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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不注意地舔了一下口唇──这是一个令人遐思的小动作,然後道∶「当我们把经过情形作了报告之後,有专家认为,那些小薄片,有可能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那个教授,就是死在¨¨¨薄片之下?」
海棠作了一个手势∶「当然,只是一个假设。我们取得了教授的尸体检验报告,结果相当惊人,毫无疑问有强烈的辐射能产生过。而且死者的体内,一切水分子都受到了破坏,这情形,又像是水分子遭受过微波的冲击,发生过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有一种能量,能形成这样的破坏,而体积又如此娇小,那麽,那自然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了!」
原振侠的心中兴起了一股厌恶感,他虽然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对於人类致力於研究杀人方法这一点,自然是反对的。尤其,他的职业是医生,和杀人武器制造者的目的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他的语气也有点冷淡∶「你们大可向大祭师要了那一箱薄片去研究。」
海棠蹙了一下眉,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她才低声叹了一口气。
海棠在低叹了一声之後,才道∶「你知道,如果事情牵涉到新式的、具有极大杀伤力的秘密武器,情报、间谍工作的斗争就会进行得十分激烈,而且¨¨¨不择手段¨¨¨」
原振侠一怔∶「你这样说,是甚麽意思?」
海棠道∶「连大祭师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买通了他的一个手下,早已把那箱薄片偷到手了。大祭师那个箱子中所有的,如今只是一些经过压制的黑云母片。」
原振侠「哦」地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甚麽才好。这真是他未曾想到的事,从这里,又产生出不少新的问题来。
他还未曾问,海棠已先解释了问题∶「这些薄片一到手,我们的专家就集中力量去研究,可是一直没有结果。我们甚至也预料,发生在那个教授身上的事会重演,但也没有。看起来,那些薄片只是不知用途的,不知是甚麽的东西。」
原振侠笑了一下又道∶「既然研究不出结果来,自然应该放弃了。」
海棠缓缓地摇著头,当她摇头的时候,有一绺凌乱了的头发随之轻轻晃动,她又将之撩了上去∶「事情本身如此奇特,我们讨论的结果是,要知道那些薄片的秘密,源头是在传说中,那个叫作「缺口的天哨」的地方──」
海棠才讲到这里,原振侠已失声道∶「你是指传说中的「鬼界」?魔鬼的世界?」
海棠略垂下了眼睑,随即又睁大了眼睛。在她的双眼之中,有著异样的光采在闪耀∶「是的,一切奇异的事的根源,都自「鬼界」而来。所以,一定要到那里去,才能找到真正的原因!」
海棠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兴奋,这使她脸颊上的红晕,在迅速扩大,使她看起来更美丽动人。原振侠转过脸去,他并不是不想看,而只是怕自己又被她所吸引。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来平淡∶「祝你成功!」
海棠的回答来得极快∶「原,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一起到传说中的「鬼界」去!」
原振侠感到了真正的震动──他早就料到海棠来找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也未曾料到海棠的目的会是这样,而且更料不到的是,海棠会用那麽直截了当的方式,提出了她的要求来。
原振侠在感到了极度的震动之际,身边一阵幽香飘过,海棠已来到了他的身前,半蹲著,抬著头,用灼热的眼光望定了他。
由於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原振侠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而就在这时,半蹲在他身前的海棠,已握住了他的双手。海棠把他的手握得很紧,以致令原振侠想不到,那麽纤细柔腴的手,竟然会这样强有力!原振侠也想不到,在她美丽的娇躯之中,究竟蕴藏著多大的力量?似乎她想要做甚麽,就一定非达到目的不可!
「鬼界」只存在於虚无的传说之中,即使「圣墓」是真实的存在,在圣墓之中,又发现了不可思议的奇妙的东西,但是那也绝不能证明,确切有「鬼界」的存在。
可是,海棠就下定了决心,要到那个不知在哪一座深山之中的蛮荒去!
一时之间,原振侠想到的,根本不是拒绝或接受的问题,因为他根本未曾考虑到接受一个这样的邀请。这时他的思绪相当混乱,他面对著那麽娇艳动人的海棠,心中有强烈的好奇,想弄明白这个美丽如仙女的女郎的内心世界,至少,要对她有多一点的了解。
原振侠在紧迫的气氛和紊乱的思绪中没有出声,海棠的气息有点急促∶「原,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的力量达不到,必须有你这样的人同行,才能到达目的地。你绝不会後悔的,我可以保证,你绝不会後悔的!」
原振侠直到这时,才定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刚才一刹那的沉默,只怕已在海棠的心中,造成了他已经答应了的误解,这是必须立即澄清的!
所以,他一定过神来之後,立时大声道∶「不!」
海棠陡地一怔,凝视著原振侠,原振侠再次坚决而有力地道∶「不!」
海棠脸上的红晕迅速消失,紧握著原振侠的双手也迅速变得无力,而且,立刻松了开来。
她慢慢站了起来,她的行动,她的姿态,虽然还是那麽优美,可是她那种失望的神色,看了实在令人心碎。原振侠不忍和她目光相对,因为他怕自己若是和她对望著的话,只怕不超过一分钟,他自己就会心软,就会不顾一切地答应下来!
