉闷空洞的闷响,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嘭!嘭!嘭!……
严无谨冰冷的身体在巨大的掌力下不停震动,却没有任何回转的迹象。
嘭!嘭!嘭!……
不停的用流云掌太过耗费真气,只一会的功夫,赵继的脸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气息也已有些不稳。
萧屏儿咬牙,推开赵继,大声道:“我来!”
一掌,两掌。
他的胸骨刚才已被赵继打断,肋骨也已断了几根,萧屏儿一掌打下去,虽然用尽了全力,却像打在空心的木头上。
三掌,四掌。
严无谨的脸依然平静安详,半张的眼睛仿佛若有所思,直直的看向遥远的天上。
五掌,六掌,七掌……
萧屏儿心如死灰,仍不肯放弃,泪水盈满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滴落。
萧屏儿再次抬手,却无论如何落不下去,这一付身体已被折磨的破败不堪,现在,她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她闭眼,心中哽咽的苦涩压得她快要窒息,往日种种如潮水般瞬间涌进她的脑海。
他微笑。
他皱眉。
他叹息。
他为她编织草兔子时专注的眼。
他叫她“萧丫头”时慵懒的语调。
他在万剑庄花园里请她帮忙时伸出的手。
他在密道里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她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