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起那个纹身男子。
“他要我跟你说,他上次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多原谅!”我正疑惑刀疤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时,鬼旺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有些放肆地看着我,“这是疤哥给的汤药费,说不成敬意,还请邓警官收下。”
我看看信封,厚度不小。
“行了,那件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我说,“只要以后别再找那个女孩子麻烦就行了!大家都不容易!”
“疤哥让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再找那个女的麻烦了!只是这钱你得收下,不然我交不了差。——实话跟你说,我收了疤哥跑腿费的!”鬼旺裂嘴笑了,笑得很难看,表情明显谦卑了下来,“如果邓警官有什么顾虑,请放一百个心,我是知道你们的规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妨告诉你,你们潘队长和我还是朋友呢,不然我也不会打听到你这里!”
“是我胆小,这样的钱不敢收!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笑着说道。
我们的职业就是这样,好人平常不会在意,而那些恶人则趋之若鹜,唯恐交之不及。如果一个人光明正大,大可不必如此谦卑跟我们说话!越是谦卑,越说明此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不收下,我可就倒了霉!”鬼旺哭丧着脸,将信封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是在疤哥面前打了包票的,没办好非得挨揍不可!”
“他不再找别人麻烦,我就很满足了!”我把钱推开,“如果你不拿走这个,我可不客气了!”
“既然这样……”鬼旺把钱拿了回去,“万一疤哥问起来,你可要替我挡着。”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道的!”我说。[汶网//。。]
自那以后,鬼旺给我的印象还是一个八面玲珑、替人了难的社会小混混。但他个子瘦小,胆小如鼠,如果要怀疑他杀人,确实不太令人信服。所以潘队长不相信他杀人是有道理的!——当然,是不是他杀的人还得看证据。
潘云安排我和李智林去替一个小混混澄清事实,并不是因为和他的感情有多深,而是职业道德使然。那是一种责任,可以无形中将人拔高!正如董建国所说,他年少无知时曾跟着别人在街上瞎混,直到当了警察,才走上了“正道”。后来还亲手抓过当年的兄弟,甚至有一个人后来被判了死刑!董建国心有余悸地说,如果当年一直混下去,现在不知会怎样!
所以,我们不会认为,因为黑过就永远不会白,白过就永远不会变黑。
第三十二章 无休止的死亡(二)
我无意把自己刻画得多道貌岸然,只是站的位置高了,出发点自然也就高了些而已,并无值得炫耀之处!角色对号入座是人的一种本能,有怎样的角色就有怎样的行为,尤其当角色被赋予了正义的颜色时,自然会变得大义凛然!如果你不了解,是因为你没有站在这一个角度!
当然对于潘云来说,可能还有另一层原因!我始终认为,做每件事,都会有其潜在的价值和目的!
明白任务后,我和李智林准备了法医检验的一些工具,然后开警车前往案发现场。
到达市医院的门诊部时,里面的东西已被清理好了,物品都按原来的位置摆放,一副照常上班的架势。只有墙上用鲜血蘸写的几个鲜红大字依然让人触目惊心:嗨,你好,我在这里!
先到的分局民警站在门诊里面,我认识为首的是一个姓杨的副队长,以前一起办过案。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谈笑,还时不时地把烟灰弹在地上。
看了那情形,我心里很不悦,对于一个案件现场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原来的概貌,如果这点做不到,我们技术员怎么勘查现场收集证据?还有一点,在我的潜意识中,认为他们的这种擅自处理现场的行为,是对技术人员明显的不尊重!但能够理解的人不多,有一次潘云听到我满腹牢骚,说我有些太敏感,其实这跟尊不尊重无关,根本用不着如此多疑!但我不这样认为,对别人工作的漠视就是对别人的不敬,因此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谁也不会给面子,这给他们留下了很刻薄的印象!
当听到别人说我刻薄时,我毫不在意。刻薄是把柳叶刀,好坏不在刀的本身,而在于你是用来救人生命还是割人喉咙!——我的刻薄绝无害人之心!
环顾了一周现场后,更让我生气的,是居然连尸体也不知被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法医未详细勘验之前,这样做是不允许的。
“尸体呢?尸体在哪里?”我强压住心头的不快,问那几个民警。
“在后院的坪地上。”其中一个民警把手里抽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蹂了蹂,回答道。
看着他胡乱丢弃东西,我终于忍不住了!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辖区,不好直接对他发火,于是指着被整理过的那些物品,吼了起来:“这是谁干的?是谁让整理的?”那几个分局的民警没料到我会发怒,骤然停住了交谈,呆呆地看着我。李智林之前没看到过我发脾气,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是我。”旁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悦耳。
我转过头来,看到一张俊美的俏脸,柳弯眉、高梁鼻、樱桃嘴,留着披肩长发……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我呆了呆,如果是平常,怎么也不好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发脾气。但在这种工作状态下,我从来心无旁骛,只能怪她出现的不是时候了!
“谁允许你这么干的?!”我盯着她提高了声音。
看到我满含怒意的双眼,女护士不知所措,那张好看的脸涨得通红,说话也嗑嗑巴巴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院长要我清理好里面的东西,说是为了不影响上班。”
死了人还想着要赚钱!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更大了,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话来发泄。也许是强忍怒气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脸直发烫。——此时一定面红耳赤无疑!
