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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来不信这一套,可眼下谁敢不信?
最后,等着差点打瞌睡的时候。袁道长猛然一睁双眼,开口宣布云三公子跟林玉妍小公主的八字非常的相合,是般配的一对,不是云铮对她有益,就是她对云铮有帮助啥的,反正全是夸人的话,其实也全是一堆的废话,万昌老大那圣旨都下了好几个月了,你袁神棍要是敢说八字不合,顾恒顾右相肯定会高兴,甚至跟这位袁道长喝血酒庆祝他的儿子又有了娶公主的机会都有可能。可问题是,咱们的陛下万昌老大就会不高兴了,怕是他嫁不了女儿,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拉你这神棍去西市把皮剐了,晒肉干拌着果脯下酒。
然后林志就问女方的亲眷,也就是那一票子王爷们,然后把那只一个劲地扑腾的活雁递给了也来参与这一项活动的林曦,谁料这货不知道是没拿住还是什么的,活雁突然大发神威,搞得厅堂之内鸡飞狗跳,
然后,一票王爷挤到一边,装模作样地商议一番,林曦这货还很得意地朝云铮挤眼,没办法,云铮只好回给他一个友善的笑容,让这位舅兄多多担待。
然后,一炷香后,岳阳王林曦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婚书,又递给了一脸苦意还强作欢笑的林志,可怜的老人家,就算跟大军上战场十个来回怕也是不愿意干这么个累人的活计。
林志又唾沫星子横飞地念叨了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结束了。好不容易,纳采、问名、纳吉这三关过了,然后,两天之后,开始纳征,云铮才知道这更累。
云家中的各位族佬光是为了是循汉六礼,还是据周礼,也就是到底用不用活雁进纳征这一件屁大的事吵了整整一天一夜,云铮等一批小辈只能躲在屋外听墙角,最后无聊地各回各院,没法子,一帮老家伙全是引经据典地在那吵,有啥听头。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黑,全家老少全被唤了起来。云岚面色铁青地宣布,宗族老人辩论胜出,获得了全权指挥权,于是决定按六礼纳征,顶着一又黑眼圈的族老洋洋得意地开始了他的纳征大计,纳征又称为纳币,也就是咱们后世所说的下聘。玄纁、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五色丝等等若干。
一只漂亮的大白雁拿个竹笼装起,三寸版子系着笼口,谓之云礼雁,然后是纯白的羊羔,同样称云礼羊接着各种美酒,然后就是谷子,稻米,栗等谷物,谓之黄白米,在宗族长辈的指挥之下,金银那些俗物一概不许用,玄纁则是赤黄色和纯黑的帛三匹,然后郑重地同捆在一起,扎好。云铮不懂这是啥子意思,忙问已经结了婚的大哥云钧,云钧摇头晃脑地道:“玄法夭象,男也;纁仿地象,女也。阴阳之礼合,故男女交通也”。其包装是:玄纁二物同束一所,三寸版子系着附(腰),题云‘礼玄纁’,安在轝中。
这番话听得云铮一头雾水,心想算了,继续看热闹才是正理,还有上好的联珠对禽对兽变形纹锦、蜀锦、花缎、绛、绢等,娘亲前些日子特地购来的虎皮也放在了里边,另有通宝无数,还有些玉器等等……以眼花缭绕来形容亦不为过。
迎着第一丝阳光,纳征的六礼隆重地出云国公府的大门。一路上,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云国公家的世子成了皇帝的女婿,大家伙自然得来凑凑热闹瞧个新鲜。
到了公主府,等女方的王爷们收下了纳征的六礼之后,就算是确定了婚姻关系,于是袁道长又出场了,开始了占卜和商量吉日的请期。
很快,纳征、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全部都搞定了,婚礼便到了“亲迎”的高氵朝。这个最后的日子终于顺着时间的脚步,一下子砸到了云铮的脑门跟前。他只觉得很痛心,他云少帅居然也要在脑门上插花了,他妈的……真恶俗!
