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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亦真绝色的俏面轻轻抽搐了一下,叹息道:“叶世兄,你太孟浪了,今日之举,你已将叶家满门千余口老少推向了断头台……”
叶敏之满不在乎的轻笑,斜眼瞥了瞥方铮,笑道:“是吗?因为我绑架钦差?”
韩亦真点头道:“是,钦差代表天子,不可稍有侵犯,否则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叶敏之痴痴望着韩亦真,轻声道:“可我已经做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方铮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古代人肉麻起来,不比琼瑶奶奶逊色啊……
瞧着叶敏之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方铮实在不忍心破坏他的表白情绪,可是……你丫不能把我扔在这儿不闻不问吧?老子是堂堂钦差大臣,逼着老子在这里看你表演蹩脚的感情戏,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清了清嗓子,方铮干巴巴的开口道:“呃……这位叶公子,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澎湃的情绪啊……那什么,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把我先放了?放心,我保证一出这个门口就忘了这码子事儿。绝对不找你叶家的麻烦,因为这本来就是个误会,我和韩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我也从没逼她爹嫁女儿给我……”
叶敏之回头看着他,目光中的深情之色极快的变成了一片怨毒,冷笑道:“方铮,方大人,你在官道指使侍卫对我百般殴打,这就罢了,可你还仗势欺人,夺人妻女,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今日岂会放你离去?”
韩亦真冷冷道:“叶世兄说话请注意分寸,你我既无父母之命,更无媒妁之言,何来‘夺妻’之说?望你莫坏了我的名节。”
方铮闻言吓得浑身一抖,颤声道:“叶……叶公子,你意欲何为?所谓夺人妻女,真的是个误会啊!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叶敏之痴痴看了韩亦真一眼,又朝方铮冷笑道:“解释就不用了,你方大人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让你说活了,我岂能信你?你打着皇帝的旗号在江南倒行逆施,你这样的狗官早该被杀了,我若杀了你,江南必有无数世家拍手称快!”
方铮脸一黑:“哎,我有那么招人恨么我?”
接着他一楞,然后便反应过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你……你要杀我?”
韩亦真惊道:“叶世兄,你疯了!绑架钦差已是重罪,你若谋害钦差,朝廷必不会与你叶家甘休,你今日之举可有征得叶世伯的同意?”
叶敏之冷笑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哪需征得别人同意?”
随即叶敏之望向韩亦真,目光满是痛苦和深情:“小妹,我之所为,全都是为了你,这个狗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迫韩世伯将你嫁予他,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你我自小相识,可谓青梅竹马,难道我对你的这番情意,你不知道么?从小我便呵护你,爱慕你,从不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任何事情!韩世伯逼你嫁给这个狗官,你心中必然是不愿意的,对不对?对不对?今日我为你杀了这狗官,以后你就不用嫁给他了。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韩家三小姐,是我叶某人的未婚妻,我们的姻缘是天注定的,谁也不能横刀夺爱!”
韩亦真听完这番告白,俏脸不由一白,侧头看了方铮一眼,然后垂下眼睑,静静道:“所以,你便派人绑架了方大人和我?因为你的这番情意?”
叶敏之大声道:“不错!绑了他又怎样?这里是江南,不是他颐指气使的京城,钦差大臣又如何?他做下无耻无德的事情,我便杀了他,善恶终有报,位高权重的钦差大臣也不能例外!”
抬起头,瞧着叶敏之愤怒得扭曲的俊脸,方铮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叶公子,你今日派人绑我们,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指使?你认识泰王吗?”
叶敏之一楞,随即冷笑道:“什么泰王?我绑你当然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长大了,不管做什么事情自有担当……”
叶敏之将胸膛挺得高高的,努力摆出一副有担当的男子汉模样。英俊的脸上却还留着几许稚嫩未褪的茸毛,颇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方铮明白了,整件事不过是这个不太成熟的世家子弟的报复行为,与泰王无关。他的心刚放下,随即又提得老高。
他忽然想到,不懂事的孩子,其危险程度比泰王更高。
因为他们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律法的约束,根本没有正邪之念,所言所行完全不计后果,凭着一股子年轻人的血勇之气,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顾忌。——任何事,包括杀了他这个钦差。
换句话说,这次绑票纵然与泰王无关,可他的生命仍然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叶敏之刚才已经说过要杀了他,为的,仅仅只是一个并不算太美丽的误会……
性命一遇到危险,方铮脑子里便亮起了红灯,无数逃生脱困的计划一一在脑里闪过,又一一被自己否决,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最不妙的是,他和韩亦真都被绑得结结实实,不管用什么高妙的法子脱困,双手被绑着是无法施行的。
心念电转间,方铮不由侧过头望向韩亦真,见她面色沉静,可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忧色。
方铮叹了口气,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呀!偏偏现在他和韩亦真之间的关系辩无可辩,不管自己怎么辩解,叶敏之肯定都会认为自己在花言巧语,方铮在朝堂打滚这么久,从未给谁背过黑锅,今日第一回背黑锅,却背上一个很要命的黑锅,这可是以性命为代价呀。
他现在是真觉得冤枉透了。无端端被人栽上个仗势逼婚的罪名,而且眼看要因这条罪名而丧命,若韩亦真确然对他有意的话,这罪名背便背了,可惜的是,韩亦真那小娘们儿根本对他毫无感觉,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觉得冤枉,美人儿的芳心没得到,自己却被人害了性命,出身商贾的他左盘算右盘算,总觉得这是笔亏本的买卖。
韩亦真俏脸已变得惶然,从她对叶敏之的了解。他若说要杀了方铮,那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恐吓,而方铮若在江南被杀,京城的皇上暴怒之下,会对江南的世家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
韩亦真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韩亦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叶世兄,你我两家乃是世交,看在数代人交好的份上,小妹今日还称你一声世兄,姻缘之事,全凭父母媒妁之言,你我为人子女,岂能自己做主?再说我从小视你为兄长,断无男女之情,世兄何以如此逼我?钦差方大人奉皇命巡视江南,你若将其杀害,当今圣上岂会放过你叶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杀钦差一事,迟早会被朝廷的探子得知,届时纵然你愿舍生一死,可你如何面对叶家满门千余口老少?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叶世兄,小妹言尽于此,还请世兄斟酌,思量,莫要为你叶家招惹弥天大祸。”
叶敏之闻言浑身颤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他死死盯着韩亦真那张沉静的俏脸,嘶哑着声音道:“你只当我是兄长?你只当我是兄长?”
