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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仍然说道:“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回奉天,救我的兄弟。我已经决定了!”
水妖儿骂道:“你这个笨蛋,我看你一辈子就只能做下五铃的小贼!滚,滚吧!送上你一条命,救你的那几个兄弟去吧。”
火小邪侧脸平静的看着水妖儿,说道:“若没有你的手段,我也没法亲手害死我那老关枪兄弟。但你毕竟救过我一命!多谢了!”水妖儿略略一愣,随即冷哼一声,扭头走开一边,再不愿搭理火小邪。
严景天见水妖儿和火小邪就要闹僵,赶忙打圆场说道:“火小邪兄弟,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一个人回奉天,确实危险,你当真想好了?有时候也不要太义气用事啊。”
火小邪对严景天笑了笑,说道:“严大哥,我真的决定了,生死由命。多谢一路上严大哥的照顾。”
严守震他们三个听到了火小邪话,聚拢过来,都听到火小邪去意已决,不免神色复杂。严守震面色凝重,说道:“火小邪,你是个好样的,我认你这个兄弟!”
严守仁也说道:“火小邪,那你自己可要保重。”
严守义低头不语,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死命塞入火小邪的怀中,嘴角不住的颤了颤,还是说不出话,只好干咳了一声,掉头走开。
严景天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干粮,递到火小邪手中,说道:“火小邪兄弟,你一路保重,咱们后会有期。你从路边下去,先向西走,我们会把你的行迹抹去的,放心好了!”
火小邪反倒有些尴尬,抓了抓头,看着手中的金叶子,说道:“哎呀,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呢!我就不客气了啊!对了,严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
严景天忙道:“你说!”
火小邪说道:“那个,我脚上还栓着你的绳子呢,能给解开吗?”
严景天咳了一声,说道:“我都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严景天弯下腰,双手一搓,就把火小邪脚踝上的牛黄绳解开,收了起来。
火小邪把水袋干粮拿好,仔细把金叶子别入怀中,冲严景天他们抱了抱拳,说道:“那我走了!严大哥,你们保重!”
严景天等人也都抱了抱拳,目送火小邪离去。
火小邪扭头看了看水妖儿,水妖儿背着身,站的远远的,丝毫不看火小邪。火小邪只好轻轻喊了声:“水妖儿,后会有期。”说完一扭头,从主路下来,顺着小山坡攀上顶部,冲下面又挥了挥手,仍然看到水妖儿背身站立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行去,再看不见踪影。
火小邪刚刚不见踪影,水妖儿就缓缓转过身,扫了一眼山坡之上,再也不见了火小邪。水妖儿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把眼睛眨了眨。水妖儿扭头看着奉天城的方向,如同木头人一样,默默站立,遥望远方。
钱掌柜和贾春子一直躲在一边,又惊又怕,见火小邪走了,才跑到严景天身边,万分恭维的说道:“早就看出各位大爷身手不凡,异于常人,果然是五行世家火王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只不过,我,我我,那个,见了张四爷我怕我”
严景天说道:“哦!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全靠火小邪给你求情,要不然也不会饶你!你这就带着你的伙计走吧!另外你给我记住,如果敢胡说乱讲我们的事情,定取你的狗命!”
