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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地处皇宫的深处,离我住的那‘无双宫’有半柱香的路程,环境讲究的是清静平和,自我一踏进慈宁宫那会儿,便见着好多宫女太监们来来回回地张罗着,手里端的全是珍馐美味,各色新鲜地贡果,让我一阵咋舌,不过吃顿饭有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劳民伤财的么?明摆着是想让我食不下咽么!
来不及感叹,那个太监已经进去通报了,没多久就见着他急匆匆地走出来,恭敬地把我迎了进去,那态度让我感到颇有些古怪。
“民女水尹月见过太后!”
进屋对上端坐在贵妃椅上风韵犹存的妇人,我赶紧欠身见礼,免得又招人口舌,引来事端。
“快起身吧,月儿,来哀家这里无须那些礼节,随意就是,来,到哀家身边坐。”
太后一见我,脸上慈爱的笑意更浓了,忙着拉我过去身边坐下,可我坐下了,她倒不说话了,只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我,一如那晚御花园初见时,这次却比上次更甚,这种沉默的注视让我如坐针毡,却又不好发作。
“上次夜黑,没瞧得仔细,今日可是要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笑吟吟地说道,“月儿真是生得好啊,这宫里也算是美女如云,不乏绝世佳人,可真有月儿这般姿色气质的,还真没数不上几个,就哀家所知,也只有一人。”
“是谁?”
我直觉地问出口,可一出口便后悔了,迟疑地看了一下太后的脸色,发现除了有些惊愕以外,一切都算正常,我悄悄舒了口气。
“你真想知道?”太后朝我投来深意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发毛,点了点头,想想不对,赶紧又摇摇头,一时失了平日的分寸。
“也没什么!此人说起来月儿应该是熟闻的。”太后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就是当年名动一时,从宇烈远嫁给先皇的琉璃公主,也就是你未婚夫——水凌风的生母!”
一记响雷在我心底炸开,将毫无防备的我击得粉碎,下意识地,我快速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不知何时,屋内已悄无声息地只剩太后和我二人,我放下了一颗悬在喉咙的心,抬眉瞪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亲切的尊贵妇人,心中复杂莫名。
这皇宫里、朝堂下究竟有多少人知晓了风的身份?
爹娘处处小心地保护,在别人眼中,或许根本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是不是哀家的话吓到你了?”太后轻问,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起伏,“你但可放心,哀家之所以会知晓,并非昊或他人所说,全因受人所托,要哀家好生照料他,琉璃妹妹只得这一子,宇儿是个好孩子,哀家见他这十年来生活得平安自在,也深感欣慰,便一直未去打扰他,而这朝堂内,应该是无他人知晓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有数了,安然地放回肚里,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平复一下饱受惊吓的心脏。
不过,暗地里,我倒是对她口中那个托她照料风的人产生了好奇。
“看你这么紧张,你很喜欢宇吧!”太后将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目露了然地说。
“我喜欢叫他——'风'!”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但这句话也等于用另一种形式告诉她我和风之间的关系,我从不掩饰和风之间的情意,因为能在偌大的世界里寻找到一段幸福是如此不易,为何要回避?
我希望太后也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不过,眼睛却仍是小心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果见她脸上浮现一丝隐忧。
“宇自小便是个可人心的孩子,温柔、乖巧、懂事,难怪你会喜欢!那——昊儿呢,昊儿,月儿你又是怎样看待他的?”
“太后……我……”
我为难地看着她,嘴角掀了几下,却是迟疑不决,语不成句。
这个问题又是让我如何回答她?天昊,身为一国之君,无论好坏,他都不是我这一介女流可以随意评断的,又何况如今是在他的生母、后宫之主面前,我便是再任性大胆,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更何况还有我身后水府一家数十口的性命,可不能当玩笑。
“你瞧,哀家又说胡话了,怎得又问了这么扫兴的问题,月儿,你无须在意。”太后体贴地缓解了我的忧虑,“自己的孩子做娘的心里最清楚,昊这孩子从小便好胜要强,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可因为哀家这个做娘的生性软弱,让他受了不少委屈,他虽嘴上不说,但哀家知道他心里有怨怼,便是如今他当了皇帝,与哀家也不甚亲近。
而今他身系天下福祉,所有大事小事都需他金口玉言,再加上下面那些臣子们总是顺着他,脾性难免养得霸道了些。这次贸然将你召进宫,他却有不对之处,但哀家看得出来,他对你可是用了心的,‘无双宫’的事张泰估计也跟你说了。有时候,有些话那孩子放不下面子说,别看他嘴上硬得很,可心里在意着呢!”
太后倚在贵妃椅上,平静地说着,那模样在我看来,就象个和人拉家常的寻常妇人,淡淡的口吻,说着的自己的儿子,尽管对他的冷淡不满,尽管数着他的诸多不是,可一心仍是向着他的,眉宇间不掩那份为人母的骄傲。
难怪,世间有几位母亲有一个当皇帝的儿子,不会感到骄傲、自豪的?
我始终保持沉默,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听着、想着……我心中明了,太后这话说得无意,却实在是讲给我听的!
细细想来,在这皇宫里,几乎每个和我说过话的人都有意无意地为天昊说好话,天阙如此,张泰如此,而今太后也如此,他们说的话无非也就这么几句。怎的就没人为我和风说些公道话,哪怕有一句,我也会感激不尽的!
