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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科的监控室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些人绝对不同寻常。尽是以百人方阵为单位来的,前面有人指挥统领,行动步调统一协调,虽然不过数千之众,却隐隐有千军万马之势。很快,在现场的警察也察觉情况不对:这些人的面孔都非常陌生,个头普遍不高。绝对不象东北本地人。此时不过十月中旬,一个个却穿着厚棉衣,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这些人组织非常严密,彼此全都认识,四○四局地特工根本无法混入其中打探消息,事前也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霍书湘的四○四局长当老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报程度趋向于○的case乎被华北军翻盘的事,吸取了教训,敏感得很——几乎是过分敏感。毕竟此时完全无法说明究竟这伙人是什么身份,亦或只是外地流窜来的普通上访群众也未可知。吃喝拉撒都不得不在历史舞台上示众的我这类人都明白,天下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事充满了不可置信地可能性,只凭主观臆断就贸然行事是非常危险的。
就在辽宁省警察厅、沈阳市警察局都还未能对此事初步定性的情况下。霍书湘却已断然发布了全城戒严令,封锁一切港口、空港、公路和铁路。沈阳周边八十公里内的一切汽车、火车、鸡公车都不准再靠近城区,待降落飞机全部择地改降。发布了这个以目前形势来看很不合理的命令后,他立即联系辛巴,在电话里磕头作揖地说:“东北形势危若累卵,一切全拜托您了。”
辛巴对霍书湘并无好感,哪怕是共同经历了一周前的廊坊突击战,这种感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更何况他近年来书读得多了。鬼心眼也多了起来,愈发觉得当日自己祖父地坟给搞掉的事太不合常理,恐怕与某个搞秘密工作多年的家伙很有关系。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再次亲自出手相救了。
霍书湘和辛巴的应对措施执行得雷厉风行。不到十一点钟,辛巴已率领东北军的机械化部队封锁了附近的六条大街,用向三千名身份可疑地上访群众喊话。这种喊话其实一向没什么公义可言,只看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理。辛巴这边在十五辆坦克全身挂满了特制的高音定向喇叭,被围住的三千“群众”怎么喊也冒不出半个字来,甚至连颅骨传音的人体基本功能都被震得不能正常运作,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被高音喇叭围困后,里面的三千群众更加显示出其卓尔不群。如当真是一般的上访群众,遇到这种事就只能四散奔逃,回家后立即四方借贷到医院看耳朵,估计这辈子再不敢在政府机关附近晃荡。可这三千人竟仍能基本保持队形不乱,用自己也听不到的高声,撕心裂肺地抗议叫嚷着。眼看时间将至,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自行散去地迹象。在省政府顶楼的双层玻璃后看着这些可怜的受难者的始作俑者霍局长不仅发问:“究竟他们是什么人?”
辛巴冷冷地说:“应该已经很明白了,敌人。非要具体到哪一部分的话,刚才也有人来了秘密通报:是刚刚并入江淮军的华北军旧部,成建制来的。”
“原来如此,亏得我孤注一掷作出了那样的决定。”霍书湘擦了把冷汗说:“锦州已经报了过来,铁路上截下了两列满载身份可疑者的列车。如果不发布戒广令,他们半小时前正好到达。机场和市内也查获了不少西方敌对势力乔装成游客的记者。他们果然是约好了来地。”
“抓了那么多人,总有人熬不住,这点我对霍局长你有信心。”辛巴耸耸肩说:“事情的始末。只等你地人问出两个材料就明白了,现在也不用着急。形势已完全在掌握中。”
霍书湘愁眉苦脸地说:“尽管如此,还是不敢大意。”
辛巴倒也跟着他打起了太极推手:“霍专员不发话,这三千人如何应付?”
霍书湘心中暗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辛军长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念佛吃斋了?”
辛巴忽然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动手收拾他们只是个粗活而已,但霍专员准备如何应对今后的事?当真以暴制暴到底么?”
“大难当前,辛军长倒有雅兴问起这些俗务来了?”霍书湘警觉地盯着辛巴:“真要谈什么的话,你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用四○四的一贯手法当真就可以平定混乱的局势么?一时也许可以。长久呢?你的人就不会腐败变质么?还有,非法获取证据的办案程序中不可能不出现冤假错案吧,被冤枉地人又怎么办?要我帮你弹压局势倒是简单,但你得记清楚一点,事后没人会把帐算到我身上得,只会算到你身上。霍专员就不为今后想想么?”
“辛军长看来并非单纯的军人啊。”霍书湘闷哼了一声:“首长要求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好是半年之内把这里清洗干净。就只有这种办法了。我的人我自己清楚,保证他们一年半载规规矩矩的还做得到,更远的事可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考虑地范围了。至于冤枉清白之说,也许有罢,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的黑暗腐朽。岂是常规手段可以清除干净的?我只要尽心为大将军办事,今后自然会有光辉大道行走,墙头草一般的庶民意愿根本无需考虑。”
“你说的其实我都知道,我老家就在左近,对这里的很多情况多少有些了解。”辛巴说:“我地好些亲戚是这样对我形容东北的局势的:‘把处级以上官员和各银行行长都拉出来列成一排用机关枪扫,十枪里可能会打死一个冤枉的;如果隔一个毙一个。大概枪枪不会落空’,社会腐朽和人民怨恨可见一斑。如今我们也确实只有这么做了。但是霍专员,你不要得意过头了,庶民的意愿虽如墙头草摇摆不定,但草也是会扎死人的。”
霍书湘是完全不会把他地话听进去的,敷衍道:“谨谢辛军长教诲。”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准备上吧。”辛巴戴上头盔走上前去召集队伍。结束了这次对话。
十月十一日沈阳平暴的具体过程,霍书湘把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甚至保到了我这一级。给我的报告除了说明这些人是华北军拆到江淮军的一个团的死硬派串连组织起来的之外,就只有一句“稍许暴乱已扑灭在襁褓之中”。可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东北地上王,管不得浩浩苍天和其他眼线。我得到了一组同步卫星拍摄的照片,精度为一米。从那组照片上,搞情报起家地我凭肉眼可以辨识到的就有高压水龙、催泪弹、闪光弹、盾牌防暴队等的出场。被围攻的“抗议群众”中也出现了顽强的金属风暴反应,明显动用了自动武器,他们可真是打了好一场架!
