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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进门带好鉴定中心准备的口罩、手套,进了停尸间。尸体仰面躺在活动手术台上,颜面、胸腹、左腿部暗紫红色的尸斑与苍白色的印痕相映,右腿没有印痕,呈略深的紫色,身体上还有零散分布的红色小血块状的斑点。
法医跟欧阳打了个招呼,指着尸体上的白色印痕说:“尸体低下部位受压处,由于毛细血管内的血液被压到其他地方而没有尸斑形成,检验中往往呈苍白色,若衬垫物的硬面不平,则尸体受压处的皮肤可留下与衬垫硬面相一致的苍白区,尸体当时俯卧在车里,因此与普通尸首相反,她的颜面、胸腹及四肢正面尸斑颜色较浅,而右腿由于滑落在侧未受到压迫,形成了更深色的尸斑。”
“能确定车内是凶案现场么?”欧阳问。
“目前看来应该是,尸体并没有移动过的迹象,尸斑与车内环境基本吻合。”
“死因呢?”
“死者身体各部位均没有明显伤痕,胃部内容物没有药性反应,肝温正常,组织没有中毒迹象,有斑点状出血、瞳孔扩散,应该是窒息而死。”法医答道。
“一氧化碳中毒?”
“没有药性反应,车内空气成分检测正常。”
“能确定死亡时间么?”
“应该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体温每小时降低一两度,肌肉已经变僵硬,呈上行性发展,有局部痉挛。”
“上行性,局部痉挛?那有可能是强奸导致的么?”
“死者死前至少有两次性行为,****分泌液混合斑已经提取,要送去省鉴做比对。估计至少有一次性行为是死者自愿的,你应该知道,只有某些姿势能促发肌僵成上行性,这种是强迫不来的,何况没有高潮也不应该会有局部痉挛。”
“还有其他线索么?”
“车门边缘采到数枚清晰指纹,提取的死者口腔粘膜细胞一并要送去省鉴的。”
“好,有结果尽快通知我,谢谢。”
欧阳拿了报告出来,表情凝重。虽然已近6月中旬,风却依然凛冽,他上车打着了火,伸手将空调开到暖风,回头看着后座的乔妆,“小乔,你心里有比程启轩更重要的人么?”
此时已是凌晨,太阳将出未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日光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绝望,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乔妆此刻竟又有流泪的冲动。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却成了一具尸首,一丝不挂的躺在手术车上,任人亵渎,死于非命就没有丝毫尊严了么?
“人实在太脆弱了……”欧阳欲言又止,“我,只想保护你。”
“有线索么?”乔妆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欧阳挂了一档。
“也好,”头依然很痛,乔妆闭了眼睛,“我得好好睡一觉!欧阳,对不起。”
“什么情况?”欧阳叫道,与此同时,前方三辆别克围上来,一伙黑衣人冲下车,无视欧阳亮出的警官证,将两人分别押上了两台车,一副明晃晃的手铐瞬间落在了乔妆手腕上。
第五章 乔妆涉案
直到被押入省公安厅经济犯罪侦察局审讯室,乔妆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经济犯罪侦察局向来是侦办重大经济犯罪案件和特大涉外经济犯罪案件的部门,平头老百姓是绝没有机会跟这种部门打交道的,何止乔妆,恐怕欧阳也不会与其有任何瓜葛。
耀眼的灯光打在脸上,两位黑衣人落坐,审讯直接切入正题:“6月12日,也就是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参加了政府答谢晚宴。”
“很好,然后呢。”
“我心情不好,去了酒吧。”
“什么酒吧?”
“Mini。”
“后来呢?”
“喝多了,去了朋友家。”
“哪个朋友?”
“齐沁,我公司的副总。”
“很好,你们交接了什么东西吧?”
“没有。”乔妆矢口否认,他所说的东西难道是程诺外遇的证据?这跟经济犯罪侦查局会有什么关系?难道程诺转移资产到情人名下,涉及到大额经济犯罪?还是那女人借程诺的手侵占了国家公有资产?这都不应该累及自己啊,即使手里掌握着两人交往的纪录,但这些资料是不足以作为证据起诉的,即使能够作为辅证,也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将自己“请”进来吧?难道他们还不知道那女人已经死了?如此大费周章做一场无用功,何必呢?!
“你以为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去?我们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巴。”黑衣人见乔妆不肯轻易就范,放出了狠话。
“我要见欧阳。”
“你见谁都没用,这案子是省委亲自抓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法拉之吻藏在哪里?”
“法拉之吻”?!怎么是“法拉之吻”?脑海里过电影般浮现昨晚画面,和云端站在聚光灯下,两个保镖装扮的黑衣人送上小型保险箱,礼仪小姐端上钥匙,韩市长开启保险箱取出法拉之吻,云端亲手……。云端,所有一切都事关云端,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牵连?也像自己这样被抓进来受到恶意的讯问么?
法拉之吻的行程并不复杂,之前钥匙和保险箱显然是分开保管的,之后接触宝石的只有两个保镖、一位礼仪小姐、韩市长、云端和乔妆。那么,法拉之吻是被盗了么?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明明当时台上六个人的所有行动都曝光在聚光灯下,无数摄影机、照相机聚焦,无论多么微小的动作、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谁能在一时半刻间偷了“法拉之吻”去?也未免太高看乔妆了,难道她是大卫科波菲尔附身么?
“法拉之吻?我离开之前,韩市长已经把法拉之吻交接给莫煌集团了。”
“已经?是正在吧?!走得这么急,干什么去?”
