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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真是什么老者没有寻思下去,转而怀疑自己是否老态龙钟,耳朵不好使,似乎听岔了。
暗暗掐算了下,楚质认真说道:“是三天没错。”
“萌官?”老者试探似的询问,心中微叹了下,可惜……
“不是。”挠了下后脑,楚质实话实说:“进士及第。”
新科进士,又出乎意料,老者微怔了下,心中有几分喜悦,进士最好,进士出身才是正途,就当他再想询问几句时,山下却传来一阵喧嚷的声音,只见泾渭分明的两帮人马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披红挂彩的模样,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想来是请你赴宴的,老夫也不便留下,就此告辞,有缘再见。”老者笑呵呵道,转身向山上道路走去。
楚质下意识的回礼,站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连忙叫道:“老丈,等等,我让他们赔你担架。”
老者轻轻挥手,似乎在示意什么,片刻之后消失在山路的转变处,楚质心里有些许的遗憾,总是感觉那老者不是普通百姓,正欲好好结交认识下,却让这些人打扰了,连人家姓名也忘记询问了,心情固然不爽,但是楚质的语气倒也缓和,对上前行礼的张李两村的村民道:“你们劳师动众的前来,是否对本官的决定有所异意?”
“小民不敢,县令大人判决公正,小民等人心服口服。”说话的自然是张村正,态度恭敬,语气中带着浓郁的感激之意。
本来是坐牢极刑的大罪,如今却轻轻飘过,什么事都没有,你自然心服口服,悄悄的鄙视了下张村正,李村正也堆起了笑容:“大人前来视察本村,那是本村的荣幸,现已设下酒宴,请允许小民一尽地主之谊。”
又被抢先了,张村正心中暗恼,急忙说道:“大人……”
“不必多言。”楚质轻轻摆手,淡声道:“张村正。”
“小民在。”张村正连忙回答,得意的瞄向脸色微变的李村正,心中暗爽。
“李县尉因公负伤,在李村休养之时,你可要好好照料,明白了吗。”楚质意味深长的说道,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招呼手下,转身离去,张李两村村正有意阻拦,但是见到楚质淡漠的眼神,也不敢再出言挽留,目送楚质车架离开,两村村民再相互瞪视了良久,才纷纷愤然回村。
“村长,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在回去的路上,李村之中有人愤愤不平道:“这县官真是糊涂,处事如此不公,李大人的身上那棍子岂不是白挨了。”
刚才在十几个带着兵器的衙役压制下,李村村民可是敢怨不敢言,如今也明白事不可为,只能在嘴巴上出口气了。
李村正听着村民的议论,也没有说话,毕竟怨气憋在肚子里反而容易招惹是非,发泄出去之后也就能接受这个事实了,而且李村正心里却没有过多的怒气,反而有一丝感激楚质的意思,毕竟楚质在不追究张村责任的同时,也算是间接放过了李村,张村倒霉也就罢了,李村正可不希望李村也跟着受罪,那样可不值。
相对李村的满腹牢骚,张村却是一片欢乐景象,直到现在,还有人不敢相信大祸就些烟消云散,疑在梦中,某人喜不自禁之下,说道:“这次多亏了县官大人主持公道,回去之后定要给他立块长生牌。”
不用奇怪,古代百姓给人立碑奉牌,用香火供奉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什么祖宗灵位、满天神佛、土地城隍、帝王将相,而且有专门地方安放,只要觉得有必要,根本不用考虑太多,直接做个牌子放好就成,反正都是一起祭拜的,无论多少。
一阵附和之声后,有人开始相约去找木匠了,然而张村正却考虑得更加周详,悄悄地找来村的决策人,开始商议着应该怎么报答楚质的恩情。
“天色将暮,按我推测,县令大人一行,肯定不会走夜路回去,现在应该留在镇里的客栈中过夜。”张村正轻声说道,表达谢意自然是主要目的,但是如果能借此机会与知县大人攀上关系,那以后岂不是……
“事不宜迟,你们几个,先到镇里探清情况,待我们稍作准备,避开他们的耳目,晚些时候再前去与你们汇合。”讨论片刻,宗长拍案决定了下来。
正如张村几人所料,为了查看安溪是否出现了旱情,楚质特意吩咐衙役放缓速度,以便于仔细观察,所以车架来到安溪镇官道时,太阳西下,天色已然暗淡无光,古代的山郊野外的可没有路灯照明,走夜路容易出危险,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然谁也不会这样做。
况且也没有什么急事返回县衙,秉着安全第一的理念,楚质自然是选择留宿安溪镇内,听闻县官莅临安溪镇,一帮大大小小的乡绅地主立时行动起来,纷纷携带礼物前去拜访,见县官还没有找到休息的地方,纷纷发出热情的邀请。
坐了半天马车,颠覆起伏的难言痛苦差点没把楚质震散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沐浴休息,所以十分客气的委婉拒绝乡绅们的好意,来到镇中唯一的驿站,顾不上简陋,直接入住,不是楚质不喜舒适,只是新官上任的,总要注意下影响。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答应他们的邀请,反正远离汴梁,偶尔堕落几次,应该不至于让亲朋好友、老师长辈知道吧,楚质暗暗寻思,静了下来,立即觉得浑身酸痛,就要熄火睡觉,却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入窗口,楚质悠悠醒来,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感觉舒服许多,昨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作为随从,长贵自然要跟随楚质前来,听到房内有动静,长贵马上敲门而进,熟络的将温水毛巾搁放在桌案上。
“公子,昨晚的那几个人还在外面等着,你要不要见他们。”长贵轻声说道。
“只是随意说说,他们还真等啊。”洗漱完毕,楚质轻微摇头道:“不见,让他们走吧,我们也该回县衙了。”文…心…閣
“公子,他们深夜来访,怕是有什么急事求见。”长贵小声说道。
