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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绕过石磨,就见爷爷带着大伯父,从前院走了过来。
谢氏不由得低下头去,仿佛惭愧得做了一件极大亏心事一般。
方舒平和方晴对视一眼,心里都开始忐忑:看样子今天不好走脱啊。
老太爷穿着一件深蓝色长衫,腰间还系了一条缎带,收拾的很有些派头,看样子是出去谈生意刚刚回来。
大伯父则是穿着一件淡青色儒衫,头上包着同色方巾,要不是体态微胖,倒也有几分儒雅倜傥的气质。
这是方晴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大伯父,方玉石眉眼跟老爷子很像,嘴巴却随了陈氏,虽有些大,但五官比例配合的,要比老爷子大气周正,同时皮肤白皙,周身还带着沉静温和的气息。
老太爷方会全见到他们这样,已经心知肚明,但脸上却是一脸的疑惑,嘴里惊讶的问道:“老三家的,这大晌午饭还没吃,你带着孩子这是要干嘛去?”
没等谢氏说话,方舒平走上前,“噗通”跪倒,望着爷爷真诚的说:“爷爷,爹爹不在家,孙儿代替爹爹做主,恳请爷爷同意,让我们出去单过吧,不是孙儿莽撞,而是我妹妹和弟弟身子骨不好,经不住几顿饿的,我们出去,是苦是甜我们认了,也省得奶奶看我们不顺眼,没完没了的折腾。”
方晴一见哥哥跪下,也急忙跪下,毕竟这样的大事,不能说走就走的,怎么也要一个过程。
谢氏见儿子像顶梁柱一般这样做事,又是欣慰又是辛酸,也跟着跪了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这件事这样大,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得了主呢?再说,生气归生气,也不能这样诋毁长辈吧,你奶奶脾气是不好,但作为晚辈的总该原谅些,怎么能火上添油的挑事呢?”爷爷生气的说。
方晴大眼望着爷爷,心想:可真会说啊,这些事一下被冠上脾气不好的缘由,脾气不好和虐待是两回事吧?而且,怎么就成了我们火上添油的挑事呢?
方晴生气的“噌”的一下站起,然后上前将哥哥和娘拉起,对老爷子说:“爷爷,您这么说我就不懂了,爷爷的意思还是我们不对了呗?是我们没事找饿呗?”
爷爷看了她一眼,压了压怒气说:“你这个孩子,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懂不懂规矩啊?爷爷的意思是,谁家过日子没有磕磕碰碰的,一家人怎么能计较这么多,你小不知道,但是可以让你娘去了解了解,看看整个篦子镇,哪家孩子一拌嘴,就要分家单过的,我说老三家的,孩子们不懂事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你们这样出去,对孩子们的名声能好了吗?平儿以后怎么入仕途?晴儿以后怎么找个好人家?你看看你啊,玉生刚走几天,你就要分家,要是玉生知道了你带着孩子们,不管不顾的离开父母,让他背上不孝之名,不知怎么伤心呢?”
谢氏被老爷子一通的指责,头垂得更低,哽咽的语无伦次的说:“爹…不是…我也不想的”
方晴扶扶额,老爷子又开口说道:“这就对了吗,一家人怎么说分家就分家呢?”说完,扭头对大伯父方玉石说:“玉石啊,来,给你弟妹道个歉,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个欠嘴的媳妇儿,以后别有的没的胡说八道。”
方玉石整整衣衫,就要施礼道歉,吓得谢氏慌乱的摆着手,磕磕巴巴的说:“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
方晴急忙打断说:“爷,先别让大伯父道歉,晴儿听爷爷这样说,有好多地方不懂,还请爷和大伯父给讲讲。”
爷爷刚要说话,方晴就打断他接着说:“爷,自打我记事以来,就觉不对,我们也姓方,也是方家人,可为什么金蛋堂弟,每天能吃到白面,而我弟弟却吃不到?金蛋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我弟弟却经常挨饿?为什么大堂姐她们每天不像我一样干那么多的活?还不用挨饿?为什么她们年龄合适,却让我去嫁给傻子?为什么哥哥上学堂那么难?不是望子成龙吗?可奶奶总拦阻不说还不给饭吃?娘一天天的做活却常常挨骂?爷,咱们这是一家人吗?这些都是叫拌嘴?都是叫磕磕绊绊吗?要是这样的话,那镇子里恐怕小孩都会死掉了,剩不下几个人了吧?既然是一家人,怎么还要让亲人饿死,怎么还将亲人送给傻子?爷,这到底为什么?”
