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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九重失踪多年,仍无一点音讯,七煞只知道他被夜楚燃囚禁,却苦无半点线索。
公玉琉华摇了摇头,看着爬在桌子啃坚果吃的小灰,嘴角漾出淡淡笑意,“此鼠乃是师傅所养,凭着它便可找到师傅,但本王担心的……”却是夜楚燃……
公玉琉华语气一顿,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七煞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不由得皱得老高,实在想不出琉华在愁什么,于是小声提议道,“公子事态紧急,不如我们连夜离开……”
公玉琉华沉思良久,用手撑着额头,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压着嗓子道,“不急,等她离开之后,再动身不迟……”
公玉琉华发了话,七煞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楚燃也回来了,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公玉琉华,并没有进来。
公玉琉华抬头,也发现了楚燃的存在,正想着怎么向她说明回国之事,却见楚燃率先开口道,“本王奉皇上旨意特来转告公玉皇子,明日在清晨在御花园为皇子摆宴,然后派五百精兵护送皇子回国,不知皇子意下如何?”虽然夜楚郁已经安排好了,但楚燃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算是对公玉琉华的尊重。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吗?”公玉琉华沉默半响,突然苦笑着问了一句。
很明显的答非所问,让楚燃微微一愣,挑眉看向他,反问道,“离开赤焰国,不正是皇子心中所想吗?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本王……”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公玉琉华侧着头,黑亮的发垂落肩头,挡住了他的表情,淡淡然的语气,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事到如今,纠结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
楚燃目光缓缓下移,看着桌上贪吃的小灰,再扫向一旁收拾东西的七煞,然后望着他身后缓缓升起的弯月,沉声道,“明日本王要带墨非离离开,恐怕无法为皇子饯行了,愿皇子此行顺利,能够平安回国……”
公玉琉华动了动唇,正要说些什么时,刚抬起头,却发现楚燃早已经离开。门外那抹妖娆的红影,在微风中如松般坚定不移,却并没有回她的房间,而是似乎往地牢的方向。
她还是放心不下他。
公玉琉华目光一暗,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毫无温度,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饶了墨非离一命。
鬼域上次没有得逞,不代表这次不会动手,楚燃担心墨非离状况,便直接去了地牢。
反正夜楚郁已经下令,让她全权接管此事,想必她现在把墨非离带出去,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如今地牢已经坚如铜墙,第十层中更是禁卫密布,严格把守密不透风。
楚燃挥了挥头,示意禁卫打开牢门,禁卫甲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请墨非离出来,但墨非离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
看到禁卫甲的尴尬,楚燃看了他一眼,无声示意他退下,然后走到墨非离面前,戏谑道,“太子的天牢做够了吗?”
闻言,墨非离方才懒懒抬眸,随手挑起胸前的一缕墨发,十分慵懒道,“住惯了华丽的宫殿,有时候阴暗的地牢,也是人生的一次特别的体验,王爷,要来试试吗?”
墨非离不顺着台阶下,想必还在为夜楚郁囚他一事生气,楚燃也不着急,轻扯嘴角道,“这么说来,太子是日久生情,不愿出去了,那本王就不打扰太子的闲情逸致了……”
说完,楚燃转过身就走,似乎还真的打算离开。
墨非离见她就这么撇下他,打算不理不睬的模样,气的死死盯着楚燃的背影,却又拉不下面子,一时只能干着急着。
等楚燃不慌不忙的走到门口时,墨非离终是敌不过内心的“煎熬”,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冷冷的出声叫住了楚燃,“王爷口口声声要放本王走,如今却要一个人离开,莫非只是耍本王?”
墨非离肯放下性子,已经十分难得了,楚燃见好就收,按原路折了回来,摆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沉声道,“这些日子辛苦太子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太子还是尽快随本王离开,想必还可以休息片刻……”
墨非离刚走到牢口,便听到楚燃要说离开,不由得脚步一顿,诧异道,“离开?你要带本王去哪里?”
楚燃眯眼看向她,笑道,“本王要带太子去哪里?太子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墨非离冷哼一声,不悦道,“你要将交给西越皇?还是直接送去刑场?”
楚燃上前一步,将头凑到他的耳畔,小声道,“太子,你假冒御灵风一事,早已经被本王发现了。本王念着多日相处之情,方才没有揭穿太子。但在宫宴之时,太子命属下假扮成御灵风,刺杀夜楚郁嫁祸给巫越国,真是下的一手绝棋,将赤焰国置于了险境!太子,你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本王不知吗?”
墨非离有一刻的怔愣,看向楚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炙热,但却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只是一场错觉。
他缓缓的俯下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湿热的呼吸喷在楚燃的脸上,让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你在诬陷本宫……”
楚燃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不妨告诉你,本王明日就要将你送给巫越国,将你和你的一干党羽绳之于法……”
墨非离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意,也丝毫不将楚燃的威胁放在眼里,毕竟穹傲国的铁骑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
楚燃目光一冷,也不在打忽悠,如实道,“到了巫越国,你难逃一死。”
墨非离轻嗤一声,笑的十分狂妄,“就算到了巫越国,你以为西越皇当真会杀了本宫?”
