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我记事起,就感觉母亲不开心。两位姨娘跟父亲的柔情蜜意是那么的刺眼,她们在母亲面前是那么的张狂,这让我很不高兴。于是向家中老仆多番打听,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为了能获得功名,好带着母亲另外开府生活,我瞒着他们跟着另一位将军的大军上了战场。母亲发现时,差点急疯了。父亲知道我们那支大军的任务艰险,心里极不安,不过他还是安慰了母亲。两人因为有了同样的担忧,关系开始和缓起来。等我受了伤,被人从战场上抬着回来,父亲知道我上战场的原因,沉默了很久,找了个机会跟母亲长谈了一夜,便开始管束两位姨娘,让她们到母亲面前立规矩,他跟母亲也开始和睦起来。』
『那你后来又上了战场?』
秦忆点点头:『我喜欢行军打仗。而且那一次我立了功,被升为了陪戎副尉。父亲身为将军,要号令千军,自不能做出让儿子临阵退逃之事,所以也就没逼我离开军队。为了父亲和我的前程,母亲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
没想到,一直以为相当恩爱的秦从毅夫妇,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江凌偎在秦忆怀里,望着竹制的车帘,默默地出神。
『我虽是家中独子,日子却过得很不开心;而我的母亲,更是如此。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纳了妾。所以凌儿,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纳妾。我有了你,就够了。』
江凌紧紧地回抱他:『我们一定要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兰陵公主早已起了床,正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散步。相处日久,江凌就越喜欢兰陵公主这性子,随心随性,便是经历了许多苦难,仍保留了生活热情。
秦忆和江凌给她请了安,兰陵公主便吩咐摆饭。她急着想到新塘去见陆文远夫妇和李青荷。江凌离家日久,这一回来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李青荷和祖父祖母,自是十分牵挂;又记挂着她让人种的稻谷和花卉药材,忙忙地吃了饭,便叫人拿了东西,跟兰陵公主及秦忆一起乘车到了大门处——秦从毅夫妇已在那里等着了。
新塘从大路拐过去,路的两旁,江凌叫人种下的树都长出许多茂密的叶子,在夏末初秋的凉风中招展。秦忆叫人挖掘的大湖上,残荷围了沿岸的一圈,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挖莲藕了。
马车驶过石桥,陆文远和陆夫人、李青荷及江涛领着一群下人已恭候在那里了。
『老臣陆文远携夫人,恭迎兰陵公主。』陆文远见兰陵公主下了车,领着一众人等跪了下去。
『陆伯父、陆伯母,快快请起。』兰陵公主急上几步,亲手托住了陆文远和陆夫人,看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想起逝去了十几年的那个人,兰陵公主眼睛发涩。
『伯父、伯母身体一向安好?』拉着陆夫人的手,兰陵公主拼命把眼泪逼了回去。
『好,好。有劳公主挂心。』面对兰陵公主,陆文远夫妇心情尤为复杂。如果不是她,他们的儿子当初不会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可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她的执着与深情,他们陆家也留不下江凌这一血脉。
四目相对,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兰陵公主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便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那个三十来岁容貌秀丽的妇人。
『奴婢李青荷,给主子请安。』李青荷也不顾地上是否干净,恭恭敬敬地给兰陵公主磕了一个头。
『青荷?』兰陵公主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美目里全是感激,『你是青荷?』
『是,奴婢青荷,主子曾赐奴李姓。』李青荷垂着眼眸,但抖动的嘴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十几年了,她肩负着重担,生怕让江凌受了委曲,生怕没把她教养好,对不起兰陵公主。而直到这时候,肩上的担子才算完全放了下来。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兰陵公主,『这是当年,奴婢从凌儿的襁褓里拿出来的。』
兰陵公主接过那块玉佩,想起当年的事,似乎仍历历在目。那失去女儿、担心女儿、思念女儿的锥心的痛,犹在心头,眼泪不由一滴滴落了下来。她用手帕捂住嘴,哽咽道:『谢谢你,青荷。要不是你,我就看不到凌儿了。你把凌儿教养得很好。你……请受我一拜拜。』说完,盈盈福了一福。
这个礼把李青荷吓了一跳,她急急侧了身子避开来,满脸胀红,摆手道:『主子这样,岂不折煞奴婢?』
『还自称奴婢?从此之后,你是我的义妹,应该叫我姐姐。』兰陵公主用手帕抹了一下眼睛,握住李青荷的手,笑道。
『母亲,娘,你们就让大家站在这里看你们哭哭笑笑呢?』江凌适时上前,一边胳膊搂着一个,摇着手撒娇道。
『对对对,看奴婢激动的……公主请屋里坐。』李青荷忙抹干眼泪,『秦将军、秦夫人请。』
江凌放开手,走到陆夫人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祖父、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好。』陆夫人拉长了声音,慈爱的看着江凌。看到她明媚如玫瑰一般的脸,又转头看到跟在后面英俊高大的秦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儿。
『丫头,你说要三年后才生孩子,你公公婆婆一听,脸色都变成锅底了。』陆文远走在她的身边,似乎不经意地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小得风一吹就不见了。
江凌差点暴笑出声。这老头儿,平时见他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偶尔开一句玩笑真有说不出的喜剧效果。
进到厅里,秦忆与江凌又重新行了大礼,敬了茶。兰陵公主和李青荷你推我让的,终于也把称呼定了下来,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
『娘,小涛呢?』江凌往屋里扫视了一眼。
『姐,我在这儿呢。』从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江涛又长高了一些,声音也开始变得雄浑起来。他走到屋中间,给兰陵公主行了个跪拜礼。兰陵公主一连声地叫人扶他起来,又给了非常丰厚的见面礼。
