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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东看得心酸,向前走了两步,古银看出小弟的心思,拉住古小东的袍子摇了摇头。
忽然,赵文墨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他抬头看了古小东一眼,那眼神既幽怨又可怜,盯得人心乱如麻。赵文墨似乎看见了古小东的那一小步,即使在绝望前的最后一步,他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希望,不过当古小东缓缓缩回去的那一刻,微微睁开双眼的赵文墨的目光又变成了绝望。
“这个狗东西!当场就打死算了!”尹进士虽然大骂着赵文墨,可是嘴角隐隐约约地挂着一丝微笑。
“打!使劲打!”尹进士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夺过衙役的板子自己狠劲地向赵文墨的脊梁打去。
古小东怒不可遏,几个箭步飞了出去抓住尹进士手中的木板大喝道:“住手!”
尹进士瞟了一眼古小东,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个穿着灰布袍子,黑不溜秋的大汉放在眼里,不过手上再去用力却争不过这个大汉,脸上憋得紫青,板子却不能落下来。没有办法,尹进士松了手中的板子。
县令狐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虽然刚刚他在停尸间的一番言论十分精彩,可是眼前的这个情形,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到堂中,更何况他还抢了尹进士的板子,要知道,尹进士如果真的提名的话,或许官阶比自己的还要高。
“大胆!古铜,你想干什么!”
“老爷,小人想为赵文墨平反!”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敢平反?”尹进士骂道。
古小东心想,好小子,你敢跟老子比骂人,看老子不骂死你。
“狗东西骂谁?”
“狗东西骂你!”
这个时候台下有人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开始偷笑。
“既然有人可以指正赵文墨,我就要当赵文墨的代理律师!”
“什么是代理律师?”县令奇道,这个古铜说起话来古古怪怪的,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就是……”古小东心想,这个朝代管律师叫什么?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弟,你想当赵文墨的状师?不可,不可,你快回来吧。”
多亏古银提醒,古小东才知道这个朝代管律师叫状师。
“对,我就要当赵文墨的状师!”
尹进士看了一眼古小东,轻蔑地笑道:“哎哟,你还会写字不成?”
写字倒是会,但是这个时代写的都是繁体字,自己虽然大多能认识,但是未必能写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却不能说自己写不出来。
“写字有什么难的,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
尹进士看眼前这个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吹牛,但是看他的着装打扮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一个村夫居然信口开河说自己会诗词歌赋,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好,如果你能背出《水调歌头》,我便让你当他的状师!”尹进士似乎完全没有将县令放在眼里,自己擅自决定,县令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古小东心中想到,刚刚自己的牛吹大了,虽然自己会一些古诗,但是大多是小学初中课本上学来的,倘若这个尹进士真要考上自己《诗经》中的一段的话,除了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外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就算考唐诗,这么多年能记起的也不过那区区几首罢了,而《水调歌头》听起来虽然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古小东想了又想,完全忘了《水调歌头》的词句,一时语塞,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
尹进士奸佞地笑了笑:“你要是背不出来,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也不难为你。”
尹进士的一只脚不断地点着地面,点得古小东心乱如麻,古小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男抖穷,女抖贱,再看凤儿也一脸嘲笑的模样看着自己,露出一条雪白的小腿不断地得意地抖着。
“《水调歌头》是吧,是王菲的那首吧?”
“王菲是谁?我说的是苏轼的。”尹进士当然没有听过王菲的名字,但是王菲的《水调歌头》正是通过苏轼的词改编而来的,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古小东倒背如流,不过他心里实在无法确定这首歌是不是苏轼所写,都怪自己当年学习不上进,不过现在懊恼已经迟了,只能用王菲的歌碰碰运气,到时候真的被他羞辱一番,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教训。
“听好了,尹进士。”古小东有点乱了阵脚,本来只是要背背其中的歌词,可是他却连音带调地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大家不由得听得愣了神。乾隆时期的《水调歌头》当然也有配乐,这词流传千古,自然是词中的一绝,光是念诵起来就让人觉得无比受用,而人们为了让词听起来更加优美,所以附加了乐曲的伴奏。但是古代人唱这个《水调歌头》在现代人听起来依然跟念经没有什么两样,就算在清朝也是如此,而两百年后,流行音乐大行其道,音乐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首歌经过王菲的再创造,意境到达了一个巅峰的境界。虽然古小东的音乐造诣不及王菲,可是也唱出了十足的味道,所以在古代演唱起王菲的这首《水调歌头》仍胜过当时的歌赋的百倍。
在场的所有官僚平民都听得愣了神,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县令的女儿在后堂听到这首歌也露出半个脑袋张望,这个时候古小东看见小姐正是昨天在后花园所见的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孩,唱得更是十分卖力,将歌中的高潮唱到了极致。
唱完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曲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尹进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好了,算你过关了,你可以当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要知道你在跟谁对着干!”
