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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一个男人比女人还柔弱?
我只好低头掏出面纸递给他,他毫不客气拿过去,先擦了擦眼泪,然后狠狠擤鼻涕,最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鼻头,对我微微一笑:“谢谢您。”
我有一点怔忡,最近一段时间看美人看得太多了,所以乍一看到他秀气的容貌也没太惊讶。
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他是一个秀气白净的少年,如果放在古典小说上,就是那种儒雅书生。但,无论什么样的帅哥,无论他哭得多么厉害,只要他还是人类,眼珠就不可能是红色的。
看起来,我又遇到妖怪了。
天啊,我真想无语问苍天,最近我是触了什么霉运?动不动就遇到妖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少年有点慌乱,急急揉了一下眼睛,小声问我:“您……您能看见……?我的眼珠是……”
我懒得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惊惶起来:“吓到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会害您!我只是……遇到一点伤心事,想一个人哭会罢了……”
我摆手打断他的话:“没关系。我习惯了。”
他瞪圆了眼睛,显然不能理解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分年轻,我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下来吧。要吃点爆米花么?”
我晃晃手里的纸袋。
少年犹豫着坐了下来,才吃了一颗爆米花,眼泪又冒了出来:“您……您真是好人。我家老板要有您一半温柔就好了。”
我不说话,就听他断断续续说自己的伤心事。
“老板让我找人,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本来说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我求他再给我一个机会,可他却骂了我一顿,说……说他不要我这么没用的手下……可是我真的努力找了,但要找的人搬家了,房子都卖了……也不是我的错啊……我求了半天他都不肯给我多一点时间……您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
他絮絮叨叨,却又小心翼翼。我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同情地点头:“应该多给你一次机会。找人确实是很艰巨的任务。”
他突然高兴起来,大概因为我安慰他了,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我叫若林,是猴妖,您呢?”
猴妖?我把他从上看到下,也没找到半点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风采。
“我叫钱大春,你可以叫我春春。”
他伸出手:“认识您很高兴,您真是好人。”
我正要和他握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吼:“别碰他!”
听起来好像是含真在吼。我吓了一跳,刚打算回头,肩膀突然被人狠狠一揽,往后拖去。我一下子没了重心,手舞足蹈,腰上忽然被人一扶,然后尚尚有点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乱跑!我找了你好久!”
我赶紧抬头,就见尚尚扶着我的腰站在旁边,神色有点肃穆,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似乎要穿透皮肉骨头看到最里面去。
这种神情让我愕然,也有点惊恐。他在看我?真的在看我?我怎么觉得他看的不是我?
尚尚的神情一瞬间就变了,上下看看我,叹道:“好在没事,不要随便碰妖怪,你是人类,身体很脆弱的。”
我茫然地点头,对面含真突然叫道:“死猫,这只东西怎么办?看起来不是好货,杀了吧?”
回头再看,猴妖若林已经缩成一团,被含真提在手里,哆嗦得不成样子,血红的眼睛里泪光盈盈,马上就要痛哭出声。
含真妖相毕露,嘴里的獠牙都呲了出来,脑袋上两只漆黑的狐狸尖耳朵,背后尾巴一甩一甩,似乎在琢磨用什么法子把这只猴子杀了。
若林一看到我,急得只是叫:“春春小姐!救救我!我绝对不是想害你!”
我赶紧点头,刚要走过去,尚尚却拉住了我。
“别鲁莽,我和你一起去。”
他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护在身后,走到若林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低头在他身上闻闻,然后抬头看含真。
含真点头:“早闻出来了,是那混帐的味道吧。怎么办,留下来还是杀了?”
尚尚沉吟一会,回头看看我,才轻道:“别杀,留下来是个线索。这猴子看起来挺傻,估计什么也不知道,杀了也没用。”
他才说完,含真就把若林放了开来,他一落地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猴子,两只眼睛如同鲜艳夺目的红宝石,泪眼汪汪地扑上来,在我肩膀上瑟瑟发抖。
我抱过猫,抱过狗,抱过兔子。我抱过很多动物,唯独没抱过猴子,特别是,他还是一只猴妖。
含真在后面揪他耳朵,若林吱吱直叫,委屈极了。
尚尚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若林一眼,轻道:“走吧,回书店。以后不要随便乱跑。”
我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人出来?为什么要在屋子里画结界?为什么,我身边的妖魔越来越多?
我的疑问很多,尚尚似乎看了出来,他却没说话,只是把脑袋别过去,猫耳朵微微一动,说道:“春春,你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你明白这个就行了。”
大春小姐你要啥?
我其实很想问尚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一连好几天都没变成猫过来和我抢被子。或许是在躲避我的追问。
我想他一定不愿说。
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尤其这事情貌似和我还有点关联,虽然至今依旧懵懂,不了解本质是什么,但人的本能还是有的。
我的生活第一次这样“多姿多彩”,从搬到K市之后就和以前平淡的一切说拜拜。
一开始我挺乐在其中的。
人就是有这么点贱,无聊的时候就渴望来点刺激的,刺激过多了就说平淡才是真。
我现在就属于快要刺激过头的类型。
但,尚尚,你一定不了解我。我钱大春虽然平时鲁莽又任性,却从来不真正强迫别人。你只要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勉强的。
为什么我不离开这个是非呢?真正和尚尚谈一次,告诉他我不要报恩了,然后一切回到认识他之前的原点,这样不是什么猜疑也没了吗?
