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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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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家眷家人举动;颜未引人查寻孔佑下落。

众人各自领命去了,余下徐君猷、苏公商议诱贼细节。苏公以为,此事成败之关键在于造势、保密,所用之人需真诚可靠。徐君猷亦有同感。商量再三,欲令徐溜假冒伍寒灯,遂唤来徐溜,细细交代。正言语间,堂外有人来报,道是捕快邢戈求见。徐君猷不觉一愣,苏公见得,遂言语提醒,徐君猷方才记起,邢戈奉命前去查探玉鱼情形。徐君猷令邢戈入堂,邢戈进来,施礼见过徐、苏二位大人,徐君猷叹息道:“陆捕头之事,你可知晓?”邢戈面有悲色,道:“回大人,小的适才回来,闻众兄弟说起了。”徐君猷叹道:“往后凡事须小心谨慎些个。”邢戈点头。徐君猷问他何事,邢戈拿出那玉鱼,道:“小的已经查明此玉乃是出自城东乌帽巷余氏匠人之手。小的将此玉交与他看,他一眼便认出。”徐君猷诧异道:“他一眼便认出?”邢戈点头道:“那余匠人雕琢玉器之时留有暗记,他一看便知。”

苏公问道:“可知此玉系何人所有?”徐君猷疑道:“他雕琢玉器甚多,怎生记得买家?”邢戈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初始,那余匠人亦如此言,小的再三询问,依据那孔字倒是想起来了。”徐君猷一喜,问道:“可是孔佑?”邢戈道:“他只知那厮姓孔,不知其名,那厮遮莫三十上下,面容白净,无有胡须,左眉心有一黑痣。”徐君猷诧异道:“此玉何时卖出?”邢戈道:“约莫半年了。”徐君猷摇头道:“事发已半年之久,他怎生记得如此清楚?恁的可疑。”邢戈道:“小的亦如此疑惑,那余匠人道出实情。原来,那厮甚是可恶,此玉本价一两银子,那厮却只肯出两百文,余匠人不肯,那厮便强行买卖,还狠打了余匠人一拳,痛了半个月,故而记得甚是清楚。”

苏公闻听,皱起眉头,似有所思。

徐君猷见得,问道:“苏兄有何见解?”苏公拿过玉鱼,道:“苏某欲往临江书院一遭。”徐君猷追问何事,苏公笑而不答。徐君猷无奈,只得作罢,又担忧苏公安危,欲遣军兵相随。苏公谢过,道有苏仁在身旁足矣,无须担心。苏公又借了无极肆的账簿,与苏仁出了城。

次日,徐君猷依照苏公之计,先令仵作出了初检、复检验尸格目,未发现伍寒灯尸首,遂召集众衙役捕快,密令他等满城找寻伍寒灯。第三日申牌时分,徐君猷正召集黄州大小官吏商讨事宜,有捕快来报,在城北一园内生擒伍寒灯。徐君猷令将其关押刑房,严加看守,待明日大堂候审。当夜,徐君猷令余下两名公差把守,且在刑房外吃肉饮酒,其余人等伏在四下,等候贼至。徐君猷、蔡真卿自在二堂静候消息,等到子时过去,未有丝毫动静。

徐君猷心中疑惑,莫不是走露风声?心中甚是焦虑,待到丑寅时分,闻得前房刑房院内喊声大作,徐君猷、蔡真卿顿时大喜,出院来看,但见刑房院人声沸杂,料想是贼人来了。徐君猷急忙奔到刑房院,众衙役举着火把,提刀找寻甚么。徐君猷询问情形,众人皆道适才闻得声响,便蜂拥杀来,却不见有人。徐君猷叹道:定是中了贼人投石问路之计。有衙役在院墙外拾得鞋子一只,料想是贼人逃脱时落下。

徐君猷、蔡真卿商议,料想贼人不知伍寒灯是假,或会再来,再行埋伏,不过加派三四人提着灯笼来回巡查,造成加紧守卫之势,以免贼人生疑。待到天明,未有动静,料想计谋被贼识破,两日来无有苏公等人音讯,徐君猷甚是焦急。蔡真卿甚是恼火,口中嘀嘀咕咕,但又无计可施。

