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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卡门!’繁伊·聪是北加利福尼亚最大的武器贩于,近年来联邦政府一直在收集他的罪证,可聪和他的爪牙很狡猾。
“卡门,”我说,“你能安排我和聪见上一面吗?”
“你想知道T。J。向他买了什么?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可我还是想问问。”
“好吧,我可以试试。过后再给我打电话。”后房间传来女招待的叫喊声,卡门站了起来。
“等一等,”我说,“最后一个问题。T。J。在海湾喝醉酒被人推下海的那天晚上,有个老头和他说过话,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靠运货为生,据说是个有趣的家伙,在他的货车上过夜。这人当过马特森航运公司的船长,因为会讲精彩的故事,常常被人请去吃饭。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货车——你见过吗?”
“是白色的,新的,”他耸耸肩,“除了牌子和型号外,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开车在码头上兜了一圈,并没发现白色新货车。在另一个被烧毁的码头对面,有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那里停着几辆破车子,里面似乎住着人。我把车子开了过去,穿过锈迹斑斑的铁轨。一辆装满箱子和物品的老式小轿车内,一位妇女正躺在前排座位上,旁边有两个小孩在玩耍。这情景使我想起了大萧条时期出现的游民。
我朝四周望去,发现在铁栅栏外面,有三个男人在一条沉船残骸上钓鱼。
当我开着车靠近他们时,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把鱼竿递给了旁边的人。他面对着我,伸出双手表示车子不能再开过去。
“小姐,”他说,“再过来就有危险了。”
“我不过来了。”我从车窗探出头,伸手指了指水面,“钓到鱼了吗?”
他迟疑了一下、看看坐在那儿的同伴,他们正默默地观察着水面。我把头转向身后的草地,说:“你们就住在那儿吗?”
“怎么,想赶我们走?”
“你们住在哪儿跟我无关。我在找一个老头,他在这码头地区运货,开的是一辆白色新货车。”
“你找凯普干什么?”
“听说他讲的故事很好听。”
“真是胡说八道。”那人看了看他的同伴,大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富婆,一定是为凯普和他的故事发疯了。”其他两个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吧,我们不想剥夺凯普的这顿兔费餐,你要找他,就到水上公园去找。”
在等待通过中国盆地的吊桥时,我给夏洛特·凯姆打了个电话。凯姆告诉我,她弄到了我要的材料。休特在运动器具陈列室买了一只睡袋,一个充气床垫,一块防水帆布,一套餐具,还有科尔曼牌炉子和提灯。
“你那家伙好像要去野营似的。”她评论道。
如果我不知道休特已非法购买枪支的话,我也会有这种想法的。刚挂上电话,后面的汽车按响了喇叭,我立刻踩下离合器,向前开去。
我取道北角,穿过这个城镇向水上公园进发,绕过39号码头和渔船码头的拥挤区域,然后在吉拉尔德利广场转弯下坡。
还是没发现那辆白色货车。我查看了海滩路一端的停车场,又在吉拉尔德利广场兜了一圈,然后沿着北角来到万纳斯脚下钓鱼墩附近的大停车场。仍然没看到那辆货车。
是那钓鱼人骗我?还是那老头还没来?不管属于哪种情况,我急于要找到休特的想法使我紧张不安。
我把车子开进一个停车场,思忖着要做的事情,然后给卡门打了个电话。他说,豪伊·聪同意跟我见面,可要到七点钟。
“在哪儿?”
“就在我这儿。豪伊说他很想吃我的炸牛排。”
“七点钟见。’哦对卡门说。
现在干什么?还不到4点。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听筒。是米克打来的。
他说:“加利福尼亚医疗中心的一位护士打来电话,说诺厄·罗曼奇克正在接受重病特别护理,他想见你。”
“他怎么啦?”休特和这位律师之间发生过严重冲突,这一念头在我头脑中一闪而过。
“心脏病发作。听护士的口气,病情很严重。”
我匆匆倒车,掉头来到费尔街,然后快速穿过金门公园、基萨体育场。到达阿格娄后,我把车子停在威利·惠兰的行车道上。威利是雷原先的情人,他在医疗中心停车场的旁边有一幢房子。我给威利写了张纸条,压在汽车挡风玻璃的擦拭杆下,将一把备用钥匙塞进他的信箱中。然后我奔上斜坡来到弗雷德里克街上的停车库,乘电梯到达帕纳苏斯一层楼面。最后,在几个病人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了重病特护区。
罗曼奇克躺在一间单人病房中,右手臂挂着一只静脉滴注袋,左臂扎着心脏监视器的皮管。他脸色灰白,比我记忆中的更为瘦削。我走进病房时他正闭着眼睛,可当我在他床边犹豫不决地走动时,他睁开了双眼。
他费力地说:“谢谢你能来。”
“你感觉怎么样?”
“不好。”他的嘴巴扭曲着,“他们不会让你呆在这儿,我们……快……谈,
“好的。”我靠他更近些,等待着。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发生这一切,在农场……”
“加白维尔?”
“T。J。的第一个错误。安娜……从没爱过……但他总是心神不宁。”
“为了安娜?”
他点点头。“危险……担忧。在莫诺拉……另一个错误。T。J。那时没有明白。”
“明白什么?”
罗曼奇克没有回答。他很疲乏,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你是不是说诬陷博丁的事?我查出博丁跟踪T。J。到了绝望镇,他一直在跟踪他。”
“不……安娜”
“博丁跟踪安娜?”