当他有这样感觉的时候,他又想到,就算答应了又有甚麽关系呢?不就是和她一起,去作一次蛮荒山岭的探险吗?有这样美丽的女郎相伴,就算是沙漠,也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地方了¨¨¨
原振侠一面偏过头去,一面叹了一声∶「海棠,就算是有鬼界存在,你到那里去,有甚麽目的?」
海棠的声音,听来十分伤感∶「你已经拒绝和我一起去了,还问这做甚麽?」
原振侠不由自主向她望去,看到她已经转过身去。即使从她的背影上,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她是如何地失望。原振侠站了起来,来到了她身後,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头。
原振侠的原意,只不过是想劝她几句,劝她也放弃到「缺口的天哨」去的主意。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来得那麽突然,那麽迅疾,完全没有任何徵兆,也使人无法预防。
原振侠的手,才一放到了海棠的肩上,海棠就转过身来,她那种幽怨而又热情的眼光,简直能令任何人融化。原振侠怔呆了一下,还未曾开口,海棠已经把她动人而在轻轻颤动著的唇,向原振侠凑了过来。
这简直是无可抗拒的诱惑!原振侠自然而然地向她的红唇印了下去,接著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原振侠只感到自己像跌进一个无可比拟的美妙境地之中,可是那境地是甚麽样的,他却绝对无法详细描述出来,只知道一切都是那麽美妙。
自然,一切的美妙全是从那个热吻开始的。他们不但四片唇紧印在一起,身子的拥抱,也是越来越紧密,直到双方相互之间,可以感觉到对方心跳。
然後,他们感到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东西阻隔著──虽然身上的衣服只是薄薄的几层,但是在他们感觉上,也成了不可容忍的隔阂。隔阂是怎麽消除的,真是无法详细记忆了,Qī。shū。ωǎng。谁会在这种美妙时刻,去记著这些琐事?全副心神,早已沉浸在奇妙无比的感受之中了!
当他宽厚的胸膛,紧贴了她柔软滑腻的胸脯之後,他们之间已没有任何束缚。他们不再去想别的,双方的喘息声,在他们的耳际交织成为最最动人的音乐,他们自然而然倒下去,先是在沙发上,又从沙发倒向地毯。
然後小小的空间,成了他们两人的天地,除了他们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存在。他只感到,即使是在应该最狂野的时候,她还是那麽轻松,甚至有著不该有的生涩。
当如同宇宙霹雳爆炸一样的灼热过去之後,他们的目光再度凝视对方。
原振侠发现,海棠的眼神更澄澈,那是由於在她眼中,有著流动的泪花的缘故。当原振侠投以询问的眼光时,她轻轻地闭上了眼,泪珠晶莹地自长睫毛之间滚跌了出来。但是她整个俏丽的脸庞上,却又充满了异样的喜悦。
原振侠立即明白了,明白了她生涩的由来。他感到了震动,然後轻吻著她脸上的泪珠,她也在那一刹间,把他搂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又开始想说话,他们几乎同时在对方的耳际,轻唤著对方的名字。他们还是紧拥在一起,拥得如此之紧,彷佛一个人体内的血,可以通过紧拥而流进另一个人的体内,而他们也真正有著生命正在做著交流的感觉。
又过了不知多久,原振侠抬了抬身子,海棠立时把她的脸埋进了他的怀中。他用手轻抚著她的头发、脸颊、肩头和背部,感到手上传过来的感受,是在经历著人生最奇妙的历程。
在爱抚之下,她用听来如梦幻一样的声音说著∶「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在梦幻一般声音之中,又有著无比的喜悦。原振侠用亲吻代替了爱抚,然後,抱著她慢慢站了起来,两人的目光一直纠缠在一起,像是再也不愿分开。
在那段时间之中,他们浑忘了其他的一切──至少,原振侠浑忘了其他的一切。
但是,不论主观上多麽不愿意,还是会回到现实中来的。当他们携手进了浴室,一起浸在浴缸中,仍然互相对望著的时候,原振侠回到了现实之中,一刹那间,不知多少念头涌了上来。
但是他还未曾说甚麽,海棠已经低叹了一声∶「你仍然可以拒绝我的请求¨¨¨我只是¨¨¨」她轻咬著下唇∶「我是想给你¨¨¨想和你¨¨¨」
原振侠有点激动地叫了起来∶「海棠,我再怎麽想,也不会想到你是为了──」
他陡然停了下来,直视著海棠∶「可是,我改变了主意,我要和你一起去!」
海棠闭上了眼睛,长睫毛闪动著。睫毛上全是水珠,也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浴室中的蒸气所凝成的。
袭向山崖的风似乎更劲了,即使用皮带缚著,身子也因强风而轻轻摆动。
身在峭壁之上,面临不可测的旅程的原振侠,并没有对自己当日在浴缸之中所做的决定而後悔,他不是做了事会後悔的那种人。
在过去六天,那样惊心动魄,几乎每一秒钟都在和死神握手的旅程中,他从来也没有後悔过──和死神握手是十分恰当的比喻,死神只要略一起意,就可以把和它握手的人,拉进死亡的深渊之中去!
而在那六天之中,他们居然还活著,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死神在玩弄他们,在没有玩弄够之前,不想出手?
本来,以他们两人这样的情形,又在这样的境地之中,应该有著讲不完的话才是。可是进入山区之後,他们讲的话少之又少。
原振侠没有後悔,可是那不等於他没有想。
直到第二天早上,海棠才离去。然後,接下来的三天,海棠只和他电话联络,告诉他,她正在准备蛮荒山岭间行进所需的最佳装备。
原振侠在院长极难看的脸色之下请准了假,第四天,他们一起登上了一架小型喷射机,到了新几内亚。他们并不去见大祭师,因为海棠已经利用了她假冒的身分,在大祭师处得到了「缺口的天哨」的一切资料──其实也少得可怜,而且还全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