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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上班?”
“安居房产。”
“什么?安居房产?”李可昕一下子警觉起来,这不是蒋琴做总经理的公司吗?“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这种没文化的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打扫卫生。”何香眼中露出一丝黯然的光,低垂下头说,“你们可以去公司里问,昨天中午三楼的卫生间出了问题。我整整收拾了一中午,饭都没顾上吃。”
“恩,我们会去查的,你来说说看,你跟刘松之间的过节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虽然我说他死了我很高兴,但是归根结底,并不是他的错,是我命不好。”何香说着说着拈起衣袖开始抹眼泪,“前阵子曹林在工地出了安全事故,惹上了官司,我们又赔不起钱又请不起律师,我正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找人借钱呢,他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跟我说他请到了一个有名的律师,我赶紧问他要多少钱,他、他说不要钱,只不过,就是让我去陪那人一夜,那人就会给曹林打官司……”
“MD,曹林居然同意了?”刘赫在一旁听得忿忿不平,忍不住骂道,“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揍那小子一顿。”
李可昕却拉着何香的手说:“傻妞,他让你去你就去啊?”
“当初我家穷,老娘病的不行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是曹林二话不说给我家挑来了大米白面,还给老娘抓药,最后帮我把我娘送终下葬。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当初发誓要跟他一辈子,不管多苦多累,都由着他。”何香的脸上露出一份坚毅,跟刚才的怯态判若两人。
“万一他当初是为了把你娶到手才故意去讨好,那你不是亏大了!”李可昕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又是独生子女,受的全是正规教育,丝毫不能理解这种穷地方的老旧思想,只觉得何香为了这种男人牺牲太不值得,应该立马跟他离婚。
“警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何香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但是人的良心不能这样,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的确是救活了快要饿死的我和我娘,还给我娘看病抓药,最后是他给我娘披麻戴孝、打幡摔盆儿,让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说他不孝倒插门。这些都是恩情,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也还不完的,不能因为他心里有别的念头,这恩情就一笔抹消了不是?”
“可……”李可昕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地。听起来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但是掰开了细想怎么又这么不是滋味儿呢?
看到李可昕被忽悠的没了主意,刘赫赶紧拉回正题:“接着刚才的说,之后怎么样了?”
“他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呼呼大睡,我翻来覆去琢磨了一晚上,我们实在是没地方能借到钱,更请不起律师,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何香紧咬着丝毫没有血色的下唇,“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变态的人。”
刘赫见似乎要说到什么不堪的内容,便体贴地走远了几步,虽说回去还是会知道详情。但是现在他这样的做法无疑让何香的精神略微放松了些许,而李可昕也觉得没有那么尴尬。
“后来刘松真的帮曹林答应了官司,所以我就遵守诺言晚上换上曹林拿回来的衣服,去约好的餐厅门口等他。结果晚上他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后来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早晨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全是青紫,腿、腿疼的根本没办法合拢,刘松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站在床边问我愿不愿意以后跟他交往,说他能给我曹林没办法给我的东西,什么化妆品、漂亮衣服、首饰、甚至是房子和车子,我甩了他一记耳光,穿好衣服就准备离开,没想到他、他竟然摔出来一叠照片,都是、都是晚上那个的时候拍的,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何香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哭也不是那种大声宣泄地哭,而是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的啜泣,哭得人心里酸酸的。
李可昕手忙脚乱地劝慰了半天,才让她渐渐平静下来,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回顾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照片在他手里,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就会把东西发的满大街都是,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瞒着曹林去跟他那个了几次,但是他越来越不满足,甚至让我晚上去他那里住,我千方百计地隐瞒却还是让曹林知道了这件事,他在家破口大骂,却还是毫无办法,最后还是我说,报警算了,他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我们就一起去警察局报警,但是那个警员说我们丝毫没有证据是刘松**,所以根本不能立案。从警局回来以后,曹林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要发现我出门。就喝酒砸东西还打我,然后就醉醺醺地给刘松打电话,警告他不要再乱来。刘松有空的时候跟他扯两句,没空的时候干脆视而不见,最后直接屏蔽了他的号码,他又开始打刘松的座机。”
“不过警官同志。”何香抓住李可昕的衣袖焦急地说:“我自己家的男人我自己知道,他虽然不是什么知冷知热的良人,但是好歹还知道赚钱养家,他生性就胆小怕事,杀人这种事别说做了,看一眼他都能吓瘫了。”
李可昕鄙夷地撇撇嘴,这男人真是个渣,自己拱手把老婆送到别人床上,而后被要挟又拿老婆撒气,她气鼓鼓地对何香说:“你放心,我会把你的事情报告到妇联,让她们来帮你,不管你是院里离婚再嫁还是管教老公,她们都会负责到底的。”
何香被李可昕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我现在好的很,刘松也不能再来纠缠我,我就放心多了。”
“有这一次,难道你就不怕再有第二次?”李可昕把何香的手握在手心里,稍稍用力鼓励道,“我并不是要你离开他,只是让别人帮你了解自己的权利,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安全,样这只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好,警官我相信你。”何香腼腆地收回自己的手,扎在身侧不知道该如何放,李可昕一笑用右手握住她的右手轻轻一晃,笑着说“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不用送了!”何香眼中明显地闪动着被尊重的亮光。
回程的车上,刘赫和李可昕都各自沉默着,没有了平日的嘻嘻哈哈、吵吵闹闹,警用吉普的车厢内顿时觉得空荡荡的,连点生气儿都没有。忽然李可昕偏头过去问:“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对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还这么不加以珍惜,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咱们看着毒如砒霜,在何香的眼里说不定甘之如饴。”刘赫竟文绉绉地蹦出几句有哲理的话,“至于鞋子舒服不舒服,就只有自己的脚知道了。”
“恩,你今天真是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了!”李可昕其实对他这几句话触动良多,但是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破坏气氛的话,平时斗嘴斗习惯了,这种话似乎根本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直接就自己从嘴边溜达出来。
结果刘赫哈哈大笑,差点儿一歪方向牌刮倒旁边的车,忙稳住手里的方向盘才说:“我也觉得这么故作深沉不适合我,还是你这样好,酸文假醋的不适合咱俩,去他的阳春白雪,咱俩继续下里巴人。”
“切,谁跟你咱们咱们的,要下里巴人你自己去下,我还是喜欢阳春白雪。”李可昕撅撅嘴。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斗的正乐的时候,于蕊那边对封条的分析已经出了结果。
“封条是用打印机直接打出来的,然后用双面胶把封条贴在文件袋开口处,我分析了纸质、打印的油墨以及双面胶,你猜是什么泄露了天机?”于蕊这时候还有功夫卖关子。
徐诺只好随口一猜:“是油墨!”