端坐在镜台前,一脸的白灰,跟个鬼似的,接着,又有人给云铮打上了胭脂,什么玩意嘛,好好一个大老爷们,都被折腾成啥样子了。倒是边上的宁婉婷和云钰儿还不满意,一会又嫌胭脂太厚,一会又嫌脸上的粉太薄。云铮怒了,瞪起了眼珠子:“娘,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光涂上这些玩意就够让我受罪的了,您二位还想干吗?都被折腾了个多时辰了。”光是张嘴说话,就可见白灰扑扑而下,靠!
“诶,我说哥,这可都是为你好,再说了,吉时未到,你着什么急,还有两个时辰方能进宫去娶嫂子呢。”云钰儿眯着眼一个劲地笑——废话,白天任谁见了云铮这模样都会笑,若是夜里瞧见了,不会笑,只会叫——不叫鬼才怪。云铮干脆想:算了,反正咱就当木雕的菩萨,爱咋咋的。
还是宁婉婷疼自己儿子,笑了过去后,亲自替云铮把脸上的脂粉抹薄了些,重新妆扮一番,边上的花婆子们的夸赞声倒是让跟云铮觉得好过了一些。
边上,还有一位与云铮一同梳妆打扮的男子,云逸这个鸟人,正洋洋得意地左顾右盼,没办法,够格做云铮的傧相的人还真不多。云逸怎么说,看上去也算是一表人材的不是?虽说徐邵扬他们看上去也不差,但毕竟是家将出身,还是差了点身份,无奈思虑再三,只好请这位当仁不让的云逸同志当起了云铮的傧相。
又拖了许久,总算是把云三公子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怕是只能用“花枝招展”方能形容他现下的窘态。
云铮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庞现下真是白里透着红了,鬓边还插着一个很是巨大的牡丹,那模样,他自个都不忍瞧上第二眼。云逸鬓边的花比云铮的小了不少,昂首顾盼间还真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可云少帅怎么都觉得自个不对劲,有点像小时候上幼儿园涂脂抹粉戴大红花跳舞的感觉,可问题现下他可是一大老爷们,忒受不了。在宁婉婷和云钰儿的催促声中,云铮总算是厚着脸皮地迈出了房门。
瞧着云铮那副快走成同边手的模样,不知道笑倒了族中多少的堂兄弟宾客,燕儿和馨儿还好,倒是一个劲地夸云铮今天都快成玉面郎君了,可惜云铮倒觉得自已那张脸跟白无常没啥子两样。
云钰儿这小丫头没一点公德心地在那笑,宁婉婷恨恨地抽了她的小屁屁一巴掌也没办法,云铮只好作装聋作哑状继续迈步而行,来到了摆好了祭祀物品和香案的中庭处,家中凡是两条腿的生物皆尽跪伏于地,由族中最长者宣读祭文,意思是云府之嫡子业已成年,要迎娶公主成礼,告诉祖宗们的在天之灵,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宗教祭祀活动一完毕,就于堂前北面辞了父母,天色恰好,一身大红吉袍腰佩宝刀的白无常……嗯,玉面郎君终于踏出了府门,刚步出了府门,就听见无数的叫喊声有如翻卷的巨浪一般轰然扑面而来:“驸马爷出门喽!”举目望去,卖糕的,人山人海亦不为过,街道竟然被堵得只剩下一条细狭的小道了,密密麻麻的人,只能看见脑袋,连身子都瞧不见了。
“还不招呼一下。”边上云逸这位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傧相赶紧扯了他一把,低声道。
云驸马赶紧端正架势,正了正衣冠,朝着这些前来观礼的四邻街坊们抱拳行了一礼。又一阵轰然作响的喝彩声在耳边炸响。
跨上了打扮得油光水滑的白色宝马(乌云踏雪颜色不对),挥手扬鞭,伴着他的手势,自有人一声发喊,欢快的鼓乐炸响起来,仪仗、彩典等也纷纷地在队伍中现身。
路难行,难于上青天,云铮的马几乎都迈不开步子。只得由云卫离和另一马夫拽着嚼子艰难的前行。幸好今日是皇帝嫁女,早作了准备,数百御林军呼喝连声——不过就算这样也仅仅挤出一条小道。
“瞧瞧,这可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箭无血’云少帅,瞧瞧人家那个头,那模样,怪不得能娶上公主!……”
“放屁,娶公主跟个子有啥关系,人家云探花靠的可是文采。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子卖得断货的《牡丹赋》可不就是这位云探花的手笔吗?”