钱掌柜捣蒜一般的鞠躬,说道:“谢谢几位大爷,谢谢几位大爷!日后再能相见,小的愿效犬马之劳。”钱掌柜一边鞠躬,一边后退到贾春子身边,把贾春子一拉,低声道:“咱们走啊!”贾春子木呐呐的应了,两人拉过马,翻身而上,一抖缰绳,向着南方速速奔去。
严景天见该走的都走了,只剩水妖儿一个呆呆站立,神情木然,也不敢这个时候和水妖儿再说什么,赶忙吩咐严守震他们继续布火锥阵,忙碌起来。
张四爷他们大队人马紧紧追赶,眼看只差一里路就追到严景天所在之地。
张四爷发疯一样的抽打马匹快跑,可那马儿急速奔跑了一夜,也没有个歇息,已经精疲力竭,口吐白沫。张四爷又是一阵鞭子催促,胯下的马儿再也熬不住,前蹄一软,咕咚一下向前栽倒。张四爷骂了声,就在马儿扑倒之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前方,打了一个滚,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
张四爷身后的钩子兵所乘坐骑,没有几匹现在还能熬住的。钩子兵们见张四爷摔出,赶忙都拉紧缰绳,止住奔马。这些马从急奔到骤停,吃不住这个劲,刚刚停稳,就闷声嘶鸣,噗通噗通站立不稳,跌倒了好几匹。
张四爷走到自己的马匹身边,一拉缰绳想让马儿站起,可马儿奋力挣了挣,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豹子犬喘着粗气,垂着舌头,它们和马儿一样,跑了一夜,也是累极,只能呼哧呼哧的用头拱了拱马背,呜呜低吼,想帮着张四爷让这匹马站起来,仍然是徒劳无功。
张四爷转头一看,身后二十多匹坐骑,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近一半。
张四爷一拍大腿,骂道:“这些劣马!”
周先生走过来说道:“张四爷,人能扛住,马是受不了了。恐怕我们没法再追了。”
张四爷虎着脸看着南方,一拍大腿,恨道:“就差了几里路就能追上!这不是又让他们跑了!”
周先生默然说道:“嚼子们也顶不住了,张四爷,咱们就地休息吧。”
张四爷叹道:“天不助我啊!天不助我!”
周先生说道:“只怕我们此行漫漫,绝不是一两个月的问题了。”
张四爷看着南方,咬牙道:“哪怕十年八年,我也认了!”张四爷转身招呼众钩子兵,“弟兄们,我们就地休息!再做打算!”
火小邪向西攀过两座小山头,已经距离严景天他们十分远了,才转了个方向,向北行去。这片丘陵地带,越向北山头就越高,火小邪顺着山顶走了一段,就看到下方有烟雾升起。
火小邪一看方位,似乎就是严景天从落马客栈出来,一路前行的道路方向。
火小邪又赶忙向前赶了一段山路,趴在一块大石后向下看去,果然在二里地开外的山脚大路边,有二十多人,围坐在路边生火烧烤着什么。看那个架势,正是张四爷他们一伙人。
火小邪缩回身子,惊道:“怎么他们没有追上去?还是他们已经抓住了严大哥他们?”
火小邪又探出头打量,看着张四爷他们只不过是在路边休整而已,这才放心下来,把自己的行李拢了拢,就要继续动身。
谁知火小邪身后有人冷冷的说话:“你就不怕被张四看到了?”
火小邪一惊之下,心中又猛然一喜,慢慢转头看去,只见水妖儿歪着头,靠在一棵树旁,面无表情,而水妖儿的眼睛,这时候却显得异常美艳,牢牢的盯着火小邪,微微的不断眨动。
火小邪不知是喜还是忧,只好轻轻说道:“水妖儿,怎么是你”
水妖儿缓步走上两步,依旧冷冷的说道:“你认识回奉天的路吗?我看你这样子,别说回奉天了,恐怕过一会就能迷路,死在这山沟子里。”
火小邪笑了笑,说道:“有这人命贱,轻易死不了。”
水妖儿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火小邪身侧,并不看火小邪,淡淡说道:“你恨我害死了你的兄弟?”
火小邪并不回答,只是静静站着。
水妖儿说道:“我带你回奉天,帮你救出你的兄弟,你可以跟着我,也可以自己走!你看着办!”水妖儿说完,从火小邪身边走过,向一侧的山路走去。
火小邪转过身,看着水妖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叹了口气,紧追了几步,跟上水妖儿。火小邪在水妖儿的身后喊道:“水妖儿,你慢点走,我跟你回奉天。”
水妖儿停下脚步,低下了头,把脸偏向火小邪看不见的一侧,肩膀微微耸动。火小邪心中一惊,赶忙跳上前,拉住水妖儿的胳膊,急道:“水妖儿,你”
水妖儿猛地噗哧一笑,把脸扬起来,竟是一副顽皮的样子,说道:“猴子猴子,你什么你,你以为我哭了?”