我不知道。
尚尚以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这个问题乍一听很好回答,却让我沉思到今。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做设计师那时的?还是和妖魔鬼怪住同一屋檐下时的?
真的不知道。但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告诉我,再等等吧,再等等,或许什么事也没有,都是你多想了。
但愿是我多想。也可能我在测试自己的忍耐度,看看自己到底能接受多少匪夷所思的物事。
另外,我舍不得尚尚。
不要问我为什么舍不得,他不是我老公不是我朋友不是我亲人不是我情人不是我宠物……他啥也不是,就是来报恩的一只猫。
可他对我的意义,却是十分特殊的。在我钱大春的生命里,尚尚有着与任何人都不同的地位,无法替代。
我不管妖怪有情无情论,我是人,不和妖怪谈这些。
所以我舍不得他,天经地义。
想通之后,郁闷一扫而光,顺便一说,那只死狐狸已经被我辞退下岗了。他的不务正业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所以现在他只是寄住在书店的一名食客,尚尚供养他。而猴妖若林成为书店新聘的员工。
若林人形时候的样子文秀讨喜,加上他年轻,脸皮子又薄,说不了两句话就脸红,所以让那些钟爱“男色天堂”的女学生们趋之若鹜。
若林刚来的时候,每天诚惶诚恐,就怕做错事。因为他做错一点什么,含真就会磨牙霍霍,一付要把他怎么怎么的邪恶表情。
听含真和尚尚的对话,若林好像是他们敌对方的手下,但最后还是让他留下了,对他也没啥警惕心。我提出要让他来做店里员工的时候,尚尚只是点了点头,说个“好”。
店里现在有三个美男,我不得不在落地橱窗上加一层黑色窗帘,因为每天都有许多人在门口晃悠,趴在窗缝上往里看。
上次含真的态度把那些学生给惊住了,没人敢再放肆地围着观看,所以她们开始偷看。
我不是很习惯被人偷窥的生活,好像现在,明明有个灵感在脑子里折腾,却总是画不出来。
我无奈推开键盘,回头望过去,书橱前站了两个女孩子,都装出挑书的样子,实际上一个眼睛在瞄看连续剧的尚尚和含真,一个在偷看擦窗户的勤劳若林。
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下午三点半了,这两个孩子在店里耗了足有四个钟头,沉迷也要有个限度吧!
“对不起,今天店里有事,要关门了。两位请回吧。”我干脆站起来,走过去赶客。
她们脸上的失望表情让我有点不忍,只好再说:“你们不用上课吗?下午没课?”
两个女孩子没说话,涨红了脸往外跑,老远了还忍不住回头再看看若林,他友好地挥手道别。
“若林,下次不要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这些孩子还小呢,学习第一!别让她们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林笑吟吟地答应:“好的,春春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我干咳两声,把脑袋别过去不看他灿烂的笑脸。不要说那些少女了,就连我这种年纪的,看到妖精的美色也会偶尔心驰神摇。
楼上的老鼠精又跑了下来,叽叽咕咕地告诉我,家里没酱油了,只能去超市买,他们这样子不好去超市。
勤快的若林赶紧说:“我去吧,正好窗户擦完了。”
我伸个懒腰,觉得浑身没劲,干脆穿上羽绒外套:“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天气不错,权当散步了。”
天知道对面正沉浸在剧情里的两只妖怪耳朵是什么做的,我还没说完,尚尚就跳了起来,跟着穿外套,一面说:“我也去。”
我看看含真,他正不甘不愿地关电脑,抬头见我盯着他,不由哼了一声:“看什么?要走快走!”
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每次只要我出门,他俩肯定会跟着,和保镖似的。
超市人不多,但我们走到哪里,人就涌到哪里,这是我身后三个绝色妖怪带来的灾难,和我没关系。
其实带他们出门虽然麻烦点,但也有一个好处,他们三个力气都出奇的大,简直可以媲美一辆小货车。别看若林纤瘦的样子,人家提两桶纯净水气都不喘一下,胳膊下面还夹着两瓶酱油。含真那死狐狸更吓人,直接提了两袋100斤重的大米,用小指头勾着,抬手去拿架子高处的爆米花。
尚尚进超市从来都不管别人,永远只挑自己喜欢的零食,而且都捡批发的大袋装,我们在零食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本正经地向花痴状营业员询问哪种瓜子更好吃。
回头见我们来了,尚尚的眼睛都是闪闪发亮的,叫我:“春春,你看是奶油瓜子好还是酱油瓜子好?”
我太了解他了,无论我选哪种,回家他都会一直念叨另一种肯定更好吃,所以干脆塞了两种口味给他:“两种都好,你全拿着吧。”
尚尚连连点头,一面流水价地从架子上拿薯片,饼干,话梅……最后购物车都装满了,他才叹一口气:“算了,先买这么多吧。不够的下次再来。”
我靠,无语,这人绝对是个败家子!
我翻个白眼,正低头要看购物单上还有什么没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你是……大春?”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然而又是那么陌生,我的心好像在那个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使劲晃。
赶紧回头,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站在我身后,他手里还挽着一个女人,当然也是我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