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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大喜,想不到这黑白双枭如此恋主。有了这双枭随行,一路上也少了几分寂寞。
连星和大魁初次离开梯云谷,事事都感到新鲜和好奇,一路之上,总是行在前头。这一路上的青山绿水,奇峰怪石倒也消解了他心中不少的郁郁之气。
这日,正行之间,只听后面马蹄声响,一匹马疾驰而过。
那匹马浑身火炭一般,奔行如风,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马上人的面目,只能依稀看出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大魁年少气盛,一声吆喝,催动自己那匹坐骑,急追而去。连星怕大魁有何闪失,也在后面,衔尾而行。
那匹红马转眼间不见踪影。连星追上大魁,只听大魁连连咒骂:“什么破马,明天就把你宰了吃肉。”
连星和大魁并骑而行,笑道:“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一马更比一马强。好端端的逞什么强啊。”
大魁摇摇头,道:“不行,咱们男人岂能输给女人。”
此时已在江西境内,二人控马徐行,等后面三人跟上才一齐往前赶路。行不多时,已经到了一家镇上。这座小镇名叫广丰,面积不大,只有那么稀稀落落的几百户人家。
小镇上只有一家较大的客店,五人决定到那家客店打尖休息。
大魁眼尖,一眼就看见那家客店门口拴着那匹全身火炭般的红马。
连星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五人来到楼上,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大魁目光四处逡巡,终于看见那个白衣女子独自坐在一个桌前,面前桌子上放着一个狭长的盒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衣白如雪,露在袖外的一截手腕也是皎白如雪,而脸上的神情更是冷如冰雪。
在她面前放着一碗面条,那少女正斯斯文文地吃着。
大魁跃跃欲试,想上前去搭讪,历彪瞪了他一眼,意思叫他不要多事。
连星低声道:“你没听四婶说过吗,这出外行走,三种人惹不得。”
大魁道:“哪三种?”
连星道:“第一是僧,第二是道,第三就是这独往独来的单身女人惹不得。”
二人低声说话,那白衣女子吃着吃着,忽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一双美目狠狠瞪了连星一眼,看情形似乎听见了刚才二人的低声谈话。
连星装作并不知情,低头吃饭。
搬山老祖看那少女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低声对历彪道:“我看这小孩怎么有点面熟。”
历彪道:“师父或许认得这女孩的师长也未可知。”正说着,楼下一阵大乱,十多个彪形大汉手拿棍棒刀枪,闯了上来。
一个干枯黑瘦的汉子指着那白衣少女,对为首一个虬髯大汉道:“五哥,就是这个臭丫头,把老六打伤了。”
那虬髯大汉一双豹眼一扫楼上的客人,大声道:“各位,今天是我们卸甲寨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各位千万不要趟这趟浑水。”
搬山老祖低声对历彪和关玉门道:“这铁破碑的手下越来越不成器了,铁破碑也不管管。”
那虬髯大汉大步走到那白衣少女跟前,大马金刀地在桌子对面坐下,上上下下地打量那个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也冷冷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那虬髯大汉大声道:“就是你把我们卸甲寨的余老六打得卧床不起?”
那白衣少女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虬髯大汉怒道:“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那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从来不跟死人说话。”
虬髯大汉大怒,站了起来,喝道:“你说谁是死人?”
那白衣少女这次却是紧闭双唇,更是连一句话都不说了。
那虬髯大汉怒发如狂,伸手往桌子上拍去。
这边大魁早已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连星对他使了使眼色,叫他少安毋躁,先看看情况再说。
说也奇怪,那虬髯大汉这一掌悬在半空,迟迟没落下去。
那个瘦子一推虬髯大汉的肩膀,道:“五哥。”那意思是说,你到底打还是不打?
谁知那瘦子一推虬髯大汉的肩膀,那虬髯大汉竟然“扑通”一声,俯伏在地。
瘦子大吃一惊,伸手翻过虬髯大汉的身体,只见虬髯大汉面色发黑,呼吸停顿,已然死去。
第十五章 白衣少女
一众彪形大汉一阵骚乱,瘦子失声道:“她……她又把五哥害死了。”
那白衣少女站起身来,拿起那个狭长的盒子,迈步往楼下走去。
那一众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拦住白衣少女的道路。
那白衣少女眼皮都不抬一下,静静地道:“都给我闪开。”话语中有一股少女极少有的霸气。
那瘦子大声道:“大家抄家伙,一起上,我就不信她能有三头六臂。”
那白衣少女微垂的双目中忽然有一股厉光一闪,再不言语,迈步便行。
连星低声对大魁道:“这帮人要倒霉。”
大魁奇道:“何以见得?”
连星低声道:“你自己看。”
三个彪形大汉挥刀一拦,道:“哪里去!”
那白衣少女直如未觉,昂首前行。三个彪形大汉三柄鬼头刀夹着劲风,迎头劈落。
忽听“啊啊啊”三声惨呼,那三个大汉手中鬼头刀直飞出去,“哧”的一声,直插入屋顶的木板之中,余势未衰,鬼头刀在屋顶不住颤动。
一众彪形大汉谁也没有看见那白衣少女如何出手,那三个大汉已是面容漆黑,死于非命。
这一下将其余人等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住哆嗦,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少女走下楼去,再也无人敢拦上一下。
过得片刻,众彪形大汉抬起那四个死者的尸体,一拥下楼,匆忙而去。
楼上出了人命,楼上的客人一个个都不敢多耽,也作鸟兽散去。
搬山老祖皱了皱眉,道:“这女娃子的手段也太辣了些。”
关玉门道:“不过这女孩子下毒的手段也委实可惊可怖,无声无息,致人死命。”
历彪对连星和大魁道:“下次遇到这个女孩子,可千万小心。这女孩子周身是毒,防不胜防,千万不能招惹于她。”
大魁伸了伸舌头,心道:幸好刚才没有上前搭讪,否则这个少女一怒,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思之不寒而栗。转过头来,只见连星冲他直眨眼。
众人已经无心再吃,草草收拾,结账下楼。走到楼下,只见那匹红马早已离去。
众人上马继续前行,连星问道:“师祖,这卸甲寨又是什么门派?”