“10。4”和“10。11”事件之后,成规模的有组织颠覆势力基本不存在,霍书湘的东北王地位更加稳固和不可撼摇了。辛巴也因此过够了收拾人的瘾,带领正规军队频频对四○四局锁定的黑帮和武装黑官窝点进行定点清除行动,打得不法之徒人人丧胆。一个多月之后,东北的形势彻底转好。在霍书湘和辛巴的双重威压之下,失去了一切能够摆在台面上的所谓民主人权的社会反倒显得平安康泰起来:学生放学不怕再遇到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市民买菜不会再被争夺市场地盘的菜霸、肉霸火拼误伤;官场迅速清澈稳定下来后,东北地财政基数也突然暴涨了近一倍之多,涨得令统计系统反复进行了两次“回头看”行动,以免误查误报乱放了卫星。
时局转好,霍书湘顺手给人民分了适当优惠。在物价并未发生显著变化的同时。人民平均收入增长了40%,低收入、失业保险阶层受益更高。一时间颂谣声四起。“霍青天”、“霍救星”等称号不绝于市。其中好事之徒有之,职业御用文人亦有之,他们喝饱了汤不忘剥皮拆骨人,玩了命地给霍书湘脸上贴金,甚至已把他地家谱查到了西汉名臣霍光那里,这种阿谀也未免过了份。中国最广大人民就是如此善良和伟大,以至于这种善良和伟大总是和伪善、懦弱和无耻阿谀划着等号的——当官的吃肉不要紧,只要别连皮带骨吃完了。还记得给他们分口汤,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霍书湘放倒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后,光是没收的财产都用之不近,给人民分了不少实惠后被捧为青天大老爷算是他整个部署中的额外收获。
尽管中间多有波折,东北总算搞得不错。照这个趋势看,对我本人手里的“尼税”数额和其他幕后安排将提供大有为之贡献。我对他们二人的表现很满意,眼看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七五年春节已提前命令葫芦岛后勤部到天涯海角采购好货。准备在葫芦岛与这二位能人一同过个热热闹闹地新年。如此大张旗鼓,也是有原因的:东北地方博大富庶,资源丰富,远非除了sitee别无亮点的荒芜三星可比。如果从入南国院开始算,我入政界已有十五年了,直到现在才开始拥有这么一块广袤无垠足可称“国”而毫不脸红的地盘。而且迅速搞得有声有色,得意忘形,在所难免。
春节聚会的筹备工作未进行到一半,一个突发消息打乱了一切部署。这个消息还是辛巴直接给我送到葫芦岛来的:在尼布楚暗面发现费里亚新建大型军事基地痕迹!
共工要塞抵达尼普尔森星系后,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对费里亚的监控能力,经过数次变轨调整后。最后成了尼布楚行星地一颗同步卫星,死盯着费里亚中央大陆不放。因为忌惮费里亚对宇巨炮的威力,离得相当远。这样不会挨费里亚的打,自己也不能给地面作战的军队提供支持,只能起到监视作用。能监视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尼布楚上空的制空权已被人类军队掌握,只要察觉到费里亚有新建大型军事设施的行动便可聚集太空和地面力量进行联合剿灭。双方在尼布楚中央大陆上接触地第二年主要就是在这种相互监视着小打小闹中度过的,宇宙中则时明时暗。到目前看不出会发生第二次地面大规模会战的迹象。
然而,费里亚却仍然死心不改地在中央大陆东侧尽头、共工要塞监视范围的背面秘密调集物资,修建了一个反击基地。以共工要塞的监视能力,他们只要动用了大型机械力量进行这种长距离的物资调动是不可能半年时间都发现不了地。据情报部门分析,很可能这个反击基地的主要材料和设备都是由费里亚战士肩挑背扛地运过去的——几乎横贯半个星球,超过一万八千公里的路程,就算以龙骨兵身体之强悍,也实在是难以想象。见到这份绝密级情报分析的人,都立即产生了一种面临无法征服的坚忍强悍民族的寒意。
好在发现得还不算太晚,此时这个基地仍没有集结出强大到足够翻盘的力量。奥维马斯发布了命令,要求本家幕府全体将士齐心协力打好远征第三年地第一场大战,同时向我发来了一封要求联合出兵的信。这是所谓的形式主义——身处前线的人都知道,情况当真发展到可称为“糟糕”的状态时,他奥维马斯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用不着等候不在其位的我的号令。我认真地按照形式读了一遍奥维马斯的手书,对身边的参谋说:“立即写个东西,什么‘阅信奋起’、‘不破费虏势不还’地句子组一组,到处发发。舆论这东西,得不停地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这……”辛巴见我竟然搞起了与主题完全无关的形象工程。直瞪着我叫:“究竟是什么意思,出不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