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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谢过她之后,我到顶楼休特的房间去。
打开房间门,我第一眼看到的暴力迹象是地板上的血迹和地板被擦伤的痕迹。门锁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起居室内,牌桌倒翻在地,文件夹和文件纸撒满地毯。传真机、电话机都丝毫无损,阳台门插牢的插销和关紧的窗户都说明小偷没来过。
我回到通往门厅的拱道,设想当时的情景。袭击者是从餐厅来到起居室的,占据了牌桌倒翻地方的有利位置,等休特走到牌桌边去开落地台灯时,他就从休特背后……
于是我走进餐厅,仔细寻找能证明我推测的证据。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那么,是有人躲过门卫和保安人员,或者是买通门卫和保安人员,用钥匙进来的。
我又一次走过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休特没有变,还是像他多年前那样过着“游牧”生活,仍然做着他的美梦……除了分布在几个城市的住处,他没有家。记得他曾经谈起过唯一的一个家人,就是他母亲,而且,也不是特别让他喜欢的话题。
我回到前厅,听见门外有动静,有钥匙在开锁。我躲到墙壁后面。门开了,有人走进来;接着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我倚在墙边窥视,只见一位穿灰色制服的年轻姑娘跪在血迹旁,她的手推车停在门外。我走过去,她吃了一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别沓泊,”我说,“我是戈登先生的一个朋友。他受伤了。”
她站起来,仍显得有些不安。“我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吗?”
“断了一只手臂,不太要紧。”
“真可怕。”她咂咂舌头,“他在家吗?”
“现在不在。”
“我来把这些擦掉吧。还有其他东西吗?”
“只有一张桌子给弄翻了,你最好让戈登先生自己来整理这些文件,免得弄乱。”
“我从不碰这些文件。”她朝手推车走去,带回来一只水桶和一把海绵拖把。
“告诉我,”我说,“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房子的钥匙?”
“保安队,大楼维修工。还有服务台的服务员,他帮着送晒干的衣服、包裹和别人送的花。”
“看门人没有钥匙吗?”
“没有,夫人。”
“钥匙离开过大楼吗?”
她低头看了看挂在她皮带上的铁环。“回家时,我们把钥匙交给保安组。”
“服务台的服务员和维修工呢?他们也交出去吗?”
“是的。服务台的服务员……我有时看见他带着钥匙就回家了。”
我谢过她后,下楼来到大厅服务台,那里没有人。门卫告诉我,服务台的锡德·布莱辛早晨打电话来请了病假。
“这是怎么回事?”马奥尼不耐烦地问道,“刚才你要门卫的地址,现在又要锡德的地址,难道你不能等他来上班后再说吗?”
“戈登先生要求——”
“戈登先生算个屁!”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错了,涨红了脸,咬着嘴唇。
“马奥尼,我不会记住你刚才的话,可你得告诉我锡德的地址。”
她僵硬地转过身,来到办公桌旁,翻开卡片档案,查了查,在一张便笺上写了几个字,撕下便笺交给我说:“给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我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不过,马奥尼你应该使自己平易近人些。”
“不是开玩笑吧,他的手臂断了?”米兰达小餐馆的卡门把我的咖啡杯放在柜台上,把满是肌肉的双臂交叉在他的围裙前,紧皱着眉头:“狗杂种!”
小餐馆的一半餐桌旁坐了顾客,争购早餐的码头工人队伍排得长长的。我揽了搅咖啡,喝上一小口,然后把手伸向盛糖的器皿。
我对卡门说:“昨天,我注意到你还想对我说些什么,对吗?”
他转过身,去收拾顾客离去后的桌子。他拿起放在空盘子旁的纸币和硬币,把它们记在账上,然后回到我这儿,样子很苦恼。“麦科恩小姐,我知道你在替T。J。干事。可他对他的手下人多数不很信任。”
“好吧,”我拿出装有身分证的皮夹子,放在柜台上,“啪”地一声把它打开。“T。J。雇佣我找出谁在对他下手。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卡门迟疑了一会儿,就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坐在临窗的一个车厢式座位上。“事情是这样的,”他说道,“那天晚上,T。J。喝醉了,以前从未见过他这样。”
“你们谈些什么?”
“嗯,起先跟往常一样,他谈到港口。后来他喝醉了,又谈到某位和他有交往的老头,此人靠米逊海湾运送货物为生。再后来他谈论到码头,可那不是真的码头,而是想象中的。他说到一座铁路立交桥和两个人也许是三个人,还谈到了水面上的热闪电。我问他铁路立交桥是否就是他总跟人说起的隧道。他马上清醒过来,眨眨眼睛,看看四周,随即就平静下来,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醒来后,还说了些什么吗?”
卡门闭上眼睛,回想着。“他说,一个人要想忘却某些事情是不容易的,不管你是不是去想它。到这时,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愚蠢毁坏了什么。”
我摇摇头,想不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这些?”
