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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倒是个机会,以后如果咱们能找到个伙伴是整容医生,黄银凤干脆把自己的脸整一下吧,手艺高超的整容医师在表面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他弹了个响指:“到时候黄银凤想整成个李冰冰就李冰冰,想整成范冰冰就范冰冰。”
王璐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徐杰匆匆对他道:“你帮我去看看黄银凤吧,问问她愿不愿参加这次行动,我还要忙别的活。”说着转身而去。
王璐看着徐杰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转过身,消失在一段黑暗的管道中,他在京城呆得日久,对周边的地下管道也熟悉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需要别人带路了。
王璐在地下管道内摸黑曲折前行,地下是丧尸的世界,大群大群黑压压看不到头的丧尸聚集在这里,王璐知道,这些,都是徐杰等使者招唤来的炮灰,两天后,它们将成群结队的死在冲向堡垒的道路上。
不过,这和他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璐拐过一个转角,突然停住了身影,他的面前,站着三只丧尸,确切地说,是丧尸一家三口。
一只妈妈丧尸,一只爸爸丧尸,以及一只乖乖女儿丧尸。
之所以认出这是一家三口,因为它们穿着相同图案的睡衣,虽然衣服已经只剩下几块破布片了,但胸口的小熊维尼却依然还在。真是有爱的家庭啊。
有趣,很有趣,王璐发现,这三只丧尸居然外表并没有什么损伤,显然,它们都是在初期感染生化病毒生病后不约而同变异的——如果是这种死法,对一家人来说,也是种慈悲吧,因为不用看着心爱的人离自己而去。
丧尸爸爸不知从哪里捉来了一只四脚蛇,正用指头捏着不停挣扎的蛇身,将三角形的头凑到女儿丧尸嘴边,也就是上幼儿园大班这样年纪的女儿丧尸一口咬下了四脚蛇的头,糜烂了牙根的牙齿咔嚓咔嚓咀嚼着,那声音,简直称得上欢快两字。
丧尸爸爸又将半截四脚蛇塞到了母亲丧尸的嘴里,这才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物,王璐细瞧,却是刚才四脚蛇断尾求生时掉下的尾巴。丧尸爸爸将那还在扭动的断尾塞到嘴里,嚼也不嚼,咽了下去。
果然,真是有爱的一家啊。
两天后,面对堡垒的炮火时,它们一定会死的吧。
王璐挠了挠头,耸了耸肩,这关我屁事。扬长而去。
这是幢京城典型的四合院儿。坐落于一条老胡同里面,王璐顺着墙根躲避着天上飞艇的监视,摸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一短。
门很快打开了,开门的是沐原,他将王璐让了进去,警惕地探头瞄了瞄外面的胡同,这才掩上门。
很好,很有地下党接头的范儿。
王璐看了看正屋低垂的门帘:“怎么,还是闷在里面不肯出来?”
沐原挠了挠头:“嗯,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她搭话也不理我,就连他们送血浆来,她也不开门,直接就轰走了。”
沐原边说边端起了院子桌子上的一个大碗,用筷子搅拌起里面的糊糊来,王璐探头一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沐原道:“面糊,我在外面找到一套煎饼果子的家什,想着她多少总得吃点东西,就算不喝血,吃点正常饮食也能补充营养的,就想着给她做煎饼果子吃。”
王璐忙道:“我也要吃。可惜了,没油条和薄脆。”
沐原道:“行了,有红肠已经不错了。”说着麻利地用筷子打着面糊。
王璐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沐原的胳膊:“你现在用这假肢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沐原抬了抬胳膊:“到底是京城啊,德国进口的仿生假肢就是好用,比我以前用的塑料模特儿一样的玩具假肢可不知好多少,分量轻,又灵活,除了没感觉,基本上和原本的胳膊没啥区别。可谢谢你啦,没有你的面子,京城里的使者们可不会专程为我找这假肢来。”
王璐耸耸肩:“谢什么,这玩意在我们眼里半点用处都没有,就扔在医院仓库里,举手之劳而已。”
他大步走到正屋前,撩起门帘,也不敲门,推门直入。
内屋响起一个声音:“不管你是谁,都给老娘滚出去!”
王璐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这是黄银凤在耍小性子——自己和沐原在门外大着嗓门唠叨了这样久,屋内的黄银凤能不知道是谁进来了?唉,这女人啊,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是活人还是使者,这脾气怎么一样一样儿的。
王璐脚步不停,进了内间,里面是一张老式的火坑,坑上摆着一张小桌子,一个人影背对着他,正呆呆地面对着桌子上的一面镜子,一面盖着一块布的镜子。
王璐叹了口气:“你还是坚持住在这四合院里吗?每次我来,都得象过街老鼠一样穿过那些胡同,可不知道多麻烦。”
住四合院,是黄银凤的要求,自从挨了尸体炸弹在废墟里埋了半个月后,黄银凤再也不愿意住在地下了,找了处远离堡垒火力打击圈的四合院住了下来。
黄银凤头也不回地道:“我又没叫你来过,麻烦不麻烦是你自己的事儿。”
王璐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也挺喜欢四合院儿的,这可是京城活的文化遗迹啊,放在以前,这院子稍一翻新,少说也是上千万的价格。这可是正宗豪宅。”
他也不谦让,一屁股就在黄银凤对面的坑上盘腿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过这老四合院卫生设施的确成问题,象这一家都没经过现代化改装,居然还在用马桶。幸好咱们使者不需要拉撒,要不,这马桶往哪儿倒啊。你是没看见沐原,每次到胡同口的茅房上厕所,为了躲堡垒的监视,爬高伏低上蹿下跳得象大马猴一样,上星期有发炮弹就落在百米外的街上,吓得这小子连屁股也不擦,拎着裤子就爬回来了。”
黄银凤终于从镜子前抬起了头:“姓王的,你恶心不恶心啊,再啰嗦,我就把沐原给吃了!”