“真有急事恐怕也等不到现在。”楚质说道:“况且深夜来访,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出去告诉他们,若是公事,让他们到衙门报案,若是私事,我与他们没有交情,见面又有何用。”
固然不想做个清官,但是受贿的事情楚质还不屑于做,昨晚休息之时,听到长贵说有几个张村人求见,楚质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见,而现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更加不可能见他们,用过早膳之后,在十几个衙役的护送下,楚质根本没有露面,直接坐上马车,悠悠向城里行去。
一路上,楚质在颠簸不堪车厢内,仔细打量着道路两旁的溪水河流情况,得出的结论让楚质乐观不起来,各地缺水的情况非常明显,还有两月就是秋收季节,灌溉农田急需足够量的水,不然将会影响今年的收成,见到县官大人闷闷不乐、摇头叹息,衙役们心中不解,却没人敢问,而长贵问了,楚质却没有直言相告,毕竟这种事情容易引起恐慌,还是先回衙找人商量对策之后再公布吧。
未时,车架回到杭州城,见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热闹非常的景象,楚质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些,返回县衙,楚质就要召集主簿书吏前来,却见刘仁之匆匆忙忙的迎了上来,满面尽是喜悦难言之色。
“大人,喜讯啊。”刘仁之叫嚷说道,丝毫没有了平日沉稳的风度。
“喜从何来?”楚质迷惑问道,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把钱塘发现干旱迹象的情况上报朝廷。
“昨晚接到吏部公文,马知州调到金州任职。”刘仁之说道,眼睛掠过一丝激动。
马知州?眨了下眼睛,楚质才意识到刘仁之说的自己顶头上司,杭州州衙主官,那又怎么样,官员调动本就是平常普通的事情,难道说……,刘仁之与马知州有隙,见其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心里特别高兴。
“大人可知道,接任知杭州事的是谁人吗。”刘仁之神秘道,一脸灿烂的笑容,满脸的兴奋之意。
“谁啊?”楚质问道,有几分的满不在乎,反正不会是自己,瞄了眼刘仁之,偷偷在心里加了句,更加不可能是你。
“大人一定猜不到。”刘仁之哈哈大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废话,毫不知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消息,能猜测到的那就不是人了,淡淡瞥了眼刘仁之,楚质有丝气恼,微微挥袖坐了下来,抽出一页公文纸,准备写个折子,将自己的见闻报之州衙。
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大笑愕然而止,讪笑了下,刘仁之凑近两步,轻声说道:“接任知州的是范公。”说完仔细盯住楚质,想看他满面惊愕的模样。
湖笔凝滞了下,继续书写起来,楚质神态自若悠然道:“哦,知道了。”
“大人,你听清楚了没有,来的是范公。”刘仁之激动说道:“范相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六丈。”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说知道了吗。”楚质轻轻抬头,淡声说道:“没别的事情了吧,去叫押司录事他们过来,我有些事情让他们办。”
嘴巴蠕动了下,刘仁之微微施礼,领命而去,满脸的愤然,小声的唠念着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知道要稳重,风度啊风度,楚质摇头轻叹,悠悠起身,随之在房中不停走动,双手紧握才不至于兴奋的叫出声来,范仲淹要来了,靠,真是太好了,楚质忍不住猛挥拳头。
淡定、淡定,连仁宗英宗两代皇帝以及许多名人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激动的,楚质暗暗告诫自己,心速却不停的加快,要见到范仲淹了,应该做些什么准备才好,焚香沐浴、还是斋戒静坐……
陷入沉思的楚质,浑然不觉刘仁之已经带着一帮吏员走了进来,悄悄的叫唤了几声,发现楚质没有回应,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莫明其妙。
“大人。”刘仁之的音量稍微提高。
“范相到了。”楚质惊醒,起身。
装得够真的,差点被你蒙骗过去,还真以为你毫不在意呢,刘仁之心中暗暗鄙视,轻咳了下,微声说道:“大人,只是收到吏部公文,至于范公什么时候到任,还不清楚。”
“哦。”从容自若的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调节下情绪,楚质才淡淡说道:“昨日我前去安溪,所见所闻,实在是让我心中难安啊。”
书吏们面面相觑,不过是械斗而已,十分的平常,只要不伤人命,每个月发生十件八件的也不稀奇,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果然是不通世务的书生,心中暗暗腹诽,却没人应声。
过了片刻,刘仁之开口说道:“乡野村夫,不通大义,大人何必……”
“不是这事。”楚质摇头说道,询问起来:“你们之中,有谁在近日出城下乡办事的?”
弄不清楚质的意思,众人一阵莫明其妙,但还是有几个书吏站了出来应声。
“那你们可有察觉不对之处?”楚质问道。
“却不知大人说的是?”几个沉吟了片刻,还是不明白,非常默契的摇头。
“亏你们还是衙中老人,居然对如此危及的情况视若无睹。”楚质冷哼说道,心中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自己动了念头前去调解两村矛盾,恐怕还不清楚县里情况,而这些吏员经常外出办事,本来就是县衙的耳目,有什么事情应该及时反映,而如今却一头雾水,贪污枉法可能在行,真要靠他们治理地方,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