县令本就不满尹进士在大堂之内完全忽视他的作风,其后又听到了古小东美妙的歌声,心中难免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就任命你为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状师可是不好当的。”
“小人谢老爷!”
“好,先将赵文墨收监,等你状纸写好了之后递上来,我们择日再审!退堂!”
“威——武——”
古小东整个下午光听古银唠叨了,耳朵都起了茧子。
“二哥,我知道了,现在都已经走到这步,退是退不回去了。”
“我带着你买一些礼物去尹进士家赔罪吧。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二哥,你心里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二哥心里当然清楚,赵文墨是好人,尹进士是坏人。”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捕快。”
“捕快要做的就是惩恶扬善,抓到坏人救出好人!你现在在干什么?”
“小弟,世道不一样,我们只能委曲求全。”
“二哥,自古世道都一样。奸佞当道迫害忠良,两百年前是这样,两百年后依然还是这样!”
“小弟!才几日你怎地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你吃了什么药不成?”
“二哥!”
这个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没有推门,直接就走了进来。古小东定睛一看,却是两个威风凛凛的捕头,两人身着便装,腰挂“捕”字铜牌,怀揣铁尺、绳索,似乎这几样东西除了睡觉绝不离身。
古银看见两个捕头连忙站起身行礼:“两位捕头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弟,快见过两位捕头,这位是龙捕头,这位是虎捕头。”
古小东再定睛细看,龙捕头满脸胡须,铜铃般的双眼,个子超过一米九,全身都是肌肉,倘若在现代既可以当健美教练,也可以当有钱人的保镖,如果再戴上个墨镜那就帅呆了。古小东开始想象这个人戴着墨镜的模样。
而虎捕头就是早上在赵文墨的家中见过的那一位,他身材虽然不及龙捕头高,但也有一米八左右,虎背熊腰,双眉紧锁,八字胡子硬生生地扬了上去,好似电视剧中的钟馗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两位捕头,您好。”
两个捕头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您好”是何意。
古银心想,这两个捕头一定是来抓他们两个的,尹进士背后之人权高势大,就连县令都十分顾忌。
不料这龙虎两位捕头却向古小东鞠了一躬。龙捕头说道:“古大哥今日的壮举真是让我们两个人好生钦佩,我们两个兄弟虽然在官府当差,可是平日里疾恶如仇,这方圆百里都知道我龙虎两兄弟的为人。”
古银点了点头,虽然龙虎两位捕头长得十分吓人,可是为人却被百姓称赞,不仅不欺压百姓,而且时常为县里的百姓主持公道。因为贪官污吏横行,龙虎两位捕头不齿他们的行径,本来是水师提督下面的两个副官,却被排挤到这里当上了捕头。
龙捕头接着说道:“倘若能将尹进士那般不知廉耻、残害人命的败类拉下马,我们二人愿唯古大哥马首是瞻。”
古小东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心想自己平时的朋友哥们也挺多,这种人他知道千万不能客套,越是客套他们就越是反感,于是拱手说道:“龙虎两位大哥,刚才说的那番话小弟感激涕零,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三人就以兄弟相称。二哥,我今年多大了?”
古小东转头问起古银,古银知道这个弟弟平时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不足为奇,却不想古小东是真的不知道古铜的年龄,古小东心想这两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一定比自己大许多,如果他们平日里叫自己大哥,一是听起来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二是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你今年二十又一。”
古小东双眼放光,这不就是小说中的豪侠吗?他心想,小说和电视中演的都是大侠见面之后格外投缘,好像应该喝酒拜把子之类的,于是说道:“如果两位捕头不嫌弃,咱们就烧黄纸,歃血饮酒结拜为兄弟。”
龙虎两个捕头很是痛快,一口答应了这件事情。古银倒是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这个兄弟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连累了两个捕头,可自己身为捕头的下属又没有办法横加阻拦,只能准备好拜祭的东西,看着自己的小弟跟龙虎两个捕头结拜为兄弟。
这事来势极快,让古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龙捕头叫龙大川,三十五岁,虎捕头叫虎一剑,三十二岁。三人跪在关二哥的像前,将血酒一饮而下,齐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古小东结拜之后觉得十分痛快,转瞬间就将赵文墨还在牢房里受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三个人加上古银在厢房之内开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也是古小东来到古代吃的最好的一次。
可是酒肉吃到半晌,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虎一剑大声说道:“进来!”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缓缓走入,看着光着膀子吃酒的四个人,不禁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老爷有事请古铜去一趟。”
龙虎两个捕头看了看古小东,心直口快地说道:“要不要我们陪你去?”
“谢过两位哥哥,小弟去去就回,应该没有什么事。”古小东受到周围环境的熏陶,再加上过去时常在电视剧中看见他们如何说话,渐渐也学会了一些古代的语法和口吻。
古银担心地看着小弟走出门去。
古小东跟着那个丫鬟绕过书房来到了后花园。古小东奇道:“县老爷不是在书房里面看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