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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许多决议案在师生热烈支持之下,很顺利的逐一完成。头一项,在福履路购置洋房一幢,交通便利,地点适中,房屋极其宽敞雅洁,尤且饶有园林之胜,买价为黄金七百二十两,七十二根大条付出去,恒社弟兄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编印恒社社员名册,列在小册子上的杜月笙学生共为九百一十五人,明眼人一望可知人数决不止此,「杜月笙先生大事记」载有:
「……如恒社,则剏于民国二十六年,以进德修业,崇道尚义,互信互助,服务社会,効忠国家为旨,经社会部立案,为各界所推崇,尤于战时贡献,成绩斑斑,八千子弟,患难相从,声应气求,遍于寰内。今亦于沪市复员,恢复总社。」
八千子弟之谓,要看怎么样个说法,如果以杜月笙旧日所收的清帮徒弟,加上黄浦滩上白相人之拜在杜月笙门下者,与绝对服从杜月笙的各路英雄好汉,那么,八千子弟这个数目可能还不止。不过,自民国十六年以来,杜月笙的行情水涨船高,他对于恒社子弟的资格审查也越来越严,同时他对于恒社子弟期望之殷、爱护之切,虽家人父子也不过如此,所谓「爱深责切」,他的苛刻要求自属无可厚非,因此往后的恒社弟子莫不是社会中坚、工商领袖,在旧人眼里多为高级智识份子,所以,恒社的实际人数,大概只在一千一二百之间未能列入名册者,多为联络中断、或者一时不明下落之故。
杜月笙一心要做「中国的杜月笙」,除了力争上游,把全国性的公会组织,择最有力量的抓在手中,造成他实质的支持者,与乎坚强稳妥的背景,此外在个人声望方面,他尤其多所致力,尽量争取。抗战胜利,国家元气经过八年抗战,实已大受斲丧,正当举国上下,放过了鞭炮方欲重整家园,埋头建设的时期,共党挟苏俄之阴助,悍然发动全面叛乱,于是狼烟四起,举国动荡不安,紧接着便是天灾人祸,相继而来,这种情况到了民国三十六年的夏天,越演越为严重,也便从这时候开始,上海几乎无月不在募款救灾,而每一次的赈灾募款,在上海也唯有杜月笙可以一诺亿万,如期达成,他把绝大部份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这一件工作上面,他确曾为苦难的国家民族,作了很大的贡献,而且也由于这一层关系,使他的声望急剧增高,民国三十六、七年间的杜月笙,实已成为「中国的杜月笙」了。
两广陆沉百卅余城
继苏北救济之后,两广水灾不旋踵而来,民国三十六年六月,位置在广东、广西境内的东江、西江、北江、韩江洪水暴涨,不数日便酿成巨灾。一时灾区广达四十四个县,三水、增城、南海、顺德、高要、高明、新会一带,平地成为泽国,一片汪洋大海。广东省议会推举议员胡木兰、王苡、周陆宗、骐宦伟、沉之敬、韩汉藩赶赴京沪,呼济急赈,募款的最大目标厥在上海。
可是七天以后,民国三十六年七月七日,四川成都突降大雨,蓉城又有水灾,一城之内无家可归者多达十万。七月八日四川各地大雨如注,迄不稍停,使长江水位高达六百四十二尺,川中十八县悉遭淹没,水灾之严重为近六十年所仅见,杜月笙曾经来来往往的重庆珊瑚坝机场,陆沉于滔滔巨浪之下。
诚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两广、四川水灾方兴未艾,苏北又有水灾噩耗传来,这四省三地的灾患持续将近一个夏天。民国三十六年九月四日,新闻局长董显光报告灾况,四省水灾一发不可收拾,竟至越演越烈。在董显光报告中指出:
广东水灾:淹没七十余县,灾民四百一十五万人。
广西水灾:淹没六十二县,灾民三百另四万人。
四川水灾:淹没三十余县,灾民一百余万人。
苏北水灾:淹没十七个县,灾民五百余万人。
总计下来,四省三区共有将近一千四百万灾民,家破人亡,嗷嗷待哺,唯一的希望是全国同胞能以人溺己溺,解衣推食的心理,慷慨解囊,捐款救济,而当时全国同胞能有力量捐得出钱来的,似乎只有上海。
恰在这时,上海掀起了中外瞩目,影响迅速的七月涨风,发一封平信,涨到五百元,坐一趟三等电车,票价一千,在上海普遍流行的马力斯(PhilipMorris)美国香烟,打破纪录,在一日之间作三级跳,由每包廿支六千五百,涨到了七千五。
除此之外,上海人的负担好重,因为当年七月二十日,有关当局尤在上海推行每户万元劳军运动。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三十日出版的「杜月笙先生大事记」,系由吴敬恒题端,「庆祝杜月笙先生六秩寿辰筹备委员会」编印,记中曾经恭维他说:
「先生(指杜月笙)万方宗仰,不择壤流,故无论战时平时,无论天南地北,凡有大灾祲,大兴缮,上自政府之规划,下至地方之建设,几无役不与,无事不致力。」
由于抗战胜利后红祸日亟,全国各地灾害频仍,唯有黄浦滩是第一工商巨埠,保有一片干净土,因此各地救灾募捐,莫不以上海为第一目标,要请上海发动募捐,祇要杜月笙点一点头,必定可以如愿以偿,于是,劝募救灾成了杜月笙主要「工作」之一,「凡有大灾祲无役不与,无事不致力。」于此有相当的关系。
三十六年七月一日,杜月笙公馆出现了五位南方宾客,女立法委员胡木兰、伍智梅,由三位男省参议员陪同,他们是远自广州而来,专诚拜访杜月笙。其中胡木兰是前国民政府主席胡汉民的女公子,杜月笙敬仰胡汉民,早卽攀交,民国二十年杜祠落成,胡汉民亲撰洋洋千余言的:
「高桥杜氏家祠记」,制为巨匾,作为贺礼。记中也对杜月笙奖勉备至,末有句云:
「杜月笙先生,今日之任侠人也,信言果行,重取与然诺,好急人之所难,捐躯命以赴困阨,怡如也。大江南北,识与不识,咸重其义,而慕其风。辛未之夏,先生建家祠于上海浦东之高桥乡,并附设学校,及图书馆,上以荣先祖,下以启后贤,不以远遗,不以己私,其用意甚厚,其望于族人者甚巨且远,诗曰:
『岂无它人,莫如我同姓。』以余观杜君之所为,盖侠而儒者,其贤于朱家郭解远矣。果能秉此旨,以遄国族基础之确立与巩固,固当在此,而民族独立,民权普遍,民生发展三端,或将尤有赖焉。祠成,先生嘱为之记,余喜其能符于我党总理之遗旨,且有裨于人心世道也。」
胡汉民以党国元老之尊,第一个嘉许杜月笙为「侠而儒者」,「贤于朱家郭解远矣」,这是何等的荣宠,何等的光彩,难怪杜月笙将胡汉民的那块匾,视同拱璧,对胡汉民则不胜感激,民国二十五年胡氏之丧,杜月笙曾一连多日,心里难过。
如今胡主席的女公子远到来访,怎不使他喜出望外,急忙趋前迎迓,尤且设宴洗尘,殷懃招待。席间谈起,原来胡木兰一行,是来为广东、广西数千万灾民请命的,因为那年两广水灾,极其严重,当时已是灾黎遍野,饿殍载道,她们当面恳托杜月笙,希望能在上海筹募一笔款项,作为赈灾之用。
杜月笙一口答应,而且显得特别热心。七月七日,国民政府副主席孙科,中央党部秘书长吴铁城,又联名致电杜月笙、徐寄庼、钱新之,请他们三位在上海发动赈灾募捐,以解救两广数百万灾民。杜月笙迅卽找来徐寄庼,和他商议,杜月笙说两广要在上海募一笔款项,我已经答应了,徐寄庼便接口答道:
「杜先生答应了就好。」
请宋子文担任主委
「不过,」杜月笙想起了一个问题,他就商于徐寄庼:「这一次是两广水灾募捐,主任委员一席,最好请宋院长出来。我跟你老兄,还有公展兄,我们三个担任副主任委员」
「那当然再好也没有了,」徐寄庼极表同意:「不过,叫谁去跟他说呢?」
杜月笙慨然的说:
「我去。」
驱车往访宋子文,宋子文在上海的办公处,设外滩中国银行,杜月笙和宋子文见过了面,说明来意。当时,宋子文因为方始卸任行政院长,时正担任国府委员,对于担任两广水灾劝募委员会主任委员的事,是否适宜,难免有点犹疑,杜月笙覩状,顿时就说:
「宋院长,你府上是广东,两广有事,就该由你出面。我们祇请你担任名义,一切事体,都归我们负责去做,宋先生你可以相信得过我吗?」
被他这么一说,宋子文不便再推辞了,唯有应允。于是,杜月笙满怀欢喜的回家,按照他心中的腹稿,拟定了两广赈灾劝募委员会的负责人名单
主任委员宋子文
副主任委员杜月笙
徐寄庼
潘公展
常务委员兼总干事王先青
召王先青来见,命他轻车熟路,再做一次劝募工作。而且当场就叫王先青拟一张「大户名单」,这一部份的人,由杜月笙等人请吃饭,卽席决定认捐的数额。王先青刚刚办过苏北赈灾,大户情形,相当的熟。但是当他拟好了名单捧呈给老夫子看时,杜月笙斟酌再三,显然是特别的郑重其事。当他考虑已毕,便指着名单名单上的两个名字,关照王先青:
「你把这两位圈掉,其它的就照名单发请帖。」
王先青应声是,拔笔修正名单,杜月笙见他的脸上,带有讶异之色,于是微微而笑,告诉他道:
「这两位先生有点小儿科,大凡小儿科的人,碰到出铜钿的场合,一定抢先认捐,但是数目决不会大。两广水灾能够捐得到多少,一大半要靠这张名单上的朋友。不要让这两位来搅乱了场合,把行情开低了,募捐就不会得到好效果。」
王先青一听,实在佩服,他后来告诉同门弟兄,从老夫子那里又学到了一道门槛
进行劝募期中,王先青想起捐款是为两广水灾而募,募得的款项,究该如何分配,必须事先有所决定,因此,他去请示杜月笙。
杜月笙想了想,答复他说:
「这个问题,你去请示宋院长。」却是顿一顿,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广东灾重,广西灾轻,不过呢,广东富,广西穷,宋院长又是广东人,只好广东方面吃亏点。」
王先青站在一旁凝神谛听,心里有数。便去中国银行请谒宋院长,宋子文对于两广水灾赈款的分配,回答得极为干脆:
「二八.」
意思是广东八成,广西二成,照此比例分配赈款,王先青因为听了杜月笙那几句自言自语,顾不得宋子文官高位尊,以及听说的宋子文向来说一不二,绝少有人更改他的主张,祇好硬起头皮,婉转的说:
「院长的支配也很适当,论灾情确实广东重于广西,不过广东素称富庶,广西地瘠民贫,将来恢复,广西要比广东难得多。院长可否从这一点上着想,把分配比例改为三与七。」
果然宋子文有点不大高兴,他沉着脸说:
「以前都是二八,你就照这个比例,把赈款分给广东、广西两地中央银行。」
王先青无奈,祇好搬出他的老夫子来:
「在我来此请示以前,杜先生还在很感慨的说咧。他说论理广东灾重,广西灾轻,可是宋院长府上是广东,院长又是全中国的政治领袖,看情形这回广东大概是要吃点亏了。」
宋子文竟然回嗔作喜,使王先青原先捏着一把汗的,当下为之喜出望外,他听到宋子文从善如流的说:
「杜先生说得很对,我主持这件事,广东就祇好吃点亏,捐款照三七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