待到辰巳时分,有人来报,道是马踏月将军求见。徐君猷、蔡真卿欣喜,马踏月进来,拱手施礼。徐君猷急忙问道:“将军可有发现?”马踏月点头道:“卑职奉大人台旨,在市井暗查,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茶坊酒肆、花街柳巷,昨日探得一事,道是城中文庙后有一园,住着一伙人,为首之人唤作吴仁顾,通晓些拳脚,会耍刀枪棍棒,为人凶恶,人送诨号双拳太岁,手下一干闲人,其中有五人,甚是凶悍,唤做黄州五虎将,平日常在赌坊酒楼勾栏瓦舍厮混。卑职探得,这吴仁顾乃是韦公平韦大人的护院教头,不知为何,其与手下五虎将近几日不见了踪影。”

蔡真卿疑道:“韦大人护院教头?那夜,捕快邢戈所见伍寒灯入韦府,莫非便是见此人?”徐君猷皱起眉头,思索道:“马将军疑心他等?”马踏月点头道:“卑职察看伍宅众尸首,凶手出手狠毒,端是习武之人。卑职询问吴仁顾手下喽罗,得知当夜吴仁顾并五虎不知去向,次日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作案之后藏匿起来了。”蔡真卿点点头,道:“端的可疑。”徐君猷思忖道:“他等与伍寒灯有何瓜葛,要下如此毒手?”马踏月道:“他等定是受人指使。”蔡真卿惊道:“如此言来,韦公平难脱嫌疑。”徐君猷思忖道:“韦大人素来清正,为人正派,颇有赞誉,若无真凭实证,不可妄言他与命案相干。”蔡真卿然之。

马踏月道:“卑职已着人查寻吴仁顾并五虎下落,但见其人,当即拿下。”徐君猷点头,忽问道:“那五虎之中可有唤作孔佑者?”马踏月摇摇头,道:“无有此人。”徐君猷诧异道:“依苏大人推测,这孔佑似是凶手其一。”蔡真卿思忖道:“或是这厮化了他名,那五虎分别唤作甚名?”马踏月道:“乃是彭蒿、龙捐、靳力、眭晚、常劳,皆是市井泼皮,断无孔佑其人。”徐君猷疑惑道:“莫非苏大人推测错了不成?”

三人正推论时,堂外有人报苏公求见,徐君猷大喜,急忙道声快请,遂起身相迎,至廊阶下等候。不多时,苏公入得院来。苏公见得徐君猷,笑道:“苏某此行,不辱大人使命。”徐君猷甚是欣喜,忙迎苏公入得堂来,四人落座。徐君猷令人上了香茶,急切询问。蔡、马二人亦满脸期盼之色。苏公道:“苏某此番查探,确有发现,数桩命案渐浮水面。”徐君猷喜道:“凶手何人?”苏公道:“此案凶手甚多,非止一人。”蔡真卿惊诧不已,道:“凶手甚多?此是何意?”徐君猷急道:“快请苏大人一一道来。”

苏公饮了口茶,点点头,道:“容苏某从头道来。此案发生当自三四月前说起。”马踏月奇道:“三四月前?此是为何?”蔡真卿笑道:“马将军只管听来,休要多问。”徐君猷望着苏公,问道:“此是为何?”苏公道:“三四月来,黄州多有幼童失踪之案。府衙亦曾暗中追查,但无进展。此案便因此而起。”徐君猷皱眉思忖,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拐卖幼童勾当。”苏公又道:“此伙贼人行事甚是谨慎,皆为单人暗中联络,但凡拐抢得小孩,便送往一处,此处又送往另一处,如此多处,前处不知后一处。至于其中究竟几处,尚不知晓。但孔佑、罗五味、何夜雨、伍寒灯四处已然明了。”

徐君猷惊诧不已,怒道:“果是如此!死有余辜!”蔡真卿思忖道:“不知是哪一处出了纰漏?莫不是露了马脚,被人察觉,而后杀人灭口?”苏公点头道:“乃是无极肆罗五味一处。”徐君猷急道:“苏大人快快道来,究竟怎生回事?”苏公淡然道:“徐大人休要着急。这无极肆有个帮闲伙计,唤作孔六。”徐君猷点头道:“此人便是被杀弃尸河中之人。”苏公点头道:“此人在无极厮帮闲,却不知罗五味害人勾当,正如店中伙计何太一般,毫不知情。但这一夜,他无意间听了罗五味与何夜雨密谋此事。”蔡真卿思忖道:“闻人言,那孔六亦曾是个泼皮,罗五味何不利用于他,反杀人灭口?”徐君猷疑惑道:“杀人害命,抛尸河道,反招惹出了事端。此等泼皮,不如与些银两,收买用之。”苏公淡然一笑,道:“二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有一事你等不知。”徐君猷追问何事。

