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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立马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四条腿。临走前,那郡守之子竟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不禁有一种不祥之感涌起,可我竟未觉它会来的如此之快。
“姑娘,你没事吧。”他转了过身来,问道。
是他。“江兄……”竟然是他。他再一次在我无助时帮了我。
“邬……”他也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眼中竟透着满脸的惊喜与讶异,那么的率真自然。
“我……”不禁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述说:“您什么时候到此的。”
“我刚来不久。你怎么会遇上卢辙这人的。”他急问道,“怎么没人陪你吗?你不知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很是危险么?”本该是严厉的语气,竟是如此的温柔。
“我……”哑口无语,我从不知他会如此担忧于我。
本想向他解释的,然此时却听到了赵氏夫妇的声音:“舒夫人,您没事吧?”他们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舒夫人?”江鹤云满是震惊的看着我,眼中竟满是失落,“原来,原来你已为人妻了。”
如此苦涩的声音,不禁叫我心中一震。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我该向他解释什么吗?然我什么都未做,只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没有必要,不是么。我与他什么也不是。
“夫人,您没事吧。吓死我们了。”他们走了过来,满是忧心的对我说着。见我身旁的江鹤云,便又忙道,“公子,是您救了我家夫人吧。那真是谢谢了。”
江鹤云点了点,背过身,声音有些低沉:“你若没事了,就快走吧。以后小心点。”说完,便疾步向前走去,不再回头。
如果一直都是如此,那该多好呀。只要不回头,他便将永远生活于逍遥自在中,可他终究忍不住回过头来,便从此走向了那个樊笼里而不再出来了。
“夫人,快走吧。那人说的对呢。要不那小霸王便又要缠过来了。这里没人不怕他,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便要遭他报复了。小则伤及胫骨,重则性命不保。快走吧!”赵二急说道。
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何见死不救了。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给丢了,有谁会做这样折本的买卖?即便是我也不会如此的。
血灾
我从没想到那人会有如此快的速度,我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已派人跟踪我们而来。于第二天,便已是派人前来。一场血灾便因此而展开了。
“舒夫人,舒公子还未回来吗?”赵大娘见我不住地往树林出处望去,便过来问道。
我摇了摇头:“还没呢。都过了一晚了。”心中亦不禁有些担忧起他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放心,公子不会丢下你这么标志的的媳妇的。”赵大娘打笑道。
我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便又进去了房里。看着案桌上的琴筝,便走了过去,取下。盘腿坐于蒲席之上,将琴置于腿上,低头轻弹了起来。琴声似流水般从我指腹间流淌开来。然思绪却如泉水般涌了起来,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琴声也随着激荡起来,一阵强于一阵。突然,“铿锵”一声,琴弦断了。手指不禁吃痛起来,一看,竟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星冒出。拿起手指,放置嘴里轻吮了起来。一种不祥之感猛然涌起,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未久,便听一阵马蹄声。是谁?我急忙跑了出去,见到的竟是一群陌生人。然再一看,那群人中,竟有那个痞子卢辙。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这儿的?
于此同时,赵氏一家听到马蹄声,便也忙跑了过来。一见来人是卢辙,便是大惊失色。
“他怎么来了?”赵二惊声道。
“我说今日怎么喜鹊不停的叫唤,原是卢大公子要大驾光临呀。”赵大娘忙迎了上去,笑说道,“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卢辙瞥了赵大娘一眼,从马上跳了下来,引得那些随从惊呼起来:“公子小心。”
他未加理睬,直向我走来:“我好想你。”这么的突兀。
我将头撇了过去,冷声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这么一听,不禁有些急道“怎么与你无关,我,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接你回府做我娘子的。”说完便要拉我的手。
“请公子自重,我已为人妻,莫要说出这种无礼之语。公子还请回吧。”我走了开来。
“那有什么关系,我叫那人将你休了不就成了。”他忙随着我道。
我回头看了下他,漠然道:“公子请回吧。就算被休,我也不会同你而去的。”
他有些失望起来,然声音却异为的怪异:“当真不与我回去了么?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话刚毕,便唤道:“来人呀,将少夫人给我请走。”
一声令下,那一伙人如同强盗一般蜂拥而上,要将我虏去。
我怒目看向那个人:“你……”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怒叱他。
他看着我笑了起来:“这是你自找的,给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莫怪我狠。其实我也不舍呀。”
狗伢子一见我被人抓了起来,忙跑了过来,抱住卢辙的腿,哭道:“别抓我大姐姐,求求你了。别抓我大姐姐。”
“去。”他一脚将狗牙子踢了开来。狗伢子如草芥一般就这么飞了起来。
“狗伢子!”我尖叫了起来,急欲挣脱开来,然却是徒劳无功。
“狗伢子!”赵氏夫妇连忙跑了过去,跪坐下,半托起狗伢子,“狗伢子,你没事吧?不要吓我们呀,狗伢子?”
“爹,娘,救救大姐姐,救救大姐姐。别让坏人将大姐姐抓走了。”然他半晌所出来的竟是救我的话,说完,便是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双手在空气中不停的挣扎着,似要过来救我,嘴中仍是囔囔着要救我。
赵氏夫妇看着狗伢子,犹豫了下,便忙跑了过来,来住卢辙的手,哀求道:“公子,救救您,放过舒夫人吧,放过舒夫人吧。”声音竟是如此的悲戚,看向我,又不停的看向他们的儿子。他们之所以会跑来求那人,这中间有狗伢子的哀求,也定有他们的报恩之心吧。
卢辙双手一甩,厉声道:“你们这些人死了吗,怎么让这种人拉我的手!”
