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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回想到五行地宫之下,张四爷死在木家青蔓桡虚宫之内,当时周先生与十几个钩子兵还是好端端的退出了地宫,怎么出宫的路上,他们遭到伊润广义的毒手?
火小邪不再追问,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醉醺醺,脏兮兮,说话都说不清楚的钩渐。
台上的瘦子嘻嘻一笑,冲张国肖做了个遗憾的表情,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牛皮纸塞到钩渐的手中。
张国肖一脸惨白,一把抓住钩渐的手腕,满头大汗的说道:“本家张兄弟,不要听他们的,我不是汉奸,发这个路子的人,一定是跟我有其他的冤仇!求兄弟放我一马,我给你十两金子,买我的双手!”
钩渐手一摆,挣开了张国肖,醉醺醺的叫道:“老子不乐意!”说罢转身便走,钻回到人群中,没了踪影。
张国肖看着钩渐离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双叉,一声长叹之后,抬头冲着钩渐离去的方向大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执意要我的双手,也好也好!我等着你!”说罢,张国肖把双叉收回,推开众人,追着钩渐而去。
人群略略喧哗了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仍然全都仰头看着台上的瘦子。
烟虫抽了口烟,侧过头对火小邪说道:“没想到一代神捕,落到这种境界吧。”
火小邪低声道:“钩渐似乎对日本人恨之入骨。”
烟虫笑道:“确实,他现在专接杀日本人和杀汉奸的路条,就是有些痴心疯了,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沾了小鬼子,不论事情大小,都是他的仇人。”
火小邪说道:“钩渐虽然落魄,但他的身手没丢。”
烟虫说道:“他除了喝酒,就是练功和接路条,逍遥窝里没多少人喜欢他,但也没有人愿意招惹他。怎么,想找他叙叙旧?”
火小邪垂头喘了一起气,说道:“不必了,我愧于见他。”
台上的瘦子已经从第二个信封里掏出一张牛皮纸,展了开来。瘦子飞快的读了一遍,满脸笑容,抬头高声念道:“错字太多,我按我的意思来说。嗯嗯,大家听好了。俺贼喜欢西马庄的寡妇桂春红,做梦都想和这婆娘睡觉,对婆娘好,可是这个婆娘刚烈的很,俺调戏她一次,她差点要死。求哪位弟兄帮忙给俺说个婚事,只要事成了,一百两银子奉上。刘三棒写!”
台下顿时哄堂大笑,闹成一团。
瘦子念完,挥了挥手上的纸条,笑道:“情痴了情痴了!哪位帮个忙,一百两银子不多,也不少啊。”
人群中一阵哄闹,一个红脸丑汉被推了出来。
这丑汉抓耳挠撒,大叫道:“别笑了别笑了,俺就是刘三棒,俺娘叫俺娶媳妇,俺看上了个寡妇,有啥好笑的,钱我已经交到金桩那里了,不少给你们的。”
有个猛汉笑骂道:“一百两银子,够嫖几百个漂亮妞了!”
红脸丑汉骂道:“俺对感情专一的很!”
又有人叫道:“刘三棒,你从来没有和其他婆娘睡过吧,裤裆里那根东西好用不?要不要哥先教你怎么用啊,小心花了一百两银子,洞房时让寡妇踹你下床啊!”
又是哄堂大笑。
红脸丑汉气的跺脚:“谁再笑话俺,出了窝子就和你玩命!”
人群中虽笑的厉害,倒也没有人再出言不逊讥笑这个红脸丑汉。
台上的瘦子高声道:“安静安静,各位兄弟安静,有没有来接这个路子的?”
台下众人嘀咕成一片,一时间还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有人尖声道:“杀人放火容易,这种给寡妇提亲做媒的事,难啊难啊!”
立即有不少人应和。
红脸丑汉大叫道:“是嫌弃俺给的钱少嘛!”