搬山师祖历开山望着远方天际的白云,悠悠道:“卸甲寨和咱们搬山派渊源甚深,也属于倒斗的四大门派之一。卸岭力士和咱们搬山道人亦有所不同,介于绿林和倒斗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的时候,卸甲寨主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一向人多势众,行事肆无忌惮。
“这卸甲寨主姓铁名破碑,今年已五十余岁,膝下无儿无女,武功亦颇了得,只是此人生平好色无度,久而久之,武功自然打了折扣。寨中帮众弟子众多,然尽多乌合之众,又不加约束,以致近来在江湖上声名越来越狼藉。”
大魁道:“那铁破碑为什么不管管呢?”
关玉门笑道:“铁破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有十三个姨太太,哪有时间理会别的事情?家里那十几个女人就够他忙的了。”
行至日暮时分,只见前面一个高坡。那两只巨枭飞得快,飞到高坡上面,似乎发现了什么,“啊啊”怪叫。
五人纵马驰了上去,到了高坡上,都是一惊:只见高坡下面数十丈外黑压压的约莫有四五百人围在一起,各持兵刃,围成一个圆圈,圈中一个白衣女子盘膝坐在地上。
五人定神一看,那女子正是中午在客店所遇到的骑红马的白衣少女。
那匹火炭般的小红马却不在身边。
大魁气愤道:“这么多人围一个女孩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师祖,咱们上前打他娘的?”
历开山没有说话,凝神观看。
历彪道:“这些人都是卸甲寨的。”
关玉门道:“这么多人,大魁你能打倒几个?”
大魁脸一红道:“能打几个是几个,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大魁看看连星道:“是不是,连星?”
连星目光闪动,慢慢道:“或许,用不着咱们帮忙。”
搬山老祖点点头,道:“连星说得对,你们看。”一指那白衣少女。
关玉门、历彪、大魁凝神观看,只见那个白衣少女盘膝坐在地上,面朝东方,面前点着一盏小小的炉鼎,寻常鼎为三足,这只小鼎却为四足,鼎上似乎绘有花纹,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只见那只小鼎正自袅袅飘出一缕淡绿的香烟,烟气凝而不散,笔直上升。
忽然四个大汉跃众而出,各挺长棍,棍梢一摆,分别从四个方向向那白衣少女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白衣少女依旧纹丝不动。
坡上搬山派五人也不禁对这白衣少女暗自佩服。
高坡下数百名卸甲寨的帮众也都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少女。
这次卸甲寨的江西分舵龙猛堂倾巢而出,是因为接连四个香主折在这白衣少女的手中,死得不明不白。龙猛堂主大为震怒,不知这白衣少女是何路数,竟然如此大胆,在本堂的地盘上连杀四人。
龙猛堂主传下号令,四处找寻那白衣少女的下落,终于在半路上追到那白衣少女,四下一圈,将那白衣少女围了起来。
那白衣少女看到数百名彪形大汉围着自己,也不惊慌,跃下马来。一拍马背,那匹小红马忽然腾空而起,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向远处奔去,转眼间消失不见。
然后那白衣少女盘膝坐在地上,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四足方鼎,也不见她做何动作,片刻功夫,那四足小鼎竟然冒出一缕淡绿的香烟,烟气缭绕。
龙猛堂主大气,想不到这白衣少女如此胆大,竟在众人围攻之下,好整以暇地燃起香来。
一挥手,四个彪形大汉提棍扑上。
眼见那白衣少女就要香消玉殒在这四个彪形大汉的长棍下。
众目睽睽之下,奇变陡生,只见那少女身上忽然飞出四条黑蛇,黑蛇疾如闪电,在四个彪形大汉的咽喉各咬一口,然后迅即飞回,影踪不见。
那四个彪形大汉晃了一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长棍还紧紧握在手中,已然满面发黑,立时毙命。
数百人一阵骚乱,龙猛堂主双眉皱起,想不到这白衣少女浑身是毒,一时倒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一个瘦子道:“大哥,咱们用暗器,离远了招呼她。料这臭丫头的毒蛇再毒,也无法飞出十丈之外。”
龙猛堂主正欲点头,忽听远远的一阵异响,那声音诡异之极。又听后面一个卸甲寨的帮众一声惊呼,道:“不好,有蛇!”
龙猛堂主眉头一皱,心道:有蛇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后面一个帮众跑过来,满脸恐怖之色:“后面全是……”
龙猛堂主喝道:“全是什么?”
那帮众颤声道:“全是蛇……”
第十六章 赶尸
龙猛堂主转身看去,浑身毛发尽皆倒竖:只见远远的无数条蛇游了过来。
黑的、白的、黄的、花的……五颜六色,夕阳余晖下,无数条蛇掩杀而至,那情景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群蛇向前一冲,顿时将卸甲寨的帮众和那白衣少女分开。
数千条青蛇在白衣少女面前一立,将那白衣少女护卫起来。另有数千条蛇将卸甲寨的帮众慢慢包围起来,远处还有无数条蛇缓缓爬过来。
群蛇爬来之时,身处高坡上瞭望的搬山派五人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