火小邪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
水妖儿笑道:“猴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冷冰冰的样子?”
火小邪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水妖儿,你就不要戏弄我了”
水妖儿哼道:“谁还喜欢戏弄你啊?少臭美了!不说了,走吧走吧!”说着蹦蹦跳跳向前走去。
火小邪哭笑不得,拿这个水妖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快步跟上。
水妖儿似乎对这一带的山路十分熟悉,轻车熟路的带着火小邪翻身越岭。火小邪问了问,水妖儿说是自己父亲水王绘制过这一带的地图,她来奉天之前就已经熟记在心。至于严景天那边,水妖儿也略略说了。
原来水妖儿见火小邪走了,静了片刻之后,就与严景天道别,要去找火小邪一起回奉天。严景天想了想,也没有阻止,仅问了问水妖儿是否要把玲珑镜留给他们,以便引开张四爷他们。水妖儿并没有答应,就这样告别了众人,寻着火小邪而来,其实以水妖儿的身手,早就追上了火小邪,但她并没有马上上前,跟了火小邪一路,直到见火小邪打量山下的张四爷他们,才出来相见。
火小邪和水妖儿一路并不多言,火速赶路,仅路上歇了几次,入夜时分就已经赶到距奉天城还有近二百里的铜山镇。两人并未进入镇中,而是找了个破败无人的农舍歇息下来。
水妖儿让火小邪在房中等着她,自己独行而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回来,提了一包衣物。水妖儿展开一套衣物,让火小邪换上,火小邪见衣物面料讲究,却不似新的,猜到定是水妖儿偷的。
火小邪做贼做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把衣物换了,没想到十分合身,看着倒像是一个破落的富家公子。
水妖儿躲在一旁,淅淅簌簌的摆弄了半天,咳嗽一声走了出来。火小邪一见,噗哧笑了起来。只见水妖儿并不是女孩子的打扮,而是扮成了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的小老头,一举一动十分逼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之处。
水妖儿瓮声瓮气,满嘴京城的官话口音,听着就是一个破落的满清贵族老头在讲话:“我的孙儿啊,你爷爷我这身打扮如何?”
火小邪笑骂道:“谁是你孙子!”
水妖儿一口老头的声音,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孙,连你爷爷都不认了吗?”
火小邪咧了咧嘴,说道:“好了,水妖儿,不要逗了,你是打算我们用这个样子,混进奉天城去吗?”
水妖儿换了女声,呵呵一乐,说道:“那是当然,要不你想怎么办?孤男寡女的引人注意?”
火小邪抓了抓头,说道:“没错,没错。”
水妖儿又换成老头的声音:“猴子,我还要给你打扮一下,让人再也认不出你。从此你叫侯金贵,我则是你的爷爷侯尽仁。”
火小邪哼道:“姓啥不好,偏偏姓侯。总觉得你取的名字,处处占我的便宜。”
水妖儿走到火小邪身边,一把按住火小邪,笑骂道:“乖孙子,不要动,爷爷给你画画妆。”
火小邪叹了口气,只好坐下来仍凭水妖儿在自己脸上折腾起来。
二日后午时,奉天城东市大街悦来酒楼,这酒楼金字招牌,颇为气派,乃是奉天城里数一数二的馆子。
跑堂伙计看着店中稀稀拉拉的食客,叹了口气,懒洋洋的靠在店门口,双手兜在袖子里,昏昏欲睡。奉天城自从郭松临反叛事发后,一直戒严封锁,平日里往来奉天的商贩游客惧怕战乱,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