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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甚善,天理国法人情,准卿所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不敬按律当凌迟!
年羹尧如愿以偿地成为三等公,却迅速地成为了一个永不录用的闲散之人。此事,随着康熙的金口玉言而一锤定音,胤禛听得手脚冰凉,恨不得一脚踢死凌啸。
康熙眼神敏锐地闪过两个儿子和凌啸,心中忽觉伤悲,亲子反不亲,女婿更贴心。
胤禛和胤禩两人毕竟还年轻,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面上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掩饰,又怎么能瞒得过康熙的眼睛。看到雍贝勒的落寞和廉贝勒的欢喜,康熙忍不住谓然闷叹,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争权夺利暗涌相争,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他们的阿玛,是他们该辅以全忠的皇帝,要不是看在他们万里前来准备议和营救自己的份上,康熙恨不得立马就数落他们一顿。
而再看看凌啸,眼眸纯净透彻,直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这该就是人所说的心正则眸子不眊吧。可康熙哪里知道。凌啸的职业素养第一课,就是调整出最诚善亲和的目光正视客户,更何况此刻的凌啸。在人心鬼域的世界里。历练了这么久。眼神放电都可以做到。逞论这种单纯的目光了。
“现在再来议议忠毅侯的事情吧。凌啸开了一个好头啊,很不错,很多事情论心是论不出来的。立功的未必是忠,犯过的也难说不忠,忠奸自在人心,日久可辨。看结果吧。天理国法人情,一条条都是尺度,拿它去衡量。现在大家说说。”康熙面色沉凝。提出了个天的第二件大事。
众人听他这番话,都是心头一凛。面面相觑。康熙既不要凌啸出去。也定下个立功未必忠。犯过未必奸的调子,那还不直接论功行赏了。还议论个屁啊?
凌啸马上起身跪在康熙地面前。叩头道。“皇上。奴才恳请先行退下。这样众位阿哥大人才好畅所欲言,小子无状。但国法无情,皇上厚爱。可也不能因私废公。奴才先领国法之罚。再来皇上处领家法吧。”
飞扬古心中一乐,好个以退为进,牢牢抱住皇上的粗腿,这对君臣圭仆还真是一对投缘之人,护的护。成全地成全。马齐却吓了一跳。康熙刚刚下旨斩杀告状的凌志,现在又这样护全公然悖旨的凌啸。难道悖旨之事别有隐情不成。正这样想着。却听到康熙笑笑开腔了。
“君子爱人以德。当面谈论功过得失。才是正道。煌煌天朝的庙之上,又岂能尽是背后议人的小人谗臣?凌啸你亦无须过分害怕,朕既能富有四海,也有海纳百川的心胸。马齐,你长期管过礼部,开始吧!
马齐咽下一口唾流,赶紧躬身道,“奴才是文臣。忠毅侯地军功,说句老实话。奴才是不懂的,那还要皇上和两位军门来议。皇上既然君子爱人以德,那奴才就依着大清律例先谈忠毅侯的过。抗旨之事,律当以十恶之中的大不敬罪论。轻则革职割爵流放三千里。重则处以极刑。于军前万人众目瞪瞪之下。公然扰旨悖逆君父,罔顾圣上颜面。失信于中外。更是慢君之重。且谋害圣上欲留之人。当为极刑之重有。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早知道凌啸罪过不轻,可谁都没有料到,马齐竟然把凌啸归到和谋反一样的凌迟上去。当下所有人地眼睛都向康熙看去。想看看他的反应来揣摩圣意。康熙却面色沉静地看着凌啸。这奴才什么都好,忠心耿耿却胆大包天。要是个天不让他晓得一下恣意妄为的后果,他日恃宠放刁起来。可怎生驾驭?