“聪明!就是油墨!”于蕊一拍手笑说,“要不我找局里把你要来我们科室吧?”
“于姐,你快饶了我吧,让我天天坐办公室还不如杀了我。”徐诺讨饶道,“赶紧跟我说正事儿!”
“这油墨是一种比较新研制出来的产品,其实不是很大的区别,只不过在颜料中假日了一种化学物质,让喷墨出来的东西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被蹭花,这种喷墨出来以后,只要不是按住用力摩擦,是不会产生以前那种弄得满手油墨的尴尬。”
“就是说,这封条是最近才封起来的?”徐诺竭力地把每一个线索放置到脑中适宜的位子,希望能够在某个时间被一件小事启发,一下子拎出那条串联着各个线索的主线。
楼道里徐诺碰上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刘赫和李可昕,打过招呼以后徐诺眼尖地发现,李可昕的肩头似乎粘着一根长发,她小心翼翼过去捏长发,觉得似乎并不知可昕的头发,端详了半晌才疑惑地问:“你们刚才都去见了谁?”
“就是曹林和他老婆何香,两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第一个已经得到证实,第二个还需要找人核对时间。”李可昕抢着说。
“那你身上这根头发是哪里来的?”徐诺拎起长长地头发举着给她看。
“咦。这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在跟何香说话的时候粘上的?”李可昕也好奇地走进看着头发。
刘赫奇怪地问:“不就是根儿头发嘛,有什么好看的,还两个人死盯着没完,掉根儿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眼里就有你的可昕!”
“你真是一点儿也不会观察!”
徐诺和李可昕同声训道,刘赫挠挠后脑,嘀咕道:“好男不跟女斗,好帅哥不跟两个美女斗,去整理笔录去。”
徐诺这边拎着头发递给李可昕道:“你送去给于姐验验,看跟刘松家发现的一样不?”
“哦,对了徐队,我在跟何香的交谈中发现,当初刘松拍了很多他们、咳咳,他们那啥时候的照片,为什么我们在搜查刘松家的时候没有发现?”
“现在大家照片都放在电脑里,谁没事儿都洗出来摆着啊?”徐诺顺口应着却马上觉得不对,“刘松家里没有电脑,没有笔记本;工作单位也只给员工提供一人一台台式电脑而已,但是我在他的柜子里发现了笔记本外连接线,我想他一定是有本子电脑的。
“恩,我跟可昕再去他家翻查一遍,这次一定细细地过筛子,保证不留一点儿死角。”刘赫主动请缨道。
“你们等一下,我记得安居房产也在那个方向吧?你们去过刘家回来的时候随便去了解一下何香在那里的工作情况,看看她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是真的。”
“恩,遵命!”刘赫转身要走又被徐诺叫住,再次嘱咐道:“咳咳,万一见到了蒋琴或者魏天书,知道怎么说吗?”
“嘿嘿,当然知道,他们那么大力支持我们工作,自然要透露一些内幕消息给她们喽!”刘赫笑得比徐诺还要阴险狡诈。
“什么内幕?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可昕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狐疑的目光他们两个脸上兜来转去,最后死盯着刘赫问。
“傻丫头,内幕就是内幕!嘿!”刘赫也没等电梯,一溜烟儿地跑向楼梯口,逃之大吉。
李可昕只好把探寻的目光投向徐诺,凑过去哼唧:“徐队,你别跟他们学着故弄玄虚,有什么内情赶紧告诉我,我也是警队的一份子,怎么能搞特殊对待呢!”
“哈哈!”这下徐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你对案情的了解,还有我们的检验结果,这些就都是内幕,至于其他的嘛,从你们嘴里说出去的,自然会被别人认为是内幕。”她满脸笑意地拍拍李可昕的肩膀,眼睛里闪着盘算的光。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