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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迪斯劳斯和他的近臣可以同时得到巴黎和马德里方面的及时通报,对于情况的了解还是比较快的。
“这么说弗朗索瓦国王陛下不但通过法兰西高等法院宣布马德里合约是他在被俘期间强迫签署的,还敦促西班牙王国立刻释放他被劫持的两个儿子,他是用了劫持这个词吗?”萨扎斯坦向着满脸漆黑的西班牙大使再次确认。
这位大使在进入维也纳皇宫时碰上了没有离开的法兰西大使,双方进行了一次短的冲突。
这也是当时外交界的一个特殊风景,西班牙法兰西的大使经常以各种方式别苗头,当然搞到两位大使阁下亲自下场动手还是很罕见的。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打架大家都是假打,除了弄得人人灰头土脸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拉迪斯劳斯猜测在伦敦、华沙、罗马、斯德哥尔摩都上演或者将要上演类似的剧目,大使们也许内心不想搞这样的猴戏。但是他们也别无选择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大使的情绪不知道相比皇帝如何,拉迪斯劳斯估计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大概说得就是费迪南德陛下最近的心里状态了。
“请您务必不要相信弗朗索瓦的卑鄙谎言,在马德里期间他一直得到敝国君臣的以礼相待,各种日常用度,凡是皇帝所有的,他就一定有。皇帝陛下甚至还要把姐姐嫁给他,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西班牙对于他的尊重和对和平的渴望吗?”拉迪斯劳斯当然是相信皇帝不会在肉体上折磨弗朗索瓦国王的。
“请您务必转告皇帝,对于法兰西国王背信弃义自绝于贵族荣誉的无耻行径,我个人同皇帝陛下一样愤怒。不论皇帝陛下决定怎么制裁法兰西,奥地利都将全力支持。”
当然这个时候拉迪斯劳斯可不会说什么,‘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这种话。’
这大概是费迪南德陛下最不想听的话了。
“皇帝陛下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支持。”相比其他同僚驻维也纳的西班牙大使的工作还算简单,奥地利和西班牙的关系随着欧罗巴各方再次拉开架势明显将再次升温。
“真没想到,他真的会不顾自己的两个儿子立刻翻脸,难道他吃得教训还不够吗?”霍亨索伦大法官对于法王的行径相当愤怒。作为既得利益很大的贵族其实他是最渴望和平的,但是在涉及国家利益的时候他也不含糊。“既然再次开展不可避免,我建议奥地利立刻开始动员。”
“军事行动无论如何还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开始,在此期间您有必要亲自率领新组建的兵团巡视一下维尔兹堡和雷根斯堡,有必要让飞地管理者和附庸们见识一下您组建的大兵团。”马基雅维里为了组建这支部队的军费操碎了心,无论如何希望这支部队能够先为奥地利的利益服务一下。
两位国务会议中最有地位的成员先后发言。萨扎斯坦、琼斯他们也都陆续表示了附和的意思。
“比克卡和帕维亚两场惨败已经打掉了一半法兰西的精锐军官团,也许法兰西王国人口众多,依然有很强的动员能力,但是精锐军官的损失可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更何况人口再多,几次这样的惨败下来也应该需要休养生息了。”拉迪斯劳斯在西班牙大使离开后。刚刚的激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国务会议的成员面面相觑,难道拉迪斯劳斯不想打?
没有奥地利的鼎力支持。西班牙要单挑法兰西的话就很吃力了。
而且刚刚被弗朗索瓦打脸的皇帝此时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要是奥地利再来这么一手造成西班牙攻势失败,很可能会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拉迪斯劳斯的头上。
毕竟敌人的无耻相比亲人的背叛是不值一提的。
“殿下,同西班牙的同盟是奥地利外交战略的基石,哪怕再困难我们也不能放弃,财政上今年因为组建大批部队确实有些紧张,但是现在维也纳土地交易市场相当繁荣,通过小块多批地出让土地,地价明显上升,还有各处规划和自发的交易市场中提供的交易税费,国库可以在不加征特别税的前提下应付战争。”马基雅维里出于责任心,委婉但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今年的帝国税,马德里方面也已经答应全部交给我们作为周转了,因此蒂罗尔银矿今年的产量可以全部用来加工银币,我们有能力负担旧银币的回收和损耗,用新银币收购军需物资。”霍亨索伦大法官在稍微犹豫之后,也有限地支持了自己的政敌,奥地利不能失去同西班牙的同盟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弗伦兹贝格、琼斯和维尔兹堡大主教也表示了有限的支持。
拉迪斯劳斯看了看自己的臣下,没有人在这种局面下拆台,说明这个团体确实还是有大局观的。
“我并不是说要放弃同西班牙的同盟,诸位,奥地利不仅仅将要动员,还要大规模动员。”拉迪斯劳斯接着说,“但是诸位应该想一想法兰西国王在连番大败之后为什么胆气不衰。”
“您是说罗马教会国和英格兰王国将会组成联盟支援法兰西王国?”萨扎斯坦在今天的国务会议上还是第一次开口。不过他一说就立意不凡。
“罗马和英格兰同盟?”维尔兹堡大主教感到惊诧。“真选教皇会这么容易就接受英格兰国王的离婚请求?”