“阿弥陀佛,不少,不少,老衲愿成全施主的好事。”就听到人群外围有人沉声叫道。
人群为之一静,一个消瘦干练的老年和尚走了出来,这个和尚穿着一身僧袍,却如同丐帮一样,全身缝着大大小小的布袋,花花绿绿的,很是奇特。
这和尚走上前来,对红脸丑汉微微一拜,说道:“施主若想得偿心愿,老衲须与你细细商量,你只要言听计从,必能半年内成功。”
红脸丑汉忙道:“大师高明,大师高明,俺信的过你。”说着转头对台上的瘦子叫道,“端盘的,端盘的,把我的路条给大师。”
瘦子伸手将牛皮纸条递于老和尚,老和尚接过,小心的放在怀中,对红脸丑汉说道:“施主,请与我来。”
红脸丑汉喜不自胜,随着和尚便走,很快不见。
火小邪奇道:“和尚做媒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烟虫嘿嘿一笑,说道:“你知道那老和尚以前是什么人?”
“他是何人?”
“这个和尚法名断缘,是个四方游走的行脚僧,他在没有出家之间,可是天下所有男人都羡慕的一位,绰号一眼断,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不出三日就能和他行房,而且老幼通吃。嘿嘿,传说他一生有两万个女人。”
“什么?两万个女人?那一天要”火小邪扳着手指一算,“七八个?他怎么有这种本事?”
“断缘就是这么厉害,他不靠药,不靠钱,不靠武力,全评口舌之能。啧啧,想想就可怕啊。幸好他当了和尚,断了尘缘,而且不收徒,不讲过往,不谈经验,打算就此终了一生,也是可惜啊。”
“女人那会这么容易骗住啊?”
“嘿嘿,信也罢不信也罢,江湖传奇人物而已,没必要深究。”
火小邪点了点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何必刨根问底呢,有时候知道了所有真相,未必有趣。
台上的瘦子看着和尚和红脸丑汉离开,笑嘻嘻的拿出了第三个信封,将里面的纸条抽出,可是他才抽出一个角,突然唰的一下脸都青了,立即把纸条塞了回去,不敢再看。
台下的人全部看到瘦子的表情,本来还在交谈,一下子全部闭嘴不语,偌大的地洞中,落针可闻。
瘦子拿着信封的手哆嗦起来,一侧头向赵霸看来,上下嘴皮子直打哆嗦。
赵霸是逍遥窝的二把子,即是二当家的,见到瘦子这幅摸样,大概明白了几分。赵霸庞大的身躯慢慢站起,盯着台上的瘦子,喝道:“怕什么怕!既然来逍遥窝投了路条,就是愿意遵守规矩的。”赵霸虽说是娘娘腔,可此时声音爆发出来,原滋原味,男人的霸道气息显露无疑。
瘦子苦着脸,说道:“二把子,是,是”
赵霸骂道:“是什么?”
瘦子说道:“是,是白纹纸写的二把子,我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拿到这种信封的,金桩那边没没没说有人用白纹纸求求求您做主,我我我不敢念”
赵霸听了白纹纸三字,身子也是一震,沉默了片刻,方才叫道:“老娘来念!”
赵霸沉着脸看了烟虫、火小邪一眼,说道:“稍候!”说罢几个大步上到前来,一跃而起,跳上木台,震得木台吱嘎乱颤。
没等瘦子伸手,赵霸一巴掌将瘦子手中的信封拿来,骂道:“滚一边,没用的东西。”
瘦子如释重负,退下一边,犹自擦拭额头冷汗。
赵霸将信封里的纸条抽出,果然那纸条不是黄色的,而是银光闪闪的白色,似乎是白银薄片打造而成。
所有人屏息静气,看着赵霸的动作。赵霸略略一缓,将手中白色纸张打开,瞪着眼睛看了一遍,偌大的身躯竟打了一个冷战。
台下所有人全部倒抽一口凉气,谁也不敢说话。
赵霸咽了口吐沫,缓缓抬头,喝道:“谁想听!不想听的快滚!”
无人作答,却有几个胆小的猫下身子,向外逃去,不多时,竟走了有二十多人。就算走了这些人,台下仍然乌压压一片,不见减少。这些豪杰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都有大不了一死的豪气,所以赵霸有所提示,也不为所动。
赵霸哈哈大笑,叫道:“好!各位好汉,各位兄弟,竖起耳朵听好了!”