“真是对不起。”女护士不安地看了一眼我,低下头轻轻地说。
杨副队长不忍看漂亮女护士窘迫的样子,走过来对我说:“邓法医,是这样的,技术人员已经看过现场了,分局的法医也做了初步检验,还有,犯罪嫌疑人已经浮出了水面。检验结束后,他们医院院长提出要正常上班,我们也认为现场没有再封存下去的必要,于是请示领导同意解除了警戒。”他说那话时重点强调技术员看过了现场,法医也做过了初步检验,这让我听起来非常别扭,好像潜台词是该做的他们都已做完了,要我来只不过是看一下,走一下过场。
我明白,他所说浮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指的是鬼旺。
见杨队长这样说,我不好再发作,开始在完全变了样的现场里细细察看起来。我让李智林取出卷尺,对墙上的那几个血字进行了测量。字写得很生涩,一笔一划的,显得很僵硬!……
“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尸体吧。”我对那个杨队长说,“这里的现场保持现在的样子,谁也不能动!”
杨副队长照样吩咐了其他警察几句,然后把我和李智林带到了门诊的后院。
尸体被摆放在坪地上,用一块白布盖住了全身。我将白布揭开,尸体全身的衣服已被剪开,露出了僵硬苍白的身体。死者我认识,是一个中年的内科医生,我以前伤风感冒时找他就诊过。对于一般人而言,当看到曾经熟悉的脸孔突然毫无生气地出现在面前时,一定会有难于言状的惊惧。但这对于像我这样习惯于各种各样死亡的法医来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诧异,或者可以说这部分的感官功能已经麻木了!
为了检验需要,死者的喉部已被先前到达的法医割开,尚未进行缝合,油亮发黄的脂肪从皮肤里向外翻了出来,明显能看出被人勒过的淤血痕迹。我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四肢,没有找到异常。……看来潘云的怀疑没有错!
死者身上的钱包还在,被放在了一个物证袋里。我取出钱包,打开仔细看了一下,里面有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我特意查看了人民币编号,中间有几个编号缺失。
我把那钱一张张排好,然后对李智林说:“把这些钱拍几张照片。”他会意地点点头,取出相机将钱币上的编号拍了下来。
“之前的原始现场照片在哪里?”我问,“我需要看一下。”
第三十三章 无休止的死亡(三)
杨队长把技术人员叫了过来,将他们的相机给了我,第一时间拍摄的现场照片都保存在里面了。
我把相机拿在手里,一张张地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突然,一张死者倒地的原始姿态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
“温度计!”我指着照片上死者旁边的一根温度计样的东西说道,“这根温度计在哪里?我要找到它!”
“可是现场已被整理过了,不知还找不找得到。”杨队长说。他显然没意识到这个情节的重要性,脸上反应平淡。
“把刚才那个女护士找来!”我带着命令的口气对他说。
杨队长看我认真的表情,不敢怠慢,走到外面把刚才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叫了进来。
那女护士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男尸,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
“走,到外面去说。”我看看女护士的脸色对她说。
女护士遮挡着眼睛跟我走到了外面的大厅。
“你不是说是你整理的现场吗?”我指了指照片,对她说,“我想知道这根温度计现在在哪里?”
“我记得放在工具筒了。”她回答完,转身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寻找。
“在这里!”她往一个圆筒伸手,准备拿里面的一根温度计。
“别动!”我叫了一声。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根温度计尾端,将它取出对着光线看了起来。
温度计上的刻度处于三十七点八度的位置!——这是一个低烧病人的温度。
“我想,现在必须得调整思路了,作案者恐怕另有其人!”我对杨队长说罢,又转头对那个女护士命令道:“我要看到昨天晚上的医生诊断记录!”
女护士转身走到就接诊室找登记去了。
“发现什么情况吗?”杨队长问我。
我慎重地对他说道:“如果你们还认为是鬼旺作的案,那么就错了!”
“怎么说?”他问。
“看出墙上的字有什么蹊跷吗?”我指指墙上那几个刺眼的血字问他。
杨队长迷惑地摇摇头。
“从那几个血字的高度,可以看出写字者至少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我说,“而那个鬼旺我认识,身高不过一米六几!”
“不会垫着什么东西写吗?”杨队长有些不放心。
“现场有踩垫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
“也根本没那个必要!”
杨队长点点头。
“再说说受害人的伤势。”我继续说道,“受害人的手脚完好无损,什么皮外伤都没有,说明他没有反抗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反抗。这对于一个四肢健壮的中年人来说很反常。鬼旺这个人我知道,个子很小,力气单薄,不可能具有一下子控制死者的能力。加上他是个吸毒的,对于医生来说,一般会对他保持特殊的警惕性,更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那么杀人的另有其人了!”杨队长有些忐忑不安了。
“是的!”我说,“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仇恨社会,借就诊的机会预谋杀人!”
杨队长和李智林有些迷惑不解,等待我的解释。
“还是那几个字!……”我说,“你们看,笔风生硬,结构松散,看起来像是信手涂鸦,显然书写水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