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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的颠簸,季重莲与叶瑾瑜轻声交谈着。
“这么说,我姐夫姓裴……裴这姓,我从前好像听过一般。”
叶瑾瑜躺在褥子上翻了个身,状似思考的模样,她今年秋天才及笄,裴家发生当年的变故时,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嗯,我夫君从前的确是住在京城的,只因公公获罪后被免了官职,全家人才离了京。”
裴衍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季重莲并不怕叶瑾瑜知道,而一般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带着几分谨慎考量的态度,要与这样的人家相交总会有几分顾忌,不知道未来又会不会被牵连,所以她想知道叶瑾瑜会不会是不同的。
叶瑾瑜一下便坐直了,她脸色凝重地看向季重莲,“我知道姐夫是哪一家的人了。”
季重莲淡淡地笑了笑,若是叶瑾瑜一直生活在京城里确实不难知道。
叶瑾瑜一下便握紧了季重莲的手,眸中有着一抹怜惜,“裴大哥我也是见过一面的,只当时年纪小,过了那么久我早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当年他……他与阿透还是好朋友呢,阿透就是我那未婚夫,咱们两家一直是邻居。”
“喔,是这样吗?”季重莲略带惊喜地望向叶瑾瑜,“这么说你的未婚夫眼下可能也与我夫君在一同当差?”
叶瑾瑜咧唇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若是裴大哥也在西北军营,阿透就算是摸也一定得摸过去,他们从前可好了,只是后来……”
叶瑾瑜一时之间神色有些黯然,可看到季重莲面色未变,她又扯起了唇角,“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我与季姐姐真是有缘,咱们的夫君既然是好朋友,我们也结拜为姐妹吧!”
“结拜姐妹?”
季重莲微微有些惊讶,这个叶瑾瑜真是说风就是雨,这性格也是太活泼了些,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可受得了?
“是啊!”叶瑾瑜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一把拉住季重莲的手,“姐姐出嫁了,我总是不习惯,若是今后咱们是姐妹,夫君都在一处办差,咱们姐妹自然也在一处,凡事有个伴也就不觉得寂寞了。”
“这个……”
季重莲还在犹豫之间,叶瑾瑜已经扯了她的袖子跪在了垫子上,转头笑道:“眼下虽然太简单了些,到了梁城咱们再搭个台案,摆上香炉供果,正式在佛前跪拜许愿,义结金兰,焚香祷告,以昭天地!”
“我真是拗不过你!”
季重莲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叶瑾瑜这样热心,她也舍不得打击她,遂顺了她的意,俩人就在车内磕了三个头。
几个丫环在一旁看着不由呵呵地笑了,待跪拜完毕忙将俩人给扶了起来重新坐好。
“姐姐大我一岁多,今后可要好好照顾妹妹我了。”
叶瑾瑜理所当然地撒起了娇来,挽着季重莲的手臂,头枕在她肩膀上,还轻轻地蹭了蹭。
季重莲郑重地点了点头,“是,若是妹妹今后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地方,姐姐必定义不容辞!”
“有姐姐疼就是好啊!”
叶瑾瑜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周身都荡漾着一阵暖意,鼻间嗅到季重莲衣服上好闻的甜淡熏香,顿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吁”的一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梁宽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太太,前面有树枝拦了道,小的看着路边的树下好像躺了个女人。”
叶瑾瑜的脑袋一晃一晃地也正好随着马车的骤然停下磕在了季重莲的肩膀上,她惊醒过来,一听到梁宽的回禀也来了劲。
“躺了个女人?姐姐,我去看看!”
