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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府兵见状,立刻纷纷爬起来跪倒在地,“求大人开恩。”
“这……”谢慎思一见城下跪倒了黑压压一片,立刻慌了手脚。他知道这请求并不过分。军旅之人,本有袍泽之情,皆是性命相托的兄弟,如此危难关头,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实属应当。
谢慎思刚要回头吩咐,李潜上前道:“不可。”
谢慎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中大为诧异,他为何如此冷血?
李潜知道自己制止谢慎思会让他误会自己冷血,不关心下面府兵的死活,然而,他更清楚,如果打开了城门,那些缀在溃兵后面的突厥大军就会趁势而入,到时,不仅救不了这些府兵,甚至肃州城的几万百姓也将性命难保。
李潜望着谢慎思道:“谢兄,你可知道突厥人就在溃兵身后?一旦开了城门,突厥骑兵杀过来,如何能抵挡?”
谢慎思一愣,转头望了望远处的火光,道:“看火光,突厥人距离这里还有很远,时间应该够了吧?”
李潜知道他所说的时间乃是指的放溃兵入城所需时间,放在平时,五千府兵依次入城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现在……
李潜摇摇头道:“突厥人非常狡诈,他们处心积虑地趁夜取了金山关,难道会就此罢手?换做是我,也定然会驱逐溃兵前来赚城。这根本是个连环计!我相信,举着火把追击的必是突厥的后军,他们的前军应紧贴在溃军后面,快马一个冲刺就能杀到城前。再者,谢兄你可想过,一旦打开城门,突厥人突然杀过来,溃兵必然慌乱,到时,不仅关不上城门,这些溃兵自相踩踏也将死伤无数。若因此失了肃州,害死袍泽,谢兄,你可就罪责深重啊。”
谢慎思一听,立刻大汗淋漓,呆望着李潜不语。
城外的溃兵等的不耐烦了,立刻开始鼓噪,纷纷大叫道:“城楼上的兄弟,求求你们快开城门啊。”
“大哥,我是二狗子啊,你在不在?快救救我吧!”
“三舅,我是你外甥旺财啊,您老快救我啊!”
“奶奶的!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子杀了你们这些没人味的东西!”
…………
谢慎思被城下的鼓噪惊醒,他快速回头看了看城下,又转头望着李潜,希望李潜能有办法。城楼上所有的府兵也都转头望着李潜他们,似乎再想,他们为什么不开门呢?
李潜见状低声道:“谢兄不必惊慌,按我说的说就可以。”
谢慎思点点。
谢慎思一声大喝:“休的鼓噪!再要鼓噪,绝不开门。”立刻城下鼓噪的府兵渐渐安静下来。
谢慎思道:“桓大人快快请起。谢某当不起如此重礼。”
待桓琮起来,谢慎思道:“谢某有个问题想起桓大人解惑。”
桓琮道:“谢大人就问,桓某当知无不言。”
“桓大人,你我都知道,突厥人皆是骑兵,一向攻掠如风,而你们五千府兵中多是步卒,为何你们从东大营一路逃到肃州而突厥人却没追上你们?难道你们真的是运气好吗?”
这句话若是问那些失去了耐心的府兵,恐怕只会得到一通乱骂。但桓琮不同,他是多年的老行伍,自然知道在东大营到肃州这条比较平坦的道路上,无论如何步卒也跑不过骑兵,而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自然也不会对府兵们客气。但,为何突厥人没追上?难道真是自己这帮败军运气好到爆棚?桓琮自然不相信运气好这一说法。除了这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
谢慎思继续道:“其实,桓大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路你们有惊无险的跑过来,并非是你们运气好。而且突厥人故意放你们到肃州来,只要我们打开城门放你们进来,突厥人就会立刻杀过来,趁机占领肃州。到时,不仅是你们,整个肃州的几万百姓也将成为突厥人刀下待宰的羔羊。”
城下的府兵听了,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桓大人,你也是边关守将,自然明白守将的守土之责。所以,在下万万不敢打开城门。得罪之处,请桓大人见谅。”
府兵们听了立刻破口大骂,将谢慎思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谢慎思听的脸上一阵后一阵白,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李潜上前轻轻拍了拍谢慎思的肩膀,道:“谢兄,委屈你了。”
谢慎思听了面色稍转,心中百味杂陈。
李潜继续道:“不过,谢兄,还得请你继续说两句。”
谢慎思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暗忖,怎么得罪人的事都让我来做?
