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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强忍住不去看她,每看她一次,就仿佛是一次瑰丽的中邪。他只怕一眼看上去,失陷的不仅是目光,更有些畏惧将心都沦陷了进去。
“你难道就半点不关心那位红颜知己的安危?”
清醒过来的柳梦,冷不防的忽然抛出这般一句反击的话。而这句话中还有一些似不相干的微酸意味。
宝玉微笑依旧,眼睛里却巡荇过一抹风刀霜剑也似的明利。看到这种与表情全然相反眼神,就连清冷自若的柳梦也无由的觉出难语地孤寒来,使得她偷偷的打了一个寒噤。
两人随后默默相对。只是共鸣也似的回味着相互间那微妙而难言的独特气氛,在这世界上尤其是青年男女之间,是有很多东西,不需要也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柳梦的雪腻的肤颜在月色下被烘衬得出奇的匀柔,她既没有问宝玉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也根本没有提为何这个男子要不顾一切为自己挡下巴维尔的濒死一击。仿佛他本就应该来,本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出手维护自己。
宝玉自然也没有说。
有的事意会便足已,言传倒落了下品。
单是他停落在柳梦玉颈上的炽烈眼神便似一杯热酒,足已令对面看似清冷实已羞腼女子回味整日整夜。
宝玉俯下身,拾起了巴维尔手中的那支若一只惨青邪眼地弯弯刀鞘。摩挲着上面的一个个奇立峭拔愤懑的文字。感受着那仍然喷礴难禁的惨烈情怀。
这一个个浮凸在鞘外的文字。在月光下更淡淡的露溢出一股凄清地寒。宝玉轻微的叹息了一声,看了看京师的方向,淡淡道:
“我走了。不过你最好想点办法给自己留点伤势。”
话音尚袅袅在耳旁。人已如来时那般突兀地消失在下半夜的黑暗中,柳梦微微张开那张樱桃小口,欲语又止,神情复杂的矗立半晌,猛一咬牙,忽然一掌自击在胸口上。忍痛的轻呼了一声,吐出半口殷红的鲜血。
这时候,远方才有一个人影发出了撕裂空气一般的锐响声猛烈破空而来。当真是先声夺人,这种身法,放眼天下只有大罗教教主才会,据说他也将此功夫传给了其子罗洪川。柳梦微微一晒,眼光却情不自禁地投向了宝玉消失的方向。
……
待到宝玉赶回到城西宝钗所居之处时,一切都已是尘埃落定。来袭的一群人虽然是载淳高价请来的高手,不过要想闯入外松内紧的宝玉府邸,还是力有未歹,代群给载淳的情报一点都没有错,诚然守护这宅子的都是些普通护院,只是这些“普通”护院不过是跟随宝玉从金陵到京师,再转战塞外,大小不止经历十余战的精锐而已。
在这样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地情况下,载淳的高手失陷在这些刮练有素。曾在一起出生入死合作默契的人的手中,也是情有可原了。
在得到了确实情报,群情激涌下,宝玉却沉思了半日,做了一件任谁也想不到的事,他请来了安明辉,将七名刺客连人带口供一起都交给了这个满面堆笑的胖子。行事作风竟是出奇的一反常态,息事宁人之意呼之欲出!
然而就在安明辉离开宝玉在京中的寓所不到半个时辰,门口又来了一辆厚帘森重的轿车。车由四匹健马所牵引,就连承尘也是由江南贡上的扬绸细细织就,似是不经意的烘托着车中人的华贵身份。
——来人也是个胖子。
——一个商人。
——一个富态,和蔼,眼中流此…的神采却足以伤人的商人。
顾意。
他一来便要求见宝玉,自然以他的身份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忙通报上去。而顾意见到了宝玉所说的话也很是直接,因为他知道对宝玉这种人开门见山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法子。
“你知不知道老六施展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宝玉瞳孔收缩。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被二皇子倚为首席的人必然还有下文。
“他袭击这里不过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真正的杀着却早已安排在了运河上!”
宝玉眼角旁忽然突起了一根桀骜的青筋。他手中茶杯微晃,滚烫的茶水淌落到了手上,自己却浑然不知。
“他们派去下手的人是谁?用什么方式?”
这一次,顾意难得的露出了踌躇之色。
“不知道。”
宝玉终于露出了惊容。开始他听到六皇子另有谋划,只觉得警惕,听到即将对滞留运河的众女下手,这才有些恚怒动容,但从来没有吃惊过。
——直至他听到顾意说出“不知道“三个字以后,他才有点吃惊。
——以二皇子那暗伏深藏的势力,都只能探听到计划而不知晓具体内容的事情,相必六皇子当是以狮子搏兔之势,全力以赴!
宝玉立即自怀中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剑掷在了地上,旁边顿时有人将剑拿起急急的奔了出去,看他捧剑的模样,就仿佛拿着的是一尊虔诚奉信的尊贵神像。接着宝玉才皱眉对顾意凝重道:
“还请二皇子助我一臂之力。”
顾意爽快地道:
“好。”
他答得是这般迅捷果断,以至于全然没有商人那种瞻前顾后的犹豫。
——是因为他得到了二皇子的指令全力协助宝玉,还是他早已知道,此时的任何援手对于那运河上的女子都是多余的了?
时间便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道道由飞鸽传来的紧急情报在第一时间里被送到了宝玉的手上,其准确及时效率连旁边陪着的顾意都暗自为之心惊,不禁对宝玉一方面的财力,人力,物力都作出了重新估算。
外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名英悍青年行了进来,他的一举一动给人的感觉都是挺拔非常,虽然衣着还是那般普普通通,穿在身上却令人有一尘不染的感觉,而他的神情在温文里错杂了六分兽性,就仿佛是才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
而那种随意与洒脱是任谁学也学不会,仿也仿不来的。
顾意瞳孔收缩,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与宝玉手下的两大武将之一赵云会面,当下便起身微笑看着赵云,等待着宝玉的介绍。岂知这伟悍男子极其失礼的一步便跨到了宝玉与顾意之间,他的神情只能用两个呼之欲出的字眼来形容:
……戒备。
……而且还是极度的戒备!
