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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的抚摸一下木床边缘,那味道叫风摆柳想起石无水的脚后跟,因为,每一回二人热烘烘的搏斗之时,石无水总会把两只粗糙得像没有刨光的木头般的脚后跟尽在她那两个大腿上磨蹭,磨蹭得她“咯咯”笑。
想到这里,风摆柳哭了。
哭着走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的,小三儿拉着小毛驴,就在滴露崖山寨大厅前的小广场上,候着风摆柳。
适时的,风摆柳由大草房中走出来,她的后面紧紧的跟着杨文光以及官中二人。
官中在后面说:“风姑娘!你安心的回去,宝鸡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再赶着来报个信,约莫着就在这一二天里,我就会摸上宝鸡去。”
一旁的杨文光露出一脸的关心,表现出忧愁的模样,扭头对官中道:“官老大,我这就溜去宝鸡,情况顺利的话,我就把他们三人弄走,不过我还是反对你硬干!”
“八爷!你上路吧!希望着你能在官家那面拉一把,我们哥儿四个就有幸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杨文光陪着风摆柳走下石阶,走到小三儿的小毛驴前面。
猛回头,风摆柳望向站在石台阶上的官中,道:“大爷!盼望着你能早一天把三位爷救出来,要不然,风摆柳也不想活了!”
官中面无表情,阴沉的眼神,突然暴睁,沉声说:“石无水一辈子没有做过让人心服的大事,唯独他抱住你柳姑娘,算是抱对人了,也叫人佩服他的眼光。”
本来他还想说出下面那句“石无水该死而无憾了”,可是他突然感到那句话不大吉利,所以也就没有说出口来。
于是,就在官中的招手下,在一众喽兵的注视中,杨文光、风摆柳与小三儿,一齐走了。
风摆柳仍然在那头小毛驴背上晃呀摆的,一路摆过了秦岭大山,晃过了大散关,也摆到了宝鸡。
也因为一路上尽跟在小毛驴屁股后赶路,而使得杨文光的心,在风摆柳的自然摆扭与习惯的风骚流露中,一路跟到了宝鸡,也跟到宝鸡街边渭水河畔的风摆柳的闺房中。
就在宝鸡县衙的后堂上,白小宛陪着老父白方侠,以及丈夫韩玉栋,三人在商议着大韩村中的血案主谋人物,可能是何人的这个问题。
大韩村一百多户人家,挨家论户的推敲,没有一家看起来有嫌疑。
就现况而论,韩五爷算是大韩村的领袖人物,而且也是有名的“高原善人”,单就事情发生后,韩五爷出钱出力,那种痛心疾首的表现,怎么样也不会被认为是凶手,是主谋。
几经商定,线索还得要从秦岭四煞的身上去探索。
于是,白方侠当即决定,自己赶着返回成阳,就近的向府台大人面前,讨取办理此案的派令,并顺道再往长安的总督衙门,打探这杨文光的行为。
公门中数十年,白方侠心里明白,如果想抓到杨文光,自己非得有十成十的证据,不足以明敞着捕人。
然而,白方侠再也没有想到,总督衙门的副将杨文光正在宝鸡的风摆柳闺中闲扯谈呢!
铁脚媳妇……第五章
第五章
且就在宝鸡县衙里,白氏父女商议以后,白方侠当即向县太爷告辞,跨马回转咸阳。
白方侠在临走的时候,特别对女儿白小宛道:“目前案子虽成胶着,但却是最危险时刻,抓到几个替人卖命的凶徒杀手,只能使主谋的恶徒,施出更毒辣的招术出来。”
白方侠有些忧虑的又道:“办案多年,对于那些拿钱卖命的人,我看的可多了,就算把他们丢进油锅里,他们也不会招出是何人主谋,这就是一行有一行的行规。”
白小宛没有说话,嘴巴闭得很紧。
“记住!好好守着玉栋,一切等我回来再行动。”
白小宛点着头,不置可否的,送走了老父。
回到县衙后面的客厢房里,白小宛对已经能站来走路的丈夫韩玉栋道:“爹回咸阳府衙,还好咱们已迁住到县衙来,安全上已无多大问题了,如果是在客店,我就不能也不敢随便离开你了。”
“听口气,宛妹可是心中有了打算?”
