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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虽未燃灯,但星光由门窗中透入,景物隐隐可见。
马鹏缓步行了过去,在一张木椅之上坐下,道:“姑娘,在下有事请示。”
庄璇玑道:“我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
马鹏道:“不知他们是否猜对了?”
庄璇玑道:“唉!只猜对了一半。”
“马鹏愚昧,不能全解其意,远望姑娘明示。”
庄璇玑道:“那青衫人叫云亮,虽然和我艺出同门,但他不能算近支,而且,我们学的也有很多不同,他偏重武功,我却偏重用谋行略及星卜奇术方面,他的霹震神拳,已到了九重境界………”
马鹏忍不住插口,道:“什么是霹雳神拳,我怎么从未听过这门武功?”庄璇玑道:
“我们这一门的武功,都算不得正道,霹震神拳,也不算正宗的武功,但却是很实用的武功。”
马鹏道:“在下只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百步神拳,却未听说过,有霹雳神拳这门武功,究竟是怎么一种拳法呢?”
庄璇玑道:“那是一种刚烈无伦的拳势,说它如晴天霹雳一般,能够开碑、碎石、震碎虎豹,与摧心掌的阴柔,正好反道而行。”
马鹏道:“摧心掌,又是什么武功啊?”
庄璇玑道:“那是一种极为阴柔的掌法,他没有把握胜我,就是因为我练成了摧心掌。”
马鹏在江湖上,虽然行走多年,但这两种武功却是从未听闻过,不禁一呆,道:“看来,武林之世,当真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武功,听闻姑娘一席话,实在受益非浅。”
庄璇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四个人的武功,都已各有特点,如果能把它发挥极至,就成了无敌绝技。”
马鹏道:“姑娘一半为树立强敌忧虑,还有一半,又为了什么呢?”庄璇玑道:“你对花满楼的突然离去,是不是有些怀疑呢?”马鹏道:“怎么?他没有跟姑娘说么?”
庄璇玑道:“说过了,他只说要走,却没有说为什么。”
马鹏道:“那个花花公子,不足挂齿,璇玑堡中有他不多,无他不少。”
庄璇玑道:“一般人都是这么想法,事实上呢,却有很多的忽略。”
马鹏道:“难道这个人也有神秘之处?”
庄璇玑道:“花满楼以放荡成名,江湖上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但璇玑堡这一场捌劫,参与搏杀的人,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就是他,璇玑堡中的精锐,可算损失殆尽,家父断臂,义叔战死,我两个师兄,也一个战死,一个受伤,如不是璇玑堡中这些埋伏,和我留下来的四个女婢,异军突出,这一次,璇玑堡非要全军覆没不可。”
马鹏道:“敌势强大,花满楼贪生怕死,侥幸躲过这一劫,也是有可能的。”
庄璇玑笑一笑,道:“当时,我也这么想,事后,却是越想越不对了。”
马鹏哦了一声,道:“姑娘有什么高见?”庄璇玑道:“他出力很大,虎、鼠、蛇三公子赶来,并未挽回颓势,真正退敌的是花满楼。”
马鹏笑一笑,道:“姑娘才慧,在下素所敬仰,不过,对此一事件的看法,我却不敢苟同。”
庄璇玑道:“你们的经验阅历,胜我十倍,我和你讨论,也正有借重之处,就璇玑堡这一场劫难而言,敌人入堡,有如雷霆下击,在很快的攻势之中,击伤了堡中全部精锐,以后,却是一段空白时间…………………”
马鹏呆了一呆道:“空白时间,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意思是说,有一段时间,除了花满楼,和我四个留下保护内宅的女婢之外,璇玑堡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就是花满楼。”
马鹏道:“他们攻入内宅时,不是伤在机关埋伏之中么?”
庄璇玑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们用不着攻击内宅的,只要一把火………”
马鹏接道:“对!那时,已无人可以阻止他们火攻了。”
庄璇玑道:“同时,我还有一种感觉,真正袭击璇玑堡的主力高手,在尽歼堡中精锐之后,已悄然而退,进入内宅的人,都是二、三流的人物。”
马鹏单纯去想这件事情,觉着十分有理,但就是想不出,为何会有如此情形。
庄璇玑吁一口气,道:“这原因有很多种,最重要的一种是,花满楼把他们撵走了。”
马鹏道:“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
庄璇玑道:“问题在,花满楼用什么方法,撵走了这些人,是用武功、计谋,还是别的什么方法。”
马鹏道:“这等曲曲折折的内情,除了你姑娘之外,只怕别人也想不到,也想不出来………”
庄璇玑接道:“花满楼如若不走,我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但他却突然无声无息的告辞了,这一点,我觉着很奇怪,仔细的想过了之后,才发觉个中有很多的破绽。”
马鹏道:“姑娘,我有点想不明白,花满楼的用心何在呢?”
庄璇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一定有所用心。”
马鹏道:“姑娘,他是不是活人冢的人呢?”
庄璇玑道:“有些不像是活人冢的人?”
马鹏道:“如若不是活人冢的人?那就十分玄奇了?”
庄璇玑道:“从各种徵象上看,这个人也不像是活人冢内的人。”
马鹏道:“花满楼是一个名满江湖的花花公子,这个人吃、喝、嫖、赌的名气,在江湖上十分大,但却没有听过他的武功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庄璇玑道:“马兄,这个人是不是有些深藏不露?”
