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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却似乎一点没察觉到那股杀气,只是剑眉一扬,语气也冷了三分:“怎么,你可是打算见官不跪?挑衅国朝《大魏律》之威严?须知这大臣有受百姓跪拜之权乃是陛下所赐,你今日不跪,便等同于挑衅陛下权威,本官完全可以将此罪名定义为……大不敬!——欧阳错,这大不敬之罪你总该明白吧?此乃十恶不赦之六,犯者罪当凌迟,全家流徙三千里,若其中有心怀怨望者,满门抄斩!”
眼下大魏朝原本就理学盛行,尤其是七十年前变乱之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再次被强化,无功名者见官不跪在大魏朝可是很大的罪名。加上云铮原本就是个学法律出身的,回到古代这种人治高于法制的时代,其扣大帽子的本事那真是比谁都大,一个见官不跪,说白了平时也就是三五十个板子的问题,一到了云铮这儿,就变成“挑衅陛下权威”,竟然要按大不敬处理了。
要说起来,若在后世,对于执法人员的要求是“法无授权即禁止”,云铮是鹰扬卫从二品都指挥使没错,可他这个官儿跟调查什么拐卖良家女子案一点关系都没有,按说是没有权力管这档子事的。不过现在不是法治时代,而是人治时代,云铮堂堂二品大员,面对一个平头百姓,他说要查,那自然就是要查了,哪轮得到人家反对?再说欧阳错显然对《大魏律》也没什么研究,更不知云铮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不过那大不敬的罪名他倒是清楚的,于是便有些犹豫起来了。
他倒不是怕了这《大魏律》,他老子便是青龙教教主,他又太清楚他老子的意图,就是要等一个好的时机趁势起兵造反。既然有这样的老子,做儿子的又怎么会担心什么大不敬?他只是担心,若是现在因为这个狗屁大不敬跟云铮谈崩,万一云铮就此狠下心来鼓动朝廷盯着自己不放,那么不但可能坏了自己在孤心阁里的好事,而且还有可能暴露出圣教。如果坏了圣教大事……欧阳错明白得很,就算自己是少教主,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横下一条心,欧阳错两膝一曲,跪倒在云铮面前,直挺挺地磕了个头,口中冷然道:“草民欧阳错,见过云都指(都指挥使简称。”
南宫无雨方才一直担心欧阳错会暴怒而起,以武相向。这时见欧阳错服软下跪,她的面色顿时一松,转头看了云铮一眼,却发现他不仅不喜,反而眉头深皱了起来,看向欧阳错的目光居然更多了几分警惕,甚至还不经意地闪过一抹杀机。她不禁心头奇怪,这是怎么了?
云铮方才的确杀机顿起,他其实原本就是打算激得欧阳错暴怒动武的,这样他便可以用“意图谋害朝廷大臣”的名义将之有理有据的定位为罪犯。这样的话,自己对他的任何行为都将成为在大魏律的框架下打击犯罪,而将他拿回衙门调查也就理所应当了。不料这欧阳错竟然真能如此忍得住火气,说跪就跪了。这让云铮顿时想起八个字:“能屈能伸,枭雄之姿”!
不过云铮这股杀意也只是一闪而逝,他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这欧阳错即便再有枭雄之姿,也不过一个江湖客罢了,我怎的忽然就动了杀机?不禁自己都觉得好笑,想是太过疑神疑鬼了吧。这样一想,嘴上的口气便少了几分冷意,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欧阳错面无表情地起身,也不言语,只是站着。云铮道:“现在可以搜了?”
欧阳错道:“搜与不搜,都在云都指一念之间,又何必再问草民。”
云铮晒然一笑:“那本官可就搜了。”说着打个眼色给南宫无雨,两人顿时分头行动。
片刻之后,全楼搜罢,然而一无所获。
欧阳错冷然道:“云都指可要再搜一遍?”
云铮皱着眉头与南宫无雨对望一眼,呼出一口浊气,看了欧阳错一眼,道:“不用了……,既然没有,想是弄错了。”说罢,与南宫无雨转身就走。
欧阳错轻笑道:“云都指慢走。”
他走到窗边,看楼下的云铮与南宫无雨走远,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然,小声道:“云铮,你今日之辱,来日我必百倍还之!”
他深吸一口气,却又笑了起来:“话说回来,若不是昨天父亲密使来此,那小妞本公子早就享受了,今日虽被你等败了兴致,不过能瞧见云家小儿吃瘪而走,倒也是一桩乐事,何不今日便摘了那妞儿的红花,以示庆贺?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错转过身,走到卧室里头,把那书桌上的砚台轻轻一转,只听地咯吱一声,那房顶竟然如门板一样打开两块,一个娇柔的人影从上面掉了下来,正落在那张华美异常的大床之上。原来欧阳错竟然将这一个活生生、娇滴滴地少女藏在房顶之上!