爷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怒视着方晴,后者则一脸懵懂的探询。
谢氏扭头望着方晴,本想阻止她说下去,可是一系列的为什么,让她清醒,她有些惭愧,孩子都能认清这些,自己却优柔寡断,她给老爷子施了一礼说:“爹,看在玉生去打仗的份上,就让儿媳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吧,去到外面是死是活,都是我们的命,这个家我们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方舒平也接着说:“爷,我们在这个家,不能给家里带来进项,还要给家里增添负担,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们还是出去单过吧。”
爷爷和大伯父还没有吭气,他们的身后响起了奶奶尖利的叫骂声:“一群白眼狼,我告诉你们,想出去住也行,先拿养育你们那个死爹的银子来,要是拿不出来,就别想出去,老老实实的在方家做奴役,等银子赚够再说。”
奶奶带着大伯母和两个姑姑三个堂姐走了过来。
谢氏这么老实的人,听了这样的话,都气得发抖,擦了一把眼泪忍不住大声地说:“娘说这样的话太伤人心了吧,就算孩子爹是你们养大的,可是他十二岁以后就没有再在家里吃过饭,到了十五岁出徒,可就开始给家里挣银子了,再则说了,他不是替方家服兵役去了吗?那可是去搭命的,”说完,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哎呦…别说什么那么好听的,什么替方家服兵役啊?不是他自己去报的名吗?谁逼他去了似的,他哪是替方家啊,他是为了自己能闯出一条前程吧,”大伯母阴阳怪气的说。
014 突至
“哼,可不是三哥自己去的;怎么好像方家欠了他多大人情似的;”三姑方惠婷瞪着眼睛附和着。
谢氏气得大声哭喊道:“玉生为了方家搭上命,你们怎么能这样说他,你们的良心哪去了?”
方晴从没有这么生气过,她真恨自己现在年龄太小,要是跟前世一般大,早就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她母亲的,明晃晃的昧着良心啊。
陈氏更气焰嚣张的说:“是啊,还不知打着什么样的算计,争着抢着去服兵役,也不知有没有那富贵命,扔下几个张口吃白饭的,想在家里占便宜啊。”
方舒平浑身颤抖大声地说:“奶奶,这是一个长辈说的话吗?我爹爹要怎么做才能暖了你们的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爹?”
陈氏一瞪眼说:“这样说怎么了?难道不是?你爹有没有命回来还不知道呢,要想走可以,把银子留下来,没有银子,卖这个死丫头顶债,暖心?把你们养这样大还不够暖心的?你个小白眼狼。”
方晴愤恨的大声说:“奶奶,这样心肠狠毒,会影响大伯父仕途的,朝廷要是想用大伯父,也要调查家里人的品质的。”
一句话让老太太熄了声,可是随即,她猛的朝方晴扑来,嘴里还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自从醒过来后就尖牙利齿的,是不是鬼上身了啊,竟然敢这样诅咒我儿子,看我不撕烂你这个小娼货”。
大伯母在旁边也跟着喊:“这个死丫头就是鬼附身了,要不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他爷,先用绳子将这个小孽障捆起来吧?”
