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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奴婢不敢。”
“小绿呀,你看,这是哥哥我从如玉斋特意给你买的胭脂水粉,来,收下吧……”
“少爷,奴婢不敢。”
……
方铮明白了,这小丫头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让他如狗咬刺猬般无从下嘴。算了,明日禀明母亲,将她换走吧,估计这丫头每天看着自己也闹心,不如两两相忘于方府。
方铮是个开朗的人,他喜欢交朋友,喜欢与别人亲近,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跟他亲近不起来,对他对小绿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小绿调离的好。
“什么?换小绿?为什么?”第二天一早,方铮去给爹娘请安时,顺便跟方夫人说了这事,方夫人有些讶异。
“小绿跟我尿不到一个壶……”方铮见老爹神色不善,赶紧改口道:“嗯,咳咳,那啥,小绿应该到咱方家最需要她的工作岗位上去,最大限度的发挥她的光和热……”
“不行。”老爹斩钉截铁的从牙缝中迸出俩字。
“为什么?”
“不为什么,老夫说不行就是不行,怎么?你不服?”方老爷瞪了他一眼,起身拂着衣袖回了内院。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老爹?方铮在背后翻了翻白眼,不满的嘀咕了几句。
“铮儿,莫非小绿平日里对你多有不敬?”方夫人关心的问方铮。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小绿性子太静,孩儿又喜热闹,怕日后两人处不好。”
“哦,这不是什么大事,小绿十二岁便来到我方家,自从你上个月昏迷不醒后,我和你爹在众丫鬟中千挑万选,才选中她做你的贴身丫鬟。你昏迷的那段日子,她里里外外操劳,最是辛苦,连洗澡擦身都是她伺候的。铮儿你平日里要对她好一些,关键时候,也许她就是你的第二条性命。”方夫人意味深长的道。
方铮这才恍然,原来小绿调来我身边做贴身丫鬟才一个多月,难怪跟我不亲近。这事儿怎么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既然如此,那还是留她在身边吧,回头多调教调教。不过,娘说关键时候她就是我的第二条性命是什么意思?
细细想想,小绿除了性子冷漠,说话少了点外,别的方面都做得挺好的,至少对他这位少爷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前世吃穿都只能自己动手的方铮,如今早已习惯了被人侍侯,也许是人性中的惰性,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小绿将他照顾得很好。——小绿是个聪明的丫头,很多时候几乎不用方铮开口,她便知道方铮想要什么。这么善解人意又这么漂亮的小丫鬟,搁在前世,那是千金不换呀。
想到自己竟然背着她向爹娘请求换人,方铮觉得有些愧然。说到底,也是男人的劣根性,这丫头冷着一张脸,激起了方铮的征服欲,费了半天劲,结果发现征服不了,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干脆将她调离,眼不见心不烦,情当自己不认识她。
“以后要对小绿好一点。”方铮暗暗对自己道:“毕竟她给我洗过澡,少爷我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她看了去,她不负责谁负责?”
第七章 下基层,送温暖
第二天,趁着老爹出门,方铮特意起了个大早,跟小绿招呼了一声,带着小五又一次视察方府去了。
小五自从被提拔为小厮后,身价暴涨,住处也换了,已被安排住到方铮小院旁的厢房,以便方大少爷随时听用。
方大少爷最近又有了新项目,这几天他发现府里的下人们对他好象很是惧怕,也许是方铮的前身威名赫赫,连虎躯都不用震,下人们见他出现就跟见了阎王似的,尽皆拜服,比王霸之气厉害多了。
了解到自己人缘太次的实际情况后,方铮痛定思痛,下决心要改变这种令他不满的现状,改变当然得从自身做起。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于是,在这个旭日初升,空气清新的早晨,方大少爷带着小五七弯八拐,围着方府的亭台水榭,回廊园林转悠着,转了近半个时辰,两人都累得够戗。
小五喘着粗气,忍不住开口道:“少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眼见这位不着调的少爷在无谓的兜圈子,作着无规则的画圆运动,小五有点担心,少爷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方铮同样喘着粗气,闻言自信的一笑:“少爷我今儿要做一件拉近与人民群众距离的大事。”
这件大事的具体做法就是不停的兜圈子?小五不太理解,却不敢多问,两人又不停的转啊转啊……
三柱香的时间后。
“咦?这个凉亭有点眼熟,咱们刚刚是不是经过了?”方铮惊奇的叫道。
咱们都经过八趟了!小五累得想直接趴下来睡一觉,根本没力气回答少爷的问题。少爷到底想干嘛?
“那个……小五,……西院到底怎么走?”方铮有点不好意思,可又忍不住问道,他实在太累了。
“……”
小五无语望苍天。这位少爷果然不着调,迷路了你就直说啊,犯得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方铮也很纠结,老爹没事将方府修这么大干嘛?累死了他这唯一的宝贝儿子算谁的?
在小五的带路下,主仆二人终于来到了西院。
方府的西院主要是给下人住的,这里人色很杂,但凡在方府做工,地位又比较低的下人都住这儿,包括护院,杂役,厨子,车夫,扫地的,浇花的等等,任何时代,任何地方,总有这样的阶级分类。小五在做杂役的时候也是住在西院,直到方铮将他调到身边做小厮,这才搬到了东院。一般来说,住在东院的下人,不论是地位,月钱还是福利,都比西院的高得多。
很明显,西院相对东院而言破落多了,盖因方老爷平日里也很少涉足,所以对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不是很上心,好在住在这儿的人勤快,虽看起来破落,却也干净。
下人们早已起床,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护院们没什么好忙的,正在一处宽阔地上练拳,旁边一位高大魁梧的汉子正在一个个纠正护院们的招式动作。
方铮暗自赞叹:“还是劳动人民最纯朴啊!”
