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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了，先对我生命负一下责，行吧？！”
时间有点晚，但法医很给欧阳面子，一直在那堆瓶瓶罐罐背后忙碌着等待欧阳到来。彼时法医正举着一支试管摇晃，里面有些蓝绿色的液体，见欧阳到了，兴奋的说：“提取到一组DNA序列，已经送去数据库比对。”
“需要多长时间？”
“两周左右。”
“来不及，”欧阳下意识的咬住嘴唇，“最多能等3天，还有别的办法么？。”
“怎么只有一组DNA？”文钺盯着试管问道，“混合斑比对，应该有至少两组吧？”
“恩，其中一组序列是断裂的，无法正常提取。”法医答道。
“取样时污染了？”
“没有，样品正常，保存完好。”
“有突变体？”
“你是说条件致死突变？”法医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现在的技术水平，还达不到那个层面！”
“死者的肺泡没有异常吧？”得到肯定答复后，文钺挥了挥手，“不用等了，走。”
“怎么回事？”上了车，欧阳忍不住问。
“基因突变应该听说过吧？基因的核苷酸顺序或数目发生改变，仅涉及单个碱基的称为点突变，涉及多个碱基的有缺失、重复和插入。具有突变表型的细胞或个体就称为突变体。”
“你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吧。”欧阳打断他。
“我怀疑死者身体里有突变体，它撕裂了死者的DNA序列，导致机体细胞机能缺失，所以看起来像是窒息而死。”
“还能再说通俗点么？”
“简单说就像植入一种病毒，让死者自体的细胞互相残杀，正常窒息的人肺泡不可能完好无损，只有自体细胞消耗掉所有氧气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法医不是说现在的技术水平还做不到么？”
“做不到？”欧阳笑了，“去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最热门专题：端粒和端粒酶对染色体的保护作用，是美国三位科学家二十年前的科研成果。实际上军方在30年前就已经开始试用这项技术，突变体植入成功的人可以活1300岁，肌体不衰老。”
“要是不成功呢？”
“死或生理残疾，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是说死者是因为突变体植入不成功致死？”
“我没说，只是猜测。”
“这种植入，什么人能做到？”
“任何人，只是个小手术。关键是谁能培养这种突变体，据我所知，靖川就有一个人可能会有这方面的资料。”
“谁？”
“省理工大学医学系博士生导师石妟。”
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
石妟本人颇有些文人的书卷气，一副褐色金属框架眼镜，衬得双目狭长，鼻梁瘦挺，显然他对欧阳、文钺的深夜到访颇有些不耐烦，左手夹着烟，右手食指中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无序的轮番敲打着，不时抬手推一下镜架。
“石教授，抱歉打扰了。”文钺打破沉默，“听说您是突变体培育方面的专家，特意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客气了，”石妟将半支烟掐灭在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略知皮毛而已。”
“冒昧的问一句，除了您的教研所，靖川还有没有别的科研机构立项突变体研究的？”
“不知道，”石妟摇摇头，“我远离世事已久，唯有潜心做些研究，外面的事知之甚少，恐怕帮不了你们。”
“那好，不知能否告知您的教研所目前的科研项目有关突变体培养么？”
“文教授，你们教研所的研究项目随时可以对外公布么？”
“不好意思，”文钺歉意的笑笑，“打扰您了。”
两人起身告辞，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突然想起未确定身份的死者“禹筱”，其中一位正是省理工大执教心理学的，“最后再麻烦您一下，心理学系的禹筱教授您认识么？”
“禹筱？！”石妟激动的站起来，“你见过她？！”
“我，”欧阳有些犹豫，从石妟的表现来看，他们不止认识这么简单。游林所说待查的这个禹筱援建北川时已下落不明，不论此禹筱是否死者禹筱，欧阳都不算见过，况且受害人身份仍未确定，告诉他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只是对禹筱教授慕名已久，文钺教授说二人曾在一次学术研讨会华山论剑，被禹筱教授批驳的节节败退、甘拜下风，是以特别想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
“哦？你们还曾有过这么一段机缘？”石妟似乎沉醉在欧阳这段恭维里，“拙荆不曾提过呢。”
拙荆？！欧阳暗想，原来是你老婆，整什么文言文，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从这里找到线索了。暗自得意的瞥了文钺一眼，他得快憋出内伤来了，文钺从没参加过什么学术活动，也从没听说过禹筱教授大名，欧阳还真是说谎不用打底稿，扒瞎不带脸红的主儿。
“不知石教授能否给我这个机会，见一见尊夫人呢？”
“我倒希望能够给你这个机会，”石妟轻叹一声，“去年她主动请缨去北川做震后心理辅导，至今下落不明。”
“那真是可惜了，可否给我一张禹筱老师的照片，我可以请失踪人口部门的同事们帮忙特别注意一下。”
“那太好了！”石妟的情绪有些激动，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了欧阳介入，本已沉寂多时的下落不明能有些许消息也说不定。石妟早就打听过，一般失踪人口的最佳找寻时间是24小时之内，错过这个时间段，想找到失踪人的可能性就少了许多。前阵子国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河南男童失踪案，经过总理的亲自批示，动用300余名刑事警察才将失踪的九名男童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历经39天……9名男童十分幸运，他们是祖国的花朵，能得到总理的批示和不计成本大范围警力配合，可自己的妻子呢？石妟明白，自己不能苛求什么，一个拥有自由民主权利的成年人，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民事行为能力人，又是在北川尚有余震的情况下进川援助，发生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妻子不也是抱定了虽死犹荣的信念赶赴灾地么？只盼望这位偶然结识并对妻子抱有好感的年轻警官，可以在失踪人口调查上加一把劲儿，那自己这一年的等待也算有个交代了。