那少女年方二八,面如清秀,身形姣好,端的是一个花样年华的美人儿。只是她此刻两眼赤红,目中尽是愤怒之色,另外,她那一张小嘴虽然动着,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然已经被点了哑穴。
欧阳错走过去,将那少女平平放好,轻笑着道:“怎么,想骂?是啊,你是应该骂……我想你方才应该听见了,有人来救你,呵……而且来的人还是那风流倜傥,号称文武全才的云家少帅云铮。他可是个风流种子,来救人还带了一个大美女,想必你若是能被他救去,也是很有可能被他看上,收入房中的。即便他一时没有注意到你,你也可以自荐枕席不是……只可惜,他走了,所以你没有机会了。”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冷厉和怨恨。
“不过你也别难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本公子的好处……”他伸出手来,在那少女的脸蛋上轻轻地捏着,双眼打量着她的身子,忽然手一挥,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响起,少女外面的衣衫顿时被撕开,露出白色的中衣来。
欧阳错嘿嘿一笑:“听说云铮很会写诗写词?嘿嘿,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公子也会!我跟你说一首,包你喜欢,而且当你跟本公子爽过一次之后,你还会更喜欢。你听着……
来时正是浅黄昏,郎君做到二更深。
芙蓉脂肉,贴体伴君;
翻来覆去,任郎了情。
姐道:
情哥郎弄个急水里撑篙真手段,
小阿奴奴做个野渡无人舟自横……”
那少女虽然年岁不算大,但这时代女子早熟,若不是她父亲出了事,十六岁原本已经到了该出阁的时候,那些事儿也是知道一些的。欧阳错这歪词淫曲她当然也听得明白,当下只羞得面红如火,愤怒的眼神中终于带了几分恐惧。只可惜穴道被制住,心中虽然怕得要命,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她却不知道,这阁楼外头,还有一个少女此刻跟她一般脸红,羞得不可抑制。这位少女不是别人,却是南宫无雨。
南宫无雨既然在此,云铮自然也不会不在。他脸皮厚实得很,倒是并不脸红,反而心头暗笑,这欧阳错所谓的会诗会词,原来就是会这个?嘿嘿,倒也不错,就是直白了些。嗯,太直白了,要是本探花来写,保证写得有意境得多……嗯?想远了,想远了。
他凑近南宫无雨的耳边,小声问道:“无雨,你怎么看?”
南宫无雨以为他问自己对这淫词怎么看,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这下流痞子,竟然作这些淫词浪曲,平白污了人家耳朵!”
云铮愕然:“我是问,我们是不是现在杀将进去救人,不是问这淫词。”
南宫无雨一怔,然后大羞,面色更红了三分,连忙掩饰道:“哦,我方才是……是被他气糊涂了……嗯,我们现在就去救,晚了怕就坏事了。”
云铮点了点头:“等我找个好机会……”
他二人说话间,欧阳错正淫笑道:“怎么样,小妞,哥哥这词比云铮那什么狗屁探花郎写的要好多了吧?来来来,哥哥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那‘急水里撑篙真手段’……”他说着,手再一挥,那少女的中衣也顿时裂得稀烂,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和颈间腰间那白皙水嫩的温泉凝脂来。
欧阳错只觉得腹下一团火热,咽了咽吐沫,正要翻身上马,忽然听见云铮的声音传了进来:“凭你也这样的水准,也好意思做艳词?不如本探花教你一首如何?”
欧阳错大吃一惊,倏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惊疑。
房门被推开,云铮一脸嘲笑地走了进来,看着欧阳错:“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不服气本探花的评价?行,今日便教你心服口服。你听着……
帘卷青楼,东风暖,杨花乱飘晴昼。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谢春融暖,偎人恁、娇波频溜。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
***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於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云铮面含讥笑,说完把眉头一挑:“如何?”
欧阳错一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云铮被他很是噎了一噎,没好气地道:“好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我不过是学着你的样儿写首艳词罢了,没成想你居然听都听不懂,算你厉害。”
其实这词从“***浓似酒”一句便知道,乃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漏*点戏。“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当为前戏,“偎人恁、娇波频溜”是渐入佳境,“鸳衾谩展,浪翻红绉”这才进入正题,“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乃**迭起,酣畅淋漓是也,而“鸾困凤慵,娅姹双眉”则是落潮后灵魂出壳的神态,至于“梅萼露、胭脂檀口”当然是漏*点过后的温存了,而且那词中男子此时才有闲暇细细观赏美女娇艳的面容。此词可谓艳词中的极品,可惜了欧阳错不会欣赏。
云铮这一时兴起,把这首《花心动》给弄了出来,虽然没进欧阳错的心里,但却被两个在场的女子给记住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欧阳错被云铮说得一文不值,面子上挂不住,怒道:“我还会作诗!”
云铮哑然一笑:“你还会作诗?”
欧阳错瞪着眼睛:“那当然!你听着……
天生就的人一对,郎才女貌正班配;二十四解不用学,风流人儿天生会。
巴到夜里就成仙,越做越觉有滋味;该快活处且快活,人生能有几百岁?”
他说完,傲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活像个战胜回朝的大将军。
云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手指颤抖着指向欧阳错:“你这……这诗果然是你写的?真是好湿,好湿!居然还学会押韵了!”
欧阳错见他仍是嘲笑,不禁怒目而视:“莫非你又有更好的诗了?”
云铮刚要说“那是自然。”却听见身后南宫无雨用力地咳了一声,顿时悻悻道:“有又如何,你反正听不懂,不说也罢。”然后他面色一正,表情飞快地肃然起来:“欧阳错!方才你将这姑娘隐藏起来,本官险些被你蒙蔽了,不过天理昭昭,你终于还是没能逃过,眼下你已经被包围了,莫要想着顽抗,趁你还没确实犯下大罪,不如早些认罪,尚有一线生机……”
欧阳错哈哈一笑:“我被包围了?就你们两个人居然也能‘包围’本公子?这倒是个新鲜事了!”
云铮伸手到嘴边,用力一吹,小楼周围顿时涌入一大群衙役,将这小楼围住。
欧阳错面色只是略微变了变,便恢复正常,嗤笑道:“莫非云都指以为就凭这些酒囊饭袋,就能拿得住我欧阳错?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云铮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