老爷子本来有些烦躁老太太的胡搅,怕她乱说,更影响到大儿子的声誉,刚才方晴的这句话,要是传出去更对老大不利,心里正想着怎么挽救呢。
这时就听到老大媳妇喊声,不由得心一动,暗道:这个主意好啊,只要将鬼附身冠在这个死丫头的头上,大儿子的声誉就无碍了,一个鬼上身的小孩,说出来的话谁相信哪,想到这,眼里闪出一道寒光。
方晴突然感到浑身发冷,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凭着直觉扭头望去,老太爷的目光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完了,自己一时之快,惹怒老爷子了,看样子他为了大伯父的声誉,要下狠手借鬼魂之说除掉自己了。
这时,方舒平一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用小小的身体护着她,要挡住奶奶的对妹妹的伤害。
谢氏将强儿抱起后,递给方舒平,然后将孩子们护在身后说:“大嫂,要是鬼上身也得是你吧?要不你怎么会这样狠心?怎么能做出这样丧良心的事?”
陈氏已经到了跟前,上前拉扯谢氏,想将方晴揪出来,嘴里还骂着:“你给我让开,今天我就将她发卖,卖的远远地,让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见面。”
方晴焦急的想着对策…
场面很乱,强儿吓得大哭,谢氏被陈氏拉扯的衣服已经开始凌乱,这时,方晴突然尖叫起来,用小手指着陈氏颤抖的说:“啊…爷爷,奶奶后背伸出一个血脑袋,啊…奶奶,他用带血的舌头舔你呢…奶奶快打他快打他,他张开血盆大口要咬你脖子了”
奶奶陈氏被方晴的一番话吓得停了手,虽然是正午,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小院,但是古人非常迷信,谁也不敢用神鬼来开玩笑,又加上信奉小孩眼睛纯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东西的理论,不由得生疑。
大家的眼光齐齐往陈氏望去,陈氏由于生气,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惶恐的站在那里。
方晴又惊悚的尖叫一声:“啊”
强儿也跟着尖叫:“啊”
方舒平配合地睁大眼睛,惊恐的说:“娘,奶奶身后的东西太吓人了,爷…快去请道士,快去请道士,他咬上奶奶的脖子了…啊”说完,将强儿的小脸护在怀里,一副不让他在看到什么东西的样子,小身子还剧烈的抖动。
方晴把小脑袋埋在哥哥的小怀抱里,语音颤抖的说:“哥哥…好吓人啊…我怕”
“妹妹,别怕啊,那个鬼不是找咱们的,别怕啊”方舒平也声音抖动的说。
强儿也跟着喊:“强儿怕”
三个小孩的表现,让在场的大人小孩都感觉阴风习习,寒毛耸立。
谢氏吓得扭身将三个孩子护住,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方晴不知这招能不能扭转危机,正在忐忑,就听三堂姐方枝尖叫一声“啊”,然后扭头就跑,边跑边哭喊:“鬼啊”
她这样大声惊叫,将本已惊悚的大堂姐方娟和二堂姐方秀,也吓得七窍升天,随即也跟着尖叫起来,也跟着她快速的往前院跑去。
强儿埋在哥哥的怀里,听到堂姐们的尖叫声,吓得大哭起来,抱着哥哥喊:“…奶奶好吓人啊…奶奶好吓人”
他这句话,彻底奠定了陈氏鬼附身一说,就连大伯母也连连往后退,望着陈氏,满眼的惊恐。
老太爷和大伯父虽然不完全相信,但是也不敢轻易地断定没有鬼怪。
方晴说他们不怎么相信,但是方舒平也跟着说,他们就有些相信了,毕竟方舒平平时很少撒谎,所以信誉度比方晴要高。
又加上老大家三个孩子的表现,他们相信的程度又加深一层,毕竟是老大家的孩子,平时陈氏很疼爱她们,她们总不能乱说奶奶吧。
最后,强儿说了那句话,让老太爷彻底相信了,强儿才三四岁,不可能乱说的,所以,不仅将老太爷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摧毁,同时也让陈氏自己相信了。
只见她突然用手开始拍打自己的后背和脖子,一边拍着一边还尖叫着:“啊…救命啊…救命啊…快帮我将他打走”
她这样一叫,让这件事成为真实,二姑和三姑也跟着尖叫起来,扔下自己娘,争先恐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