马鹏道:“一个人,能够隐藏很多年,而不为人知,那个人的修养,也实在是有些惊人了。”
庄璇玑道:“最可怕的人,往往是站在最阴暗的地方,花清褛的名气,和他的为人,只怕是有很大的不同了。”
马鹏道:“这小子,如若真的是深藏不露,这小子确实很可怕了。”
庄璇玑道:“对!只是现在,我也想不出他的目的何在?”
马鹏双目一直盯注在庄璇玑的脸上瞧看。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你看什么?”
马鹏道:“在下心中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庄璇玑道:“不要紧,你尽避请说。”
马鹏道:“那花满楼风流成性,会不会是为了姑娘呢?”
庄璇玑道:“不知道,不过,花满楼在璇玑堡中,也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
马鹏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心呢?”
庄璇玑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他的用意,……………”
笑一笑,接道:“马兄,还有什么想问我么?”
马鹏道:“在下见姑娘面现忧容,心中十分不安。”
庄璇玑道:“我就为了这两件事在担忧,尤其是花满楼,我对他全无准备,想不出他的目的,实叫人心中不安。”
马鹏道:“姑娘要多多珍重,为江湖大局珍重。”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马鹏,我不会想不开,也不会为这件事自绝,再说,我相信这件事,也不会太过困扰我,三、五日内,我总可以把这件事想的很清楚。”
马鹏道:“其实,在下也知道,以姑娘的聪慧,实在用不着我们来建议什么,只不过,马鹏代表四大凶煞,来表达一下我们四个人内心中的关怀。”
庄璇玑道:“去告诉他们三位,我心中很感激,今后江湖上,如若能够恢复平静,四位,都是出力最大的人,不过,你们不要想得到什么报偿,因为,我们不是去统治江湖,而是解救江湖上的危恶、险难,你们得到的报偿,不是权利,而是武林人物对你们的尊敬。”
马鹏笑一笑,道:“璇玑姑娘的一番话,太伟大、太崇高了,只怕,我们还有些领受不了,我们四个人,都是江湖草莽,所以,我们和姑娘相处,也是江湖上的草莽思想,我们对姑娘是崇敬、尊仰,不知道姑娘感觉到了没有,他们的心理上,早已把姑娘当作主人看待了。”
庄璇玑道:“不要这样,我们都是好像兄弟姊妹,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我带着你们不是打天下,而是行侠、济世,我们同样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每个人的生命价值虽有不同,但意义则一样,单以生命而论,没有一个人的生命,会比另一个人更宝贵。”
马鹏点点头,道:“姑娘这个说法,在下很感动,我会去告诉他们。”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已经开放了各种机关,你们也不用太辛苦了,轮流休息一下吧!”
马鹏道:“在下告退。”
王杰、柳媚、高空,全都集中在厅门外面等。
马鹏行出厅外,笑一笑,道:“你们听到我和庄姑娘的谈话了。”
王杰道:“听到了。”
柳媚笑一笑,道:“庄姑娘就像是最好的酒一样,相处的越久,发觉她越是香醇的可爱。”
高空皱皱眉头,道:“这比喻也许不好听。”
柳媚道:“虽然不太雅,但却是我内心的话。”
高空正待答话,忽听一阵急促的鸟鸣之声,传了过来。
柳媚叹一口气,道:“看来,咱们没有办法休息了。”
王杰冷冷说道:“这一次,大概是活人冢内的人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不管来的什么人,咱们将放手一战。”
柳媚道:“生死一条命,想一想,刚才也实在窝囊,倒不如战死了,心中痛快。”
庄璇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机关埋伏,由人控制,先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马鹏道:“是!我已吩咐过弩箭手。未得令谕,不许施放弩箭。”
庄璇玑道:“记着,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们不许轻贱自己的性命,江湖上纷乱正殷,我要你们留下性命作更大的贡献,如若发觉敌势强大时,那就躲入璇玑厅中。”
马鹏道:“来人已经到了。”
第十七章许婚条件先公后私
夜色中衣袂飘风,来人竟然是和他们分手月余的金冠人。
这时,他头上的金冠已经残破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处处裂痕,身上到处是伤痕鲜血。
他怀中抱着一个人,一身着蓝衫的人。
如若不是他头上,还余了一个金冠的空架子,一眼间,实在无法看出他的身份。
和初见他时威武、冷傲形像大不相同,现在,他狼狈不堪。
马鹏横身拦住了金冠人,冷冷说道:“苦肉计,…………………”
金冠人吸一口气,稳住了摇摇欲倒的身子,道:“这是璇玑堡?”
马鹏道:“不错。”金冠人道:“我身经十三次搏杀,四个弟子,全数战死,我也身受二十六处刀剑之伤,全凭强烈的心愿支持,我来此地,我的视线已经不清了,能找到此,实是徼天之幸,我死不足借,告诉璇玑姑娘,救我兄弟,他能帮助你们…………………”
身子一幌,倒向地上。
他人虽倒卧了下去,但却把抱在怀中的蓝衣人举了一下,压在自己的身上。
他已经神志昏迷,举起蓝衫人,不让他被摔伤,实是一种潜在意识的举动。
马鹏一伸手,抱过蓝衫人。
高空却扶起了那金冠人。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变青,一口气虽未断,但已细若游丝。
庄璇玑快步行了出来,左右双手,分执着两粒丹药,分送入那金冠人和蓝衫人的口中。
一面说道:“高空,用内力助他。”
自己却伏身检查那蓝衫人的伤势。
高空右手一抬,抵在金冠人背心之上,送入内力。
金冠人内功精湛。得高空内力之助,立刻清醒了过来。
只听他长长吁一口气,说道:“庄姑娘,舍弟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