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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的沙漠丛林里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小东西,如果离草丛太近了,一到晚上,蚊子能从四面八方冲来,头上、脸上、胳膊上、腿上落得到处都是,那些蚊子无论落在何处,凡是能叮咬到的地方,便肆无忌惮地叮咬起来。
对教授来说,丢这么个丑已经很难为情,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女孩子,这会真是糗大了,他囧得都不好意思靠近大伙,但是被叮咬的屁股又实在痒得难受,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更加痛苦了,李擎苍使劲绷住笑,递给他一瓶红花油,让他把叮咬得红肿的地方涂一下,嘱咐他把衣服全部扎紧,小心虫咬。这个地方还处于大陆到沙漠的过度地带,草丛里不止是蚊子还有很多草鳖子,是一种指甲大小的黑灰色甲虫,嗅觉灵敏。只要人一躺下,它们立即蜂拥而至,专门找人身上脆弱的地方下嘴。听了这些教授吓得撇撇嘴说,“看来一切行动都得听指挥才行。”
大家说说笑笑得开餐的时候;玉润悄悄问李擎苍,“这个眼镜是第一次到沙漠探险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擎苍也觉得奇怪“说是要穿越沙漠,竟然带了个没有沙漠探险经验的教授,我看这里面有文章。”
正说着尤永回来了,走近丹尼尔,向他摇摇头,“没找到那疯子,问了好多当地人,也不知道他住哪。大家说这个疯子经常在小镇晃悠,但是居无定所,所以也无从查找。连派出所户籍科都去查过了,没这个人的资料,说不定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
“能找到又怎样呢,”教授摸着肿起来的屁股凑上去说道,“一个疯子,你能从他那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呢。我推断他说得那些净是胡话,汉人又怎么会是鬼方人的复活体呢。不能信的,找不到也罢。”教授对丹尼尔说。
“对,鬼方人的身体特征跟汉人是有很大区别的,绝对不可能是认错或者长得像,那只能是胡言乱语。算了,找不到就算了。”丹尼尔皱着眉头沉思道,“只是这一句阿古亚娜……来得却是蹊跷,一个疯子是怎么知道阿古亚娜的?”他自言自语着,教授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他们谈论的是什么,”李擎苍低声问坐在一旁的玉润。
“好像是说镇上那个疯子。”
“阿古亚娜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爸研究了这么多年鬼方,没跟我提过阿古亚娜。你怎么对这个也这么感兴趣了?”
“我感什么兴趣,”李擎苍把玩着手里的弯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弯月砍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刀锋却依旧锋利,李擎苍小心得摸着锋利的刀刃说道,“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我们的命和钱。他们这次出来绝不单单是为了探险。”说着重重得把刀重新插进了刀鞘里,站起身走进了帐篷。
玉润听着这些话眉头锁得更紧了,丹尼尔和尤永又低声交谈起来,逐渐听不清了。
之后几天,大家都没再提疯子的事情,专心赶路,一开始还能看清路的轮廓,放眼望去在沙漠中零星分布着一些小的村镇,荒野里长满了红柳和梭梭柴,偶尔有三五成群的胡杨林凑在一起,甚至偶尔还能碰见一只兔子从枯黄的草丛旁跑过。
坐在骆驼上,看着这片熟悉却又充满未知的大漠,李擎苍觉得自己生来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进入沙漠之后,植被逐渐没有了,放眼望去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到。广袤的大漠就是一个巨大的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给人的颜色永远是单调的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唐代的大和尚玄奘到天竺取经,途经沙漠时曾写道“四顾茫然,人鸟俱绝。夜则妖魅举火,烂若繁星;昼则惊风拥沙,散如时雨。”而现在大家才刚刚启程,沙漠就像一个百宝箱,一旦打开了,会有应接不暇的惊奇和意外等着大家。
刚开始的这段路程每个人都精力充沛,丹尼尔和尤有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路小声交谈着,好几次头差点碰到一起;王又坚和杰瑞在琢磨新卫星工具,还不时互发个信息试验功能;猴子边走边拿着摄录机解说,一会照照骆驼,一会给每个人拍个特写,一会又对着远处的胡杨林狂拍。
只有玉润走在后边默默不语,李擎苍只好来逗她,“丫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为鬼方公主的。”
玉润没好气得顶他一句,“谁告诉你阿古亚娜是鬼方公主的,再说你没听说鬼方人是欧罗巴人种嘛。”
李擎苍笑嘻嘻得不说话。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玉润这丫头突然深沉起来,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会子还知道顶嘴看来整个人又还原了。
玉润愣了一会突然说,“擎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几天心跳的厉害,你说得对,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次探险不知道是凶是吉,反正一定小心为妙。”
“这几天的事是有些蹊跷的,一件连着一件,不过也不要压力过大了。”
“杀父之仇顶在头上这压力怎么能不大呢。”玉润说着,随手摸了一把胸前的玉,“擎苍快看,它变了。”
李擎苍探出头去一瞅,可不是,上次在宾馆里看得时候,还是通体莹白的,这才过了两三天,玉的颜色变混了,而且有点隐隐的血丝样的纹路。“你这还真是块宝贝呢,啧啧,竟然能自己变色。藏好了,别让这帮家伙瞅着。”
玉润摘下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看看李擎苍说,“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其实父亲被杀那天还有些细节,我没来得及跟你讲。”