王璐坦然地直视着黄银凤,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黄银凤的左脸,只见她除了额头有点擦伤,半边脸庞并无异样,当然,对使者来说,即使是这轻微的擦伤也是永久性的——王璐耸耸肩:“咱们又没感觉,啥恶心不恶心的。对了,说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住在这儿?你可别和我提什么因为毁容不毁容伤心的话——就像你自己说的,咱们又没感觉,什么恶心伤心,那就是浮云啊。”
黄银凤突然一侧头,将右边脸转了过来,为了让王璐看得更清楚,还挺直了身子:“这样也不恶心?”
王璐直视着黄银凤的右脸,她的右脸就像月亮——好吧,是天文望远镜里的月亮,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坑洼,还有深谷一般的翻卷着裂口的大疤,有的伤口里至今还有无法清理干净的黑色的弹片和细小的沙粒。
那天尸体炸弹爆炸时,黄银凤虽然及时趴在了地上,可爆炸产生的弹片以及气浪,还是将她朝着爆炸方向的脸给炸伤了。
王璐并不是第一次看这张脸,事实上,他还帮着别的使者清理过脸上的伤痕,那时候,这张不停流着尸液的脸可比现在还难看,好歹现在黄银凤用强力胶将几个大伤疤给胶住了,这才阻止了尸液的溢出。
王璐并没有回答黄银凤关于自己的脸恶心不恶心的问题,他只是道:“徐杰说,其实你以后可以整容的,到时候想整成谁就整成谁,不就一张皮吗?”
黄银凤瞪着王璐半晌,突然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屁话,今儿来又为了什么破事?”
王璐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两天后进攻堡垒,问你去不去。”
黄银凤把身子往后面的被子上一靠:“徐杰终于还是把大家鼓动起来了啊。”
王璐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说是鼓动,我在旁边听着,其实倒也有不少人是把堡垒视为眼中钉,想着一朝灭之。”
黄银凤淡然地道:“啥时候也少不了这种家伙,以为只要把敌人消灭了,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偏偏这所谓的敌人,还是自己假想出来的。”
王璐不动声色地道:“呵,我倒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和平主义分子。”
黄银凤摇了摇头:“老娘才不是狗屁和平主义分子呢,老娘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得找准真正的敌人,象徐杰这样满世界喊打喊杀,简直就是在演猴戏。当然,他们也不在乎,反正打得再凶,死的也是那些没脑子的丧尸,又不是他们自己。”
“选民,是选民,丧尸是无知人类对我们伙伴的称呼。”王璐连忙纠正。
黄银凤瞟了王璐一眼:“行了,这儿就我们两个,你就别演戏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活着的人类,而是生化病毒,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什么千辛万苦跑到京城来寻那圣餐,不就是想为了摆脱生化病毒的控制吗?谁也不是傻瓜,我们都知道,这生化病毒是在不断进化和变异中的,它可以把我们变成智尸,可谁知道今后它又会把我们变异成什么怪物?”
“徐杰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他就是把堡垒里的人全杀了又怎么样?生化病毒依然存在,它就在我们身体里!我们都是生化病毒的玩物,我们的命运从来没有控制在我们手里!”
王璐摸了摸鼻子:“这是闻老的话吧?”
黄银凤摇了摇头:“这还用人说吗?智商只要比猪高一点,都能想明白这个理儿。那些随着徐杰叫嚣消灭堡垒的,其实也有别的算盘吧。”
说到这儿,黄银凤从被子上抬起身,对王璐道:“说到这儿,你这家伙还是罪魁祸首呢。”
王璐一点自己的鼻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在京城,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围观党,这里有这样多尊菩萨在,哪里有我这外来的乡巴佬说话的余地。”
黄银凤一挥手:“得了,别来这一套,先知王璐。你当初人还没到京城,那套圣餐论可早就深入人心了。这叫什么来着,对,原本我们吃人只是本能的自觉,而你却将它升华到了理论的高度。如今,如果想进一步觉醒进化,甚至进一步摆脱生化病毒,就一定要吃人,吃更多的人、合适的人的理念,早已经是所有智尸们的共识了。”
“手快有,手慢无,堡垒里就那么点子活人,不赶紧想办法攻破,抢几个吃到嘴里,万一慢一步,便宜了别人可得后悔一辈子。”
王璐连连摇头:“短视,短视,怎么能一顿就吃了呢,留下来养着,慢慢抽血不好吗?我现在也后悔呢,当时少不更事,把老婆全吃了,其实如果留下她,慢慢喝血,也用不着如今跑到京城来了。”
黄银凤斜了王璐一眼:“装什么样子,如果有人和你抢,你还有这心思慢慢养着喝血?”
王璐很纯洁地问道:“抢?谁会和我抢?”
黄银凤瞪了他一眼:“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觉醒程度高进化快的智尸,因为脑电波强大,天然对智商低的智尸有压迫感,低等级的丧尸、智尸会无条件服从高等级智尸的命令,其他觉醒程度较高的智尸虽然还没有一见面纳头就拜的地步,可面对高等级智尸,也很难有平起平坐的感觉。”
“谁也不想做别人的奴隶,谁也不想象丧尸那样成为高等级智尸的炮灰。这京城里的智尸们,哪一个不想着赶紧抢在别的智尸前吃到大量的活人,万一中了头彩刚好吃到自己的圣餐,那就能摆脱被人奴隶的命运。”
王璐补充了一句:“不做别人的奴隶,反过头来还能让别人做奴隶。果然,这样的好机会不争不抢才是傻蛋。活人就那么多,找到圣餐的机会也就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