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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向太后也过了一把垂帘听政的瘾。向太后也是一位保守派,她极其讨厌王安石和新党,因此,在她垂帘听政的短短9个月,宋朝的政治局势又折腾了一次:再次起用元祐党人,废除变法新政。
宋徽宗,大家都熟悉,宋朝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花花公子”之一。宋太祖的胸怀大志、宋太宗的勇猛精进、宋仁宗的宽厚仁慈、宋神宗的励精图治,在宋徽宗身上找不到一点影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宋徽宗这样的浪荡皇帝,朝政难免陷入一片混乱。以蔡京为首的变法派趁机把持了朝政。蔡京做了宰相后,打着变法的旗帜,把一些正直的官员不论保守的或赞成变法的,一律称作奸党。他还操纵宋徽宗在端礼门前立一块党人碑,把司马光、文彦博、苏轼、苏辙等120人的名字刻在上面。活着的一律降职流放,已经死了的削去官衔。
王安石制订的新法,到蔡京手里完全变了样。免役法本来可以减轻百姓的劳役负担,蔡京一伙却不断增加雇役的税收,变成敲诈人民的手段。王安石地下有灵,恐怕也得顿足长叹吧。
随着苏轼、范纯仁等名臣的先后辞世,这个时候的宋朝廷已经完全沦为尔虞我诈的肮脏之地。君子远离,小人云集。他们没有是非之分,只有党派利益;没有羞耻之心,只有贪欲之念。这如何不让人怀念宋神宗时代,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人的“和而不同”、坐而论道?这个时候乱哄哄的大酱缸里却只是孵育着一只又一只肥硕的蛆虫。宋王朝就这样慢慢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云铮恐惧这一切,他生怕这样的事情跨越时空,又变着花样在大魏朝上演!秋临江变法了,名门势力和寒门势力以最快的速度撕破原本带着脸上两百年的面具,开始了最直接、最激烈的争夺。而他们对于权力的争夺,却十之**都不是真正为了改善朝廷的困顿或者百姓的窘况,而只是为了自己所在的派系谋利。——也许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发动新法的秋临江。
秋临江把原本还能维持表面和气的两派官员彻底的弄成了对立者,这样的极端政治在云铮看来正是那个时空毁灭宋朝的最大根源,但现在却已经在大魏开始了……
而万昌天子派下来主持变**宜的官员也让云铮感到心里一阵冰凉,朱勉,这个人居然能够被委以变法重任!这样一个贪赃枉法、任用私人,对百姓巧取豪夺的家伙,他能把秋临江的新法搞好?纯粹扯淡!这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歪嘴和尚,再好的经文从他嘴里念出来都得变味,都得变成歪经。更何况他看似出身寒门,实际上却是搭靠着名门的东风上位的,不管他现在怎么跟皇帝凑合得近,都无法改变他多年经营的关系网:这个关系网里的人大多都是名门出身。
一直没有开口的北山无雪见云铮这般模样,终于说话了:“朝廷里闹得再厉害,也坏不了燕京什么事吧?”
云铮一听就知道,即便北山无雪这般聪慧之人,也无法在这个时候就预料到秋临江变法将会产生的影响,当然这也不奇怪,他云某人若不是穿越者,也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危机感。
云铮很难得地严肃起来,正色道:“燕京平日虽然自主之权甚大,但云家将始终是大魏之臣,晋、冀,也始终是大魏王土。”
卷三 关山雪满北风急 第8章 双边贸易计划
云铮如此面色肃然一本正经地样子是很少见的,别说萧芷琼没有见过,就算北山无雪也只是最近在云铮练兵时曾经见过两回,不禁都有些愕然。
说实话,不管是萧芷琼还是北山无雪,心里都是把云家和大魏朝廷区分开来对待的,谁都知道云家的自主程度相当高,几乎就是只挂了个大魏的名儿,实际上完全就是典型的一方藩镇,而且是实力极为强大的那类,皇帝或者说朝廷中枢也不能把他们如何,平时也只能是顺着毛摸。却不料云铮这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一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二女心里才有些明悟,敢情云家虽然自立一方,可心中对大魏朝的忠心却是真的两百年不改!
萧芷琼微微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云世子忠心一片,真是的,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画舫湖上游,干嘛总说这些煞风景的事呢?瞧瞧,这画舫的主人想得多周到呀,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都有,我们干嘛不谈点开心的事情?”
北山无雪眼光一转,看了萧芷琼一眼,心里想:这琼花郡主这话倒像是故意为我岔开话题似的,却是何意?
云铮看了周围的陈设一眼,果然是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皆备,不过他此刻却没有舞文弄墨的心思,总得把跟辽国合作的事情先敲定一下再说,便道:“眼下月亮还没出来呢,就算弄琴吟诗也还尚早,不如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吧?”
萧芷琼柳眉轻轻一挑,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看着让人觉得有点莫名的妩媚:“就是借钱的事情?”她目光一转:“五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云少帅就不怕我拿了钱不认账?”
北山无雪微微皱眉,她并不知道云铮之前跟萧芷琼单独说起的关于借贷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云铮贷款给辽国的意图,只是一听云铮要借钱给萧芷琼,下意识地会往别的方面去想,所以有些不喜而已。心中则想:云铮这家伙,不至于被她迷得把自己的家底往辽国送吧?
云铮却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察觉一般,微微一笑:“堂堂大辽的脸面,怎么也不止值这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吧?”