大怒中的顾意刚欲开口,赵云却先他一步扬了扬了手中的一张朱砂写就的密报,这男子的面部表情坚韧得似用花岗岩雕琢而成的!
“袭击林姑娘所居的楼船的匪徒一共有六人,有五人当场被杀,剩余一人也当场服毒自尽,可是据可靠情报透露,这六人至少有三人已在年前已归附于二皇子手下!”
顾意闻言双目圆睁,面部表情极尽难以置信的无辜模样,耳旁却似响起了一个惊雷!他的心中纷乱非常,闪动的念头只有一个:
“逃,还是不逃?”
事实上,这六人都是他命人亲手挑选出来的死士!其身份,武功,归属都是极度的秘密,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这等事情的发生,不料这贾宝玉竟是如此神通广大,在猝不及防之下还能将六人一网打尽,还可以甄别出他们的身份!
大厅中的眼睛都汇聚在宝玉的身上,只等他一声令下。宝玉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坐着,良久,才以一种喝下口中鲜血的神情去喝掉含在嘴里的那口茶。
“不得对顾先生无礼。”
宝玉一字一句地道。大厅里顿时起了一阵可以感觉得到的无声骚动,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连赵云也立刻收起了架势,垂手退到了下首。
紧接着又来了第二张朱色的秘报。
“林姑娘误服剧毒,危在旦夕,余人无恙。”
第二部 征战边塞 第七十九章 主谋
宝玉捏着这张纸条站起身来,平平淡淡地看了一遍,紧接着似乎因为上面的字迹潦草,又再度看了一遍。他似乎有点累的用两指夹夹眉心,于是那点红痣便分外的显眼着。这所会客室乃是在三楼之上,宝玉将目光投注向栏杆外的幕色,不知道是谁家的炊烟将熄,在渐暗的天色里更涂抹上一层薄薄的灰,万家灯火一一点起,窗外的树随风动,有一种呼吸也似的节律。旁边看着的人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是凄凉,宝玉还是不说话,左肩微斜,胸膛微微起伏,一袭素衣在暮风中轻轻拂动……然而这模样也让人觉得很凄凉,远处的巷里大概有一个小孩子在哭,花园中的花比白日里还要香,甚至晚膳的香气也渐渐淡淡的播洒了过来……然而在场的人还是无由的觉得凄凉。
觉得凄凉。
然后宝玉轻声道:
“是谁?”
这句突然而至的话顿时令彷徨忐忑着的顾意都觉得一头雾水。宝玉接下来补充的话马上给了他答案。
“是谁杀了那几名杀手,救下了宝琴,袭人她们?”
从这句话中,顾意立即判断出了三件事。
第一自己得到的情报没有错,贾宝玉派在那只楼船上的人手确实不足,第二在暗中还有一个潜伏得连贾宝玉自己都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窥探着一切,第三贾宝玉话中将杀手称为那几名杀手而不是二皇子麾下的杀手,这表明一切事态的发展都还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起码,还不是若自己设想的那般坏法。
没有人回答宝玉的话。
……这表示没有人知道。
盏茶工夫后,第三张朱色情报绑在信鸽的脚上又飘然而至。上面揭晓出了令顾意的安排功败垂成的人的名字。
……清虚。
……原漕帮供奉,后被宝玉收服的武当派高手,清虚道人。
“他怎会来这里的?”
这是横亘于在场中人尤其是顾意心中的疑问。而情报上给出的回答也是很正常,清虚乃是奉了陈阁老之命,携了一封密信前来京师,经过薛,林二女所暂居之处的楼船,顺带将新炼制的“冷香丸”递送给黛玉。
于是一切都水到渠成地顺理成章了。那六名杀手虽然也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可是一来顾意知道船上的防卫力量薄弱,在选取他们的时候看重忠诚多过武艺,二来清虚以及随行人员这等高手的实力确实也比他们高出太多,一网打尽确是意料中事。
与此同时,顾意更是以一种商人独特的敏锐感知道,情报里始终没有提到那位本就若风中弱柳,此时更是中毒垂危的林黛玉的消息。
是不能提,还是不敢提,亦或是根本不用提?
于是一切的谜团就被寄托在了即将到来的第四张朱色情报身上。
只可惜第四张情报却始终没有到来。至少,在顾意离去的时候没有。
他还是如同来的时候那样被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没有人敢于无礼,只是在言谈举止中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隔阂。
……这只因宝玉在思索了半晌后发了一句话:
……“送顾先生出去,不得无礼。”
…… …… …… ……
装载着薛林二女连同袭人,晴雯的楼船次日下午便日夜兼程地抵达了京师。宝玉率了典韦,赵云面色凝重的将众女接入府中,一路行来的风尘仆仆,旅途辛劳,也无暇顾及,都化成了对尚且昏迷不醒的黛玉的眷顾挂念。
当今世道,雪中送炭的义举未必有人肯做,锦上添花的美事倒是人人争先恐后。不多时候,便纷纷有人上门慰问,有荐上名医的,有送出偏方的,还有慨赠灵药的。宝玉一一彬彬有礼的出门应对,依然是往常那样从容不迫,恬然洒脱,看不出任何慌忙的迹象。
其实这世上的事大多都不若表面那般,慌忙的未必就真的慌忙了,镇定也未必是真的就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而真正有效有心的援手,并不在于来的早