他话刚完,那群奴仆便一拥而上,乱棒群殴赵氏夫妇。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还是在苦苦的哀求着。
“放开我。”我更加激烈的挣扎了起来,对着卢辙叱骂道:“你不是人,终有一天,你定会得报应的。”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道,:“是吗?可你将先看到的便是这一家子的‘报应’呐,谁叫他们碍事。”看向被围殴的赵氏夫妇,如魔鬼一般的声音:“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爹,娘。求您放过我爹,娘吧,放过大姐姐吧。”我不知何时狗伢子竟又爬了过来,扯着那人的衣襟。
“滚开!”又是一脚踢了过去。狗伢子头一下子撞到石头上,血溅了开来。
“不——”我尖叫了起来,心似刀绞一般,“狗伢子。”一时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那群人竟被我就这么给挣脱开了。
“狗伢子!”赵氏夫妇从那围殴他们的奴仆中一寸寸的爬了过来,是那么的艰难。
一时之间,我竟如一个疯子般,朝屋檐下跑去,举起案桌上的篾刀,向那些人砍去。不要命般的挥动着双手,口中不停叫喊着:“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心中那股囤积了多年的怨恨顷刻之间就这么发泄了开来。
只是一瞬间的事,竟见血溅四方,听到那哭喊救命声不断。看着那荡漾开来的血色,如峭壁上盛开的火莲,美艳刺目,我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原来我心中竟是如此的狠绝、阴暗,不可见人。这么的血腥,这么的残忍。
“她疯了,快走。”卢辙看这一个个死伤的人,不禁大叫道。
“走,我看你往哪走。”我冷笑着,举着刀向那人劈去。
卢辙一惊,慌随手拉了个人挡住。那个替死鬼竟这么活生生的被我给劈死了。
我见卢辙手忙脚乱的上了马,眼见他就要逃脱了。不假思索之间便已将手中的篾刀向他砸了过去,不料竟砸到的是他的马。马惊慌狂叫了起来,四处死命的奔跑着,将卢辙给摔了下来。那只他的脚给夹在马蹬上了,无法挣脱,就这样活活的被那马拖着狂跑。
那些爬上了马的奴仆们,一时之间也慌乱起来:“公子!”他们便也随着那狂跑的马儿而去,去救他们的公子。也有人趁机逃走了。看这那已逃得不见踪影的人群,我就这么呆愣起来,傻傻的笑着。
然听到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时,我才清醒过来。“狗伢子,赵二哥,赵大娘。”如木头般的回过头去,然看到的竟是三具抱搂在一起的尸身。
那句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也是赵二娘在死前最后的呼唤。她是在恨我给他们带来了灾祸,还是在恨老天的不长眼。若是恨我,我心里多少会舒坦一些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踉跄的跑到他们身边,就这么直直的跪了下来,无声的看着这一切。伸手过去想将赵二娘紧睁着的双眸合拢,然双手却如针刺一般,还未碰到,便已缩了回来。是我杀了他们,我是刽子手。老天为何不开眼,为何不开眼!这么善良的一家,为何要他们遭此横祸。所有的灾难因由我一人承担,为何要独独让我活着,为何呀?!
天渐渐暗了下来,而我仍然直直的跪在那儿,看着这一家三口。好似还能听到他们的笑语声。
“舒夫人。我这小山沟里,没,没什么好吃的。只是我家婆子做的鱼羹,您尝尝,看看和不合胃口。不,不合的话,我叫她另外在弄一碗过来。”
“小心别别烫着呀。”这么憨厚的赵二,这个见到我讲话难免有些结巴的农夫,竟为了救我这么个陌生人,就这么被活活的打死了。
“舒夫人,莫怪我嘴直。您对您家相公是不是太客套了,这么和和气气的,不像夫妻,倒像宾客起来了。我说呀,夫妻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床头吵,床尾和’嘛。你总不能老这样对舒公子吧。他这么用心的对您,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会这么对待他的女人的。不要在闹别扭了,要好好把握,天下可没什么后悔药哟。”这么直爽的一个女子,这么的热情,竟因为我而走到如此境地了。
“大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向大哥哥一般保护您。我也要娶一个像您一样美的媳妇回家,那样的话,我娘就不会一直叫我兔崽了来。因为兔崽子是娶不到您这么美的媳妇的。那时候,我也一定会向大哥哥一样,有着很高的功夫,可以保护大姐姐您,保护我娘,保护我爹,保护很多很多的人。别人见了我,就叫我狗伢子大侠。不对不对,不是狗伢子的大侠,是,是赵大侠。对,就是赵大侠。多威武呀。”多么天真地狗伢子。他没等长大就已经开始在保护我了。可如今,你又如何保护我呢。我若被他人欺负了,你又会在哪里保护我呢?
上苍不公呀!
“来人呀,把她给我抓起来。”
不知何时,我四周竟亮起了一把把火炬,竟是一排官兵。领头的那个,因是个捕快头子吧,看他一脸的正气,竟是那卢郡守的走狗。
看着走上来的几个捕快,我冷然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会跟你们而去。”说完要站起来,不料因跪的太久,竟站不起来,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的伸直两条僵硬的腿。机械般的迈步向那囚车走去。
刚上囚车,便又听到马蹄声,那么的急骤。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