凌啸仿佛是被人把血都给抽干一样面色惨白。可怜汪汪地看着玄哗。他知道。误会解释请楚之后,康熙定然不会舍得杀了自己的。可要是不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康熙说不定为了保全自已,把自已也搞个闲散爵位养老。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马齐接着却说道。“不过。我朝大清律例有八议之减免。议故、宾谈不上了。议贤单指大儒,也靠不上边。就先谈议亲。忠毅侯乃太后懿旨总定之皇家额驸,尚欣馨和硕公主,可为议亲,即免凌迟为腰斩。议勤。不论远的,忠毅侯自湖北到宁夏。再越甘肃入西蒙进淮格尔。可谓勤之一字,可减刑到斩立决。议贵,凌啸为从一品建州将军。还是品二等侯,可依律再次减刑为斩立决。议能。盛世彩票、纺砂机厂,香胰子厂。圣上常褒奖有加。谓之能臣。可由死刑酌减为流行。流放三千里杖一百。”
莫说众人心中暗骂马齐卖关子。就是凌啸也忍不住鄙视这个咕嗓玄虚的老官僚。你一句话说完了该有多好。
可马齐还没有完,他看到康熙嘴角带出一丝微笑。心中一动,接着道:“最后则还可以议功。这就需要皇上和两位军门来议了,但奴才以为,若论其功,亦当一项一项来议,方可条理清晰、往律法上靠去,这也和着凌啸所说的不因私废公。”
等他说完。康熙笑道,“甚好,马齐果然熟知律例,赏吕宋鼻烟八斤。现在就抡论这该流放三千里的家伙的军功了,是远远打发出去。朕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把他地屁股打得开花,泄朕心头之恨。就看你们的了。”
他这一笑。老八暗叹马齐会揣摩。八议八议。哪有扳斤许两地议的。开国以来,就算是鳖拜,要是按照马齐的算法、早就恨不得官复职了。怎么会圈禁到死?
飞扬古和伊勒慎却是神色古怪,心中略微不是滋味,谈到军功。几十万人地大战,还真的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可康熙的话必须要回的,飞扬古抬起眼脸。稳稳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声长叹。“皇上。奴才一以来都不甚明白,为何皇上要乾纲独断调凌啸和湖北兵前来,现在才道皇上出神入化,纵使行军布阵不及孙武,可帷幄布子堪称古今国手。
凌啸虽是闹事的根苗,可皇上信手拈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杀招连连。论军中之功。圣上才是第一功!”
几人一起抬头。正在感叹他这马匹。姜还是老的辣,却见康熙给大笑。摆手道。“不过、这次是搬石头砸朕自己脚。孰料到这家伙不仅打仗了得。胆乎也确实不小。诤臣挣臣啊。嗯。接着说。”
“狼居香一战,凌啸杀敌三万,焚敌辐重炮火,实为此次战役地基之战。皇上虽迅即封其为建州将军。奴才观圣上是有未尽之赏。就顶流放之刑吧!至于奔援尼勒克。可分为四功,一是大战西域五万骑兵。扬我天朝之威。似可抵去徒刑。二是代主子抬抚土尔扈特。将圣上皇恩泽及万里游子,似可抵去徒刑,三是奇兵深入虎穴,挟制沙皇瓦解敌军十二万。抵去那区区笞刑绰绰有余。可再免去削爵革职。”
没事了?老四心中郁闷,虽说这皇上赦免凌啸的苗头他早已看出来了,可想到自己惟一的带兵奴才无职无权,心有万般不甘。可事情却没有完。飞扬古还有第四功。
抚远大持军跪下。仰望康熙道,“第四功就是。凌啸累功所致,可谓是开疆拓土!皇上。奴才帐下将佐何止上千,也曾刻意培养栽培过多年。可事发危机之时。终不及皇上圣光烛熊选中的凌啸。奴才无话可说。一个字。服!心服口服!”
康熙一把扶起须发花白的飞扬古,又拍拍伊勒慎。温声道。“呵呵。若论起识人善用,联比之古今皇帝,也不谦让。既然接着这话说下去。凌啸却是锐劲有余,但坚韧不足,更加不是那耐得苦寒寂寞之人,你前日奏请要他来守西北,断不可行。他不找朕哭鼻子才怪呢!倒是你们,还有你们的那些子侄属下。论起忠义坚贞。丝毫不比这奴才差。来日朕必有叙议封赏。凌啸打得下。未必守得住。西北绥靖,还要靠你们这些人的!”
