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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立马服软:“好好,不用饲料不用饲料。”他想了想:“反正现在田里出产也多,我们定期整些菜叶啊稻谷啊什么的来喂就是了——唉,这被农民伯伯看见还不骂死,这样好的稻谷用来喂鸭子,人家都是用脱粒打下的糠粉的啊。”
谢玲不以为意地道:“管它呢,反正在田里也是烂掉,再说了,这些饲料又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吃光了,你早晚也得打这个主意。”
这倒也是。王路释然了。
他想了想,对谢玲说:“今儿先让我弄些饲料做些事吧?放心,我只用一点点。”
谢玲瞟了瞟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路叫冤:“这叫什么话,好事,绝对的好事,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说着,从地上捡了个塑料盆,装了一盆饲料。
谢玲紧跟着王路,出了贮藏间,又回到了鸭舍的稻草帘门前,王路推帘而入,谢玲犹疑了一下,终归抵不住好奇心,大大吸了一口气,闭上嘴,跟着王路钻了进去。
里面的鸭子见有陌生人进来,又闹成一团,互相挤压踩踏着。
王路放轻声音,嘴里嘎嘎唤着,随手抄起盆里的饲料向鸭群撒去。
鸭子们立刻围了上来,争抢着饲料,王路边撒饲料,边往后退,一路退到了稻草帘门前,掀开帘门,用饲料把鸭群引诱到了外面篱笆围着的空地上,最后,王路把饲料盆往地上一放,任鸭子们抢成一团。
谢玲不明所以地跟着王路走进走出,气早就憋不住了,臭气薰得她头都大起来,正想扯住王路问他整什么名堂,就见王路又一头钻进了鸭舍。
鸭舍里还有几只呆头呆脑的鸭子,王路也不理它们,径直走到鸭舍最里面,蹲下身在满是鸭粪的稻草堆里一摸,手一举:“哈,找到了。”
谢玲一眼认出来,那粘着鸭粪的圆乎乎的东西,正是个青壳大鸭蛋!
谢玲傻眼了,她几乎是扑到了王路身边,学着他的样把纤细光洁的手掌探入了腥臭十足的稻草堆里,几乎是立刻,她的指尖触到了一样圆圆的东西,谢玲一把握住,取出一看——又是只大鸭蛋。
谢玲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只不过这次不是被鸭粪给臭的,而是——这个鸭舍里,得有多少只这样的鸭蛋啊!
王路和谢玲七手八脚捡了半天,一只手兜在胸前都放不下了,散落在烂稻草堆里的鸭蛋都没捡完,两人随随便便一伸手,必能摸出一只来。
谢玲禁不住感叹道:“天啊,这里有多少鸭蛋啊?!”
王路笑得合不拢嘴:“你想想这都有好几个月没人来收蛋了,虽然因为缺少了饲料喂养,不见得每只鸭子每天都会生蛋,有的鸭子还会把蛋生在野外,但还是有不少鸭子习惯性地把蛋生在鸭舍里的。往少里说,也得有上千只蛋!”