“就这些,随后他就离开了。后来,我把他从水中拖了上来。我想,他准是自己掉下去的,因为他当时喝醉了。他胡乱编造说遭到袭击,是为了面子上好听些。”
7
一座铁路立交桥,两个(或者也许三个)人,水面上的热闪电。我驱车向南,朝帕锡非卡方向驰去,心里想着休特喝醉时说的话。休特努力要忘掉而又忘不掉的某件事,和他目前遇到的麻烦有关联吗?如果有的话,他会告诉我吗?恐怕他不会信赖我。休特是个行踪很诡秘的人。还是先查出昨晚那个袭击者是怎么闯入他房间的吧。查出那个袭击者,案子就有可能马上了结。
从280号高速公路进入帕锡非卡,爬过山顶,然后迎面驶向辽阔的大海。按马奥尼写的地址,我到此地来寻找服务员锡德·布莱辛。
帕锡非卡镇沿海平地是商业区,拥挤的居民街坊则向峡谷深处延伸。
锡德住在一幢破旧的独立小楼里。小楼的墙壁几经修补,前窗贴有胶带,门前台阶上的盆栽植物半死不活的。
我把车停在一辆满是铁锈的货车旁,然后向楼上走去。小楼的木楼梯摇摇晃晃的。我一按门铃,便传来一首熟悉的曲子:“你不能总得到所要的东西。”这话倒一点不错。
没人应声,我又按了一次,然后走下台阶。
隔壁是一幢保管得很好的房于,棕色木板,灰色粉墙,一辆雪弗龙轿车停在私人车道上,车子的后座上有一辆小童车。我沿着水沟朝这房子的门口走去。在混凝土人行道上用绿色油漆写道:“欢迎来我们幸福之家”,这跟锡德家门铃曲子相比,更富有感情色彩。
迎接我的是一位穿运动衫裤的年轻亚洲女人,看上去和她家前面人行道上的文字一样令人愉快。“你是指蓝色小楼里的人吗?”她看过我的工作证、听了我的问话,说道,“对他们,我知道得不多。我只知道他们的两个孩子叫阿里尔和阿里亚顿。他们的父母趁我们不留意时,就把垃圾扔到我们的垃圾桶内,因为付不起收垃圾的钱。”
“可那男的有工作啊?”
“噢,是的。每天早晨穿一身褐紫色制服去上班。和垃圾一样令人讨厌。高兴的是,他们要搬家了。”
“搬家?什么时候?”
“也许已经搬了。有一个经常上这儿来的人,昨天开了辆赖德卡车到这里来,把他们大部分家具都运走了。”她对蓝色小楼瞥了一眼。“不过,他们兴许会再来装最后一车的。”
“那个开卡车的人昨天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吧?”
“你有没有问问他,布莱辛一家搬到哪儿去了?”
“我才不在乎呢。我巴不得他们搬走呢。”
我拿出我的名片,写下我的汽车电话号码和家里的电话号码。“假如他们回来,马上打电话给我,好吗?”
“一定。”她接过名片,“你想让我尽量打听到他们的住所吗?今晚,对面一家人家下班回家后,我可以去问问他们。在这条街上,他们是唯一和布莱辛一家有来往的人了。”
“那太谢谢了,我会付——”
她摇摇头。“不用。我喜欢看私人侦探电影。在‘我的孩子们’中,有这样一个人,叫塔德。他原先是个私人侦探,可他从桥上掉下去以后就患了遗忘症……”她“啪”地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对不起!我丈夫不喜欢我说这些。”
我微笑道:“可我喜欢。说起塔德,现在正好是中午。我不想让你错过你的节目。”
我开车准备回城,这时车上的电话发出了蜂鸣声。我拿起电话,听到了休特激动的声音:“该死的,谢丽欧,我足足找了你一个小时!”
“我叫莎伦,我开车子出来为你办事。”
休特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我需要你——现在。”
我叹了口气,“你在哪儿?”
“在奥克兰办公室。”
“我45分钟后赶到。”
“不,到维斯塔湾去。我给你的第二把钥匙可以打开通往楼顶的电梯。我会让乔希开‘鸟’来接你。请快些。该死的凶手要置我于死地!”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把那东西关掉,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我对乔希·哈登大声喊道。这是维斯塔湾公寓,我们在九层楼楼顶上。
他皱皱眉头,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听不见。
我俯身走到杰特兰吉号直升飞机旋翼下,又喊了一遍。他点点头,关掉了发动机。旋翼发出的呼呼声渐渐息了下来。
我从旋翼下出来,靠在露天围墙上。乔希走过来,斜靠在我旁边的墙上,双手捂着,点燃了一根香烟。“我们不尽快到办公室去,T。J。会发火的。”他说。
“但我必须问你几个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眯缝双眼,又眨眨眼。“你从他那儿没得到什么名堂吧?”
“没有。你为他开飞机多久了?”
“13年。刚开始,只有我那架修补好的赛斯娜。”他不说下去了,显然以往的一切使他不快。
“他一开始从事‘挽救危局’,你就和他在一起吗?”
“他挽救第一个危局前,我们就相识了。后来,我就回来为……一家公司开飞机。”
“什么公司?”
“事实上那是个毒品农场,在加白维尔附近。”
“他挽救过一个大麻农场?”
“嗯。”
“你是他们的飞行员?”
“是的。农场很大,占了好几个山头。农场主格里在好莱坞赚了一笔钱,全都投资到农场上。大麻的质量很好,几英里外就能闻到香味。我的赛斯娜为运送大麻飞遍了全国各地,赚了好多钱。可是,格里并没有获得什么利润,也没人能查出原因。”
“所以休特……”
“休特,’他摇摇头,“是上帝。长久以来,人们一直是这样称呼他的。休特是我们的一位顾客,他每月来一次,和格里一起吸毒,麻醉自己。一天晚上,格里把自己亏本的事情告诉了休特。休特说:‘好,倘若我能解决的话,你给我什么?’格里这时真的是麻醉了,他说:‘100万美元,现金。’休特对他说:‘一言为定。’两人就此握手敲定。”
“他是怎样解决的呢?”
“惯用的手法,解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