苏公淡然道:“只因罗五味、何夜雨商议拐骗的孩童便是孔六之子孔悯心!”徐君猷一愣,恍然大悟:“原来他等欲拐骗孔六之子!”蔡真卿思忖道:“行事者莫非便是孔佑?”徐君猷疑道:“孔佑与孔六乃是同族,自小长大,颇为要好,怎生做此畜生勾当?”马踏月叹息一声,道:“这世间,有的人为了钱财,哪里还顾及人情伦理?”

苏公道:“罗五味、何夜雨商议,欲令孔佑实施此事。孔六窃听得,惊诧万分,遂一不做、二不休,偷得罗五味家中值钱物什,用竹筐挑着,其上掩些青菜,临逃时兀自拿走了罗五味一件黑锦袍。天方亮便出了城门,径直回孔家庄。途中正逢着苏某与家人来城中挑粪。”徐君猷叹道:“便是逃回孔家庄,他亦难逃此劫。”苏公点头道:“孔六料想罗五味不肯放过他,便思量出一条计策来。”蔡真卿奇道:“甚么计策?”苏公道:“金蝉脱壳之计。”徐君猷一愣,疑道:“你道孔六未死?”苏公点点头,蔡真卿奇道:“那河中尸首是何人?”苏公淡然道:“乃是孔佑!”徐君猷惊诧不已,转念思忖,连连摇头,道:“苏大人错矣。那孔六尸首乃是其浑家辨认,其足有六趾,甚是清楚,何曾有假?”蔡真卿点头道:“徐大人所言甚是,辨尸之时,兀自有孔家庄乡人,以其六趾为据。”苏公淡然一笑,道:“正是如此,便无人疑心了。可惜孔家庄非孔六一人是六趾!”徐君猷、蔡真卿不由一愣,徐君猷奇道:“你道孔佑亦是左脚六趾?怎生如此巧合?”

苏公拈须笑道:“何止他二人,苏某打听清楚,孔六的母亲便是六趾。”蔡真卿疑道:“此与孔六之母有何干系?”苏公淡然道:“但凡手之六指、足之六趾、多自父母所传,亦有祖父母外祖父母隔代相传者。那孔六与孔佑明为同族同辈,实则不然,他二人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徐君猷、蔡真卿闻听,惊诧不已。徐君猷奇道:“此是为何?”苏公道:“若言来,又是三十年前妇道人家的羞耻之事了。”蔡真卿醒悟道:“原来如此,故而孔佑六趾之事隐瞒甚久。”苏公点头,道:“可惜此等事情终究瞒不过庄中老人,那日,苏某前往孔家庄打探,遇着一老农,问及孔六孔佑相交如何,那老农嘀咕道:何止相交,他二人本……就是一丘之貉。那老农本意是:他二人本就是兄弟。”

徐君猷奇道:“如此言来,那河中尸首是孔佑,凶手反是孔六。血案现场所书‘何’、‘伍’字与孔佑签名之‘佑’字似出自一人之手,实则是孔六模仿其字,意嫁祸孔佑,迷惑我等?”苏公点头,道:“正是。那孔六虽曾是个泼皮,但还有些良心,今事危及自身,便欲暗中追查清楚,断了贼人恶念。他先寻得孔佑,只道是识得一美貌妇人,欲邀孔佑夜间同去相会,那孔佑本是好色之徒,自是高兴。当日夜间,孔六瞒过浑家,将儿子抱走,藏匿某处,而后引孔佑去会妇人,寻得时机杀了,换了衣裳,而后剁去头颅,弃尸河中。”徐君猷点头道:“虽说是为保自身,却亦是为民除害。”苏公取出一纸,道:“孔六逼令罗五味写下供状,先后锤杀之,今苏某将此供状交与徐大人。孔六又潜入慈善巷何宅,逼问何夜雨,得知贼人伍寒灯情形,而后又锤杀何夜雨。地上血字何、伍,皆是孔六所书,意欲暗示官府。那夜他潜入伍宅,欲杀之,可惜未能得手。亏得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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