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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几年没睡得这么好了,新添了皇嗣,又将去了西南忧患,颜丫头你说,哀家能睡得不好么?”太后含笑望着欢颜。
“春草,取我的小印,先给那册封贤妃的旨意盖了,你便拿着去制了金册罢。”
春草接过欢颜递上的旨,按太后吩咐用了印离了暖阁。
待暖阁里只剩下太后与欢颜二人,太后拉过她的手轻拍,“你昨儿那主意,哀家回来又仔细想了,着实有心啊你这丫头。”
“禀太后娘娘,请娘娘恕罪。其实臣妾,”欢颜结巴了两声,“臣妾昨日私下还和贤妃姐姐说了西南之事。”
“她立刻便召了人,代她修书送回保国公府。若是李家也能出个人来,这事儿便是更为妥当了。”欢颜低头说道。
太后闻言更是喜笑颜开,“这是好事儿,哀家怎么能怪你。”
“贤妃姐姐真是深明大义啊,说只为了西南百姓,这事儿便做得。”
“可是她又心中惶恐,怕刚刚生了皇子便举荐家兄,被人说成是为子铺路。”
“她说皇储之事只由天命,断是争不得的,因此上嘱咐了臣妾,来与太后娘娘说说仔细,省得太后娘娘心头惦记着不爽利。”
“按说宫妃是不得干涉朝政的,可是臣妾们眼见着皇上与太后娘娘为此事烦恼,既能出得一把子力为皇上娘娘分忧,也就私底下商量妥了,请太后娘娘责罚臣妾吧。”
欢颜心知太后生性多疑,否则也不会既召了三家女儿进宫,又迟迟不敢用三家之人。
加上这事儿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诞了二皇子之后提了,就算实属为皇上分忧,也怕太后心中嘀咕。
太后了然点头,“朝霞丫头是个实在的,也是个福厚的,越是这种人,老天便越是偏顾她。”
“可她哪里懂得什么朝政和大义,加上刚生了皇子身子虚弱,哪里有空儿提这个?哀家心里明镜儿似的,就是颜丫头你趁机游说了她吧!?”
欢颜羞涩一笑,“太后娘娘圣明,臣妾的小心眼儿总逃不过老佛爷的火眼金睛去。”
欢颜何尝不知太后的老奸巨猾,说了这么些,不也只是想卖个好儿么。话说这婆婆,便得哄着才好,何况是个太后婆婆?
她既疑心重,你便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个清楚;她既不喜你摆明了邀功,你便请罪或者夸赞他人。
先帝时血雨腥风打着滚儿过来的太后,岂能看不明白这么点子事儿?哪个高阶宫妃什么性子多大本事,全装在她的脑子里。
太后又拍了拍欢颜的手,“哀家明白你和朝霞丫头的忧虑,既想为朝廷分忧,又怕落人口实说些什么争宠夺嫡。”
“哀家倒是想听听,谁敢这么说你们?她们若有本事,也来争啊?哪个宫妃的荣华富贵不是父兄子嗣换来的?这是后宫里几百年上千年都破不了的规矩啊。”
“你们二人哀家都了解,不是那蛇蝎心肠的人。都是实实在在为皇上分忧的。不像那舒家的,见皇上有求于她家,便趁机独霸了皇上恃宠而骄。”
“哀家派人将她禁足了,说得好听是禁足,说得不好听便是软禁。上上下下一众奴才全都换了个干净。”
“就连那娘家带来的贴身丫头也没给她留下,统统送进慎刑司去了,只等年后处置。”
“她若有你一半儿的平常心,就算她的父兄哪日用不得了,这宫里还能委屈了她么?偏她是个不安生的,将这事儿做得太急太绝了。”
“你呀,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又喊了太医瞧了没有,赶紧着也给哀家生上个孙儿抱抱啊?”