谢玲的嘴已经张得像鸭蛋一样又大又圆了——上千只蛋啊!还是纯天然无激素的。
王路稍稍提醒了一下谢玲:“不过有些蛋埋在稻草堆里这样长时间,天气又热,搞不好会坏掉……”
王路话音未落,谢玲正摸蛋的手突然缩回来了,“唉呀,怎么粘黏糊糊的。”
王路以为谢玲摸了一手鸭子刚拉下的粪,连忙赶过来,仔细一看,却是谢玲正好摸着了一只碎了蛋壳的鸭蛋。
王路心痛得道:“我刚要说呢,这鸭子不小心也会压坏蛋的。”
谢玲心痛得不行不行的,这群笨鸭子,怎么就这样糟蹋自己的劳动果实呢。
两人一趟一趟把鸭舍里找出来的蛋往小船上搬,差点连入脚的地方都没有,多余的蛋又放到了贮藏间里,翻出了几个空的饲料袋子装了,准备下次来运,这才住了手。
如果细细再找的话,鸭舍的角角落落里必定还能找到蛋,不过一来王路和谢玲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臭味,二来这些深埋在稻草堆和粪堆时的蛋很有可能已经变质了,所以两人还是罢了手。
两人还在鸭舍里找到了几只死鸭子,王路一度很紧张,害怕是鸭瘟,这玩意儿爆发起来极快,三两天就能把这所鸭舍里的鸭子团灭了,虽然手头有药,可王路一点治鸭病的谱都没有。搞不好就是狗咬猪尿泡——一场空欢喜。
但拿到外面细细查看了,貌似这几只鸭子是被踩死的——真够悲催的。王路毕竟还是不放心,愣是拿着鸭尸体走出老远,在一块田里用消防斧挖了个深坑,把死鸭子埋了。虽然烧光最好,可王路又没随身带着汽油。
临走前,王路好歹还是在谢玲不满的目光中,用饲料喂了喂鸭子,王路美其名曰:增进感情。
以后少不得要经常来,摸个蛋啊,带走只肥鸭啊什么的,总得宾主相欢,其乐融融才是道理。想让一群呆头鸭认得你亲近你,除了喂食,还能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王路喂玩鸭子,正在谢玲帮助下重新把它们赶进鸭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厮搓着手道:“谢玲啊,你看,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带一只回去?”
谢玲一愣,立刻明白了王路心中所想——他这是问要不要带回一只鸭子回家美餐一顿。
这要是放在以前,谢玲毫不犹疑就会抓一只、甚至两只鸭子回崖山,先吃个痛快再说。
可现在和王路一家呆久了,也学会了陈薇鸡生蛋蛋生鸡那一套理念,居然盯着扭着肥屁股满地乱走的鸭群犹疑起来:“也不知道这些鸭子会不会孵小鸭子,不然的话,我们吃一只就少一只,少一只就少了好多蛋……”
王路咕嘟咽了口口水:“只吃一只……应该没关系吧,这群呆头鸭,自己踩自己都能踩死好几只呢,多浪费啊这。”
谢玲苦恼了半天,想到了王比安,一挥手:“吃……就吃一只!”
两人结成了共识,就决定抓鸭子,谢玲又想到了什么:“唉,哥,你抓只公鸭子吧,母鸭子可以留着生蛋啊。”
王路指着自己的脸:“谢玲,你看我这样子会认得出哪只鸭子是公的哪只鸭子是母的吗?”
得,这话又白说了,两人都是睁眼瞎。
最后还是王路一锤定音:“就抓只最肥的!”
话是如此说,两人也不太可能就此钻到鸭舍里,把一群鸭子追得乱飞乱跳就为了捉只最肥的——那还不把傻鸭子们吓得蛋也生不出来?挤坏了摔坏了更是了不得。
王路干脆就在鸭舍外的篱笆圈里乱晃的鸭子中挑选起来——合该你们倒霉。
正挑拣着这只鸭子肥那只鸭儿大,突然感到脚边有什么动静,低头一看,一只鸭子正在用扁嘴啄王路的鞋梆子。
谢玲也好奇地盯着这只自来熟的鸭子,突然道:“哥,你看这只鸭子像不像被你喂了半个饭团后带我们来这儿的那只鸭子?”
还真有点像那只“鸭奸”,只不过在王路眼里看来,所有的鸭子都一个样——肥肥的,挂在烤炉上正在往下滴油。
得了,就你吧,鸭兄,这也是我们缘分一场啊。
王路两手一合,抓住了脚边的鸭子——不错不错,这手感真是丰满啊。
所以说啊,当“鸭奸”是没有好下场滴。
不顾鸭子嘎嘎叫着抗议,王路胡乱从鸭舍顶上揪了束稻草,把鸭腿扎上,放到小船里,和谢玲一起往崖山而回。
回程的船上又是蛋又是药,沉了不少,出支流前,船底在江底刮得咯咯响,吓得王路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一条船啊,好不容易提心吊胆出了支流,王路又怕水花溅湿了药和蛋,不敢划得太快,鸭蛋也好鸡蛋也好,如果弄湿了,会破坏壳表面的细孔,让蛋变质。
到了那道水底下的坎时,王路和谢玲硬是先靠了岸,把药和蛋都一一运到了坎后的岸边,减轻了船的载重,半抬着船过了坎——这活儿实在太磨人,两人没有合适的用具,一次性拿不了多少蛋,来来回回折腾了不知多少次,才算把药和鸭蛋搬上搬下一个来回。
一路折腾着,到崖山下时,已经是下午了,王路和谢玲只在船上草草吃了饭团,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但活还没完,谢玲用对讲机呼通了山上的陈薇和王比安——大家快来搬蛋啊。
不一会儿,山道上滚下两个蛋——不,两个人,一大一小,正是陈薇和王比安。
看到沙滩边满满一船青壳大鸭蛋,陈薇和王比安都傻眼了。
谢玲为了让陈薇和王比安惊喜一下,故意没说鸭蛋的数量,只是含糊道在田野里找到了一些鸭蛋,让陈薇和王比安带个能装蛋的东西来。
陈薇随手拿了个小竹篮子下山,在她想来,这篮子也能装十来个蛋呢,应该够用了。
谁知道,居然有整整一船蛋!