萧芷琼不经意地看了北山无雪一眼,却见她仍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心里也不禁有些佩服,这女子心性之淡然,当真是世所罕见了,若是旁人听见云家世子跟一位辽国郡主讨论借款的事情,只怕早炸了锅,甚至要大骂云铮是国贼了,而她却是毫不动容。当下微微笑道:“云少帅一次借出这么大一笔巨款,就只是如方才所说的为了我大辽少饿死一些百姓吗?呵呵,不是本宫信不过少帅,只是……说实在的,大辽饿死的百姓越多,似乎对贵国反而越好才是吧?云少帅身为北疆少帅,身负疆防重任,却反而为我大辽这般考虑,有些让人……”话未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她此刻不再叫云铮“卖那舞”,而称之为少帅,可见是真正的打算按讨论公事来说话了。
云铮点点头,毫不介意地道:“按照通常的说法,自然是辽国的状况越糟,对我大魏便越好,不过这种情况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辽国视我大魏为敌国,不时纵兵劫掠或者提兵南征,正如当前贵我两国的形式。”
萧芷琼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云少帅何必还这么做呢?”
云铮轻轻一叹:“郡主殿下,不知大辽可曾计算过,每一次南征,要死伤多少人?”
萧芷琼微微皱眉:“辽国固然要死人,你们也好不了多少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云铮今日此举。”云铮点头,肃然道:“郡主殿下不知可曾算过账,每次南征需要多少人手,这些人如此大举一动,需要多花多少粮饷,将会战损多少军械,战死或者负伤之后需要多少抚恤,而遇到我云家军还击之后,辽国南部有多少人会家园被毁?辽国如何,云铮不敢乱猜,但在我云家治下,每次辽军南下,即便最后能战而胜之,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少,若是辽军杀入关内一段时间,那么北地百姓就要遭更多的罪,损失更大……”云铮轻叹道:“可这些情况,原本却都是可以避免的。”
“避免?”萧芷琼略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燕云十六州原本是北汉答应割让给我大辽的,结果魏太祖灭亡北汉之后却趁我大辽未来得及接收而将之收入手中,如此我大辽南征不过是收复国土之举,实乃正义之师,出师有名,若是大魏让出燕云十六州,我大辽自然会与大魏和睦相处,永为兄弟之邦,如此才是正理。”
云铮摇头笑道:“郡主殿下,燕云十六州汉人与契丹人孰多孰少,这个天下谁都知道吧?就算不说现在,便是当初我大魏朝建国之初,燕云十六州内十个人里头,也轮不到一个契丹人,更不用说现在的燕云十六州,除了少数做生意的契丹人,几乎没有契丹人在此生活,既然如此,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像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大可以先抛开不谈,先说说眼下贵我双方如何相处才能让双方都有好处,不是吗?”
萧芷琼默然一会,淡淡一笑:“云少帅不妨直说,你以为如何做才好?”
“爽快!”云铮一拍巴掌,道:“眼下的情况,双方时不时打上一仗,不仅每年要战死、伤残不少青壮年劳力,而且花费甚高,对贵我双方都是不轻的负担。那么为什么不这样:双方就此停战,边境便以现在的军事分界线为准,大魏——或者说我云家——每年给予大辽五十万两到一百万两的无息借款,用于大辽国内改善南院大王府农民农具和种子之类以及北院大王府的畜牧之用,这笔钱可以用辽国国内的矿脉、矿场作为抵押,如能落实,则具体事项可以慢慢谈。另外,为了促进双方商贸来往,我建议双方在停战之后,互相开设边境贸易场所甚至城市,双方商人可以在设立的专门贸易点进行交易,我方承诺,所有贸易除军械之外,均可以自由交易,其货物包括茶叶、布匹、药材、丝麻织品、漆器、瓷器、铜钱、香料以及印本书籍等,同样辽国也应该开放羊、马、珍珠和镔铁等物品的交易,切实做到公平公正,互惠互利,至于贵我两国所征收的税收比例,我认为应该互相协调,保持一致,具体多少可以再行商议,但必须确定,不能对边境贸易实施过高的税率,最多不应超过物品交易价值的十分之一。”
说到经济,萧芷琼自然比不得云铮这个后世商业社会长大的人了,但她仍然发现一个问题,皱眉道:“你们交易的东西,茶叶、布匹、药材、丝麻织品、漆器、瓷器、铜钱、香料以及印本书籍这些,不过是寻常生活物资,而我大辽却要提供马匹和镔铁,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这话说得不假,马匹是契丹兴国之本,建立强大骑兵的基础。所以,辽朝对养马极为重视,官府设置牧、厩等官进行管理,路为“某路群牧使司”,有马群的地方则设某“马群司”等,各置官员统领牧养马匹事业。对牧马有成绩的群牧官还给予奖励,对于马匹的重视可见一斑。
云铮呵呵一笑:“马匹也分好坏,我方商人购买辽国马匹,也不过是因为我大魏马匹太少,乘用不便,所以买些平时代步或者拉车所用,并非要买进大辽战马,所以这马匹买卖的事情,贵国大可以进行监督,确保所卖出的马匹只是寻常马匹,而非可作为战马使用的骏马,如此也就是了。”
然后微微一顿,又道:“至于镔铁,大辽出售镔铁,我方也可以出售大魏先进的农具、种子等,并且可以派出专人教授大辽农人,如此可好?”
萧芷琼想了想,觉得这事情还是很划算的,只是她虽然倾心云铮,但事涉大辽安危,她却是要好生思量的,便道:“这样听来,却像是我大辽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云少帅你确信能让山帅大人同意?”
云铮笑了笑:“我既然敢说,自然就有把握说服父帅,这一点郡主殿下大可放心。”
萧芷琼总觉得这样占便宜有些不对劲,可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云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