赵霸将亮闪闪的白纸一扬,高声念道:“一杀绝命,二杀无情,三杀无义,四杀反复,奉天逍遥窝各位,有缘听之,实属有幸,幸既有之,祸必暗藏,无人可免,无人可避!日本忍军少主,本为汉人,认贼作父,屠戮中华,此人必杀!若遇此人,避而不杀者,肝脑涂地,杀之后快者,赏大洋”
赵霸抬头看了看台下惊讶的众人,重重的念道:“杀之后快者,赏大洋,一亿。”
台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谁也忍耐不住,大声的交谈起来,眉目之间,既有惊讶,又有恐惧,而更多的则是受到极度刺激后的狂喜。
赵霸台上大喝道:“安静!没念完!”人群略略一静,赵霸又念道,“反在奉天逍遥窝内豪杰,无论听到与否,皆视为领条上路!无人可免!所押钱财,事成后必会奉上!”
赵霸双手一并,将这张白纸揉成一团,往嘴里一丢,大嘴一嚼,竟吞到肚子里去了。
台下有人厉声骂道:“什么人这么猖狂,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随便使唤吗?”
又有人骂道:“杀人可以,连定金也没有一毛,什么事后奉上,当我们是傻子啊!”
“妈的巴子,逼老子做事,老子就是不做,有本事来杀我!操他祖宗的!”
“所有逍遥窝的人必须领条上路?哼哼,皇帝老子也不敢这么横啊!”
“一个亿大洋,疯了吧!”
乱骂者当然不少,更多的人则是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这边桌上,烟虫吹出一口烟,凑在火小邪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喂,你真值钱啊。杀了你给一个亿大洋,真是财大气粗啊。”
火小邪端坐不动,眉头却也锁死,他心里清楚,天下能给出这么多钱的人,何止一家。不只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世家,还有日本人
火小邪沉声道:“这也太巧了吧,我一来,就有这种事。”
烟虫抽了口烟,说道:“依我看,一点不巧,我看逍遥窝这里面的人,一定有认识你的。你不来,他也不会偷换了端盘的信封。”
火小邪说道:“那现在只要指出我就是忍军少主,我必死无疑。”
烟虫笑道:“如果你是换掉信封的人,你现在会说吗?”
火小邪看着烟虫,摇了摇头。
烟虫叼着烟,望着远处,边抽烟边说道:“形势很清楚,二把子赵霸、大把子还有许多逍遥窝里的人,就算知道你是忍军少主,也不会在这里杀你。逍遥窝里不准见血,窝里的几个把头,把这条规矩看的比性命还重。坐店生意,讲的就是信义两字,如果有人敢动你,就是和逍遥窝玩命。而且,这里大多数人不怕死的,也不在乎什么一个亿,图的是一个痛快。一个亿能买到尊严吗?嘿嘿,买不到的。受一张纸条胁迫,就去当狗腿子,嘿嘿,把人看遍了呢。”
火小邪喃喃道:“大义么?”
烟虫说道:“对很多人来说,比如赵霸,这就是他们的大义,值得为之生,为之死。但是江湖险恶,出了逍遥窝,任何人都会是你的敌人,包括,我。”
烟虫笑道:“什么路子?”
赵霸说道:“追查忍军少主的身份和行踪,瞒而不报者杀,知情者去齐斋号领钱,最少给一百两金子。”
烟虫:“嘿嘿,齐斋号,从来不承认和五行世家有关系,其实就是金家的孙子孙子孙子钱庄,不分好歹,专洗黑钱。后来呢?带路的滚地屁说前段时间窝子里出了事,严查外人,与白纹纸有关?”
赵霸说道:“是!当天端盘的没把路条念完,晚上就被人宰了。”
烟虫问道:“哦?怎么死的?”
赵霸说道:“远距离打中脑袋,一枪毙命,是无声手枪。”
烟虫抽了口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