太后说着说着转了话音,欢颜乍一听得便愣了神,转瞬又绯红了脸,“太后娘娘,这怀胎之事急不得的。臣妾只想将体格儿养得棒棒的,也像朝霞姐姐生个壮实的才好。”
太后笑着点头,“这便好,这便好。这后宫里的日子长了去了,还是有个自己的子嗣踏实些啊。”
“太后娘娘放心,就算臣妾无法生养,也必会像德妃姐姐那样,将每个皇子皇女当做自己亲生般对待。”欢颜赶忙表明心迹。
“呸呸,小小年纪身子骨儿又没毛病,作甚说些这个?”太后佯怒。
欢颜陪着笑说:“太后娘娘恕罪,臣妾说笑的。李太医说了,臣妾明年春后若是不犯痹证,随时都可怀上一个。”
“唉,进宫没多少日子,却受了不少苦,委屈你啦。”太后换上慈祥的微笑,轻抚欢颜手背。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不委屈。太后娘娘慈祥,皇后娘娘体贴,皇上又疼爱臣妾,这宫里的日子挺好过,臣妾只待养好身体再生个一男半女,便知足的不得了了。”欢颜轻笑。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劫后余生
“你这个丫头是个懂事儿的,皇上福气不浅,哀家福气也不浅啊。”太后感叹道。
欢颜笑着说:“皇上与太后娘娘自是福德绵长的,便是少了臣妾,也是一样啊。”
太后摇头,“你不懂啊。哪里说天子便是福寿绵长的呢?先帝倒是天子呢,没个好中宫,不也正当壮年便去了?罢了,咱们娘儿们不说这个了。”
欢颜见太后提起先帝便眼中含泪,心中不由得哀叹这宫中女人的命运无常。比起来,自己眼下还真算是个好命的。
想罢忙换了话儿,说起一早儿去了永安宫,“那娘儿俩都睡得香着呢,乳娘的奶也好得不得了。臣妾一见之下实在是高兴,便跑到太后娘娘这儿来了。”
太后微笑点头,“也怪不得你说养好身子骨儿再生养,你看那朝霞丫头身板儿结实,二皇子便也健壮。”
“可不是么,臣妾觉得那二皇子倒似满了月的孩子大,还得是和男孩儿比。女孩家到了百天儿,能有他那么胖就不错了。”欢颜比划着兴奋的说道。
“其实臣妾自个儿,还是喜欢女孩儿多些。”说罢便红了脸。
“你还莫说,穆家还就是男丁旺。皇上便是连个姊妹都没有。”太后笑着说。
“不过哀家还是盼你以后能给哀家生个男孙。都说儿随娘,女随爹。就你这心智性子,生个儿子必是不差。”太后越说越觉得兴高采烈起来。
穆弘八年腊月二十九,齐府回了信。不出所料,齐文山早已知伯虏犯边之事,言说戍边报国是每个正当年男子的份内之事,何况世袭罔替的国公府。
书信中提到,欢颜的三嫂又有了身孕,不过又嘱了她放心,说就算如此也会让齐源正月十五之后赶赴京城。
“不求高官,不要厚禄,只要源儿能为国效劳,齐家上下便已欣慰至极。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欢颜打开那信时便开始流泪,读罢父亲家书中最后一句,更是哭得像个泪人般。
穆霄启也惦记着这几日齐府将有书信回来,下朝换上常服便赶往永禧宫,正遇上欢颜坐在榻上眼睛哭得红肿。
见到穆霄启进来,欢颜将家书递与他,自己俯身在采芳倒来的半铜盆热水中洗了脸。
“小源子的夫人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若知如此,晚些再召他才好。”穆霄启看罢那信直搓手。
“你瞧瞧,又优柔寡断了吧?那西南可能等得?若不抓紧制服了伯虏,我那未出世的侄儿也没得太平日子可过。”
“还有啊,什么小源子,那是你的舅哥。”欢颜佯怒。
穆霄启尴尬一笑,“欢儿教训得是。我总将齐府上下都当成自己的亲人,遇上他们的事儿,便有些无措。”
“舅哥么,说得也对。可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当初那个齐府的小少爷,小上我好几岁,怎么摇身便成了当哥的。”
“好你个穆霄启,你霸占了人家的妹子,又不认人家当哥,还想让人家给你带兵!”欢颜被他气笑了,也知道他是想逗自己乐呵些。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对着穆霄启握拳举手,欢颜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想必父亲与三哥也都是如此的想法吧!
