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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珠子?”
“珠子,黑色的。很圆很圆的。”小女孩继续说。像个摆在橱窗里地娃娃一样僵坐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但手臂却慢慢的拉长。青白的小手掌掌心朝上,一直递到燕风地鼻子底下。
“我没有看到。”燕风“吓”得慢慢退到大石头的侧面,躲避着那只可怕地小手。
他一直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现在却又有点不确定了。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这小女孩还可以和他对话呢?可如果不是幻觉,难道是幽灵?
小女孩不停地逼问燕风要珠子地事,但燕风知道,她越是要那珠子,就证明那珠子越珍贵,甚至还可能是关键的东西,所以他一直东拉西扯,同时观察周围地情况。
他感觉不到凶手的位置,想来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凶手在远处,这对他是最有利的情况,因为他是有名的神枪手,凶手如果要从远处跑来攻击他,他就有足够的反应和缓冲的时间。从另一方面讲,他虽然是个散打的高手,可是凶手有强大的巫术做后盾,能杀十三个壮年男人于无声无息之间,那是何等的实力和手段。在不熟悉情况的情况下和这样的人近身肉搏,他实在没有把握,唯一的优势只是枪,而他对自己的枪法相当自信。
二是凶手就在他附近,只是这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感觉敏锐如他的人也无法搜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之处。这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情况,他的实力本就处于绝对的下风,如果凶手再隐身,那么他基本上就没有胜算了。
看他一直装傻不给,小女孩的脸色变了。先前她的脸一直挂着僵硬的微笑,现在燕风亲眼看到那张小脸上渐渐布满了青色的裂痕,好像一块发青的白玉被砸碎了,又像一个拼装而成的布娃娃,脸上纵横着缝合的粗线。
“人心还真是贪,什么年头也是一样。”她笑,带着一丝嘲弄和鄙视,但真正让燕风心脏紧缩的是她的声音。没有之前的一点娇嫩,完全是个男人,语速稍慢,字字有力。
这让燕风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难道这个人的身体也是错位的吗?这是他成为罪魁祸首的原因吗?
“珠子,还给我。”她冷冷地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为此被杀,你不觉得不值吗?”
燕风不说话,但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块肌肉和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这个人就是凶手!但他为什么是这副模样?他是男头女身,还是女头男身?这小女孩的模样是他变化成的还是他制造的幻觉?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变的不是凶手,而是他的大脑,现在的一切全是他被凶手控制了心神,全是不真实的?!
他知道高超的幻术和巫术是极不容易被破解的,就算故意使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况且他也这么试过,刚才凶手还装成小女孩模样的时候,他偷偷用手猛抓着大石最尖利的地方,掌心中鲜血淋漓,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还是“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的幻像在和他说话。
但是,这个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然后拿走珠子?他相信那对于凶手而言很容易。难道他不愿意杀人?羽毛说过,他杀人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不是为了兴趣。可他杀了这么多人,心中还有一星一点的人性和慈悲吗?
还有,从车祸到现在好几天了,难道凶手没有注意到这宝贝珠子丢了?可如果真那么宝贝,为什么他没有及时发现?
再有,如果他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这个凶手给他的幻觉,那又为什么让他看到灾难重演?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见燕风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继续装傻,怒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要逼我杀你。把珠子还给我!”
“你怎么确定珠子就在我这儿。”燕风依然戒备着,“就算在我这儿吧,你怎么证明珠子是你的?”
“我不用证明,那就是我的!”
“这珠子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的,你是凶手吗?”
“是!”他干脆的承认,倒吓了燕风一跳,“快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你想死吗?”
“不想死,也不想给。”燕风说完这句话,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凶手却没有动,抬头看看天空中下了几个钟头、现在终于渐缓的雨势。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不该拿我的宝贝。”他慢慢地说,突然站了起来。在做出动作之前,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外形却还是那个小女孩。可当这句话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身体外突然蒙上了一层黑气,就像天下的雨滴都是黑色的,在无尽的黑暗他变身了,人影虽然模糊着,但那存在感如此真实。
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站起,身体无端暴涨,站直后比燕风还要高上半头,足有一米九,身形也异常魁梧,站在那儿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何况他身体外还缠绕着一团黑气。
这是燕风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紧张,但多年的训练和坚毅的性格令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盘算出自己要做什么。
他身上的雨衣早就在一番折腾之下敞开了半边,帽子也掀开了,雨水全部灌进了衣服内,此刻被山风一吹,寒意阵阵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可是他感觉最寒冷的感觉不是山风造成的,而来来自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再说一次,给我!”凶手向燕风伸出了手。
第六十四章 交手,但没有碰面(下)
盘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似乎黑气融进他的身体。他穿着一件像外国传教士那样的黑色袍子,腰下系了一条银色的带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因为上身和下身都漆黑一片,初初看去,仿佛被砍成了两段一样。
他的头上,戴着大大的风帽,整张脸都深深地隐藏在阴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他的一丝模样,似乎那风帽下并没有头,但却有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而那只手,稳定有力、大而干净、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真的和林羽匪所描述的完全相同。
“不要逼我杀你!”
