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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欢呼的欢呼,舍不得哭泣的哭泣,只有轿子里的璃月神情淡漠。
这本就是政治联姻,她只不过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反正她不会爱上任何男人,嫁给谁不是嫁?
沁惊鸿翩翩红袍飞舞,高大英武的骑在骏马上,辰时一到,他便转身朝南宫立拱手道:
“南宫先生保重,本将先迎七小姐出发,待回门时你们又可以看见她了。”
南宫立眼里透着泪光,同样拱手回礼,用沉稳粗犷的声音道:“将军一路平安。”
“所有人列队,出发。”
沁惊鸿头上的翊林盔熠熠生辉。后面垂下来的红色璎珞把他衬得英武逼人。
他神情淡漠,目光冰冷,策马领在花轿前头。
接着,仪仗升起,前面是将士、炮手、开道锣、开道旗、肃静、回避等朱牌,后边有三排提着宫灯、金瓜、斧钺、朝天镫的粉装宫女。
后边则是策马而行、帅气俊美的大将军沁惊鸿。
大将军后面,便是华丽大气由十二人抬着的大红花轿。
花轿上垂落的明珠流苏璎璎颤动,发出清脆绕梁的声音。
再后面,便是扛着龙虎施、团扇、日罩的侍卫和宫女。
鞭炮声响,一种热闹到银城大街,接着鞭炮声停,取而代之是丝竹阵阵,管弦悠悠。好不气派,好不热闹。
璃月坐在花轿里,左右是分别服侍的无心和雪儿。
酒儿、宁儿被她安排在后边跟轿,谁叫她们是风麟的人。
不让她们吃点苦头,她们不知道什么叫主子。处处想着监视、控制她的行动,她岂会让她们好过?
头上盖着大红缀珠绣凤方巾,那顶凤冠四周垂着金黄色的明珠,微微一动,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璃月还是头一遭出嫁,虽然她不喜欢沁惊羽,但这毕竟是她两世头一回嫁人,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外面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大街上的花轿眺望,人人都想一堵这第一美人的芳容,也顺便沾点喜气。
突然,轿子有些轻微晃动,璃月赶紧握住无心的手,冷然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我看看。”无心将轿帘掀开,璃月也乘机透过方巾鏠隙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正要冲上来,前边的侍卫一直在挡他,他力气似乎很大,体格魁梧,肤色黝黑,似乎是会武功的,所以一群侍卫一直在憋着气挡他。
“大胆!这是沁阳王后的花轿,谁敢捣乱,一律押进大牢,听侯发落。”
前面的一名副将冷然出声,却没有吓到那个壮公子。
璃月好生奇怪,按理说,真正喜好烟花之地的世家公子,他们个头没这么壮,而且肤色偏白,不像这位壮汉那样肤色黝黑。
还在思索中,壮汉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面抹泪一边哀求道:“大将军,求你让我见见璃月,我要见她一面,如果她不出来见我,我立马死在花轿面前。”
沁惊鸿目光犀利,乌黑的寒瞳闪过一缕精锐的细芒,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朱唇轻启:“你与七小姐有何关系?”
难道,他是来破坏大婚的?
璃月才警觉起来,地上的公子就呼天抢地的哭诉道:“大将军,我与七小姐青梅竹马,她是我最爱的姑娘,如今她要嫁人,你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我只见一面。”
沁惊鸿目光看向后边的花轿,眼神复杂深邃,最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公子身上,“你还真是会耍花样。”
明知道大婚这天不能杀生,所以这壮汉才敢前来闹事,如果是平常,他早被宰成两截了。
一人之力能挡十几个侍卫,这男人一定会武功。
“将军,小的真的没有耍花样,小的真是七小姐的爱人,不信你问问她。她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嫁去沁阳做王后,把我活生生的抛弃,我今天要找她说个明白。”
壮汉说完,迅速将头磕在地上,然后稳稳抬起来,又重重的磕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
围观的百姓大多不明真相,看到这壮汉如此可怜,全都以指责的目光看向沁惊鸿,还以为他抢了这大汉的女人。
“大胆,沁阳王后岂是你能侮辱的?来人,把这捣乱的人拖下去!”之前的副将冷喝一声,几名侍卫正要上前抓大汉。
突然,大汉猛地起身,手里拿着柄短短的匕首,比着自己脖子道:“大婚见不得血是吗?如果你们不让七小姐和我说个明白,我就死在这里。我要让她知道,我永远深爱着她,死后我的孤魂要缠着她,直到沁阳国。”
“你!”副将气得咬牙切齿,边上的百姓议论声更大的,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是这般,百姓一个传一个,以讹传讹,似乎轿子里的新娘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贪财女。
“哈哈,没话说了吧?如果没话说,就让我见七小姐。如果你们敢阻止,我就血溅当场,让她们的大婚沾上血液,让她们得不到幸福。”
壮汉得意的用刀匕着自己的脖子,目光炯炯有神,身体壮而高大,哪里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公子,分别就是个披着昂贵外衣的武夫。
正当他得意,侍卫们不知道如何办时,花轿里突然的女子突然冷然出声:“慢着!”
女子声音铿锵有力,如玉珠般清润落地,不急不徐,沉稳有力。
接着,车轿慢慢驶向前方,停在大汉边上。
此时的大汉,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不知是不是被里面清冷的声音给震慑住。
一只玉手轻挑轿帘,女子头盖红巾,轻启樱唇:“你说我与你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璃月,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以为你有了新人,就把我给忘了。”大汉先是激动的哭诉一声,接着点头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俩相爱多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呵呵!”方巾下面的女子慵懒出声,不惊不乍,淡淡道:“那你告诉我,我手上那颗痔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大汉一听,立即有些懵了,没想到这新娘子还挺机灵的。
他思索一阵,咬牙抬头,大声道:“在右手,你右手有颗痔,而且还很大,我说得对不?”
