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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叔做得好。汪掌柜他最善交际、游说之术,我相信他此去定会有个很好的结果。”沈凤点赞赏了一句,又道,“还有什么问题,钱叔请接着说。”
钱叔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至于织坊的落点,我反复推敲,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小姐最初的构想有所出入,老夫认为我们在北方的第一家织坊最好是设立在天津府。”
沈忠插口问道:“钱叔,为什么不开设在京城呢?”
钱叔解释道:“将织坊设立在京城虽然更能增加我沈家商会在北方的名气,但却有些华而不实。毕竟京城之地,富商云集,工坊早已数不胜数,我们沈家虽具备与之竞争的实力,但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在京城人脉复杂,官面上和黑道上都需要大量的银两来打点,还不一定能有成效。所以最好还是退而求其次,将织坊设立在天津府。”
听了这么多,我暗忖道,看来这古代生意场上的事,也不比二十一世纪简单到哪儿去,只不过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在生产力和信息方面远超过了这五百年前的明朝。而沈凤菲听取了钱叔的意见后,满意地说道:“钱叔想得比我周全,天津府虽不比京城,但也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州府了,商贸繁盛,而且天津府临海,港口通畅,这正好能利用上我们沈家的海运船队,大大便利了将来棉货的运输。”
钱叔附和道:“大小姐说得甚是。我们沈家一直掌握着官盐的运营权,盐运是我们沈家主要的利润最高的一项生意,借此我们可以扩建漕运队伍,更加稳固地掌握这门生意。可说是一举两得。”他顿了顿才又说道,“只是现在我们最大的一个难题却是资金问题。这两年我们沈家商会在大小姐的领导下在各门生意上大力发展,使得我们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虽然前景远大,但也因此投入了不少的银两,在短时期内很难回拢……”
我听着心里有些好笑,说了半天,原来是缺钱。不过沈凤菲闻言,并没有半分动容,似乎她早已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只是问了一句:“钱叔,你计算过关于设立大型织坊的一切相关的费用大概所需多少银子?”
钱叔也不含糊,很快回答道:“小姐,老夫已粗略合计了一下,所有的费用加在一起,前后大概需要投入两百万两至两百五十万两白银,如果要增设船队那就还需要更多的银子方能成事。”
“嗯。”沈凤菲听罢,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而沈忠却开口说道:“大小姐,我们北上之前,我曾查阅过账目。我们在江南三十二家银号手里,现在还足足有近千万两银子可作调用……”
沈忠的话未说罢,钱叔已提出了异议,“小姐,我们沈家各大小钱庄虽然存银充足,但却是我们沈家商会之根本,若是大量用动钱庄的存银,如果日后有哪门生意出现周转不灵的局面,或者其它不可预知的变化,就必须有钱庄的银两作保证。再者,如果真的从三十二家银号中抽入大批银量,和我们作对的那些商会定会趁机煽风点火,联手施计,造成大批众多人同时来拿银票来兑换,会使我们落入很困难的局面。所以关于此事,还请小姐慎重考虑。”
“嗯。”沈凤菲又点了点头,她沉思了片刻,并没有草率地做决定,只是说道,“钱叔说得有理。我们不能盲目行动,关于银两之事,待我回苏州后,再和各位长辈们商议。”但她稍稍一顿,又很坚决地说道,“不过在天津府开设织坊的事却是事在必行。”
沈凤菲这么说,于是,钱叔和沈忠又各自提出了一个方案,但经过仔细商讨,都不太可行,被沈凤菲否决了。有了赚钱的大计,却一时拿不出资金来,这个问题一时把聪明、多智的沈凤菲也给难住了,只见她微微蹙起了秀眉。
我从头到尾一直在做旁听,不过此时却有点儿忍不住了,于是开口说道:“沈小姐,请恕我多嘴说几句。其实做生意并不需要每一分钱都自己掏出来。要会把别人的钱都拿来为自己赚钱,那才算高明。”
沈凤菲正在犯难之际,忽然听见我说话,不由将目光投向了我,虚心地请教道:“不知道唐公子有何高见,还请指点凤菲一二。”
对面坐着的钱叔和沈忠闻言,也都望向了我,眼中均流露出怀疑之色。毕竟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唐伯虎”虽说画画很厉害,但怎么也是个书生。隔行如隔山,他们不相信我能有什么生意经。
我微微一笑,说道:“呵!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搞上市公司,发行股票。短时间内就能聚积起大把大把的资金了。”
“上市公司?股票?”
