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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李大善看云铮虽然面无表情,但表少爷宁鹏轩却是脸色不善,喝道:“那就让你家少爷来说话,你还没资格。”
梅三盛强抑心中怒气,冷笑道:“诸位朋友这是不把梅府放在眼里喽,我家少爷是何等身份……”
宁鹏轩一拍桌子,喝道:“那你知我们是何等身份?”
云卫离也有些不快,道:“还不出去,叫你家主子过来。”
梅三盛见这几人听自己报出梅家仍不为所动,不由恼怒,可掂量了下自己决非那中年文士之敌,只好冷笑一声:“那就请诸位稍候。”
云铮连忙吃了两口菜,拿起面前的空盘子运劲扔向梅三盛,人畜无害地笑道:“顺便把空盘子撤了。”
梅三盛下意识伸手将盘子接住,没想到一股大力涌来,措手不急之下,连退好几步跌出门外,若不是在门边扶了一把,只怕就要当场出丑。
梅三盛脸色大变,心知就算这年轻公子都自己也万不能敌,只得带着众人下楼去了。
宁鹏轩见那梅三盛被云铮一个盘子就砸了出去,有些羡慕,道:“风哥武功进步之快实在让人羡慕。”
云铮轻笑道:“鹏轩莫要着急,其实你的武功基础打得十分牢固,日后成就定然了得。”他停下筷子,想了想道:“忠老诚老的龙象神功,鹏轩你也学过吧?”
宁鹏轩点头道:“风哥法眼如炬,小时候我便学了龙象般若神功为内力筑基。”
云铮笑了笑:“难怪我见你的剑法中带着一股磅礴的浑然之气,恍若天成,原来是有龙象般若神功的气息在里面,这便是了,好好练吧,莫要辜负舅舅跟二老的一番心意。龙象般若我是不懂的,但若是剑法上有什么难处,倒是尽可来问我,宁家剑法我倒是也练成了。”
宁鹏轩一喜,继而一惊:“宁家剑法风哥大成了?”
云铮笑道:“我练剑后天条件很好。”他的意思是有水犹寒这个剑神做**,其他什么剑法都难不了了。
宁鹏轩一想也是,再一想便觉得风哥当真厉害无比,连自己父亲也没大成的宁家剑法,他却已经练成了,风哥也不过二八年纪,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云卫离在一旁虽也有些眼热,但他向来自知,自己的武功都是少帅传授,既然少帅如此厉害,想必自己所学也差不了,只要努力去练,日后定然也有成功的一日。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下天津梅临东求见。”
宁鹏轩笑道:“刚才都已来过两次,何必如此娇情,进来吧。”
“既然如此,梅临东打扰了。”说完,一个白衣青年缓步走了进来。
云铮暗暗喝彩,这青年简直符合他心中完美少年侠士的形象:一身白衣,相貌英俊,手持折扇,彬彬有礼。除了那把扇子之外,几乎就是他自己的翻版,不过现在中秋都已经过了,北方气温早已变冷,拿把扇子也太假了点吧。
梅三盛原本跟在梅临东身后,此时上前一步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武林四公子之首,天津梅家大公子梅临东。”
梅临东挺直腰板,张开折扇轻轻扇动,微笑地看着众人。
可令两人失望的是根本没听到熟悉的“久仰”声。白丰义是不屑说,云卫离对江湖习俗一窍不通,况且一个地方豪绅的儿子还未必能让他看得上眼。至于宁鹏轩,他还真不知道一向排在听水山庄屁股后面的天津梅家的公子怎么就成了什么武林四公子之首了,按着家世来说,自己听水山庄大公子,似乎也该上榜才是,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云铮则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梅三盛,刚刚这梅家小子已经自报过家门了,还用得着再这么正经得介绍嘛,“武林四公子”?这也未免太俗了些吧。
梅临东的折扇渐渐扇不动了,咳嗽一下道:“方才府中家人过于失礼,敬请诸位见谅。”
云铮懒懒地说道:“这句话方才你身边那位已经说过了,换点新鲜的吧。”
梅临东仔细看了看云铮,有些不大相信刚刚就是这俊雅少年用盘子将梅三盛砸出门外的,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有趣。”
云铮见他老气横秋,心中不喜,皱了皱眉头,低头继续吃菜。
李大善见少帅跟几位头脸人物都不再说话,便自觉起身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少爷在此听涛阁用餐,贵府属下三番两次前来驱赶,不知这天津府是没有王法,还是你们梅家说的就是王法。”
梅临东有些尴尬,道:“天津府乃我大魏领土,当然有王法。但本公子要接待贵客,想要包下听涛阁也是征得此地管事之人许可,付足了金银,才命下人告知客人的。”
李大善冷笑道:“是告知吗?在下看来是逐客吧。”
梅三盛怒道:“你只不过是个下人,胆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放肆,难道不把天津梅家放在眼里吗?”