他的这番话。说得伊勒慎热血沸腾泪流满面、却弄得凌啸一楞,扬古真的要我接他的班?正要如康熙所言哭鼻子,却听康熙道。“即他有开疆拓土之功,赏他一个三等公如何?!“
凌啸吓得连忙叩头。“皇上。奴才毕竟有罪、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狠狠地处罚奴才一下,不然的话。如何可以让当日在场之人心服。若就此有损圣上威严,上行下效起。奴才可就罪不可恕了!”
康熙却道,“嗯。世袭周替的、却也与寻常爵位不同。一等侯吧!凌啸。一味怕功高震主。也是不妥当的,朕就在这里。你震的动吗?!你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有功不赏,可是会中外生疑的!”
他像是在训诫自己儿子一般。却把话说得如此的直白,这就让两个阿哥莫名嫉妒不己,尤其是老四,想到年羹尧的遭遇。真是天地有别。更后悔当日把年羹尧塞到皇卫军中。
凌啸这才明白。康熙若是不赏自己,内有将士心寒。外有罗刹不解,如何能园那彼得身死的大谎?
众人退出,凌啸正待向康熙禀报怀疑彼得疯傻之事,却见康熙递来一支金牌今箭,道。“彼得身死之事。需当掩人耳目。罗刹俘虏。朕已经今人杀了。可那渥巴锡等四十余人。精通罗刹番话,且大部尚在万里之外。归附之心真假难辫、该当如何?你去便宜行事。
凌啸的心猛地一缩。
第一百八十七章 俄罗斯使节
康熙的话让凌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以德服人,怀柔教化,一向都是康熙对蒙古的既定笼络方针,要不然也不至于养虎为患,把葛尔丹的野心刺激得如此之大。土尔扈特的万里来归,对于其他蒙古部落更是个绝好的示范和警醒作用,天下之大,你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大清一样对你们优渥有加的国家了,不信看看土尔扈特在罗刹的遭遇就知道了。如果照着这个思路延续下去,康熙就绝对极端重视这临阵倒戈的投诚部落,不仅会假以殊荣和优待,更会从各个方面来妥善安置和犒赏,并大书特书地广为宣传。
彼得的事情,不只是只有渥巴锡等四十人在场看见,还有上万的将士在场,要说到泄密,人人都有可能,何况渥巴锡既然已经与罗刹割裂,更不会蠢到向他们透露实情的地步,那可就真的是天下之大,十万人却无立锥之地了。
可是康熙现在为何要自己去做杀人灭口的事情?!
凌啸并没有掩饰这种惊讶和震撼,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玄烨,可玄哗却已轻转身去寻书案上的奏章去了。留给凌啸的是一个背影。看到这背影有些慌乱地乱翻奏章,凌啸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康熙是在试探自己。
雅茹是土尔扈特的圣母,自己又是她的心中所属。而自己也是策反土尔扈特的关键人物,对这个部落来说。自己地影响,甚至超过了康熙。这如何不让皇帝有些担心?他不是要自己去灭口,而是看自己会不会遵旨舍得去灭口。
凌啸猛一叩头,“喳!奴才即刻就办。”
“慢!”康熙转过头来,一副松弛下来的模样,“此事干碍极大,朕似乎是过于小心了。你说呢?”
“皇上,奴才也觉得似乎过了点。他们如果敢泄露半点出去,立刻就是两国都不能相容的地步。区区十几万人的小小部落。岂不是自寻死路?”
“哦?你这么想的?刚才为何不说?拾遗补阙。也是大将之责。”康熙微微一楞。
“主子决定这么做。自然就有主子这么做的道理。奴才就当为主子去办主子要办的事情。至于您说要拾遗补阙。奴才也是想的。可皇也知道,奴才今年才二十一岁,就被万岁爷隆思浩荡提到了将军的高位上。不瞒万岁爷。奴才好晕啊!”
他夸张地苦恼模样,让康熙也忍不住一笑。“奴才弱冠之年。读书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