叶瑾瑜动作很快,几下便撩了车帘纵身跳下,季重莲拦也拦不住,只能对安叶吩咐道:“你也一并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安叶点了点头,抓起身边的长剑也跟着跳下了车。
剩下林桃与采秋面面相觑,林桃探头向外看了一眼,梁宽已经下车去移树枝了,后面的马车停了下来,梁佑也上前来打探状况,正好与林桃的目光碰在一起,林桃的脸“唰”地一下便红了,赶忙放下了车帘,急急地又坐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
采秋打趣了林桃一声,听到外面梁佑唤他爹爹梁宽的声音,她抿唇一笑,恍然大悟。
季重莲在一旁看着笑着摇了摇头,十三四岁的姑娘到底也懂得男女之别了,看林桃这模样八成是动了春心。
林桃与采秋跟在她身边,季重莲是没打算将她们嫁得那么早的,还有彭泽家中的林梅与春华,离开时她不知道会走多久,也向裴母讨了个主意,若是三年都未归的话,请裴母做主给两个丫头选个合意的人,就在宅子里配了人,不会另放了她们出去,这样也算是一个归宿了。
梁宽父子去搬着拦路的树枝,叶瑾瑜与安叶去查看那个树下的女人,不一会安叶回转了过来,就站在车外禀报道:“太太,树下是一个怀孕的少妇,看模样是要生产了。”
“什么?”
季重莲惊得一把撩了帘子,这条路上本就人烟稀薄,今儿个他们行了一个上午都没见着一个人,前不挨村后不搭店的,就算想去给这女人请个稳婆或是大夫都没地可去。
季重莲定了定心神,又继续问道:“瑾瑜怎么说?”
“叶姑娘说不能丢下这个女人不管,若是这样她和肚里的孩子定是要死在这荒郊野外的。”
叶瑾瑜说得没错,若是这个女人就在这里生产,生出来还是一说,若是生不出来,就是一尸两命,他们没遇着就罢了,可真地看见了,却不能见死不救,总要试试才知道。
季重莲脑中思绪一过,已是极快地吩咐道:“采秋,去后面马车找了梁嫂子她们母女来帮忙,用咱们的锅烧两盆热水,再拿几床褥子下车,就地给她接生!”
他们随行带的东西里少不了锅碗瓢盆,褥子更是有好几床,出门在外也不是随时都能碰着歇脚的客栈,有两次天都黑了他们还没挨着城镇的边,只能在野外将就着过一夜,这些随身带的东西就显出它们的用处来。
“啊?”
林桃惊得瞪大了眼,采秋微微一愣后立马开始动作了,回头见林桃还没动,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快,按太太的吩咐做,下车找梁嫂子她们去。”
“好……好。”
林桃落了一身的汗,赶忙爬下了车去。
季重莲想了想,也跟着下了车,带着安叶走到了树下。
梁宽父子还在搬那拦路的树枝,也不知道怎么的,按理说这路上不该有这些树枝挡着道路,但偏偏的就从天而降,若不是马车这一停下,估计他们也管不到这少妇,就这般擦肩而过了。
世事还真就是这么巧了。
“姐姐,她……下面留了好多水,还带着血呢!”
叶瑾瑜正守在那少妇边上,面上难掩紧张和慌乱,她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嫁的大姑娘,女人生孩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季重莲抬眼望去,那少妇也算是姿容娟丽,着一身紫色的流云外袍,肩披绸缎紫云帛,虽是春末但天气仍然凉爽,她内里却只穿了件抹胸长裙,胸前用金丝绣着红莲,乌黑柔亮的青丝本是盘着络成了髻,此刻却已经随着她痛苦的扭动散出了几缕长发,脑后是无数根细细的黑辫子披洒着,额间点缀着挂饰璎珞,手上带着成串的绞丝银镯,这样的打扮不像大宁国的人,反倒像是苗疆的女子。
“救……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那少妇虚弱地增开了眼,目光先在叶瑾瑜身上扫过,最后才定在季重莲的身上,眸中有着渴切与乞求,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她卑微,反倒有一种高洁的风华。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叶瑾瑜握住了那少妇的手,又看了季重莲一眼,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季重莲握紧了拳头,心中也是无比地紧张,生孩子她只在从前的电视里看过,但那都是假的,如今在她面前却是活生生的人,这方面,梁嫂子应该比她更有经验。
“安叶,清理出一块空地来!”
