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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自己见镇王只为了叙旧而已,虽然说过要出逃但那也只是为了维护颜面,容王心里清楚老温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以他在京城的实力哪怕是鱼死网破的一拼都没用,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身加叛逆之名身首异处。
那一夜,或许也是想起了这段旧交,容王是有感而发并没其他的指望。告别镇王后他立刻派人知会起王与刘品阳,准备隔日镇王的大军一走不等老温动手他们就先动手,虽然是螳臂挡车但只要反客为主就能让老温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一夜容王连人马的调集都准备好了,谁知就在那时候一个陌生的人来了,他自称姓马是杨家府的麾下。容王很是疑惑,自己和镇王相交许久,从没听过镇王府有个姓马的的幕僚。
容王自知已是穷途末路,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接近了这位谈吐不凡的来客,惊讶中半信半疑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容王纯粹这是破罐子破摔,而对于他的决定起王和刘品阳都反对,万一这个姓马的是老温派来的话那岂不是设个陷阱让他们钻。容王倒是有魄力,如果是陷阱最后还是一场恶战,所以他倒是无动于衷想看看这姓马的到底要干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容王是感激不已又如做梦般难以置信,那两日双极旗准备出征西北了,双极旗军马的调动的大背景下进出九门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守门禁军当然不敢盘查,在那种严酷的形势下双极旗没人敢管,容王顺利的带着自己的人身着双极旗的军服混进了其中出了城。
那个姓马的简直就是救星,而且出逃前镇王出手剿灭了皇家在外围监视的人马,不只是他容王得以全身而退。连起王和刘品阳也在他的营救范围之内,容王顿时是震惊不已,镇王此举简直是在光明正大的与温迟良为敌。
当下容起二王收拾着所有的细软,一伙众人都化装成双极旗的士兵出了城,混在军队中的他们当远远的看着皇家的十里相送时都是百感交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逃出生天,更没想到在这最为难的时候镇王会出手相救。
双极旗浩浩荡荡的出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牵住了老温所有的精力,那时候他暂时没办法关注容起二王的动静。
双极旗出了京城的地界时尾随监视的人马才撤回大半,送走了镇王后老温长出了一口气之余也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把精力全放在双极旗身上的时候,镇王已经派人干掉了他的耳目,让容起二王顺利的混在双极旗的军马中遛走。
那时候容起二王和刘品阳众人才有机会悄悄的从行军的队伍里遛走。要知道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又收拾了大多的金银细软行动很是不便,而且按照容王的计划还得饶一大圈到东北去,没车马的话是寸步难行。
行军休整的那个夜晚,镇王命人送来了足够的车马干粮,他并没有露面只是捎来了一句话:杨术始终为人之臣,与王兄十多年的交情尽于此地,他日若有相见之时杨术绝不留情面。
这话虽然说得冷酷无情,但容王一行还是感激涕零,毕竟在龌龊的京城里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但雪中送碳者却寥寥无几,连父子兄弟都可以拔戈相向的皇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镇王的救命之恩让所有人都动容了。
时间紧迫也没法罗嗦道谢,容王和刘品阳商议了一下立刻动了身。
大队人马趁着黑夜绕着京城外围走了大半圈,毕竟双极旗所去的是西北,而他们最终要去的却是东北所以不得不改变方向,而此行还必须绕一个大圈避躲避京城周边的势力,所以行动很是缓慢直到现在还没走远。这一切发生得恍惚如梦,车轱辘颠簸了一下容王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叹息道:“我也没想到啊,在那万劫不复的地步肯出手相救的是镇王,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85章 逃出生天(下)
听到他的困惑,后头的那驾马车里起王皱着眉头忍不住出了声:“王兄,你说这个镇王到底想干什么。忠于朝廷出战西北,现在却又帮我们逃出京城,他杨家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做起事来让人感觉云里雾里揣摩不透。”
“为兄也不知道啊。”容王叹了口大气,他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镇王是意欲何为。
顾念旧情出手相救,似乎这感人的说法是唯一的理由。可容王到底是身处朝堂旋涡中的皇子,对于阴谋诡计和人性的本恶他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个理由在他看来似乎不太真实,可除此之外他真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镇王的营救。
可事实上除了有旧交以外,镇王和容王都代表了各自的势力,在利益和权势的诱惑下发生过的摩擦也是不少。尽管这些摩擦从没摆上台面,但其激烈的程度也注定了二人间难免会有决裂的那一天。
站在理智的角度来说,镇王此举是不必要的,在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个正人君子。而要他出手相救的话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事实是这种妄想还真的发生了,发生得让容王直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虎落平阳的容王即使感激他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回报,此举还可能惹祸上身不说,更在出征的关键时候耗费了他的精力,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而言这种同情或者说是顾念旧情是没必要也是可笑的。
想到这,容王苦涩的一笑,确实啊,眼下的自己就是丧家之犬。是谁都避之不及的祸害,投靠定王也只是当他的走狗而已,容王二字恐怕在未来就会成为新的钦犯之名,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叛逆。
“大人,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逃出来了。”刘品阳叹了口大气,忍不住感慨说:“属下觉得可能镇王虽然答应出征但金殿上的事他还是憋着口恶气,左右都要去西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临走的时候救了我们算是给温迟良留一个麻烦。”
“刘大人说得有道理。”起王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镇王为人高傲可不是那种吃了亏能忍气吞声的主,我们与他没那么好的交情而他却救了我们,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心里始终堵着,不给温家找点麻烦的话他也觉得不甘心。”
“或许是吧。”容王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吃了那么大亏还得老实的去打西北,这可不是镇王的作风,人家虽然是忠臣但可不是那种奴性入骨的顺臣。
三人同时沉吟下来,逃出生天后有喜悦,却也有着无法想通的困惑。
镇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么大费周折只是为了恶心温迟良?