穆霄启怀中拥着欢颜,为着齐家的大义感慨了一番,低头又见她哭肿的双眼,豪情过后便只余柔肠——
这几日里,欢颜都与德妃一同商量着除夕事宜。好在那日在慈宁宫中,太后给欢颜讲了讲,无论尚仪局还是尚服局,或是其他各局,六局中统统都有例册可查。无论年节,照册做便好。
如此两人就省了不少心,查了查例册便心中有数,一一召了各局管事尚书,嘱咐一切按例册记载,照以往规矩行事便可。若有不妥或意料外之事,再差人前来禀报。
内廷司总管六局,慎刑司独立于内廷司之外自有总管,两人又见了见两位总管,按着常例嘱咐了些事宜。
今儿是好不容易歇下了,又收了这封家书。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儿女情长,报国之志,半天之中便尝遍过了几种滋味,真真是人生百态啊。
后宫里到处都在清扫庭院,忙着换灯贴福。
各个宫里的小太监们,都纷纷蹬着梯子摘下褪色的旧灯笼,挂上纺绸蒙面的红色宫灯,里里外外的门上也都贴了大红洒金的福字,瞅着就觉得喜庆。
小山子和小周子在主子起床后,也将永禧宫的灯全都换了。几只玲珑的红木雕花八角琉璃灯,分别挂在了窗边与大殿门前,看起来比那大红宫灯更显奢华。
望着那新挂上的灯笼,欢颜心中感慨。一眨眼,自己进宫也快一年啦,都说物是人非,如今自己人尚在,这事物,却改变了许多啊。
就说这灯笼吧,饱受着风吹日晒雨淋,待褪尽了当初娇艳,便被摘了下来,即将成为火堆中的焦炭与灰烬。
院子里的紫丁香,早就只剩枯枝兀自随风摆动。紫茉莉更是在夏末便落尽绿叶黄了茎,只留下老根深藏在土里,再也寻不见一点踪迹。
而后来新植的紫藤花,夏日里开过,秋初又开了一次。待得秋渐渐深了,那藤便无情地甩落了一身叶子,又毫不犹豫摆脱与花儿的缠绵。
夏末,穆霄启嘱人移来了一株紫红丹桂,冬至月里,又栽过来两株紫梅。
不知是不是初到永禧宫,人生地不熟的缘故,那丹桂在秋日里开得又薄又稀。两株紫梅更是骄傲,到得眼下也未开一朵,只顶了些小小的花苞。
欢颜眼睁睁看着事物变幻,更是将它与自己的命运牵扯纠缠,比来比去,便觉得心中有苦难言。
第2卷 宫门深似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不负你
不知云洲是否也变了样子?不知前世的今昔又是何年?
穆霄启轻摇神游的欢颜,欢颜身子一震,扭过头来正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欢颜心中苦痛,面上却挂着轻笑,“齐府连着两年没得个好年过啦。去年送了我,今年又该送三哥了。”
穆霄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了拍欢颜的背,又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两人继续静静的伫立窗前——
除夕,日头尚未落山,便下起了小雪。
欢颜一边在采芳服侍下换着品级朝服,一边口中嘟嘟囔囔。
这朝服实在是繁琐得紧,里里外外一共四层。一向是自己更衣的欢颜刚一拎起,便觉得不大耐烦了,方才喊了采芳帮忙。
正一品皇贵妃的朝服里外几层皆为水红色,比皇后朝服的正红色淡些,却更显柔媚。小衣和中衣都是丝缎做成,穿到身上后顿感冰冷。
欢颜平日里尽是穿些棉布小衣,这丝缎乍一贴了身,还真是不大舒服,便与采芳叨咕着。
采芳忙取了水红缎面丝绵袍,帮着主子抻了袖子穿好,一边抻一边说,“主子莫急,穿好这个就不冷了。”
待丝绵袍穿好,又系了条绣满金色云纹的坠地罗裙。罗裙之上是件齐膝的对襟阔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