钱叔与沈忠听我说出这两个超时代的名词,都是一脸的狐疑。反倒是身为唐伯虎忠实Fans的沈凤菲对我很有信心,好奇地说道:“唐公子,你所指的是什么意思?凤菲不太明白。还请你详细地解释一下。凤菲愿洗耳恭听。”
我说道:“沈小姐,你们沈家商会既然在江南名声远大,具有很大的号召力,那么大可将要在北方开设厂工的事情大肆宣扬,最好是弄得人尽皆知……”
沈忠打断了我的话道:“唐公子,我们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到时候与我们沈家对作的那些商会……”
沈忠似乎想反驳我,但沈凤菲却是不悦地说道:“沈忠,你先让唐公子把话说完。”
我自信满满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沿,继续说道:“到时候沈小姐就可以以你们沈家商会的名义发行股票。嘿!我说这股票,大意就和钱庄发的银票差不多,目的就是让人们拿钱出来购买股票。因为每个人都会想赚钱,但不可能每个人都出来做生意,有些人没那么多本钱,又有些人有本钱,却没那个本事。所以当他们知道织坊这门生意很赚钱,现在又有机会可以搭着沈家这条大船安安稳稳地赚到银子,那就一定会争相出钱购股的。等纺织厂的生意上轨道之后,便按年或按季把赚来的利润中的一部分拿出来分发给持用股票的股民……”
我只说到这里,沈凤菲便已是美眸放光,想来以她精明的生意头脑,肯定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而我不由得意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在全国上下千千万人里,有些人的手里有几十两银子,有些有几百两,几千两又或者上万两,通过发放股票,把这些资金都收集起来,嘿!别说一两百万两银子,我看就算是弄个一两千万也不成问题。如此说来,不用花太多的银子,便能把生意做起来了。当然喽,发行股票,还有别的好处,譬如说天津府的官员中也有人购买了沈家的股票,那么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肯定就会为纺织厂的生意大开绿灯。呵呵!总之搞上市公司,是有赚无赔,好处多多。”
我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直到一旁的钱叔了沈忠都听得呆了。而沈凤菲听罢,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我一般,一脸的钦佩与崇拜之色,激动地说道:“唐公子的一席话真是让凤菲有如拨云见日、茅塞顿门。凤菲真想不到唐公子除了才情出众,丹青妙笔之外,就连做生意的眼光和想法,都让凤菲望尘莫及。”
被沈凤菲这么赞赏,我都有些飘然了,一时忘了谦虚,还夸大其词,口沫横飞地说道:“呵呵!照这个办法,若是成功之后,便可以分开再上市,再发行第二次股票,第三次,第四次。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沈小姐的工厂就可以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二四得八,八八六十四。这么一家接着一家地开下去,一直把这纺织厂给开到意大利去!呵呵!以后就把两条腿给打断了,什么都不用做了,在就家里数钱!”
沈凤菲被我的话逗得抿嘴一笑,忽又说道:“说了不怕唐公子见笑,其实唐公子所说的办法,凤菲以前也曾设想过一些,只是没有唐公子想得这么周全,这么新奇和大胆。嘻嘻!幸好唐公子的志趣在于书画。不然唐公子若是做起生意来。我们沈家商会可能要趁早关门了。”由于心情高兴,沈凤菲竟也和我开起了玩笑来。
然而我的心中却是有些震慑,论概念、集资、上市然后再分折给小股东,我之所以能讲出这番理论,只是因此这种上市公司的经营模式,在二十一世纪,只要是稍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懂得。而沈凤菲只是五百年前的一个女子,她能这同样的构想,那可真是万般的不简单。
其实明朝中期正好是中国资本主义萌芽之始,只可惜后来被不幸最顽固的封建统治给白白扼杀在了摇篮中。以前我看历史的时候也常会想,若中国真的在十五六世纪就发展起了资本主义。嘿!那时候美国都还不知道在哪儿了。以后的中国不说要统治世界,只少在近代史上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的屈辱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了个胆大的决定,或者我并不能改变历史,但既然都回到了古代,至少对于沈凤菲这么一个具有历史代表性的资本主义先驱者,我应该助她一臂之力。于是,我说道:“沈小姐,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可行,那么我可以花点时间做一份关于发行股票的详细的企划书给你。”
“凤菲求之不得。”
在沈凤菲的玉脸上,我见到了一个充满了惊喜,充满了希望的笑容。我也不由得笑了,我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对的。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致命林月如
吃过饭我就回到房间里用功了,抓来纸笔,准备起草这份关于发行股票集资的企划书。其实我在大学里学得正是金融贸易的,现在帮沈小姐做这个,还真可说是专业对了口,想想不觉好笑。
我就这么埋头苦干,也不知忙活了多久,终于把计划草案给弄好了,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张,不觉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我庆幸的是当皇帝那阵子跟着刘陵学习写了一把毛笔字,不然我这个“江南四大才子”写出一手烂字,那还不丢死人了。
等到小荷给我送宵夜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窗外的新月都升得老高了,不觉搓了搓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个懒腰。等喝过几口甜汤后,已感觉疲倦不堪了,于是我又决定偷一天懒,今晚上不练功了。
躺在床上,我不由想,看来以自己的本事,若是给沈凤菲打打工,也很容易能混到个总经理的位置来坐,但我很快又发现自己脑子短路了,放着皇帝不回去当,东想西想的。
这一想到当皇帝,我又联想到了刘陵,不知她现在好不好,一会儿又想到了叶子,最后是下落不明的萍儿,几个女人的影子一个在脑子里打转。到后来,真的很累了,生理饥渴的我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很好,饱满的晨光透窗而入。
我睡了个饱才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一番,走出房间,见到小荷正带着一些祭品,似乎要去祭奠她刚入土为安的父亲。沈义那小子一脸殷勤地陪着她,向庄门口已备好的马车走去。
这时,钱叔走了过来,对沈义叮嘱说道:“小义,小姐吩咐了,要你好生照顾小荷。”
沈义机灵地笑道:“钱叔放心吧,不用大小姐吩咐,我也会把小荷姑娘给照顾好的。”
钱叔又说道:“昨天商会的人说有见到表小姐,传话来说表小姐有事要来找小姐。她就在城里的高昇客栈下住,你们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表小姐给接回来吧。”
“钱叔,知道了。我们走了!”沈义点了点头,便是兴冲冲地驾起马车,载着小荷离开了。
“唉!阿义这小子老是这么急性。”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