李潜连忙道:“谢兄不要误会,这次不是挨骂的活,绝对是活人性命的大功德。”
谢慎思郁闷地望着李潜,似乎在说,有这样的好事?你定是存心拿我开涮。
李潜低声向谢慎思耳语几句,谢慎思的脸色渐渐烟消云散。
谢慎思再次出现在城楼上,朗声道:“诸位兄弟不必自暴自弃,你们还有活路。”
城下很嘈杂,但桓琮依然将这句话听的真切,立刻喝道:“都给我闭嘴!”
周密等人立刻分头安抚众人。城下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谢慎思道:“桓大人。其实突厥人的目的无非是想攻下肃州,你们只是他们用来赚肃州的诱饵。现在肃州在望,只要我们不打开城门,他们就不会贸然进攻,你们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要想避免被突厥人趁乱攻入肃州,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立刻离开肃州。”
一名士卒听了,立刻大嗓门吼道:“胡扯!我们离了肃州,你们是安全了,可我们呢?还不是一样被突厥人追杀?”
谢慎思道:“不会。在突厥人眼里,你们的价值远不如肃州。现在突厥人来到肃州城下,怎么可能放弃攻打肃州而去追击残兵?只要他们攻打肃州,自然无瑕理会你们,你们就能活命。”
桓琮道:“可是,即便暂时活命又能如何?我等游离于城外,无所依靠,在突厥人眼里不过是跟没什么油水的骨头,现在他们想要趁势取城,不会理会我等。可等突厥人腾出手来,自然还会全力剿杀我等,到时还是一样没有活路。”
谢慎思道:“桓大人不必担心。此去西南有座山,名唤洞庭山,那里山势崎岖,而且背风向阳。大人你带着手下的兄弟去洞庭山,可依山下寨,凭寨据守。而且洞庭山距离肃州不过数十里,可互为犄角,攻守相助。”
桓琮暗忖,这此从东大营逃出来带了不少补给,能坚持三两个月没问题。若是朝廷的动作快些,突厥人也没多少好日子过,自己若真按照谢慎思所说在洞庭山下寨,等突厥人大势已去时,完全可以率先收复金山关,那样也就抵消了失地之罪。
桓琮主意打定,向谢慎思长揖道:“多谢谢大人指点迷津。桓某日后定报您的大恩。”
谢慎思见桓琮果然听从了安排,心中欢喜,道:“你我同袍,守望相助本是分内之事。事不宜迟,请桓大人抓紧时间安排。”
桓琮上马,拱手道:“谢大人,告辞。”
一众府兵虽然现在累的精疲力尽,但现在面临生死关头,不得不恶骂几句粗话,然后强打精神,再次奔上逃命之旅。
就在桓琮与谢慎思交涉时,悄悄缀在溃兵后面,藏身于黑暗中的突厥前部,所有人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溃兵的动向。阿史那摩罗就是其中之一。在他身旁的是突厥大军的先锋将,仆骨部的仆骨加德。见溃兵没有一直没有动静,仆骨加德不耐烦地用突厥语道:“这帮汉猪真TND罗嗦,死到临头了还罗嗦个没完!反正早晚都要杀掉他们,特勤,不如现在卑职就带人杀过去。”
阿史那摩罗瞥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中原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有你立功的机会。若你敢不听从我的命令,哼哼!”