“西越皇会不会杀了你,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一旦到了巫越国,你就非死不可。”楚燃看向他,也不害怕说出自己的计划,早在她离开御书房之前,夜楚郁便下达了命令,一旦西越皇打算放了墨非离,就命她暗中杀了墨非离,挑起巫越国和穹傲国的梁子,以防万一。
墨非离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楚燃话中含义,当下冷冷注视着她,桃花眼中聚集着复杂的光芒,语气肯定道,“但是你不想杀我……”
楚燃神色自若,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说道,“西越皇只有五名皇子,其中三名已经夭折,如今又逢御灵风惨死,眼看只剩下太子一人,西越皇盛怒之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所以太子你的处境可是很危险的哦……”
见楚燃不愿回答,墨非离也不逼问,心不在焉道,“这倒也是事实。”
“所以,太子要不要考虑与本王合作……”楚燃见时机成熟,将头凑到墨非离耳畔,连忙抛出了诱饵,引墨非离这条肥鱼上钩。
墨非离似乎也来了兴趣,凑近了几分道,“王爷想如何合作……”
“本王会寻找机会放你离开,但本王希望太子能写下一份血书,想西越皇说明御灵风刺杀一事,如果可以的话,本王希望太子能表达几分诚意,必要时刻,可以施加压力威胁威胁,好让西越皇相信太子之言……”
楚燃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如果西越皇坚持举兵来犯的话,要墨非离用穹傲国的势力压迫巫越国,相信墨非离也很明白这一点,否则也不会陷入了沉思中。
“不急,在本王送你去巫越国的路上,太子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太子考虑好了,本王就放太子离开……”
楚燃本以为墨非离会想很久,但没想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一口答应了,而后咬下指头,毫不犹豫的写下血书,交给一旁发愣楚燃保管。
“太子真是快人快语……”楚燃看了他一眼,发表了一句中肯的评论,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细心将血书收好,和墨非离一起离开了地牢。
楚燃心忧公玉琉华之事,墨非离担心琅邪峰的部下,所以一路上也没说什么,便回焰月殿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
天色灰蒙蒙的,黯淡无光,万里无云,笼罩在阴霾之下。
楚燃带着五百精兵,望着高耸的城楼,然后收回了目光,向着巫越国的方向行进。
这个时候,夜楚郁也正在为公玉琉华饯行,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也会离开赤焰国吧。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会看到她狼狈的一幕。
楚燃轻叹一声,命令队伍快速前进,下午时分,便已经出了皇城。
看着稍露疲色的士兵,还有毫无精神的战马,楚燃指着不远处的枫树林,让大家在此休息片刻。
枫树林以西的夕月山是巫越国,枫树林以北的琅邪峰是穹傲国,过了枫树林以后,穹傲国与巫越国相距越来越远,所以楚燃有意在这里放了墨非离。
夕阳西下,落日洒下金色的余辉,给枫叶漫天的树林,裹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瑰丽的如同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趁着大家都在吃东西,注意力比较分散,楚燃暗中给一名心腹使了一个眼色,穿着灰衣的男子便端着一盘点子走进墨非离的马车,然后很快又从马车下来,低头走到了楚燃的身边。
来的人已经是易容后的墨非离了。
“你当真要这么做?”墨非离压低了声音,目光十分的复杂。
“莫非本王还会骗你不成?”墨非离不确定的语气,让楚燃皱了皱眉头,为了提高自己的可靠度,楚燃拍了拍他的肩头,抬脚向着树林里面走去,同时没好气道,“放心,你死在这里,对本王没有半点好处。”
墨非离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楚燃和一名小厮进了枫树林,路上的士兵见了,纷纷露出古怪的笑容,毕竟大家都知道楚燃好这一口,也识趣的不去凑热闹,省的扫了楚燃的雅兴。
所以,当楚燃和墨非离走了很远,身后都没有一个人敢跟过来,更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楚燃。
眼见不远处就是琅邪峰,楚燃作为军队的主导,也不好走的太远,便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琅邪峰了,想必太子早有安排,本王就送到这里了,祝太子一路顺利……”
“嗯……”墨非离淡淡应了一声,静静的与楚燃檫肩而过,然后向着前方走去,始终将头压得低低的,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楚燃见目的达成,便要打算回去。
却在转身的刹那,被墨非离叫住,“你当真要放我离开?”
一路上,他已经问了很多遍,楚燃都选择了忽略,这一次,却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向他,坚定道,“本王算话算数,太子不必担心。”
墨非离并非不相信她,而是发自心底的为楚燃担心,“你放了我,要如何向夜楚郁交代?”
“那是本王的事,不劳太子操心……”楚燃语气淡淡的,极力撇清两人的关系,这一步踏出,便再无瓜葛。
曾经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来到这里,决心要大展宏图一筹己志倾覆山河,如今满目落叶,一地枫红,却感一阵莫名的痛心。
墨非离望着远方的琅邪峰,再看向对面的楚燃,慵懒的声线中多了些沙哑,“夜楚燃,本王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本王会老老实实随你去巫越国,至于你能不能杀了本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在如此紧要关头,他能说出这番话,代表他已经放下了他的立场,放下了身份,甘愿任性这么一回。
但是楚燃放他离开,不禁是为了友情,还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摇了摇头,看着带着人皮面具的墨非离,想象着他掩盖的真正容貌,一字一句道,“其实有一些话,本王一直相对本王的王妃说,却没想到一夕之间,阴阳两隔,身份迥异。不过本王还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