方铮忍不住插言道:“哎,老兄,麻烦你注意一下重点行吗?她的意思是叫你别杀我,免得给你叶家惹祸……”
叶敏之指着方铮暴喝道:“你闭嘴!”
再转回头望着韩亦真时,叶敏之目光中的深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愤恨和不甘,他怒声道:“小妹,韩亦真!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情,为什么?我爱慕你这么多年,你竟全然视而不见,我叶敏之哪点比这个混蛋方铮差?”
方铮缩了一下脖子,叫冤道:“哎,不关我的事啊……”
“你闭嘴!”
韩亦真紧紧抿着嘴唇,面色苍白无比,低垂着眼睑一动不动,面上半分表情皆无。
小屋内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良久,叶敏之忽然仰天狂笑几声,笑声一顿,他低下头看着韩亦真,目光已变得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你既无情,我何必再痴情?韩亦真,今日我便拼着将来你父亲责怪,也要与你洞房,与你做真正的夫妻,届时生米成了熟饭,我便是你韩家的女婿,谁也不能反对……”
方铮闻言大惊:“喂!这个玩笑开大了吧,叶敏之,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麻烦你冷静一下,保持你的理性,克制你的兽性……”
韩亦真浑身直颤抖,俏面惨白,可她仍垂着眼睑,语气平淡道:“叶敏之,你疯了。用这种手段逼一个弱女子就范,你们叶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亏你还是世家子弟,简直辱没了你叶家的门风!你若真敢碰我分毫,今夜我必死在你面前,不信你可以试试。”
方铮急道:“别试,别试……哎,听我说,我有个很好的建议……”
“什么建议?”叶敏之双眼涨得通红,扭头问道。
“呃,你的意思是,要把我杀了,然后再把韩小姐奸了,这么理解没错吧?”
叶敏之贪婪的看了韩亦真一眼,目光散发出赤裸裸的欲望,与刚才深情款款的模样判若两人,随即他挺起胸膛大声道:“没错!”
“这个……韩小姐呢,不乐意被你奸污,我呢,更不乐意被你杀,”
沉默了一下,方铮抬眼看了看叶敏之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和韩小姐互换一下?”
叶敏之疑惑道:“什么意思?”
“如果你同意的话,你把韩小姐杀了,把我奸了,如何?”
“混蛋!”叶敏之和韩亦真异口同声骂道,骂得咬牙切齿。
方铮心里那个委屈呀,我他妈的为了保你清白,都愿意主动给男人献身了,你这小娘们竟然还不领情,当老子乐意被人爆菊么?
叶敏之盯着方铮,身形摇晃了一下,忽然恨声道:“你这狗官,都是因为你,我和小妹之间才横生这么多枝节,今日我绑了你,反正已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便杀了你又如何!”
说着叶敏之忽然抬腿向方铮胸口踢去,瞧他一脚踢出,竟隐隐挟带风雷之势,竟是练过功夫的会家子,若被他踢中胸口,免不了筋断骨折,命丧当场。
事起突然,谁也没想到叶敏之会忽然发难,方铮又双手被绑,只能睁大了眼,楞楞的看着那一脚离他越来越近。
“不要!”
方铮的身子忽然被人大力的撞到一边,慌乱中隐隐见一道纤细的人影反绑着双手,挣扎着迎向叶敏之那雷霆之势的一脚。
叶敏之神色一变,可此时气力已用老,收势不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方铮和叶敏之都清晰的听到两声骨头断裂的喀嚓声。
定睛望去,却见韩亦真小嘴一张,吐出一口浓血,然后软软的倒下。
“韩亦真!”方铮一惊一急,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瞋目裂眦大叫道。
“小妹!”叶敏之也慌了,急忙冲到韩亦真身边欲察看伤情。
韩亦真急促的喘息着,呼吸似乎十分困难,叶敏之急忙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方铮双手被绑,腿脚却还能动,见韩亦真的痛苦模样,想到她因救自己而遭毒手,方铮不由心头怒起,飞起一脚将叶敏之踢了个跟头,看着叶敏之狼狈的爬起身,方铮冷冷道:“叶敏之,你最好求神拜佛指望韩家小姐没事,不然的话,我方铮发誓,必要屠尽你叶家满门,而你叶敏之,老子非要亲手把你千刀万剐!”
叶敏之脸色苍白,看了看面如金纸的韩亦真一眼,忽又朝方铮冷笑道:“方铮,你自己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你有什么本事能屠尽我叶家满门?”
方铮先伏下身仔细看了看韩亦真的伤势,见她胸膛仍有起伏,只是呼吸间略有不畅之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