仆骨加德讪笑道:“卑职只是个建议而已。一切全凭特勤决断,卑职莫干不从。”
阿史那摩罗没有言语。仆骨加德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继续望着远处的溃兵。
过了好久,仆骨加德差不多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阿史那摩罗惊讶的“咦”了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一往,却发现溃兵竟然转向西南而去。仆骨加德大为纳闷。先前包括阿史那摩罗在内的所有突厥高层都非常肯定地告诉他,溃兵会替他们叫开肃州城的大门,即便溃兵叫不开,埋伏在城门的死士也会趁机作乱,攻打城门,届时,只要大军冲杀过去,胆小如鼠的汉人必然会弃城而逃。突厥大军只需尾追着溃军继续前行,依葫芦画瓢,也能轻松取了甘州。
看现在事情完全变样了。溃兵并没有按照预先设计的那样叫开城门,而是转头向西南去了。追还是不追?仆骨加德望着阿史那摩罗,等待他的决断。
第一三八章 拒敌(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阿史那摩罗一头雾水。他搞不清楚为何肃州守军没有按他们计划的那样打开城门放溃兵入城,更不清楚为何溃兵会放弃入城求生的机会反而向西南方向逃跑。阿史那摩罗曾仔细研究过肃州周围的地形,知道溃兵所去的方向既没有平坦的大道,也没有多少人烟,那些溃兵逃到那里,只不过是坐以待毙。正因如此,阿史那摩罗才觉得此事大为荒谬,更加吃不透这其中究竟是否有诡诈。
然而,无论是否有诡诈,摆在阿史那摩罗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追击溃兵,吃掉这些小杂鱼后再回过头来围困肃州。只是这样想取肃州及甘州便是难上加难。无他,突厥虽然有来去如风的铁骑,却没有攻城的器械,依靠骑兵去攻城,简直是拿的脑袋去撞墙一样愚蠢。二是围困肃州,等待埋伏在城中的死士起事,然后趁乱取了肃州。两种选择很容易就能判出高下。于是,阿史那摩罗略一计算时间,便命令仆骨加德领军将肃州团团围住。
突厥大军突然现身,来势汹汹地将西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情形让守城的府兵惊惧不已,胆小的新兵,多是双股战战,冷汗遍体,若非腿脚不听使唤,只怕早就转身就逃。胆子大的老兵也是手心冒汗,毛发直竖。
谢慎思也是遍体冷汗。只是,他并不畏惧突厥人,而是后怕。若非刚才李潜制止他开门,恐怕此刻突厥大军已经攻入城中了。
李潜见谢慎思一脸后怕,赵校尉面色苍白,再见府兵们个个惶恐不安,心中暗叹一声,用力的咳嗽了一声。
谢慎思听道咳嗽声,立刻惊醒,连忙稳住心神,低喝一声:“慌什么?突厥人野战再厉害,也不可能插翅膀飞到城墙上来。”
一句话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周围的府兵大为安定。赵校尉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他悄悄吩咐周围的士卒四下传令,安抚府兵们说,肃州有城墙掩护,突厥骑兵根本无法攻城,让他们放宽心,刀出鞘、箭上弦,仔细戒备。
肃州城外,仆骨加德策马而出,喝道:“城上的听着,你们的先皇不仁不义,不顾盟约,突然大举入侵我突厥,杀死我前任大汗,强占我突厥领土,罪恶滔天。如今,我大汗仁慈,不愿多杀生,此次发兵只为收复故土,限你们半个时辰内开门纳降,可保全城军民平安,若不开门纳降,定然血洗肃州!”
仆骨加德虽然说的顺溜之极,但口音依然是突厥口音,听的众人云山雾罩,不知所谓。好在众人久居边关,略通突厥语,仔细分辨片刻,便了解了大概意思。只是,这意思了解了,却让众人无不义愤填膺。
谢慎思冷笑道:“强词夺理,一派胡言!西域早在汉时便是我中原国土,那时,你们突厥人还是饮毛茹血,未开化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