拍了拍手掌,方铮大声道:“大家早上好呀,吃早饭了吗?”
众人见是方少爷,不由大是惊讶,方家三位主人可是很少来西院的,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
方铮见大家反应不大,有点小受打击,哥们就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
方铮不高兴的道:“喂,我说你们好歹也吱个声儿呀,给点反应行不行?”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向方铮作揖问好。
嗯,这个反应本少爷比较满意,方铮点了点头,继续道:“今日本少爷来此,没别的意思,慰问一下大家,大家工作辛苦了。”
众人楞楞的看着方少爷像视察工作的领导似的,一边走一边跟他们握手,言语中官味十足:“辛苦了,好好努力!”
“加油!我看好你哟!”
“工作要大胆,要细心,不要怕犯错误,谁能不犯错呢?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小鬼,不错嘛,多大啦?”
……
半晌,方大少爷过了一把当领导的瘾,这才心满意足,扬长而去,小五一头黑线跟在他身后。
方铮走后,西院的下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少爷这是怎么了?”
“是呀,一大早神神叨叨的,像是魔障了。”
“少爷刚刚说‘加油’是什么意思?莫非今儿菜里放少了油?”
“是呀是呀,令人费解呀。”
……
“少爷,您刚才……演的是哪一出啊?”回去的路上,小五忍不住问道。没事跑到西院扯了几句闲篇,这就是少爷所说的“大事”?
方铮得意的笑:“不懂了吧?这叫‘下基层,送温暖’,我以前……呃,前朝的时候经常有人这么干,这样随便聊聊,容易拉近与大家的距离。”
小五听得满头雾水,却不停点头,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很有些机灵劲儿的。
三天后的早上,方老爷来到方铮住的小院,方铮此时还沉睡在梦里。穿越后,他渐渐养成了睡懒觉的好习惯,每天日不上三竿,绝对不起床。小绿开始还试着催过几次,后来见方大少爷雷打不醒,卧榻酣睡,后来只好悻悻听之任之。
方铮在梦里笑得很愉快,能让他做梦都笑出声的,无非只有两种东西,一是金钱,这个时代叫银子或者银票,还有一种是美女,长得越漂亮越好,穿得越少越好。
方老爷跨进方铮的屋子时,就看见方铮正闭着眼睛笑,间或掺杂着鼾声,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一线晶莹剔透的口水,正沿着他的嘴角缓缓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
小绿仍是一脸淡然的站在方老爷身后,见方铮头下的枕头已被口水浸湿了大半,而他仍不知觉的咂巴着嘴,小绿古井不波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方铮这几天对她越发好了,人都不是木头做的,何况小绿才十五岁的年纪,所以这几天小绿对方大少爷的态度比以往和善了许多。
看着方铮这副不敢恭维的睡相,方老爷皱起了眉,从桌上倒了一碗凉水,二话不说冲上前去,狠狠的掀掉了方铮的被子,然后眼都不眨的将那碗凉水泼在方铮脸上。
“哎呀!漏雨了!小绿,快叫人来修房子!”方铮惊慌失措从床上弹了起来,眼都没睁就急吼吼叫着小绿。
“叫什么叫!孽子!你自己看看日头升多高了,还在睡觉!”方老爷板起脸教训道。
“咦?爹?你怎么在这里?”方铮完全清醒后,见方老爷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方铮心虚指了指头顶:“那啥,屋子漏雨……”
方老爷根本没理他这碴儿,见他醒了,方老爷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下命令:“给你半柱香时间,穿戴洗漱完毕,来前厅见老夫。”
方铮目送着老爹出门,转过头悄悄的问小绿:“你怎么不早通风报信?”
回答他的,是小绿一个俏生生的白眼。
穿戴洗漱后,方铮来到前厅,向爹娘请过安后,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恭听老爹教诲。
方老爷今日很给面子,居然没再骂他,只是淡淡的吩咐方铮随他出门。
行至大门外,方铮见门口套好了马车,车上载满了琳琅满目的礼物,丝绸布匹,糕点,甚至还有不少珠宝,一群方府的护院正昂首挺胸排好了队列等待方家父子二人。
“爹这是要给谁拜年?”
“闭嘴!跟着老夫走,别多话。”方老爷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半路上方铮才知道,原来老爹要带自己去陈夫子家行拜师礼。
“爹您可真客气,这么一大车子礼品,那陈夫子只怕嘴都会笑歪了。”
“闭嘴!陈夫子道德文才誉满金陵,此去陈夫子家,不可胡乱说话,惹人厌烦。切记切记!”老爹不放心的叮咛。
“爹请放心,孩儿一定屁都不放一个!”
方老爷暗暗摇头叹息,摊上这么一个粗鲁不堪,不学无术的儿子,是前世善事做得不够啊。
第八章 拜师(上)
陈夫子家离方家不远,位于金陵城的南门大街,紧挨着明道书院。
众人来到陈夫子家门口,方老爷神色肃穆起来,郑重的整了整衣冠,从护院手中接过一个被红布覆住的漆盘,不知盘子上放的什么东西,然后领着方铮走了进去,众护院在门口排成队列,将车上的礼品有条不紊的搬入陈夫子家中。
陈夫子家不大,只是一座二进的宅子,土瓦夯墙,显是多年未曾修缮了。一位老仆人将方老爷父子引至前厅,奉上清茗后,便退下了。
前厅很简朴,除了几张不起眼的柚木太师椅,不见有别的摆设。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悬崖峭壁上,独立着一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