“不,另一个……他早就想为她做些什么了。绝望镇……一定是他……作出决定的时候——”
一位护士进来,看着我,皱皱眉头,然后说:“出去。”
我退到走廊里,仍然注视着罗曼奇克。他的脸色更加灰白,嘴唇发青,双眼焦急地看着我,似乎挣扎着要说完他要说的话。另一位护士匆匆跑进病房,然后是一位医生。罗曼奇克的心脏监视器一定在护士办公室发出了鸣叫声。他们关上房门,一位护理员对我指了指来访者休息室。
我走进去,坐了下来。我反复思考着罗曼奇克的话,想尽量悟出些意思来。
安娜从未爱过休特。也许不是一开始,而是后来?在她死去的前一个晚上?她死去的那一天?
“危险……担忧。”他们夫妇中谁担忧?是休特?他的性格中没有这成分。更有可能是安娜,她曾告诉过我她不是个天生愉快的女人。可这为什么是危险的呢?
危险是指休特不知道对博丁的诬陷?那也不能令人信服。根据乔希昨天对我说的,休特不可能不知道他手下人干的事。难道在莫诺拉发生了另一件事而他却不知道?
毫无疑问,对博丁的诬陷是罗曼奇克所指的第二个错误。而且我相信,还有第三个错误:当那位前工会领导跟踪安娜到绝望镇后,休特杀死了博丁。
绝望镇,真是个绝望镇。
我和罗曼奇克之间不连贯的谈话与其说是回答了疑问,还不如说是提出了更多的疑问。
快6点时,一位医生走进休息室。她大概把我当作罗曼奇克的家属了,遗憾地告诉我,罗曼奇克先生死了。
我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我才告诉医生,请他和洛杉矶的多蒂·科利尔联系,并提供了电话号码。我经过医生身边向门口走去时,他拦住我:“不管怎么说,他在跟你谈话前几小时就该死去的,他强调跟你交谈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向他点点头,便出门向电梯走去。
对罗曼奇克来说,我们的谈话很重要,可我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22
米兰达餐馆的窗户在一片漆黑中透出黄色灯光。当我走到门前时,一个男人从餐馆里走了出来,个子修长,穿一件棕色长皮衣;一头蓬乱的黑发遮在额头上,眼睛炯炯有神。在米兰达霓虹灯广告牌灯光映照下,他打量着我,说道:“是麦科恩女士吗?我是豪伊·聪。”还没等我回答,他抓住我的右臂,把我拉到右边阴影下。“我们走一段路。你有四分钟时间。”
我甩脱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握住了钱包里的0。38口径手枪。“为什么只有四分钟?”我问。
“我和妻子要去参加一个美术馆开幕式,我想准时出席。”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答应和我见面?”
聪沿着海岸线向南走去。我跟上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有两个理由,”他说,“第一,当我还是个孩子在码头上找工作时,卡门就待我不错。第二,我对你感兴趣。”
我看过报上介绍此人的文字,知道聪是什么样的人。
他又说:“这些废话浪费了一分钟,你想知道什么?”
“卡门介绍过一个人到你那儿去买枪。T。J。戈登。”
“无可奉告。”
“戈登是我的委托人。他妻子在一次爆炸中死了,他决意要为她报仇。我想知道他买的是哪种武器,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聪在码头安全灯下停了下来,小眼睛—闪一闪。
“卡门提醒过我,”我接着说,“对你和戈登的交易你不会透露一个字的,可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的。我是唯一能阻止休特用你卖给他的枪杀人的人。”
聪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我想,”他说,“如果我@S在贩卖武器,这我当然是不会承认的,不管多少,它们都是被用来杀人的。而且非法流通武器经常是查不出来的。”
“聪先生,我不是在替查禁非法流通武器的法制机构工作。我要做的是阻止一场谋杀。”
他耸耸肩,看看手表。
“当然,”我接着说,“如果那场谋杀发生的话,将会有严重的后果。至少T。J。戈登会交代武器的来源。你的处境将会十分艰难。”
他眨巴着眼睛,有点动摇了。
“我已说过,戈登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作为一个有许可执照的侦探,在犯罪事件上必须和法制机构合作。我别无选择,只要出事,只有把我所掌握的有关戈登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一切。”
“你告诉他们好了。你没有我卖给他东西的证据。”
四分钟到了,可聪没有再看表。我说:“是的,我没有证据。但戈登先生是不会消失的。目前他头脑发昏,可一旦报了仇,他就会开始考虑挽救自己。对你——豪伊·聪感兴趣的各个执法机构为了拿到你的罪证,也会与他达成协议的。”
聪沉默不语,以警惕和谨慎的目光看着我。
“这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聪先生?实在是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糟。你只要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低下头,转身朝米兰达餐馆走去。我再次跟在他身后,等待着。
他终于说道:“就这一次,麦科恩女士,我违背保守我委托人秘密的原则。”聪说话声音很粗,带着怒气。“戈登买了一枝AR—15的半自动步枪。”
“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
一件精密度很高火力强大的武器。我不寒而栗。我控制住自己,问道:“他有没有说在什么时候、在哪儿用它?”
“没有。他给我的印象是沉默寡言,总是在思考什么。”
“他没有说过异乎寻常的话?”
聪想了想,说:“不能说是异乎寻常,他说过他要去打鸟,然后就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