随着各种挑战增多之后,各国君主换老婆反而不再像过去那么容易了。罗马教会为了维持自己的正统性,宁可冒着一些君主改投其他教会的风险也要保持尊严。
“当然不会,摆摆架子,欲迎还拒是必须的过程,但是这不会妨碍他们达成一个秘密协议,组成一个反对术士皇族的同盟。”萨扎斯坦说的相当刻薄,在座的人中他对罗马教会的仇恒最刻骨最坚决。
“那现在集结在安特卫普的西班牙舰队岂不是有点危险?”琼斯不禁有些担忧,和贾拉索回忆了一段时间的经历后。他更加了解海洋的价值了。
英格兰的海军历来是一支劲旅,英法百年战争中英军能以寡兵屡破强敌,它的海上优势提供给陆军机动性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当然如今的西班牙海军是无可争议的四海霸主,但是英格兰海军依然是仅次于西班牙的第二梯队海军中的佼佼者,它的旗舰“玛丽玫瑰”号是这个时代一流的战舰,是可以和“至圣三位一体”号比肩的主力舰。
一旦英法组成联合舰队,对于西班牙外洋舰队就有了一战之力。
亨利八世是英格兰海军的狂热支持者。他非常痴迷大舰巨炮的威力,倾国之力打造了好几艘优秀的主力舰。
“这不要紧,也许英格兰人的船不错,但是他们那些水手在泰晤士沟里积累的经验一旦对上纵横四海的西班牙水手立刻就会原形毕露。”拉迪斯劳斯虽然根本没有海军,他的舰队也是在多瑙沟里混的,但是借着西班牙的力量嘲笑英格兰人还是可以的。
虽然英格兰舰队实际上经常出河口训练。但拉迪斯劳斯真的不担心英格兰。
“奥地利将要动员,而且是最大限度地动员,但不是为了防备英格兰王国。真正的敌人是奥斯曼帝国!”
拉迪斯劳斯终于说出了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担心。
“通过亚得里亚海进行两栖登陆是自杀行为,我向您保证,如果他们赶在海岸线上登陆。我就一定会把他们统统赶下海喂鱼。”弗伦兹贝格作为深明历史的将军很清楚这种战斗模式的危险性。
实际上只要西班牙和奥地利的同盟存在,一旦西班牙主力舰队进入地中海。奥斯曼人在奥地利登陆的陆军就必须撤退,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哪怕西班牙舰队在大西洋无暇分身,仅仅是这个可能性存在,就会让奥斯曼人的战略受到很大束缚。
“奥斯曼人应该不会为了法兰西火中取栗吧,我看奥斯曼最多会进攻克里特岛或者威尼斯岛。”马基雅维里很信任自己对手的能力。“苏莱曼陛下是一个很善于利用盟友,而不会被盟友拖累的君主。”
“威尼斯岛想要强攻是很困难的,只要有我在快速占领威尼斯岛是不可能的,而进攻威尼斯拖延的时间一长,就依然要受到西班牙海军切断补给线的威胁。”拉迪斯劳斯摇了摇头。“奥斯曼人不必直接进攻奥地利,他们只要把国境线往多瑙河前移三百里,就足以支持法兰西了。”
“他们对于我国海岸线的袭击实际上只是附带损害,奥斯曼人真正的目标是匈牙利王国,我要求奥地利陆军和河军随时准备进入匈牙利支援我们的盟友,同时维也纳的城防体系要进一步强化,战争国债的利率再提高一个百分点,所获资金投入河军建设,确保在多瑙河上的绝对优势地位,同时储备更多物资,务必确保首都可以应付一年以上的围攻。”
没有人希望和奥斯曼帝国为邻,至少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这句话不会错。
就在拉迪斯劳斯会见西班牙大使的同时,一个慷慨激昂的热正在一座巨大圆顶建筑前讲话。
这座圆顶建筑四个边角上有四个礼拜塔,不同文化的建筑经过大师之手融合得美轮美奂。
威严的君主在朝阳的照耀下,鼓舞着自己光荣的部下,向他们许诺肥沃土地和如山金银。
在十万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中,他剑指西方,猛然挥下,似乎要把世界斩开。
这一天是1526年4月16日。
第四百五十七章 狼又来了
紧张的情绪在马德里宫廷华美的廊柱间来回震荡。
步履匆匆的宫廷侍女们这几天得非常小心,再小的失误都不敢有。
哪怕她们是跟着皇后陛下从匈牙利来的老人,也不能阻止她们被解雇然后一脚踢回布达。
不是被皇帝,而是被弗洛伦蒂诺大总管。
虽然法王一回到巴黎就有变故的消息传来,但是西班牙方面还抱有幻想,希望这是谣言。
毕竟法王一向是当代骑士精神的代表。
直到前几天驻马德里的大使正式宣告法兰西王国不承认马德里合约中约定的一切条款,费迪南德陛下才不得不开始接受现实。
“大总管阁下,我一直非常地尊敬您。”
“这真是臣的荣幸,皇后陛下。”
“不不,这是您应得的,在您为哈布斯堡家族如此高效有力地服务了五十年之后,这是您应得的,夫人,请你出去一下,我们也不需要茶和点心,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大总管谈谈。”
安娜…亚格隆尼…哈布斯堡陛下挥手制止了大总管的话,并要求自己的侍女长离开房间。
侍女长犹豫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把房间留给了皇后和大总管,两个人。
“您的威望和地位让我甚至于可以单独和您会面,而不用担心任何闲言碎语,这真是了不起。”
“毕竟我是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弗洛伦蒂诺大总管确实不怎么担心,他有这个资格。
五十年中积累下的威望和依旧精纯的力量让他有这样的自信。
“您不是那么行将就木的。”皇后陛下并不是真的那么无所顾忌。实际上在西马德里宫廷里的地位她并不比眼前的这位大总管更稳固,所以她还是有所顾忌地。她今天穿了特别保守的传统匈牙利礼服。
除了脸上很有限的部分,其他统统在重重衣料的包裹之下。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国家大事,但是我也理解我丈夫和您目前承受的痛苦,事实上我也去看望过好几次那个卑鄙的国王,皇帝陛下为了他的病情曾经多么的忧心啊。”费迪南德确实很担心弗朗索瓦如果死在马德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对于法王身体状况的担忧也是他急于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