那是收到信的第二天,父亲把玉润叫进书房。“玉儿,知道爸爸这么多年一直体弱多病吗?”说着父亲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落款是新疆哈密。
站在中间的就是父亲,第一次见到如此充满活力又意气风发的父亲,玉润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片上的这个年轻人跟印象中父亲年轻的时候截然不同。
从自己记事起父亲就一直体弱多病的样子,几乎没有断过药。几乎跟健康绝缘,更别说阳光灿烂了。
“爸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说着,他掀开自己的上衣,玉润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父亲的前胸上趴着一条像蛇一样的虫子,走近一看,原来那是父亲从肚皮上爆起的血管,从心脏部分涌出来,连着肉皮一圈圈盘旋在肚皮上,外圈还有一条条的分支扒在肉皮上,像是一只只的爪子,血液大部分都已经回流了,只剩下褐色的肉皮软趴趴的贴在肚皮上,整个远看上去像是一条恶心的大虫子。
接下来父亲详细讲述了一段特殊的经历,原来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沙漠探险,业余时间会跟朋友们一起探险,有时也有人请爸爸去做领队,这个就是父亲最后一次沙漠探险留下的。当时就是照片上这些人原本是去罗布泊的,结果中途遇到很大的沙暴天气,迷了路,阴差阳错掉进了一个古老的墓道里。
玉润把这个从父亲那听到的故事认真得转述给李擎苍听;这个她自己听起来都像是传说的故事关系着父亲的生命;关系着自己的人生。
父亲说;他是唯一一个从那个古墓里死里逃生的人;要不是身上背着的那个背包里还有些食物和水;他可能根本等不到有人来救他;两天后;他遇到了一个过路的驼队;才得以走出大漠。从沙漠死里逃生回来的父亲,四处找人求救,政府也曾经出动过飞机去寻找过,茫茫大漠根本没有找到父亲提供的那几个地理坐标。
父亲回到省考古队后,跟上级领导反应了这种情况,希望能引起上级重视,尽快带领考古队赶到那里,解开古墓之谜,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一个人回来的父亲成了最大的嫌疑犯。父亲只好从关押自己的地方悄悄逃了出来,在现在的城市找了个学校教书。他身上的伤却一直没有愈合,尤其是天气炎热或者激动的时候就能感觉血液从体内往外涌出,为了掩饰胸前这条大虫子,父亲再热都不会光膀子,更不会到公共场合去洗澡。这些年父亲吃了不少中药,虽然血液渐渐回流了,但是这该死的印记怎么都消不了,而且身体非常差,这些年一直用半条命撑着。
后来;他仔细翻捡了那个救了他性命的背包;是队员赵之丰的;而奇怪的是;在背包的外面小口袋里;他竟然翻出了那个要了大伙性命的玉片;父亲明明记得这个玉片已经被大李扔在了那个大厅里。它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包里的。
想到了几位惨死的队友,父亲再也没在人前拿出来过;一直保存了快三十年;二三十年前的那桩事仿佛就在昨天,这些年来父亲一刻都没有忘记那些跟自己同甘共苦过的队友们,他一直活在愧疚里。
而父亲临死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玉。他临终说让我带着的也正是这块玉。父亲说躲不过的时候眼神却一直望着桌子上的镜框,而那镜框里就是那张父亲年轻时跟队友在新疆哈密拍的合影照。我想那个晚上父亲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父亲本想告诉我什么。
第十二章 肯定有个惊天的秘密
听了玉润讲的这些,李擎苍有点迷茫了,林父的这段经历却是让他很意外,而他在甬道里的逃生怎么他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似的。过一会才恍然大悟,这两个月来每天做梦都不是这个吗?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李擎苍的头又炸开了。他一犯急躁的时候就想骂人,那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遇到了林父相同的情况,还是穿越回了林父当初探险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有个地方不对,你不是说上次你父亲已经把玉送给你了吗?为什么他临时的时候手里还会攥着那块玉?”
“这个我也想不通,我一向不喜欢带这些首饰什么的,所以那天我拿出来给你们看过之后,我一直把它放在床头,后来也没有特别留意,是怎么让父亲又拿回去的,他为什么又拿回去,所以这个我也一直没相通是怎么回事?”
“对了,那信是怎么回事?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李擎苍问道。
“父亲让我分别念出这两句的配偶句:大漠孤烟直,带玉保平安。父亲说他在本地并没有什么朋友,是什么人一直找到了家门口,还给他留下了这样的话。要说当年的事情暴露了,这玉的事情可是任何人都不知道,要说当年的队员活下来找他偿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其他人伤的伤亡得亡,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了。
父亲说这块玉原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却阴差阳错到了我们手上,因为这块玉,他的队友们全都葬身在那个大漠里,只有他苟活到今,如今还债的时候到了,他说玉是他带出来的,他要带着这半条命再去一次大漠,我坚决不同意,父亲的身体根本没法再去探险了,想到这些年父亲受的这些苦,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也终于明白这些年父亲每天逼着我学习他那些古医书和古文字的原因了,我下定了决心要代父亲去,父亲起初不同意,至少也要跟我去,因为事情是他做的,别人来找肯定是针对他的,担心我去了没有用。
就在我们爷俩争执的时候,我接到了丹尼尔他们邀请我去探险的邀请,这件事情太巧了,父亲疑虑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同意让我参加,但是一定要我找个可靠的朋友,我这才找到了你。就在我确定要参加的第二天晚上,爸爸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