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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微风,吹醒了昏迷的唐风,他和梁媛、马卡罗夫,小心翼翼地挪到地缝边缘,这不是死路,终于又可以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了,三人趴在岩壁上,贪婪地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缓过劲来,三人慢慢爬到了地缝外面,脚踩在岩石上,耳畔传来的水流声震耳欲聋。韩江已经爬到地缝下的平台上,唐风、梁媛和马卡罗夫也踩着韩江的足迹,来到平台上面。他们正身处一道巨大的瀑布后面,从高处直泄而下的流水,落在平台前的一个深潭里,溅起点点水花,直扑众人面目而来,大家谁也没有闪躲,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清新时刻。
“真是太神奇了,洞穴里,居然会有如此壮观的瀑布!”梁媛惊叹道。
唐风点点头,也赞叹道:“确实太神奇了,特别是这水,水是从何而来呢?现在应该是枯水期,水量还如此之大,要是夏季,我不敢想象,这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水帘前面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韩江说着,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更多的水花溅在他身上,但他眼前的水帘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可以让他窥见水帘外面的世界。
“这个瀑布让我想起了中国四大名著《西游记》中的花果山水帘洞。”众人一起向马卡罗夫看去,没想到这俄国老头竟还读过中国的四大名著。
唐风笑道:“我看这瀑布可比《西游记》里的水帘洞神奇多了,水帘洞是瀑布后面有个洞,而这瀑布竟然整个在溶洞里面。”
“是很神奇,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快点转到水帘前面去,那里的世界一定更精彩。”说着,韩江向平台一头走去,不能直接穿过水帘,只好从旁边试试,看看有没有路。
韩江领着大家,从平台一侧的岩石绝壁下,围绕着深潭,走了大半圈,总算来到了瀑布正面,几把电筒一起朝瀑布上面照去,靠近大厅顶部的岩壁上,一个巨大洞口中,正有股股清流倾泻而下,“原来水是从那个洞里流出来的?”唐风喃喃自语道。
“这洞里的水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韩江欲言又止,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我们曾经游过的那个地下湖,那里的水不管在复杂的洞穴里如何奔流,最终都从这里飞流直下,落入潭中,这可能也是整个洞穴中最壮观的一个瀑布。”唐风说出自己的推断,他知道这也是韩江的判断。
韩江完全赞同唐风的推断,并大致判断出,从洞口到深潭,这个洞中瀑布的落差高达四五十米,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不过,韩江和唐风还来不及细想,站在深潭一边的梁媛忽然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把众人吓得不轻。唐风走过去,戏谑道:“我的大小姐,又怎么了?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
“你看那儿,有个人……人!”梁媛指着靠深潭边上的水面上,惊恐万分地叫道。
【8】
唐风蹲在潭边查看,那确是一个人,一个死人,那具死尸背朝上,脸朝下浮在水面上,从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唐风可以断定,这是他们在地下湖干掉的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
“看来我们的推测完全正确,这人就是从地下湖瀑布掉下去的其中一个。”身后传来韩江的声音。
“是啊!现在可以证实这个洞穴完全是相通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家伙从地下湖被冲到这里,走了多长的路?”
唐风和韩江一起将尸体翻了过来,掀开那人潜水服上的面罩,一股血水伴着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旁边的梁媛一阵作呕,唐风和韩江仔细辨认,这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外国人,翻遍全身,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就在韩江准备放弃的时候,唐风突然指着那人的脖颈处,惊道:“你看,这有个刺青!”
韩江顺着唐风手指的方位看去,只见在那人脖颈处,靠右边后耳根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刺青,很小,很不显眼,刺青的图案是一匹正在嚎叫的狼,狼身上还立有一只雄鹰。
韩江不解地问唐风:“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刺青,有什么特殊之处?”
唐风压低声音,对韩江耳语道:“你还记得刺死梁云杰的那个杀手吗?我们后来在珠江里捞起那人的尸体,也发现了一个这样的刺青……”
不等唐风说完,韩江马上想了起来,“也是这样一匹狼,还有一只雄鹰?”
“是的,我至今清楚地记的,那匹狼就是这个样子,仰着头嚎叫,而那只鹰则立在狼身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看来这一切都串到了一起,杀害梁云杰的凶手和这伙追杀我们的黑衣人是同一伙人。”韩江微微点头,略有所悟。不知何时,马卡罗夫不声不响站到了他俩身后,看到了那人脖颈处的刺青,就这一眼,马卡罗夫突然瞪大了眼睛,惊道:“怎么会出现这个!”
唐风和韩江回头望去,马卡罗夫一脸惊恐,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俩从结识马卡罗夫以来,不论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还从未见过马卡罗夫如此惊恐,唐风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追问道:“老马,你见过这个刺青?他代表什么?”
“不!不!我没见过这个标记。”马卡罗夫虽然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可唐风和韩江都看得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不管唐风和韩江怎么问,马卡罗夫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标记。
唐风不便再追问下去,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段,绕过一根坍塌的巨型石笋,唐风用电筒朝面前的大厅照去,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才是整个大厅的主体——一个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宽敞的大厅。
与以往经历的溶洞大厅不同,这座大厅内并没多少美丽夺目的地质奇观,甚至连钟乳石都很少,四壁全是很平整的石灰岩,但这些并不能影响这座大厅的价值,因为此刻,在众人眼前,惊现出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方形石柱,从上到下,如擎天立柱,支撑着整个大厅。“好一座宏伟的柱厅!”唐风嘴里喃喃说道。
【9】
四人徘徊在这个辉煌的柱厅里,马卡罗夫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埃及尼罗河畔的卢克索神庙,那也是一根根石柱,支撑着巨大的神庙!”