江凌看着一屋子谈笑问候的人,眼泪浮上了一层雾气。现在在这个屋里呆着的,是她在这个时代所有爱她疼她的亲人了。上苍对她不薄,不光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还给了她这么多的温暖亲人。
除了问候别后情形,大家谈得最多的,还是秦忆与江凌的亲事。兰陵公主将成亲的细节跟大家说了一遍,又歉意地看着秦从毅夫妇道:『亲家、亲家母,你们也知道,我生凌儿时,去了半条命。从此以后就再没能生孩子。所以,我恳请二位允许凌儿年满十八岁再生孩子,这样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有好处。请二位原谅我这作母亲疼爱孩子的一片心。』
秦夫人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勉强:『公主说哪里话?凌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疼爱她的心一点也不比忆儿少。既然大夫说十八岁后再生孩子好,那自是到那时再要孩子。』
秦忆从兖州回来,说三年才要孩子,她是很不高兴的。秦家为了江凌,这么晚了才娶儿媳妇。现在好不容易将媳妇娶进了门,又要等三年后再生孩子,怎么说她都不乐意。本想等江凌回来找个时间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答应过得一年多就要孩子的。却不想她还没机会说,兰陵公主就先发制人,当着大家的面把这问题明挑出来。自己要不答应,岂不是为了抱孙子枉顾江凌的性命?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宣封
陆夫人接口道:『我们也知道,你们秦家就忆儿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希望他能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为免让你们为难。不过,秦夫人也是女子,最知道女子生孩子,那是不亚于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极为危险。公主就凌儿一个孩子,我们陆家,也只剩了凌儿这一点血脉,万不肯让她骨骼尚未长成就生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不啻于要了公主和我们两个老家伙的性命。这事呢,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跟将军和夫人商议。如果将军和夫人急着抱孙子,可以叫别的女人给生,我们是不会有异议的。』
『啊?』这话说得大家都一愣。原来江凌可是放了话,不让秦忆纳妾的。这会儿陆夫人说可以叫别的女人给秦家生孩子,是个什么意思?
陆夫人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笑眯眯地接着道:『咱们大唐,女子离异再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们凌儿嫁妆丰厚,人又漂亮、能干、懂事,还是个县主,身后还有公主和我们两个老家伙撑腰,就是再嫁也照样有人抢着要。』
这话一出,秦从毅和秦夫人都黑了脸。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以兰陵公主和陆文远夫妇的地位,哪个敢轻易让江凌下堂?就算他们不追究秦家,愿意让江凌和离,可秦忆那小子怎么可能同意让江凌离开自己?如果逼得紧了,不光别想抱孙子,估计儿子都要去当和尚了!
不过,这话虽是威胁,却也是大实话。女子再嫁虽然允许,可也是招人闲话的。人家宁可让江凌和离再嫁,也不愿意让她冒性命危险生孩子。性命与婚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自己如果有女儿,不用想也会这样做。设身处地的这么一想,秦从毅夫妇心里的火气又发作不起来。
秦忆却脸色大变。说什么都可以,就别提离异再嫁之类的话,那简直就是他的死穴。他身体一动,就要上前表明心迹。
坐在他身边的陆文远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伸出一只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将脸一板,对着陆夫人喝道:『?,老婆子怎么说话的?两个孩子好好的,这才成亲,说什么离异不离异的话?秦将军和秦夫人可是在凌儿最艰难的时候帮过她,当时就算凌儿的身份见不得天日,也毫不嫌弃地护着她,承认这门亲事。秦忆这孩子更是耽误到现在才成亲。在别人家,二十岁的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要不是等凌儿,他何需到等到这时?秦家对凌儿,那是情深意重,对公主和我们陆家都有恩。』
这话说得秦从毅夫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陆大人不愧曾任帝师,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舒服。秦家,对江凌不薄,大家也应该体谅体谅他们秦家吧?
『不过啊,秦将军、秦夫人。』陆文远话风一转,『就算知道这要求过份,也请你们体谅体谅我们。公主和我们两个老家伙,这辈子过得都不平顺,实在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凌儿失而复得,那是我们的心尖子,容不得半点闪失。老婆子的话虽糙,理却是这个理。如果你们实在为难,那就让忆儿跟凌儿和离便是。我们绝不会为了这事责怪你们半分。』
要不是场合不对,江凌差点要笑出来。陆文远这老狐狸,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活儿估计以前没少干,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让人欢喜让人忧。
不过,这事吧,确实也挺对不住秦家的。秦家就秦忆这一根独苗,秦从毅夫妇的心情,她太理解了。这事要不是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她也好,兰陵公主和陆家夫妇也好,绝不会这么不通人情。唉,谁叫秦忆比她大五、六岁呢?
秦从毅对陆文远最是敬重。在战场上立功的人不少,但能像他这样,以草根的身份,当官当到这份上的,少之又少。他能有今天,那全是因为有陆文远在背后支持的缘故。再说,今天这事,由不得他不答应,倒不如把话说得漂亮一些,卖给兰陵公主和陆家几分人情。
所以他当即站起来,对兰陵公主和陆文远各施了一礼:『公主和陆大人、陆夫人如此说,真是愧煞下官了。且不说陆大人这么多年对下官的栽培,只说我们夫妻将凌儿这孩子,也看得跟亲生女儿一般,心情跟诸位一样。怎可能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