陈薇半晌才挣出一句:“我说,你们是不是打劫了哪家菜篮子运输车啊?”
王比安机灵,陈薇还在发呆呢,他已经转身往山上跑了。
谢玲看着他两手空空的,追着喊道:“怎么也不拿些鸭蛋上去?乱跑什么啊,你这臭小子!”
王比安头也不回地道:“我去拿几个大水桶来。”在山道上跑得更快了。
谢玲仰着脖子道:“别忘了拿些报纸来垫垫底。”转念一想,龙王庙哪有什么报纸啊,又追着喊:“毛巾也行。”
远远地传来王比安的回声:“知道了。”
“这臭小子倒也机灵。”谢玲嘀咕着,扭头一看,王路正拉着陈薇的手,涶沫横飞地讲着自己——和谢玲找到鸭舍的经历。
陈薇看着满满一船鸭蛋时,已经隐隐猜到了来源,但从王路口里确认找到了这样多鸭子,还是很开心。她小时候也养过鸭子,脱口道:“这鸭子生蛋可以生5、6年呢,看看你抓来的鸭子还没到换羽期呢,正是生蛋高峰的时候。只要吃的料够多,三天生两只蛋绝对没问题。”
王路得意洋洋,又拉着陈薇看纸箱里各种各样的药,陈薇自然夸不绝口,一口一个“老公你好厉害”,“王路你运气真好”,“我们家里可全靠你了”……
谢玲在旁边扁嘴——王路也真是的,陈薇姐明明只是哄你开心,你干嘛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喂,别忘了这里面还有我一半的功劳啊。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只鸭子引发的两个女人的战争
王比安一会儿带着几个大水桶从山上回来了,果然听了谢玲的话带了好几条毛巾下来。
四人七手八脚,把船里的鸭蛋拾到水桶里,怕上层的鸭蛋把下层的压坏了,隔两层垫块毛巾。
大家运蛋上山时,也不敢走得太快,怕一不小心把装满蛋的水桶磕在石阶上,恨不能双手捧着一样端上了山。
王路身为山上惟一的男劳力自然做得最多,等他一手夹着不断挣扎的鸭子,一手拎着最后一桶蛋上山后,背上出的汗把T恤浸湿了一大片。
陈薇虽然心痛——这身体才刚恢复不久呢——却也没劝王路少做些,男人啊都这样,总是随时随地要炫一下自己身为顶梁柱的地位,这种时候,你越劝,他们越来劲。
陈薇接过王路手里的蛋桶,随手递上冷水毛巾,旁边的王比安也紧跟着端上一碗温开水。
王路一口气喝了,打了个嗝道:“这鸭子咱们怎么吃?”
四人一听这话,立马把饱含着赤果果欲望的视线转到正在地上扑腾的鸭子身上。
王比安第一个嚷道:“我要吃烤鸭!”
这个方案——直接被所有成年人无视了。
你拿什么来烤啊。
放在以前,还拥有家里那个30升上下火独立控制带旋转烤架的烤箱时,王路倒能试试,现在嘛——臭小子,有你吃的就知足吧,还挑三拣四的。
“红烧鸭块。”谢玲舔了舔唇。
陈薇熟练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