马卡罗夫的话,让唐风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指着一根石柱对众人道:“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些石柱都是人工雕凿的,上面还留有当年工匠雕刻的痕迹,而且我还可以断定,开凿的年代至少有几百年以上。”
“你是说整个大厅都是古人开凿出来的?”韩江道。
“不!不是整个大厅,而是古人利用原有的溶洞,扩大修整出来的,古人是善于就地取材的,你们注意观察,这个大厅并不是非常高大,但是面积却很大,说明古人按照自己的需要扩大了大厅原有的面积。”
“古人为什么要开凿这么巨大的柱厅呢?”梁媛好奇地问。
唐风摇摇头,“现在我还不清楚,也许就如老马所说,这是一座神庙吧!”
“你这就扯了,古埃及的神庙建筑怎么可能跑到中国的大山洞里。”韩江不屑一顾。
“我现在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个大厅的用途,而是这杰出建筑的作者!”唐风道。
“是啊!我也在想这问题,在古代,工具落后的年代,在大山里开凿这么宏大的建筑,肯定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可我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这方面的记载。”韩江疑惑地说。
“不要说你们了,我好歹也算饱读诗书,可也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工程。”唐风顿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压低声音对韩江说:“这会不会就是我们寻找的黑头石室?”
韩江将唐风拉到一边,“我现在也越来越倾向于你的推测了,这里确实很像,修建的年代、地理位置、历史记载,越来越接近我们要寻找的黑头石室,但是,在没有见到确切证据前,我还是不能轻易下结论的。”
“证据?证据很快就会有的。”
“这里只有这些柱子,上面也没发现什么文字,证据从何而来?我需要的是强有力的证据,最直接的证据!”
“强有力的证据!最直接的证据!你放心,我会给你找到的。”唐风把电筒对准了大厅拐角处的几根石柱,“你看!你要的证据这就来了。”唐风的话语中,难掩兴奋之情。
韩江跟着唐风来到大厅拐角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里密密麻麻整齐地摆放着几百只落满灰尘的瓷罐。“这就是你说的证据?”韩江指着瓷罐问唐风。
唐风笑道:“这就是我的专业了,我老远一看这些瓷罐,心里便已八九不离十,基本可以证实我的判断了。”
“不要吹!你有这么神?”
“呵呵,不是我吹,我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些瓷罐都是典型的西夏仿磁州窑黑白瓷。磁州窑是宋元时期北方地区的一大窑系,黑白瓷是磁州窑的代表作,说来也奇怪,当时中原窑口众多,比如耀州窑的青瓷、定窑的白瓷、景德镇窑的影青瓷等等,可是西夏的党项人,偏偏喜欢磁州窑的黑白瓷,也许是因为这种黑白瓷最能反映党项民族粗犷、质朴的本质吧。于是,党项人开始大量仿烧磁州窑的黑白瓷,久而久之,这种黑白瓷便成了西夏最著名、使用最广泛的一种瓷器,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西夏全国上下都喜欢使用这种瓷器。”
“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那你说,这些瓷罐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呵呵,如果我没说错,这些瓷罐都是骨灰罐!”
“什么?骨灰罐!”韩江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几百个骨灰罐,像是看到了几百个尘封已久的灵魂。
【10】
“你说得真的,还是跟我开玩笑?”韩江还是不相信唐风的话。
“古时,汉族人讲究土葬,但是其他少数民族却还保留着他们古老的葬俗,比如我们那天在天葬台上见识的天葬,还有在北方游牧民族中很普遍的火葬,据史书记载和考古证明,西夏社会中,贵族大多建造豪华的陵墓,实行土葬;而一般的党项人,则选择火葬,火葬后的骨灰往往就存放在这样的瓷罐中,便于随身携带。”
“带着骨灰迁徙?”
“是的,这也是很多游牧民族的习俗。”
“真够神奇的,可是这些瓷罐如果真是党项人的,怎么会存放在这里?”
“呵呵,这不就证明我的推断了吗?我现在已有七八成把握,这些瓷罐中的灵魂,就是那支在西夏王朝灭亡后,又回到党项民族起源地的党项人,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黑头石室,他们把那块玉插屏藏在这里,又将自己的灵魂寄托于此……你再看,这些瓷罐上面还有文字。”
“文字?”韩江顺着唐风手电照射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排酷似汉字,却又不是汉字的奇怪文字,“你是说这几个怪字?”
“不是怪字!这就是西夏文字。”唐风此刻颇有些得意。
韩江恍然大悟:“嗯,我们在羌寨地道内见到的那块残碑,上面就是这种文字,还有玉插屏上。这上面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没——藏——德——富!”唐风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出了瓷罐上的文字。他又将电筒的光线照向另一个瓷罐,“没——藏——羽——林!”
“什么意思?”韩江等得有些着急。
“都是人的姓名,没藏是党项姓氏,是党项八大家族之一,后面是瓷罐主人的名,从这些姓名可以看出来,后来的党项人名字逐步汉化,但仍保留着党项人的姓,也算是个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