李大善傲然说道:“天津梅家,好威风、好气势。嘿,可在下还真就没听说过。”李大善说的倒是实话,他在云府多年,云家在北疆自然是毫无争议的龙头老大,与之打交道的全是官宦人家,天津府梅家在武林中声名赫赫,但在官府中人眼里看来,只不过一介富绅而已。
可对梅临东和梅三盛来说,等于是当面挑衅。两人见白丰义和云铮施展武功,只道眼前这些也都是武林人士,其它人家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就具有这等武功的。既然是武林中人,居然当面如此侮辱梅家,两人自然忍不住顿时大怒。
梅三盛首先忍耐不住,上前一掌劈向李大善,口中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
话音未落,梅三盛眼前突然一花,只见那中年文士挡在李大善面前,不由心中一凛,忙虚晃一招,纵身向后退去。
白丰义神色木然,见梅三盛想逃,右手突然如电伸出擒住他手腕,运劲一抖。只听一声惨叫,一条身影腾空而起撞上屋脊,房顶尘土簌簌而下,又一声闷响,梅三盛已重重地平摔在地上。
云铮却是一声长叹,指指桌上的菜道:“白**,你用这么大劲干嘛,你看这全是灰尘,我还怎么吃啊。”
白丰义已多年未与人动手,方才牛刀小试,心中正爽,不料却被云铮扰乱兴致,不禁有些郁闷。
梅临东又惊又怒,走到梅三盛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发现他的右臂已经断成七八截,不由暗暗胆寒,眼前这中年文士武功之高是他平生仅见,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只有拖住他暗中派人找父亲来。
梅临东回头向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领会得,偷偷地下楼去了。李大善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冷笑一声走到窗边,冲街上两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人是云府的车夫,原本在楼下吃饭,展府中人驱逐食客时,两人见主人还在楼上,不想惹事便出了酒楼。此时见李大善冲他们示意去叫人,其中一人从马车上解开马匹便往白衣卫和鹰扬卫营地去了。
屋内梅临东向白丰义拱手道:“阁下武功高强,梅某自愧不如。不知梅府与阁下有何冤化,竟对我府中管事下如此重手?”
白丰义淡淡说道:“他既然先出手了,在下职责所在,自然就不客气了。不下重手,难道要给他挠痒痒吗?”
梅临东顿时无言,只好拱手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白丰义,不过料大公子也没听说过。”
梅临东苦心思索,的确从未听说过这名字。白丰义多年前在江湖上大名鼎盛,但外界所知所传,皆是他的绰号,其本名反而没几个人知道,梅家虽然交流甚广,但仍不知道白丰义是何许人也。
梅临东看了看窗外,时辰已经不早了。心中暗暗叫苦,他约的那人恐怕快到了,可眼前这事根本无力解决,就算父亲来了,与这白丰义动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分出胜负的。如此一来,他在那天仙化人般的姑娘心中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云铮看看满桌菜肴意犹未尽,只是上面沾满了灰尘无法再吃了,只好站起身来道:“卫离鹏轩,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虽然看眼前这梅大少爷不太顺眼,但“午休”也该醒了,再不回去就有麻烦了。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梅临东伸手一拦,道:“且慢。”
云铮斜了他一眼:“不知武林四公子之首的梅大公子还有何见教?”
梅临东听他语带嘲讽,心中暗怒,口中道:“诸位伤我梅府的人,不给个交待就这什么走了?”梅临东其实宁愿他们就此离去,他好接待那位贵客,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梅家的颜面不能就此没了,况且也已经通知了自己父亲,若父亲来了**之人全都**了,他如何向父亲交待。
不仅云铮,就算云卫离和宁鹏轩也本打算也就此算了,他们也没心思和一地方豪绅计较,可见梅临东如此不知进退,云家在北疆岂容如此冒犯,杀机顿起。
白丰义有些怜悯地看着梅临东。真正的世家阀门如云家者,权势熏天,是后世难以比拟的,上能把握朝政,下则横行一方,各地有才能之士只有投入世家门下,才有可能出人投地。如今政局纷乱,掌握北疆大军的云岚已是大魏朝最灸手可热之人,此刻又已是当朝太尉,剪除梅家这样一个只有几百号人的小家族易如反掌,梅临东居然还不知死活,步步相逼。
白丰义暗暗可惜,天津梅家也许从此就不复存在了。
云铮冷眼看看梅临东,并不理会,仍向门外走去。
梅临东一横步,仍拦在云铮面前。云铮哼了一声,右脚横扫,踢向梅临东腿弯之处。梅临东闪身后撤,躲开这一脚。云铮右脚落地,趁势向前跨步上前连出三拳。白丰义在一旁长叹一声,这三拳并不花巧,只是速度奇快、力量极大而已,可即使换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接凭功力取胜。这位云少帅对武学领悟确有独到之处,看来用不了多久便可成为一代宗师。
梅临东勉强接下第二拳,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连忙借力向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楼下大堂里,刚想调息一下,却见云铮已赶到他面前,又一拳打来,云铮的对敌宗旨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步步紧逼致敌于死地,换句话说就是痛打落水狗,决不能让它再有机会上岸咬人。
梅临东勉力伸手去挡,这拳正击他掌心,梅临东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直向后摔去。
正在此时,听涛阁大门走进来一男二女三人,那男子见此景不由一声惊呼,如大鸟般掠起,在空中接住了梅临东,一拧身又落回原处。
白丰义和云卫离宁鹏轩三人也已走下楼。白丰义久闻天津梅府的绝技“梅花三弄”有两招是在空中攻击对手,可见梅家的轻功定然不差,此刻来人轻功如此高明,在半空中仍能回旋自如,想必便是梅府当代家主梅一亭到了。
梅一亭见怀中儿子双目紧闭,嘴角鲜血直流,心中痛急交加,双目喷火怒视着云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
梅一亭话语突然停滞,手一软,差点连儿子都摔在地上,忙将他交给身后家人,快步上前走到云铮身后,向云卫离和宁鹏轩长揖到地:“草民梅一亭拜见二位将军。”
昨日天津知府宴请少帅大人,梅一亭作为天津府的士绅之首捐了不少钱财,也才被邀请参加了,但他只是远远见了云铮一面,差不多只看见一个背影而已,用餐时也排在天津府大小官员之后,坐在偏厅一角。后来云卫离和宁鹏轩两人被官员们围着敬酒时,梅一亭仗着自己和天津府一些官员还算较熟,也混进去敬了他二人两杯酒,只可惜当时这两位老兄已经喝得晕头转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