“有什么,我听我哥说,驸马爷可是文曲星下凡……”
“啧啧啧。有这么魁梧的文曲星?告诉你们,我家二叔在扬州亲眼见云少帅一箭把三百多步外的石头射了个对穿……”——
“少帅,怕是今日你这风头呀……风光得实在利害。”云逸老半天才挤上前来,与云铮并排而行。
“风光,你瞧那些个人的表情,就像是要生生把我给活吞了似的。”云铮强颜欢笑朝着四下不停地点头为礼,惹来阵阵的声浪,甚至还有不少的年青女子也在那瞄向了这里,也不知道在那唧唧喳喳地说些啥子话。倒是那些女子的目光很是大胆,还不时发着似起哄的声音。云家的队伍就这么勉强地在人海潮里朝着淮安公主府移动着。这场面,怕是洛阳城的百姓都来了近半在围观,一里多的路,竟然走了个多时辰。
到了门庭大开的淮安公主府,云逸跳上前去,挨了一顿女眷的红花双棍。出了红包,一路上吟诗作对,应答得体,到得厅门前,又是一堆的诗作,一应作完,方放云铮入内,云铮这位新郎这才开始登堂入室。
进了中庭叩见万昌陛下,然后由林志主持。叩头,反正说一句,云铮就得叩拜一次,万昌天子高坐堂上,一身的新龙袍,今个倒是喜气洋洋的模样,看着云铮这个脑袋瓜子上插朵大红花的傻女婿,忍不住大乐,那个乐劲,比云铮还傻上几分。听来听去,云铮总算是明白了,说的是咱皇帝陛下慈悲,让自己的闺女下嫁云三少这五好青年,结婚之后要互敬互爱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堆子的鬼玩意。
怎么听都觉得皇帝陛下是在赏赐一件宝物给云铮,而不是嫁闺女,很有些别扭,再说了,厅堂之上的早挤满了文武百官也都是一身的吉服,全都脑门……嗯,耳边上插着花,意喻上陛下嫁女,大家也一齐乐呵的意思。
然后云铮又继续叩拜,他现在早就被搞得昏昏然然地了,基本上是让他给谁磕头,他就给谁磕头,折腾了个多的时辰,主婚人顺国公林志示意一切完毕。云铮这位花枝招展的新郎官即在坐年青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后厅而去。太子等一干王爷也全在人群之中。
整个后厅全然被红绸挂满,红色的灯笼几乎把后厅装点了成了座璀璨的灯房,后厅门外早有人拦住了去路,一大票笑语嫣然扮像喜庆的女子把后厅拦个结实。
打当的一位窈窕美妇当先拦住了去路,手插纤腰还未开言,云逸当先就恭身行礼:“见过信州公主,今日我为傧相……”
云逸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信州公主截下了话头:“傧相之仪,到此而止,久闻这妹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方见倒是人材一表,不过嘛,今日你即到了这,休想轻轻松松娶了我的妹子。”
信州公主很是得意的模样,云铮自好亲自上前陪着笑脸礼道:“妹婿见过大姐。”
信州公主装模作样地歪头品味一番:“你叫这一声,我这姐姐的倒也当得,不过妹婿不妹婿的,还不好说,姐妹们说是也不是!”回首朝着身后的那帮宫装美女们道,立即惹来了一阵宛若银铃般的笑闹声:“大姐这话是极。你这云家三郎,要娶我们妍妹,今日夜里若是拿不出点本事来,休得过我等这一关。快快先赋首喜庆的诗词来。”
别说着跟前的这些个公主们,就算是身边的围观人群亦是举着双手赞同。
云铮心里晒然一笑,不就是诗词么?谁怕谁,得,那就显摆显摆:“好,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