“呵呵!”璃月再次轻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将右手腕的衣袖撩上去,上面光洁雪白,哪有什么痔,看得众人疑惑不解。
“实话告诉你,我两只手上都没有痔,下次如果要骗人,请你打听清楚、做好准备再来。”璃月陡然启音,趁人们恍然大悟之际,继续道:“如果你真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怎么可能在我问问题的时候思考那么久?”
璃月话一说完,后边的百姓全都朝大汉唾弃道:“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什么时候行骗不好,偏要在人家婚礼上捣乱,来人,把他抓起来活活打一顿。”
“幸好七小姐聪明,不然声誉真要被这龟孙子给毁了。”
一说完,那些菜农、卖鸡蛋的,纷纷抓起自家菜叶子、鸡蛋壳,呼呼哧哧朝大汉砸去,大汉被砸得满头蛋黄,急忙往后退,准备伺机逃走。
这时,轿子里女子再次冰冷出声,“刚才你不是想血溅当场,用匕首寻死?本姑娘从不信什么吉凶之说,我的幸福我作主。来人,把他拿下,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正法!”
清冷的音调透着浓浓的王后威严,听得在场的人肃然起敬,有的甚至浑身发抖。
还以为轿子里的新娘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如此果敢,对要伤害自己的人不手下留情,好有巾帼女英雄的气概。
“属下领命。”侍卫一听王后发话,一齐朝大汉涌上去,猛地拔出长剑,一看到明晃晃的长剑,那捣乱的大汉吓得大惊失色,一边求饶命,一边屁滚尿流的朝人群里滚去。
侍卫们正要追,璃月轻喝一声,“穷寇莫追,不要让他扫了婚礼的兴致。将军,可否启程!”
沁惊鸿眼底是淡淡的惊异,神色惊愕的掠过璃月,目光冰冷,淡漠出声:“启程。”
雪儿将轿帘拉下,佩服的盯着面前冷静自若的小姐,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姐,刚才你真稳重,要不是你聪明,说不定那人早将你名声毁了。”
无心也敬佩的看着璃月,接过雪儿的话:“那人明摆着来毁小姐名声,想破坏小姐的大婚,不知道是哪一派派来的。宣王、五小姐,亦或六小姐?”
“不清楚。”璃月慵懒的抬了抬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斜躺到软锦垫上,乌红的殷唇懒懒出声:“得走三天,我先睡个觉,别恼我。”
“是,小姐。”雪儿脸上露出漂亮的小酒窝,小姐睡姿真大大咧咧,真没一点大家风范的味道。
虽然没贵阁千金的矜持,却有种云淡风轻、临界于世俗之外的淡泊从容,很是让雪儿喜欢。
这样的小姐,是她最喜欢的小姐。
一路上颠颠簸簸,鞭炮声、丝竹管弦声犹绝于耳,一会不是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声音。
宫女侍卫们走累了,就和马车里的换一批,所有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再加上太阳高照,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偏偏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三天。
沿路风光倒是甚好,路边全是簇簇淡黄色或者淡粉色的野花,有迎风怒放的红蔷薇,有淡黄色的野山菊,有粉白色的马尾花,花丛迎风招展,清新自然。
在马车渐渐远离那座叫银城城市的边境时,璃月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悲凉。
今天,她就要远嫁,银城的一草一木都与她无关。
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唯唯诺诺的娘亲,虽然她唯诺,却是世上最疼她的亲人。
从今天起,她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可能,她将来会找机会逃走。如果没可能,她或许会呆在那里一辈子。
如果再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命薄福薄,连几天都休想呆。
自由,才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也是她毕生的渴望。
一行人行了一整天,个个累得差点支不住。
天色渐晚,夜幕将至,沁惊鸿招呼大家停轿,命人开始扎营,准备在这里过一夜,第二天再启程。
璃月淡然起身,轻提大红裙裾,在雪儿和无心的搀扶下踏下花轿,轿旁是宫女们早牵好的红色绸布。
璃月轻踩在绸布上,一步一履走到营帐门口。
那里正伫立着一袭红色丝袍、英武挺立的沁惊鸿。沁惊鸿将头上的头盔取下,露出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一双美眸狭长漂亮,深邃且淡漠。
“见过大将军。”雪儿等人将璃月扶到沁惊鸿面前,安静行礼。
沁惊鸿默然点头,脸上淡漠如厮,朱唇殷红,脸上有棱有角,线条分明且刚强。
目光轻缕过戴着红盖头的女子,沁惊鸿淡淡道:“七小姐先安顿好,等食物做好,我会命人送到营帐来。”
“多谢将军。”璃月朝男子淡然颔首,轻然昂头,慢慢踩着红绸走进营帐。
营帐很大,是除了大将军帐最大的一顶,整个营帐呈五彩色,在霞光的映照下,远远望去,像一颗璀璨漂亮的水晶石。
※
沁阳 星月宫
男子一袭青色锦袍,腰上紧系华夏龙腾束腰,昂首挺立,身姿挺拔修长。
看着手里那晶莹透亮的水晶石,脑海是浮现侍卫传来的说 :“王,七小姐说这是她给您的嫁妆回礼,她觉得比起金银珠宝来,石头更能让人想到长久。”
手里的水晶石闪闪发光,由一根细细的红丝线串住,石头呈棱形状,有些像方块的格子,颜色通体呈淡粉色。
玉手轻轻将水晶石高举,举到抬眼能接触到的地方,目光与石头在半空交接。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水晶石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十分璀璨,发出的光芒隐隐还有些刺眼。
良久,他才低下头,稳稳将手心里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