“我说过了,我走时法拉之吻还在会场。”
“假的当然在,你掉包成功以后,急着逃走,集团少东都留不住你,一定是为了更现实的利益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嘴硬,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有机会掉包。”
由于乔妆的顽固不配合,黑衣人采取了车轮战术,他们每八小时一班,共三组警察全天候不间断讯问。乔妆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头痛得像要被撕裂,不知换了几班轮讯,乔妆眼前忽然铺满了雪花点,吱吱呀呀的交流声不绝于耳,有人像爸爸一样端着一碗棕褐色液体从一团迷雾中走过来,“小乖乖,咱们吃药吧,”接着又魔术般的变出一颗糖果,“吃完有奖励。”正要接糖,灯光忽然灭了,天旋地转,“醒醒,醒醒!”甫一睁眼,一道惨白的灯光直射进眼底,刺目生疼,乔妆急忙伸手去遮,耳边还是那句:“快说!法拉之吻藏在哪里?”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供述,乔妆的实话实说被当作早有预谋的防范,警校毕业的经历是她具有反侦查意识的铁证。有生以来第一次,乔妆为自己选择警校感到后悔。不,也许是第二次,她想起了一个也许真实存在也许是梦境中杜撰的学长。
他倔犟的矗立在烈日下,汗水蜿蜒成一条溪流,乔妆问他是被罚站军姿么?
他说这是为信仰而坚持,不然就要接受家里的安排。
她们聊了很久,不知道多久,他忽然昏倒在乔妆肩上。乔妆背起他在校园里疯跑,找医务室,输液,他醒来时抓住乔妆的手,“乔妆,不要相信警校。”
那时,志愿已经填报完毕,警校录取优先于其他学校,一切已无法挽回。
入学半年后,省厅下达文件,警校不再包分配,所有涉及刑侦、枪械等技术科目教学全面暂停,臂章由警察改为保卫,学生们出离愤怒了,校长办公室门口一夜之间堆起了成山的臂章……
“醒醒,醒醒!”又是一阵摇晃。在同样残酷的梦境与现实之间,乔妆觉得身体被抽空了一般,轻飘飘的飞离地面,是做梦么?还是自己死了?灵魂在漂浮着?不,不要!乔妆不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即使真的离开人世,至少要在临死之前见云端一面,至少要亲口告诉他:即使走到这一步,这一刻,自己依然爱他,不后悔,不退缩。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一念及此,乔妆狠狠的咬破了嘴唇,一股甜丝丝带着浓浓血腥味道的液体融在口里,身体由空中颓然坠地,仿佛飘逝的灵魂瞬间回神附体,狠狠的怔忡了一下,乔妆毫无征兆的呕吐起来……身体到了极限就会有这种反应,乔妆已经撑不住了……
“咣,”审讯室大门被踹开,“刑警大队队长欧阳!嫌疑人乔妆涉嫌6。12凶杀案,这是逮捕令,我要带走她协助调查。”
欧阳和游林冲进门来,一看到乔妆的状况,欧阳怒火中烧,忍不住向讯问的黑衣人冲过去,游林见势不好,死死拉住他,小声说到:“欧队,先带乔姐回去要紧,她撑不住了。”欧阳忍住一口气,恨恨的将逮捕令扔在审讯桌上,“麻烦你移交嫌疑人!”
乔妆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瘫倒在铁质的审讯座椅上,游林走过去,抬起她的头,她的嘴边、胸前尽是些呕吐物,游林掏出纸巾给她擦拭干净,心想:乔姐这幅样子,我看到都忍不住骂娘,要被欧队看到,不跟他们拼命才怪。“麻烦你们,先把手铐下了吧。”
办完移交手续,两人将乔妆扶出审讯室,欧阳吩咐游林把车开到大厅门口,自己则抱起乔妆,她又轻了,刚结束了戒毒治疗不久,又跑去天涯海角风吹日晒了一番,现在被这帮家伙折腾成这样。她每受一次伤害,欧阳都感同身受,他宁愿自己替了她,也比自己日日自责、日日心痛来的好过。
游林开着车,欧阳将乔妆揽在怀里,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安安静静、心甘情愿的躺在自己怀里么?欧阳心底涌上一丝酸楚与无奈,若她醒来,是不是依然会嘻嘻哈哈、若无其事的与自己保持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关系?自己,又是否会继续道貌岸然、义正言辞的教训她?怎么会陷入了这种恶性循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程启轩么?那个浑小子,要不是他,乔妆怎么会受到牵连!
一股怒意悄然爬到了欧阳脸上,游林无意中从观后镜里看到,他很担心欧队的情绪影响到案子,急忙引出了话题:“欧队,林静那里都准备好了,您放心,乔姐一定会没事的。”
“我倒不是担心她,”欧阳回过神来,“案子还没有头绪,时间也很紧张,游林,这阵子辛苦辛苦,破了案给你放大假,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欧队,我不打紧,多挣几个加班费好娶媳妇啊。”
欧阳笑笑,游林这小子,这些年鞍前马后跟自己破了不少大案要案,要是给他放大假,那不是自砍左膀右臂么。他从警校毕业跟着自己,十几年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刑事警察,真是岁月催人老啊,游林都成了大龄男青年,自己就更不必说了。他看着怀里的乔妆,你知道我在等你么?
第六章 嫌疑指向
乔妆醒来时,屋里光线正暗,她依稀看到头顶斜侧挂着一瓶葡萄糖,大概是怕自己乱动,手底下还绑了个药盒。
“这是哪儿?”乔妆眯着眼,额头上的毛巾阻挡了她的视线。
“刑警队会议室。”欧阳拿开乔妆额头上的毛巾,顺势翻过手,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还有点发烧,想吃东西么?”
“想去洗手间。”
“好,我叫人陪你去。”欧阳拨通电话,“林静,麻烦你上来一趟。”
林静很快从一楼跑上来,她推开会议室大门的瞬间,倾泻的光线晃了乔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