难道,就因为天昊是皇帝,所以每个人都要迁就他、包容他、顺从他,那我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心下想着,便觉得替我和风抱屈!
太后看了看我,直长叹了口气,呼了一声:
“冤孽啊!他们这两兄弟自小看着亲近,可昊那孩子却是打心眼里卯足了劲要超过宇,因为宇太优秀,所以无论是学问,还是武功,他从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有今日的成就,说起来有一半也是宇的功劳,哀家本以为现下两人,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总算可以相安无事了,没想到……咳,这可教我如何向'他'交代?”
我听着这声叹息,心里却凉了半截。
如果天昊将我囚禁于宫中,那种占有欲只是因为他要和风争一口气,那我岂不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况且,论起宇的功劳,又岂止是一半?我暗自冷笑。
“太后,其实您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做而已!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你是想让哀家成全你和宇,阻止昊儿?”
太后明知故问,语气里已带上一丝沉意,眼底犀利的精光将我即将出口的话咽回了肚里。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竟然还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渴望眼前慈爱的妇人能解除现如今的僵局,却忘了她正是此次元凶的母亲,看来在这皇宫里住了几天,我也变蠢了!
我不在说一言,只沉默地坐着,因为除了沉默,我已不知还可以和她说什么,言多必失,这是在这皇宫里生存永世不变的名言。
房内,除了安静还是安静,门外,打更的太监早已打过了一更鼓,眼看着二更就到了,三更也是眨眼间的事,我平静表面下的心已急如火焚,灼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太后仍是不动如山。
袖下捏紧的手心里,早已湿濡,冷汗直冒,面上强撑的镇定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就要全线崩溃瓦解,正在此时,门外一声通报将我彻底打入深渊:
“皇上驾到——”
看着从门口进来的明黄色高大身影,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脸色估计比白纸好不到哪去。
“方才哀家与你说的一切,切莫告诉昊!”
太后脸上瞬间带着和暖的笑意,嘴里小声却字字清楚地在我耳边吩咐着,我机械式地应了声‘是’,看着她迎着天昊过去,一幅母子天伦的和乐场面,心里顿生几分鄙夷。
“皇上怎么过来了?用过晚膳了么?”太后体贴地问着。
“还未来得及,刚从御书房批完奏折,经过‘无双宫’的时候,听太监说母后把水小姐召进‘慈宁宫’来用膳了,就过来看看。”天昊的表情很是冷淡,我看出他对他母亲亲昵的态度很是排斥。
自然我也没放过太后脸上浓浓的失落,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失落!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来哀家这‘慈宁宫’的!”太后无意地低喃着,难掩话语背后的心酸,不过她很快边又扯出温和的笑脸,佯装责怪道,“怎么?这么紧张兮兮的,哀家还能把水小姐给吃了?且说起来,皇上此次昭月儿进宫是以哀家的名义,何以月儿进宫这么久都不见你带她来见哀家,若不是今日哀家召她过来,皇上怕是永远不会让她来这‘慈宁宫’吧!”
虽说是玩笑的话,可其中责怪的真真假假还是让我深思了一番,太后的怒气也不是寻常人能受的,而我更不想受那迁怒之罪!
“母后言重了。”天昊的眉头不耐地皱了一下,这母子俩的心结怕不是一般的重!
“好了,不说这些,刚巧,哀家和月儿相谈甚欢,还未及用晚膳,皇上来了刚好,直教宫女们再摆付碗筷,咱们三人一起用吧。”
这太后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继续下去不会有好处,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拉着我和天昊便在桌边坐下,敲这阵势就象三足鼎立一样,本就怀着心事,没多少食欲的我,眼下更是拿不起筷子了,可是,身边两人一幅象是不见我动筷就不吃饭的样子,我只好硬扯着僵硬的嘴掀起一个弧度,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地趴了几粒米嚼着,直到饭都嚼出甜味都未咽下去。
好在这顿饭吃得时间也不长,我就不用说了,天昊呢,许是很少跟自己的母亲一起用膳,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草草趴了两下,便放下了碗筷;而太后一见自己的儿子吃得如此不自在,也没了什么食欲,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地避过了对方的视线,倒是可惜了这满满一桌未用几口的菜,这一餐的花销搁给民间的百姓许也能吃用个一年半载了。
二更鼓敲响,正端着茶盏的我手突地一震,差点将刚沏的热茶溅了出来,我连忙看了看左右,还好,那两人似乎都有心事,皆未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寻思着,不能再这么陪着他们这母子耗下去了,既然靠别人不成,那就只能自救!
正巧这时候,张泰进来,不知道是为何事,在天昊耳边嘀咕了半天,眼见着天昊的脸色越来越阴冷,最后,似乎还朝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心里一惊,不会是风被发现了吧?!
天昊随意地跟太后告了晚安便行色匆匆地走了,我见此也顾不得其他,忙起身跟太后告辞,顾不得太后疑惑的眼神,也离开了‘慈宁宫’……
回‘无双宫’的一路上,我不断猜测着各种预计会发生的情况,最好的,最坏的,我都想过了,最后得出的办法就是:与其瞻前顾后,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是风有什么万一,大不了我便随他去地府成一对夫妻!
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二更的天已经漆黑如墨,好在上天也知道今晚我要做一件攸关一生的大事,为我留了明月引路,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我一路寻着三日前那晚走过的路向冷宫急行,在经过‘无双宫’时,我一点留恋都没有,脚下甚至未有丝毫犹疑。
本来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