石妟站起身，径自走到书橱旁，那是一个三层格栅的大书橱，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书，因为欧阳和文钺所坐的沙发摆在书橱侧面，他们看不到书橱里的摆设和收藏。石妟拉开橱门，从第二层书台上取出一本相册，许是经年未曾打开了，上面积了一层灰，石妟轻轻的吹了两口气，又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块儿手帕，十分怜惜的擦拭了几下，方才转过身来，拿到欧阳和文钺面前。
“给你这一张吧，这是禹筱最清楚的一张照片，”石妟眼里竟隐隐闪现出几许泪花，“她去北川之前，我们一起去踏青时拍的。这之前她从来没有照过近景的照片，她总是说自己的脸盘大，不上相，每次要拍照的时候她不是站在人群最后，就是自己躲起来……我早就跟她说过，看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身材长相，而是她的内心，是否心地善良、端庄贤淑，禹筱总是反驳我说，一个女人，内心再美再强大，若没有良好的面貌形象，也很难在社会上立足。我倒是……”
“咳咳，”欧阳咳了两声，打断了石妟的话，“石教授果然是爱妻情切，我最好先拿照片回去，跟弟兄们交代一下，您看……”
石妟看着欧阳伸出的双手，万般恋恋不舍的将照片交递过去，“一切拜托你了，你们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可以对外公布的部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有了禹筱的消息，麻烦您，不论什么情况，都马上通知我，好吗？”
“好！”
真相却往往不会太好，欧阳拿到照片的瞬间怔住了，他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假设，禹筱没有失踪，她回来了，以另外一个身份。为什么要要隐瞒石妟偷偷的回来，为什么要做下落不明的假象？怎么会变成了程诺的情妇？为什么无故死的如此离奇？这一年发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与乔妆有什么关联？
欧阳脑中生出无数个问号，看来这次真的是摊上大事儿了。
诺基亚经典铃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欧阳还不太习惯新换的小灵通铃声，一定是游林那边有消息了。照文钺的安排，这部手机如无必要最好少用，欧阳早已叮嘱游林和林静不可外传，也尽量减少联系。
“欧队，快回来开会，郑局快到了。”
“郑局怎么来了？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悬案频生
“听说临江、滨河两市陆续发生两起凶杀案，情况跟我市6。12案差不多，省里很重视，要并案彻查，估计郑局就是为这个来的。”
“好，我马上赶回去。”
听到发生命案本应该是件很挠头的事，此刻的欧阳却有些兴奋，如果作案手法类似，可以并案联查倒真是件好事，起码乔妆的嫌疑减少了。
“郑局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开动员会，我先把大概情况给您汇报一下，”游林一早等在院门口，见欧阳赶到急忙迎上去，“临江市今年3月份开始扩建临江三桥，预计到九月份竣工，这期间桥下二十四个涵洞一直堆放着大量建筑材料，本月15日吊车调清到十八号涵洞时，发现吊起的钢管中塞满了异物，如不及时清理，恐怕影响到工程进度，司机只好将那组钢管放置到涵洞前空地上，赶去清理的民工准备用铁锨将异物铲除，却意外发现那异物是一具肿胀的尸体，面目已无法辨认；滨河市是在中腾商贸大厦，16号开始业主反映三号电梯有故障，一楼轿厢总是落不到底，载货的推车很难上楼，修了好几次不见成效，最后怀疑是一楼的弹簧层出现故障，结果打开后发现电梯梯井中卡着一具尸体，已经挤压的不成形了。”
“怪不得跟咱们并案，合着他们那边的俩具尸体都没有辨识度啊，那怎么会跟6。12案情况类似呢？”
“是省鉴那边发现的，两名死者都是女性，尸检中不存在任何毒性药理反应，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没有疑似致死的肌体病征，关键是两名死者都存在肺泡正常，细胞内缺氧窒息而死的迹象，又都是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法医官说跟咱们这边推断的条件致死突变情况基本吻合。”
“丫的，真会找省劲儿，文钺不去也检不出什么突变体，文钺一去，一下子成了三起连环凶杀案的死因了，他们还讲不讲职业操守啊，硬给送这两个拖油瓶来！娘的，这活儿还有法儿干吗？！”
“欧队，”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行至会议室门口，游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耳朵靠在会议室门上停留了一阵儿，“动员完了，好像开始说正事儿了。”
“正好，”欧阳推开门，“报告！”
正在讲话的郑局向门口瞟了一眼，挥手示意欧阳、游林进门入座，继续对着幻灯片讲了起来：“这是临江、滨河两市的案发现场和受害者鉴证资料，两位死者的遇害地点分别是在建临江三桥桥下涵洞和滨河市中腾商贸大厦三号电梯梯井，案发地点并不符合窒息死亡的物理条件，这一点与6。12案案情基本一致。因为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你们辖区，已经全力以赴展开侦查，所以我向省里要求并案协查。以我们靖川市为主，其他县市密切配合。这次的案件已经造成了人民群众的恐慌和猜测，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严厉要求我们，必须确保不再发生同类案件，切实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维护好社会治安。”郑局把目光转向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