不过他们的惆怅只能是暂时的,毕竟现在都拖家带口的行进速度很是迟缓,而且还得小心翼翼的避开京城周边的兵马。所以绕了这一大圈后也只到了三里河,倒不是说没别的捷径可以走,只是别的路都太靠近津门他们不敢走。
师家和温家勾搭着,津门现在是师家的大本营,靠得太近很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即使路途遥远了一些但为了保险起见也不得不选择这比较难走的路跋山涉水而行,最起码这些偏远的官道比较难碰上拦截,就算碰上了也是一些散兵游勇,所以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车马在树里林间行进着,虽说是官道但其实路不宽而且很是崎岖,一路的颠簸让不少的家眷都难受得直吐。不过现在赶路是为了活命也没那矫情的功夫,吐就让他们尽情的吐个痛快,速度是一点都不能慢下来。
走过平路就要进入坡地的时候,前头的树林里突然哗哗做响,一时是人头耸动一大帮的的青壮猛的从树林内冲了出来拦住了车队。这群人穿内着各异,有的是普通的民服打扮有的则是穿着一些地方卫所的兵服,看起来鱼龙混杂就犹如一盘散沙。
更绝的是他们手上的兵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个个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算是山贼的话看起来也很是寒酸。这一千多号人个个面露期许的兴奋之色,从树林里钻出来后就径直的朝车队跑了过来。
“戒备。”刘品阳一看不敢怠慢,立刻是刀一抽怒喝了一声。
身后顺天府的高手们也是脸色严峻的拿出了兵器,谁也想不到这三里河的地界上还埋伏着一千多号人,但让他们困惑的是这批人狼狈不堪说是官兵的话不像,说是山贼的话好像又少了些什么此路是我开之类的台词。
不管是何来路,在这突然冒出这一千多号人就是不对劲。
这一群人全都是高高大大的壮年,尽管穿着都破破烂烂很是寒酸但到底那么多人手持兵器谁不紧张啊。刘品阳一声令下的时候车队立刻躲到了最后边,顺天府的几号百高手立刻冲上前来组成了一道防线,面色阴冷的看着这群不束之客。
而起王的旧部远远的看不清情况,不过还是马上退到了车队的后边警戒,以防有人从后边偷袭。
这一千多号人冲到了防线的面前,眼看就要起冲突的时候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拦住了其他兴奋的人,再朝刘品阳抱了一拳后满面期许的问:“这位大人,敢问我家王爷也跑出来了么?”
眼前之人满面胡茬有些憔悴,但双目炯炯有神说是虎目怒视也不为过,最主要的是他的身材很是高大。破烂的衣服洞里露出的不只是结实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更有着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山野村夫。
“你们是何人?”刘品阳疑惑的看着他,这一拳抱得不似江湖草寇,干净利落颇有行军之风。
“是胡成吗?”这时,起王已经下了马车走来,隔着人墙他看不见前边那人的相貌,但听着熟悉的声音已经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了。
“是王爷,我们的王爷。”被唤作胡成的人顿时激动得混身发颤,眼眶也是一阵阵的发红,话音一落他已经跪了下去,中气十足的喊道:“前锋营大将胡成护驶来迟,望王爷恕罪。”
有的汉子已经忍不住落下了泪,但一千多号人还是齐唰唰的跪了下来,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朗声喊着:“属下参见王爷。”
“胡成,真的是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起王七尺男人也忍不住是潸然泪下,猛的冲出了人墙将胡成紧紧的抱住,激动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王爷。”胡成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咬着牙将起王抱得死死的。
其他人跪着挪动过来将他和起王围拢着,一个个激动得泣不成声。十多年了,曾经的生死之交即使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但现在一聚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曾经可以为彼此牺牲的过命交情,那曾经浴血杀敌的兄弟之情。
一千多号人哭天抢地,兴奋的笑着,笑着的时候眼泪又源源不断的落下,滑稽但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惊天的豪迈。曾经血战西北的峥嵘岁月仿佛历历在目,十年一见终究冲不淡那份生死相交的情谊。
看着他们豪迈的痛哭,顺天府的人也是无比的动容,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热清沸腾他们已经太久没体验过了,或许是在冷漠的京城呆得太久了,大家都遗忘了这种义薄云天的感动,在纸醉金迷的浸泡下忘了这种人与人之间最深也是最不可动摇的情谊。
久别相见,动容落泪是情理之中,只是眼下仓皇逃命根本没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叙旧。
容王也下了车,上前与起王耳语了几句,起王擦着泪点了点头马上唤来几个泣不成声的旧部朝他们吩咐了几声。胡成几人都是虔诚的点了点头,当下了擦着眼泪站到了队伍的最后边。
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还是马上上了路。前边有顺天府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