“你杀的其他人呢?他们逼你了吗?是他们挡了你的道,还是你采集他们的血另有用处?二十年前的十三个男人,还的前几天那十二个小姑娘!你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燕风决定用一招敲山震虎,想确定他一切的猜测是否正确。而他的话做起了作用,凶手明显一愣,似乎颇为意外,黑色风帽下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燕风看,他的反应使燕风再没有一丝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
“你知道的太多了。”过了几秒,凶手终于开口,语气中没有穷凶极恶之意,反而有惋惜和懒洋洋的感觉,“我不能放过你了。”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如果要你的宝贝,自己来拿吧!”燕风强硬地说,一伸手抓住从公路上垂下来的登山绳,同时双脚用力蹬在山壁上,借着山势远远地荡开。
而在他荡开的同时,凶手出猛的扑了过来。他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是人类无法理解地速度,幸好燕风谋定而先动,否则根本无法避开这一击。但尽管燕风提前做了准备。身手也极其敏捷,却还是感到了凶手的掌风和他远胜于正常人的力量。
啪地一声。山壁上碎了一块山石,好像是被什么硬物敲碎的,事实上只是被凶手猛击了一下而已。。(奇*书*网…整*理*提*供)。燕风突然之间有些惶惑,这是巫术吗?还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地力量。
他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制订的策略是对的。今晚他冒雨前来。就是为了寻找证据,瓢泼大雨带给了他幸运,但也带给了他危险,因为他遇到了一直暗藏在幕后的凶手。从前面两个案子看,凶手太厉害了,而他只是个普通人,在一对一,并且没有筹划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打败甚至抓到这个全身都包裹在一团黑暗中地男人。
可是。他又不能放过他!所以他只好先发制人,先躲开对方的进攻,然后伺机拔枪制服凶手。
他没估计错。凶手的速度快得不是人,力量也大的不是人。他刚才若冒然开枪。恐怕还没等拔出枪来就能被扭断脖子。
忽的一下,凶手迅捷地追了过来。但燕风已经把拔出了佩枪。面对着乌洞洞的枪口,凶手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瞬间闪到一边。燕风眼前失去了目标,只感觉背后一凉,急忙向另一方荡去。
两人速度相距太大了,幸好燕风的身体荡着的,有了先天地灵巧,所以这一下,他只是感觉身上一紧,那件半敞的雨衣被扯了下来。燕风在空中一拧身,又把枪对准了寒风来袭的方向,凶手面对手枪只得翻身再躲,而燕风借着余势第三次荡到一边。
这样一来一往好几个回合,燕风只觉得无比吃力,感觉他借助先发制人地策略和回荡之力占据的优势已经丧失殆尽,每每在那对薄扇似地手抓来时,他就会陷入险象环生地地步,只要慢上半秒钟,他就可能当场殉职。而且他不能这么荡个不停,如果没人来救他,他不被杀死也会累死!
要怎么办?
形势不容他多想,才一闪神,比黑夜还要黑暗的人影再度向他扑来,让燕风感觉好像有一团黑风当头罩上他一样。这么半天,他一直没有开枪,是因为凶手地动作实在太快了,拿捏不准凶手的确切方位就开枪,无疑是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但现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扣动扳机。
的一声爆响,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出好远,并回荡着尾音,把雨夜敲了个粉碎。凶手像移形换影一样向左横移,这一枪没有打中。
燕风觉得手腕处被火燎了一下,烫得他几乎把枪脱手,但他本能的知道枪是他唯一可以和凶手抗衡的东西,所以手一松后又再度握紧,想也不想的把手臂左移,让手中枪如影随形的跟随着那个黑影。凶手没料到燕风受创后竟然没有丢掉枪,身形滞了一滞,燕风就趁此时机打出了第二枪。
他要活的罪犯,不要死的嫌疑人,于是尽管情势危急,他打的也是对方的下肢。就见眼前黑影还是闪得很快,跃到了一块大石后,不过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同时在雨水和泥土的腥味中混杂了一些极弱的血气。
燕风松开登山绳,气喘吁吁地隐蔽起来,位置正与凶手所躲藏的大石相对,“原来你也有人血,可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血都吸光?”他边喊边松了松肩膀,刚才一手拉绳一手开枪,他觉得整条膀子都要脱臼了。
凶手不回答,平台安静得好像只有燕风一个人似的,让人判断不出他是离开了、仍旧藏在石头的后面还是已经悄悄走了出来,准备抢回宝贝珠子。
燕风等了两秒钟,见凶手还没有动静,于是握紧手中的枪,压抑着自己心脏的狂跳,从大石后面慢慢探出头观察。
平台竟然变成了车祸现场!那辆汽车就架在两块尖石中间,一地的尸体,到处是脑浆和鲜血,雨停了,无数道光线从头顶的公路上照射了下来。燕风提醒自己忽略这些景象,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被蒙蔽了,他虽然没有办法破解幻觉,但这么多年来被乌拉折磨,后来又被崔猛陷害,倒是锻炼了他的神经,早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脑子和心灵分开来感觉世界。
他双手握枪,慢慢向凶手躲藏的大石头走去,每路过一具尸体,那尸体就会翻身坐起,扑过来纠缠着他,用尖利的牙齿咬噬着他,在他的耳边说:吸你的血!吸你的血!
他咬着牙不理,但仍然感觉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