“我想去大韩村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韩玉栋长长一叹,道:“只可惜我韩玉栋不会武功,否则,这种残无人道的灭门血案,我怎么会沥血椎心的推给官家去办?”
白小宛咬着牙,道:“白小宛不会放过他的,咱们总会把那个主谋人物刨出来的。”
夜里,天空似乎在闹着集会,像浪涛一般的乌云,从秦岭的高峰处往外处挤,挤过了渭水河,又推到了宝鸡的天空上,只是云动风大,却没有下来一点雨。
地面上,似乎也将要发生惊人大事一般,由秦岭山区里,一溜的沿着山道,走出百十个穿着黑衣短打衫裤的汉子,细看全是黑布包头,手里提着钢刀,一路上连个咳嗽声都没有,小跑步的走过了大散关,越过了渭水河,直摸往宝鸡。
什么时辰?谁也不知道,天太黑,云又厚,如果不是地头熟,就算是分辨个东西南北,也不容易。
不过,大半夜里,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如果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包准会把宝鸡住的人吓一跳。
也许官中的运气欠佳,霉运当头,或者是秦岭四煞应了他们歃血为盟的时候那句话,“没有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
就在二更天刚敲过没有多久,白小宛正准备绕过县衙,前往大韩村去,县衙前广场边的大槐树下,白小宛发现有十几个人影在一箭之地的来路上往县衙前扑来。
一惊之下,想起老父临走时候的话,“胶着时期,也是最危机的时候”。
于是,急忙又折回衙门中,且急急的对一个守夜的捕快高声叫道:“有人往县衙这边冲过来了!”
她声音很大,连房子里的十几个衙役,全都惊吓出来。
“在哪儿?”
就着一个窗子,白小宛手一指,道:“你们看!”
那捕快的反应也够快的,一瞥之下,立刻高声叫道,“敲警钟,大伙抄家伙!”
原来官中在杨文光与风摆柳走后,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位长安督府的副将杨八爷,是官家人,怕事情闹大,而把他攀扯上去,而拿他们秦岭四煞的性命不顾。
一念之间,当即招集全寨喽兵,合计好时辰,立刻杀往宝鸡,同时间。他也告诉众喽兵,如果一切顺当,大伙救出人之后,马上狠狠的干一票,谁有能耐,那就尽量的装,宝鸡可是个富足地方。
于是,每个喽兵除了一把杀人钢刀外,还在腰里塞两个杂面馍,一大头大蒜,准备路上填饱肚子好杀人,如果是渴了,渭水河的水有的是。
且说二更天才过了一半,官中已领着他的喽兵摸到了宝鸡的县衙一箭之地,他正要派几个武功好的喽兵,先把值班的衙役干掉,还正在分派人手呢,却不料县衙里突然间警钟大鸣,夜空中“当当”之声,震耳欲聋,不要说是睡觉,就算是叫魂,也早把鬼吓跑魂招回了。
在官中想来,一个小小县衙门,就算连同县太爷算上,顶多不过三数十人而已,却不料一下子竟出来七八十人,全提着灯笼火把,冲杀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官中发狠叫道:“喽罗们!杀!”当先挥刀向前冲去。
就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远远望去,酷似两窝黑黄蚂蚁咬架一般,一边自衙门冲向县衙前的广场上,另——边在黑影里冒出一股黑潮,一个个挥着明晃晃的大刀,冲扑而上,于是,双方就在这场子上,喊杀震天,金铁互鸣的砍杀起来。
官中似是杀红了眼,只见他身上全是溅的别人鲜血,而鲜血也染红了他的双眼,所以迎着他的几个衙役,没有几个照面,全都“哎哟”大叫着倒了下去。