季重莲转头吩咐安叶,她点了点头,左右瞧了瞧,在树后的不远处用剑四处一扫,将那及膝的野草都割倒了一大片,又把碎石扔在了一旁,再在上面将割掉的草洒开,密密地铺了一层。
这时,采秋与林桃已经带着梁嫂子她们赶了过来,铺褥子的,烧水的,帮着抬人的忙个不停。
“梁嫂子,这接生你可会?”
季重莲揪着空处问着梁嫂子,梁嫂子正端着盛水的铜盆,这附近也没有小溪,他们用的水都是从客栈出发前装进随车的瓷瓮里备用的。
梁嫂子直接将铜盆搁在用石块搭起的火堆上,这才转头答道:“娘家嫂子生孩子时曾在一旁看过,虽然没亲自接生,可也帮着打了不少下手,太太你放心吧!”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季重莲点了点头,看着那少妇已经躺在了软软的褥子上,梁嫂子又给她盖上了一床大被子,整个人蹲在被角那里,撕拉一声便将那少妇染血的裙摆给扯开了些,又小心翼翼地褪下了她的湿漉漉的亵裤。
“瑾瑜,你跟我来!”
季重莲二话没说便攥起叶瑾瑜向外走去,这丫头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采秋她们几个是没办法在那里给梁嫂子打下手,叶瑾瑜千金之躯却不便留在那里看接生,安叶守着她们在路边的大石块边上坐着歇息。
梁宽父子已经将所有挡路的树枝移到了道路的两旁,这才过来回禀,只是有件奇怪的事情梁宽忍不住对季重莲说了出来,“太太,那些枝干上瞧着有许多血迹还有抓痕,刚才小的让梁宽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些死去的飞鸟,它们有些喙嘴都啄烂了,有些爪壳都脱掉了,小的以为那些树枝上的痕迹很像是这些飞鸟弄出来的!”
“你是说飞鸟啄的树枝,可是为什么呢?”
季重莲眉头一凝,陷入了深思。
叶瑾瑜有此些不信,在梁佑的指引下拿了几截树枝过去比对,果然很像是被飞鸟啄过或抓过的痕迹。
这个问题几人抓破头皮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一厢梁嫂子已经急得流出了汗来,却还没有见着孩子探出头来。
“梁嫂子,这情景我见过,怕是胎位不正。”
采秋抹了抹头上的汗,刚才她将手移到那少妇的肚子上摸了摸,完全是横着的胎向,胎儿的头部根本没有向下坠去,这样下去是生不出来的,难产的话很可能一尸两命。
“这……这可怎么办啊?”
梁嫂子顿时瘫坐在了地上,那少妇已是有气无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只重复着一句话,“救救我的孩子……”
梁嫂子扯了扯林桃的衣袖,“快,去回禀了太太,这人咱们是救不了了。”
林桃已经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在梁嫂子的力道之下差点一个踉跄给摔倒,旁边的梁芬赶忙扶了她一把。
林桃抹了抹汗,心下戚戚,忙转头向外跑了去。
赶到了季重莲跟前,林桃的五官扭曲得像是要哭了,“太太,那孩子生不下来!”
季重莲心下一沉,这便是她最担心的情况,古代的医学条件那么不发达,女人生孩子无疑是到鬼门关走了一趟,若是遇到难产什么的,百分百地一尸两命啊!
“我要去看看!”
叶瑾瑜说着便向里奔去,季重莲也没心思再拉住她,几个人匆匆赶了过去,只留下梁宽父子看住他们的马车。
此刻,梁嫂子她们几人已经收拾了东西站在一旁,用同情裴悯的目光看着依然痛苦挣扎在褥子上的少妇,眸中都闪过一丝难过和心酸,她们努力过了,可是没有用。
叶瑾瑜咬了咬唇,眼眶一下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