守在县衙大门的白小宛,一看在人群中,官中有如猛虎窜人羊群一般,举手投足间就有人叫着倒下去,就着灯亮一看,原来是秦岭四煞的老大来了,心中一喜,这可是血案第四个真凶,逮到了他,四个齐全,就差一个穿紫袍的大汉,这案子就算差不多破了。
心念及此,一拧柳腰,人如夜鹰投崖般的,弹起数丈高,手中宝剑一撩一挥,锐芒打闪,一下子卷向官中的面门,咝的一声官中的头巾被削落地上,这还是他见机得早,否则一颗脑袋,必被削落地上。
官中的秀才脸上全变了颜色。他那阴沉的眼眶里在往外冒火,手中大砍刀一抡,左手指着白小宛,道:“他奶奶的,你大概就是那个干捕头的女儿吧!婊子养的,你父女两个专门同我们这些道上的朋友过不去,今天晚上官大爷就是要来收拾你父女二人的。快把你那个该死一千回的老杂种叫出来。”
官中这么一吼。附近打斗砍杀的人,全都退向一旁,壁垒分明的各守一方,而双方一上来就被放倒在地的人,借着机会被拖向一边。
突然间,悬衙大门下面,县太爷当门一站,在七八个护卫的防守中,戟指场中的一人,高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敢情想造反不成?”
仰面哈哈一笑,官中高声叫道:“我的县太爷!你可别吓着了,秦岭四煞只杀人不造反,你只要牢里放出我那三兄弟,俺们马上撒腿走人,你看怎么样?”
“杀人放火,竟然还敢来劫狱,这与造反有何不同?”
官中一声冷笑,尚未回话,白小宛已高声道:“姓官的,你还敢在你白姑娘面前耍狠,就先尝尝姑娘宝剑的厉害。”
面对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子,官中哪会把她放在心上,哈哈一笑,一紧手中大砍刀,兜头劈向挥剑而上的白小宛,一面的口中叫道:“官爷先劈了你这个臭女人,好做讨价还价的本钱!”
白小宛徒然施出梅花腿,错步抛肩,闪过官中的大砍刀,手中剑走轻灵,一晃划向官中的右肋。
官中“嘿”然有声,右手大砍刀疾抽,刀把在前,刀头在后,奋力一竖,挡过白小宛的——剑。
于是,就见他一个大翻身。和身摸向正欲扑上的白小宛,看样子两下里可能要撞个满怀。
就在这生死立判之间,突听白小宛一声清叱,小巧的身影,有如乳燕离窝一般,把个身形徒然间提升三尺,她双手握剑,硬生生的运足双臂之力,卷起一股浑厚的剑芒,挡向奔洒而来的大砍刀。
官中心中暗喜,他的这一刀,足可以开山裂石,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能耐?
胜利似乎在两个拼斗者之间,掉下来了!
而失败也在二人之间,选择了适当人选!
终于,就在一声金铁碰击而散发出无数火花的同时,就见白小宛自官中的左肩头,一个迅捷无比的跟头,紧跟着“砰”的一声脆响。
火把的照耀下,白小宛有如一头从高处落下的狸猫一般,轻飘飘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落在官中前面五尺地方。
她面无表情的一领剑诀,准备二次冲上。但却发现官中一手捂住自己的左目,右手大砍刀不分东南西北,更不分是敌是友,左冲右突,乱砍一阵,口中还不停的大叫道:“狗娘养的杂种,竟把老子一只眼踢瞎,还我眼来!”
众人细看,官中的左手正在往外冒血,那种突然失去一目,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加上他的失去人性,把个孤傲而仅有的一只右眼,瞪的如老牛眼一般,相当吓人。
还真应了“擒贼擒王”那句俗话,官中这么踉跄的穷嚷嚷,立刻间把他带来的那帮喽兵们士气,全嚷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两个杂面馍的力量,全施到每个人的两腿上,因为没有一个人犹豫的拔腿就逃。
黑夜掩护他们摸向宝鸡县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